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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雲禪話2 -- 沒時間老1
星雲法師

本空非有

 有一天,佛印禪師登壇說法,蘇東坡聞說趕來參加,座中已經坐滿人眾,沒有空位了。禪師看到蘇東坡時說:「人都坐滿了,此間已無學士坐處。」
  
  蘇東坡一向好禪,馬上機鋒相對,回答禪師說:「既然此間無坐處,我就以禪師四大五蘊之身為座。」
  
  禪師看到蘇東坡與他論禪,於是說:「學士!我有一個問題問你,如果你回答得出來,那麼我老和尚的身體就當你的座位,如果你回答不出來,那麼你身上的玉帶就要留在本寺,做為紀念。」蘇東波一向自命不凡,以為準勝無疑,便答應了。佛印禪師就說:「四大本空,五蘊非有,請問學士要坐哪裡呢?」
  
  蘇東坡為之語塞。因為我們的色身是由地水火風四大假合,沒有一樣實在,不能安坐於此,蘇東坡的玉帶因此輸給佛印禪師了,至今還留存於金山寺。

你無怫性

潭洲慧朗禪師初參馬祖時,馬祖禪師看到就問道:
  
  「你來求什麼?」
  
  慧朗:「求佛知見。」
  
  馬祖:「佛已超越知見,有知見就是魔。」
  
  慧朗聽了,恭敬禮拜。
  
  馬祖禪師問道:「你從什麼地方來?」
  
  慧朗回答道:「南嶽!」
  
  意思是說他從湖南南嶽石頭希遷禪師那兒來的。當時馬祖道一禪師在江西大振禪風,石頭希遷禪師在湖南闡明心要,因此當時學者不是向江西馬大師問道,就是向湖南石頭和尚請法,來往「江湖」成為一時美談,「江湖」一語也就延用至今。
  
  馬祖不客氣地指示道:「你從南嶽來,辜負石頭的慈悲,你應該趕快回去,其他地方並不適合你去!」
  
  慧朗於是再回到石頭禪師那兒,請示道:「如何是佛?」
  
  石頭答道:「你沒有佛性。」
  
  慧朗滿懷疑惑:「蠢動含靈都有佛性,為什麼我沒有佛性?」
  
  「因為你不是蠢動含靈。」
  
  「難道慧朗不如蠢動含靈?」
  
  「因為你不肯承擔!」
  
  慧朗終於言下大悟。
  
  學佛之人要肯定自己,肯定自己修學的處所最為重要。有些學人不了解自己,不信任常住,到處盲衝瞎撞,最後回頭,才發覺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為人處世,應先認識自己,忠於自己,忠於工作崗位,切莫因為未受重用而東奔西跑,只因自己不肯承擔,最後一事無成。


空色本來同

有學僧請示趙州禪師道: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理如何解釋?」
  
  趙州回答:「聽我一偈:
  
  礙處非牆壁,通處沒處空;
  
  若人如是解,空色本來同。」
  
  學僧聽偈後仍然不解,趙州禪師又說:
  
  「佛性堂堂顯現,住性有情難見;
  
  若悟眾生無我,我面何如佛面?」
  
  學僧還是不明白,問道:
  
  「禪師!我請問您的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呀!」
  
  趙州禪師兩眼圓睜,道: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學僧終於大悟。
  
  世間所見的一切物質,佛法叫做「色」,色法都是依因緣(空)條件而成的,色法不能單獨存在,因此沒有自性可得,這個不可得即是空,是故色的當體是空,此即「色即是空」之意。空不是沒有,虛空能包容一切萬物,因此經上說「真空不礙妙有,妙有不礙真空。」就是這個意思。
  
  凡夫執著一切法有實體,處處障礙,無法貫徹現象(色)與本體(空),一旦體悟諸法(色)無我(空),緣起(色)性空(空),即知佛心即是我心,我心即是佛心。所以說:我面何如佛面?


一休吃蜜

 一休禪師還是小沙彌的時候,就很有禪風。有一位信徒送一瓶蜂蜜給他的師父,師父這天剛要出門,心想:這瓶蜜放在屋裡很不安全,一休可能會偷吃,因此把一休叫來吩咐道:
  
  「一休!剛才信徒送來這瓶毒藥,藥性強烈,非常危險,你千萬不可貪食。」
  
  一休是個很機靈的人,他當然懂得師父的意思,師父走了以後,他就把整瓶蜂蜜吃光了,飽嚐一頓之後,心想師父回來時怎麼交待呢?靈機一動,就隨手將師父最心愛的一隻花瓶打碎,當師父回來時,一休倒在地上號啕大哭,向師父哭著說道:
  
  「師父!我犯了不可赦免的罪過了。」
  
  「一休!你做了什麼錯事?」
  
  「師父!我把您心愛的花瓶打破了!」
  
  「一休,你怎麼這樣粗心大意,把那麼貴重的花瓶打破了?」
  
  一休無限憾恨似地懺悔道:「師父!我知道不該將您的花瓶打破,為了表示懺悔,向師父做個交待,我只好以死來謝罪,所以把您的那瓶毒藥吃下去了!」
  
  這樣的謝罪方式,使師父啞巴吃黃蓮,哭笑不得!
  
  禪,用在修道上,固然可以明心見心,用在其他生活上,也有它的妙處。禪是智慧,是般若的智慧,幽默的智慧,一休小小年紀,如此機靈,以如此方法來謝罪懺悔,這豈不正是禪的幽默嗎?


夜遊

 在仙崖禪師住的禪院裡,有一位學僧經常利用晚上時間,偷偷地爬過院牆到外面去遊樂,仙崖禪師夜裡巡寮時,發現牆角有一張高腳的凳子,才知道有人溜到外面去,他不驚動別人,就順手把凳子移開,自己站在凳子的地方,等候學僧歸來。
  
  夜深的時候,遊罷歸來的學僧,不知凳子已經移走,一跨腳就踩在仙崖禪師的頭上,隨即跳下地來,才看清是禪師,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但仙崖禪師毫不介意地安慰道:「夜深露重,小心身體,不要著涼,趕快回去多穿一件衣服。」
  
  全寺大眾,沒有人知道這一件事,仙崖禪師從來也沒有提起,但自此以後,全寺一百多位學僧,再也沒有人出去夜遊了。
  
  最好的教育是愛的教育,以鼓勵代替責備,以關懷代替處罰,更容易收到教育的效果!
  
  如仙崖禪師者,把禪門的教育特色,發揚到了極點。禪門的教育,向以慈悲方便為則,就算棒喝、磨練,也要先看被教育者的根機,才以大慈悲大方便相待,天下的父母老師,應先看看兒女學生是什麼根性,施以什麼教育,感化、慈愛、身教,乃是最好的禪的教育。


根源會

 文殊心道禪師是一位禪者,但他參究「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多年,可是對心識的問題仍不能契會,於是就行腳參訪。一日到太平佛鑑禪師的地方,想以「趙州庭前樹」的公案,向佛鑑禪師請示,但自覺禪師預先知道他的意思,就刻意說:
  
  「先師無此語,莫謗先師好。」
  
  心道因而大起疑惑,但日久便有所悟,於是就到方丈室想謁見佛鑑禪師,敘述自己的見地。可是住在方丈室中的佛鑑禪師見有人來,便將房門關上。
  
  心道在門外仍然大聲地說道:「禪師!你不要騙我。」
  
  佛鑑在門內應道:「十方無壁落,何不入門來?」
  
  心道禪師就以拳弄破紙窗,佛鑑禪師猛然把門打開,抓住心道追問:「說!說!」
  
  心道禪師以兩手捧著佛鑑禪師師的頭,作口啐而出,並且說:
  
  「趙州有個柏樹話,禪客相傳滿天下;
  
  多是摘葉與尋枝,不能直向根源會。
  
  覺公說道無此語,正是惡言當面罵;
  
  禪人若具通方眼,好向此中辨真假。」
  
  佛鑑禪師為他印證說:「你已經開悟了!」
  
  世間上的事有是是非非,辨明道理也有真真假假。趙州庭前柏樹子的公案,是因為有一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趙州回答:「庭前柏樹子。」庭前的柏樹隨時令而自然春綠秋色,這個無心的境界尚是祖師西來意。
  
  心道禪師在佛鑑禪師這兒找到了柏樹的根源,體悟了無分別智,難怪要罵盡天下饒舌的知解禪者了。


未上樹時

山東的香嚴智閑禪師有一次在法堂上開示道:
  
  「有人想要徹悟自己的本來面目,口銜樹枝,腳不踏枝,手不攀枝,忽然聽到樹下有人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如果不回答他,就違反了出家人慈悲開示的本分,但是如果要回答他,開口便會墮落而失去生命!在這種情形下,該怎麼辦才對?」
  
  當時在座的大眾,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大眾有一位叫虎頭招上座的禪者看到沒有人能回答,就站起來道:
  
  「樹上即不問,未上樹時請禪師說說看!」
  
  智閑禪師聽了,哈哈大笑,然後以偈答道:
  
  「子碎母啄,子覺母殼,
  
  子母俱忘,應緣不錯,
  
  同道唱和,妙云獨腳!」
  
  智閑禪師的問題,問得奇特,難以回答。但禪的參究,有時要一直追問下去,有時卻要注意轉身,不能食而不化。虎頭招禪師給這個問題一個轉身,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未上樹就可以問了,何必要等上樹才問?「參話頭」,只要把話頭找出,何必斤斤計較枝末細節?好像母雞孵蛋,「子碎母啄」,不在乎是子碎或母啄,而重在生命的誕生!禪者應該只要覺悟什麼是祖師的西來意,何必管它上樹不上樹呢?


半肯半不肯

洞山良价禪師在南泉普願禪師座下悟道時,剛巧遇到他剃度恩師雲巖曇晟禪師的忌日,因此就設齋上供,有學僧問道:
  
  「禪師於令師雲巖處,得到什麼開示?」
  
  洞山答:「雖在雲巖座下,但不曾垂蒙指示。」
  
  學僧疑惑地問:「既然不蒙指示,為何要設齋供奉他?」
  
  洞山說:「我怎敢違背他呢?」
  
  學僧又說:「我真不懂,你來南泉普願禪師處悟道,為什麼卻為雲巖設齋?」
  
  洞山平和地回答:「我不尊先師的道德佛法,只尊重他不為我說破,單憑這一點就勝過父母。」
  
  學僧接著又問:「禪師既然為先師設齋,那麼肯定先師的禪風了?」
  
  洞山答:「半肯定一半不肯定。」
  
  學僧問:「為什麼不全部肯定呢?」
  
  洞山答:「因為如果全部肯定就辜負先師了。」
  
  洞山良价禪師是在老師雲巖圓寂後,見水中自己的影子才開悟的,他的悟道偈云:「切忌隨他覓,迢迢與我疏,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洞山悟道,雖是在老師圓寂之後,但不忘師恩,因此在忌辰設齋致祭,致祭恩師就是感謝他未說破,所以才睹影自悟。修行若是全依賴師長,將會失去自己;若是全靠自己,沒有指引,何能因指見月?所以師資相助,這就是半肯半不肯的真意了。


善知識

皓月供奉,有一次問趙州禪師道:
  
  「普天之下,所有的善知識,是不是都已證得涅槃解脫了?」
  
  趙州:「大德問的是果上涅槃?還是因中涅槃?」
  
  皓月:「果上涅槃。」
  
  趙州:「天下的善知識未證。」
  
  皓月:「為什麼未證?」
  
  趙州:「功未齊於諸聖。」
  
  皓月:「功未齊於諸聖,為何稱為善知識?」
  
  趙州:「明心見性,悟入佛之知見,亦得名為善知識。」
  
  皓月:「未審功齊何道,才名為證大涅槃。」
  
  趙州禪師說偈道:
  
  「摩訶般若照,涅槃解脫法;
  
  欲識功齊處,此名常寂光。」
  
  皓月:「果上三德涅槃已蒙開示,如何是因中涅槃?」
  
  趙州:「大德是也。」
  
  學佛的人,未見法性之前,不能離去善知識,因為佛陀曾說,親近善知識是證悟法性必備的條件之一。末法時代,欲求全德(果上涅槃)的善知識確實不易,如於佛法的行解,弘法的熱誠,只要有一分勝過自己,都可親近。更重要的是對所親近的善知識,必須隨順恭敬,經上說:「若彼於師,住嫌恨心、堅惡心,或恚惱心,能得功德,無有是處。」
  
  經上也說:「如有八分之一的功德,也可以親近。」因為正在修持因中涅槃者,即具少分功德,亦可名為善知識,所以趙州明示皓月:因中涅槃,即你(大德)就是!


是邪是正

漸源仲興禪師在道吾禪師處任侍者時,有一次端茶給道吾禪師,道吾禪師指著茶杯道:
  
  「是邪?是正?」
  
  仲興走近道吾禪師的跟前面對著他,一句話不說,道吾禪師道:「邪則總邪,正則總正。」
  
  仲興搖搖頭,表示意見道:「我不認為如此。」
  
  道吾追問:「那你的看法?」
  
  仲興就把道吾手中的杯子搶到手裡,大聲反問:
  
  「是邪?是正?」
  
  道吾撫掌大笑,說道:「汝不愧為我的侍者。」
  
  仲興便向道吾禪師禮拜。
  
  道吾禪師開示的「是正?是邪?」這內中的道理,所謂「邪人說正法,正法也是邪;正人說邪法,邪法也成正。」有些人天天說道,卻破壞人的信心;有些好打喜罵的人卻能讓人入道。名醫治病,砒霜毒藥皆成良藥,因此說「邪則總邪,正則總正。」
  
  仲興禪師認為宇宙有「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能體會時則不執斷,亦不執常,作如此會時,則一切皆正;若將手中物執有執空則皆是邪。以此見地反問老師,道吾禪師欣慰嘉勉,終於師資相契了。


他已謝過了

 晚上,七里禪師在誦經時,有一強盜手拿利刃進來恐嚇道:「把錢拿來,否則這把刀就結束你!」
  
  禪師頭也不回,安然無事地說道:「不要打擾我,錢在那邊抽屜裡,自己去拿。」
  
  強盜搜刮一空,正要轉身時,七里禪師就說:「不要全部拿去,留一些我明天要買花果供佛。」
  
  強盜要離開時,禪師又說道:「收了人家的錢,不說聲謝謝就走了嗎?」
  
  後來強盜因其他案子被捕,衙門審問知道他也偷過禪師的東西,衙門請禪師指認時,禪師說:「此人不是強盜,因為錢是我給他的,記得他已向我謝過了。」
  
  強盜非常感動,後來於服滿刑後,特地皈依七里禪師,成為門下弟子。
  
  禪的教育是非常活用的,禪有自悟性,禪更有化他力。


不可向你說

 有一學僧想到覆船禪師住的地方去,在路上碰到一個賣鹽的老翁,於是就向前問道:
  
  「請問老翁:覆船路如何去?」
  
  良久,都等不到老翁的回答,於是學僧又問一次。
  
  老翁:「我已經向你說過了,你聾了嗎?」
  
  學僧:「你回答過我什麼?」
  
  老翁:「向你說覆船路。」
  
  學僧:「難道說你也學禪嗎?」
  
  老翁:「不止是禪,連佛法也全會。」
  
  學僧:「那你試說看看?」
  
  老翁一句話也不說,挑起鹽籃便要走。
  
  學僧不解,只道了一聲:「難!」
  
  老翁:「你為什麼這樣說?」
  
  學僧:「鹽翁!」
  
  老翁:「有何指示?」
  
  學僧:「你叫做什麼?」
  
  老翁:「不可向你說這是鹽。」
  
  要去覆船禪師處參學,路要怎麼走?「既曰覆船,何有道路?」道,有難行道、易行道,有大乘道、小乘道,有出世道、世間道,一般學者,總要循道前行,但禪門學者,「丈夫自有衝天志,不向如來行處行。」雖是覆船,又何無路?


莫輕園頭

 有一學僧向洛浦禪師告假辭行,想到其他地方去參學,洛浦禪師就問道:
  
  「此處四面是山,你要往何處去?」
  
  學僧啞口不知如何回答。
  
  洛浦禪師道:「如果你在十天內能夠回答,那就請便!」
  
  學僧日夜思索,經行往來,偶在菜園中巧遇擔任園頭的善靜禪師,善靜禪師就問道:
  
  「聽說你已告假辭行到他處參學,為什麼還在這裡不去呢?」
  
  學僧將不能回答洛浦禪師的問題經過詳述一遍。
  
  善靜禪師說道:
  
  「我可以教你回答,但你不能對洛浦禪師說這是我的話。」
  
  學僧一聽,大喜,懇求道:「可以,請您告訴我答案吧!」
  
  善靜一字一字慢慢地道:「竹密不妨流水過,山高豈礙白雲飛!」
  
  當洛浦禪師聽完學僧的回答,就問道:
  
  「這答案是誰告訴你的?」
  
  學僧回答道:「是我自己的。」
  
  洛浦禪師兩眼圓睜,道:「我不相信!」
  
  學僧只好說是善靜禪師教的,當晚洛浦禪師上堂,就對大眾宣布道:
  
  「莫輕園頭,他日其座下將會有五百人!」
  
  後來善靜禪師弘化一方時,其弟子果真有五百餘人!
  
  真人不露面,禪宗叢林,多少燒火的、挑水的、煮飯的等等苦役行者,都是在工作中參究出本來面目,但仍陸沉無人認識的真面目。「工作無尊卑,悟道有深淺。」誠信然也。


禪非一物

有一次,石頭禪師問寶通禪師道:
  
  「你是參禪僧還是州縣白蹋僧?」
  
  寶通:「是參禪僧。」
  
  石頭:「何者是禪?」
  
  寶通:「揚眉瞬目。」
  
  石頭:「除卻揚眉瞬目外,將你的本來面目說出來聽聽。」
  
  寶通:「先請禪師除卻揚眉瞬目。」
  
  石頭:「我不以揚眉瞬目看你。」
  
  寶通:「我已將禪呈給你看過聽過了。」
  
  石頭:「離揚眉瞬目,你和我心如何?」
  
  寶通:「你心我心不異禪心。」
  
  石頭:「不關你事。」
  
  寶通:「是關你事。」
  
  石頭:「禪非一物。」
  
  寶通:「一物是禪。」
  
  石頭:「真禪無一物,一物不可得,汝心見量意旨如此,應為善自護持。」
  
  禪是活潑的,只要能在參禪中,體悟萬法皆空的法性,生活裡,就會感受到「青青翠竹,皆是般若;鬱鬱黃花,無非實性。」因此,行住坐臥是禪,揚眉瞬目是禪,只要心領神會,又
  
  何需言說?
  
  寶通經不起石頭禪師一再追考,最後道出禪無一物,一物是禪。《金剛經》說:「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自性空)非非法(不著自性空)。」所以石頭勉勵他大須護持,繼續參究。


被人借去了

有兩位學僧同住一庵,彼此多日沒有謀面,有一天兩人相遇,住在樓上的學僧就對住在樓下的學僧問道:
  
  「多日不見,不知你在忙些什麼?」
  
  樓下的學僧答道:「我在忙著造一個無縫塔。」
  
  樓上的學僧一聽大喜,說道:「我也正想造一個無縫塔,能否借你的塔來看樣子?」
  
  樓下的學僧道:「真不巧,你怎麼不早說呢?我的無縫塔被人借去了!」
  
  樓上的學僧很自信地道:「沒有關係,就以你給我一看好了。」
  
  「就以你給我一看」,因為眾生的本性,才是真正的無縫塔,除了圓滿的法性外,另外還有什麼無縫塔呢?
  
  法身舍利乃佛覺悟之全體法性,就是佛依其覺性法性而開示的法語--經典,亦稱為法身,亦可稱為法身舍利,所以《金剛經》云:「在在處處,若有此經,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所應供養,當知此處,則為是塔。」
  
  樓下學僧既會得法身無邊際,所以才知造一無縫塔、無邊際的塔來供養法身。但是這種悟性是模仿不得的,是唯證相應的,所以借也借不得,學也學不來,樓下學僧當然推說被人借去了。
  
  但本性是被人借不去的,樓上的學僧已經知道當下就是了。修行,只有依靠自己去修、去參,模仿只像鸚鵡學語而不知實義。


佛子天然

行思禪師門下的丹霞天然禪師,本來是一個上京趕考求官的士子,某日有人向他說:
  
  「選官如何選佛?」
  
  丹霞道:「到哪裡去選?」
  
  那人回答道:「江西馬祖大師是個好去處。」
  
  天然就跑去見馬祖,一見馬祖就用手拍著頭,表示要剃度出家。
  
  馬祖說道:「你的機緣不在我這裡,是在石頭禪師那兒。」
  
  於是丹霞就去見石頭希遷禪師。
  
  石頭禪師一見,就命他作務去。
  
  有一天,石頭命大家到堂前去除草,天然卻端了一盆水把頭洗淨,拿一把剃刀,跪在石頭面前。石頭見他已會意,於是便為他剃髮出家。
  
  他剃髮出家後,再去見馬祖,不先進客堂卻直到僧堂,騎在祖師的聖像上,眾人看到這個情形,以為不知何處的遊方僧,大逆不道,遂告知馬祖,但馬祖大師看到他這樣的行為,非常歡喜,遂說「我子天然!」天然隨即從聖像上跳下,向馬祖禮拜,從此以天然為名。
  
  有一次,在一個寺院拿佛像來燒火取暖,還說要取舍利子的,就是這位丹霞天然禪師。
  
  有些佛弟子一聽佛法,當下悟入而證果;有的勤苦修學了一生,還是不能得道。這與前生的修持有關,所以修證的遲速,都不是今生的利鈍根性差別。
  
  學佛,要像天然禪師,不要輕易錯過因緣,但也不必急求速成,菩薩道須經三大阿僧祇劫,這才是真正的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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