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世間,免不了因為衣食住行而煩惱。想過得幸福並沒有錯,但不要過於牽扯精力。佛法的氣氛濃一分,世俗的觀念就會淡一分,反之亦然。既想得到佛法的真實利益,又想得到世俗的榮華富貴,這個想法本身就值得商榷。
探索真理的人,對物質生活就不會更多地著意,只要能保住生命也就可以了。保住生命也實在不需要更多的東西,乃至於高僧大德簡單到只是日中一食,除一衣一缽之外,不再收藏多餘的東西。
長期以來,我們對他們的努力一無所知,於是便以訛傳訛地把他們歸結為消極。事實上,面對生命和人生,我們遠不如他們嚴肅,遠不如他們積極。他們留給我們豐富的典籍,以揭示宇宙和生命的真諦,以至於我們只需沿著他們所指引的捷徑走過去,就能明白生命的最終含義。
一、一念之心
姜子牙與申公豹
姜子牙與申公豹同在昆侖山拜師學藝,下山之前,師父給了他們一人一本奇書。姜子牙在書中看到的是美麗的山川景色,一派祥和;而申公豹看到的是燒殺搶掠,血流成河。
師父感歎說:「心地善良的人,即使在睡夢中也洋溢著祥和之氣;兇狠狡詐的人,即使在談笑中也流露出肅殺之氣。人的本質是多麼不同啊。」(《菜根譚典故》)
一念鬼神隨之
過去有個人叫元自實,痛恨一個姓繆的人,簡直不共戴天。一天五更時分,他越想越覺得姓繆的忘恩負義,把心一橫,持兇器往繆家趕去,準備殺死他。
元自實路過一個小庵,庵主軒轅翁早起誦經,碰巧見到了他,並見到數百個惡鬼,奇形異狀,各持刀斧,殺氣騰騰,向繆家而去。
過了一會兒,軒轅翁發現他又回來了,身後卻跟著一大群天神,金冠玉佩,和顏悅色,手持香花旌幢。
軒轅翁很納悶,就把元自實喊到庵中,問其緣由。
元自實說:「姓繆的有負於我,我想去殺他。到了他家門口,我心想:姓繆的雖然負我,他老婆孩子有什麼罪?況且還有一個老母,殺了他一人,等於是殺了他全家啊!因而於心不忍,就轉念回來了。」
軒轅翁就把自己所見到的的景象描述給他聽,並向他道賀:「一念善心,神明已經知道了,你以後必得福報。」
元自實從此勇猛向善,後來果然考取了功名。(《近代果報見聞錄》)
一念之善
衛仲達在朝為官,一日,被攝入陰間,冥官命下屬向他展示善惡記錄。但見惡錄簿堆滿庭院,而善錄卻只有筷子那麼細的一卷。然而,用秤一稱,一大堆惡錄反而不如一小束善錄重。
衛仲達好奇地問:「我才四十多歲,哪來這麼多惡錄?」
冥官回答:「一念不正,就已犯罪,不一定做了才算。」
衛仲達又問:「善錄為何比惡錄重呢?」
冥官說:「朝廷準備動工修建三山石橋時,你為使百姓免去勞役,上書諫阻,這些就是當年的文稿。」
衛仲達說:「我雖上書,但朝廷並未採納,於事無補,何以有此分量?」
冥官說:「朝廷雖未採納,但你的一念之善,是為萬民著想。如果被朝廷採納,則善功就更大了。」(《了凡四訓》)
地獄與天堂
一位武士疑惑於天堂地獄之說,特向白隱禪師請教:「真的有天堂和地獄嗎?」
白隱禪師問他:「你是做什麼的?」
「我是一名武士。」武士頗為自豪地回答。
「你是一名武士!」白隱禪師叫道,「什麼樣的主人會要你做他的門客?看你的面孔!猶如乞丐。」
武士聽了非常憤怒,按住劍柄,作勢欲拔。
「哦!你有一把劍,但是你的武器也太鈍了,根本砍不下我的腦袋。」白隱禪師毫不在意地說。
武士被激得當真拔出劍來。
「地獄之門由此打開。」白隱禪師緩緩地說。
武士心中一震,當下心有所悟,感佩之餘,收劍入鞘,向白隱禪師深深鞠了一躬。
「天堂之門由此敞開。」白隱禪師欣然笑道。(《一味禪》)
成仙飛去
從前有個愚鈍的人,癡心學仙,聽說國外有仙水,喝了便能成仙,就打點行裝,出發到國外求仙水。
愚人行至中途,投宿一家旅店。店主得知他要到國外求仙水,便想捉弄他,勸道:「我們這兒有棵仙樹,只要爬上去,學仙人一跳,便可成仙。何必捨近求遠,還要到外國呢?」
愚人信以為真,趕忙向店主請教:「那就請您慈悲指示!」
「不行不行,你要在我這兒做工一年,我才可教你,不然怎麼知道你的誠意呢?」
愚人滿口答應,馬上開始工作,任何苦活累活都樂意做,從沒有半點兒不愉快的神色。
轉眼一年期滿,店主只得帶愚人上山找那棵原本不存在仙樹。他靈機一動,指著懸崖邊的一顆樹說:「這就是仙樹,你爬上去,我喊一聲『飛』,你馬上一躍而起,這樣就可以升空成仙了。」
愚人心誠願切,不顧一切地照著店主的話去做。奇怪的是,店主一聲令下「飛!」他真的淩空而去了!
店主非常驚訝,心想:這個傻瓜,我本想戲弄他,怎麼真的成仙而去?噢!我知道了,原來這棵樹真是仙樹!
從此以後,店主特別留意這棵「仙樹」,視同珍寶。
當店主厭棄塵勞的時候,就打算成仙飛去,於是把家事囑託給兒子,並告訴他成仙的方法。
父子倆來到崖上。兒子請父親先上樹,然後高叫一聲:「爸爸!飛!」店主縱身一跳,不料他的身體徑直向崖底落去,摔得粉身碎骨。(《佛教故事大全》)
舉頭三尺有神明
《華嚴經》說:每個人出生之後,就有兩位天人跟隨著,一位叫同生,一位叫同名。這兩位天人時時見到被跟隨的人,而被跟隨人卻見不到天人。
兩位天人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善惡二部童子,他們每時每刻都記錄著人的行動、言語、思想。
如果起心動念、言談舉止常常想到這兩位天人隨時隨地都在監察記錄,誰還敢做虧心事呢?([宋]王日休《龍舒淨土文》)
每個人頭上距頭頂三寸的地方都有光。
若是為善的人,頭頂的光是明亮的;若是做惡的人,頭頂的光是暗淡的。
這種光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但鬼神則能看得一清二楚。(《集福消災之道》)
身光
我十二歲的時候家住北平,父親有位姓黃的同事,福建人,從小就能看見每個人頭上的光,他母親不許他輕易告訴別人,免得人家說他妖言惑眾。他說:每個人頭上都有光,但是亮度、大小、顏色各不相同。有權勢的人大都是紅光、紫光;清高正直的人大都是白光、青光;貪污腐敗的人大都是黑光、灰光。依照每個人的品行,各不相同。他見過的人,立刻就能辨別出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因此這個功能帶給他莫大的助益。
黃先生在張作霖大帥極盛的時代曾經見過這位東北的土皇帝,頭頂有三丈高的紅光。後來在張作霖死前的一個星期,他又有機會拜見了一次,出來時半天講不出話來,因為張大帥頭頂上的光只有五六尺高,灰暗而且微弱。果然不久就聽到他被炸死的消息。(《聯合報》陳克立1981年2月6日)
摔碎瓷瓶
有個日本故事很深刻:一休小和尚九歲的時候,師父出去了,吩咐大家好好在廟裏看廟、用功。他是小孩嘛,大殿裏呆不住了,找他師兄去,在方丈室找到師兄,師兄比他大兩歲,正在方丈室哭呢。
「你哭什麼?」
「不得了了,我闖大禍了。」師兄哭著說。
一休說:「我們是學禪的人,不能哭啊!」
「你不知道這櫃子裏有師父最喜歡的東西,他平時總背著我拿出來看,自己欣賞,就是不讓我看,今天師父走了,我實在忍不住了,看看到底是什麼,我就打開了,看見是個瓷器,我也拿在手裏玩一玩,一看,一下子給摔了,這回不得了了,師父回來我沒法過日子了,我真的要死了。」
「唉,你別哭了,你把這個東西交給我,算是我摔的。」
師兄說:「算是你摔的,我怎麼報答你呢?這樣吧,師父本來讓我看方丈,給我帶饅頭,我給你吃。」
好,饅頭歸一休吃,瓶子算一休摔的。一休就把它包在一塊兒,擱在口袋裏。
師父一回來,一休就問:「師父,我在參一個問題:到底有沒有一個人是不死的?有沒有?」
「哎呀,我的傻徒弟啊,哪有一個人是不死的?一切都無常啊,焉有一個人能不死啊!」
「啊,這樣啊,師父,人都是要死的,通通是無常的,沒有人不死。那麼東西呢?有沒有一樣東西能夠長存啊?」
「一樣啊,無情之物也是無常啊,總是要壞的,因緣聚了就有,因緣散了就壞。」
「噢,是這樣,這樣的話,如果我們心愛的東西要是壞了的話,我們也不應該悲傷啊!」
「對呀,緣散就壞了,自己心愛的東西緣散了,就沒有了。」
「師父,這兒有一個緣散就壞了的東西。」一休把口袋裏的一包碎瓷交給師父。師父接到就沒有發脾氣。
這是一個很深刻的故事。若不是在這樣問答的情況下,師父定要大發脾氣。
所以,遇到煩惱,你正念當頭,思想明確,就可不動無明,沒有脾氣可發。(黃念祖《心聲錄.送信佛青年赴日進修博士學位》)
時時用佛教的眼光觀察,能避免很多錯誤。
不為生氣去種花
金代禪師在弘法之餘,總是喜歡養殖蘭花,數百種蘭花把他的禪院打扮得清新典雅,許多信徒到禪院裏除了禮佛聽法,總喜歡到蘭花架旁欣賞一番,讚歎之餘,心靈也得到了淨化。禪院內外流傳著這樣的話:「蘭花就是金代禪師的生命。」
有一天,金代禪師到外面弘法,臨行前,把澆花的任務委託給一位弟子。
這位弟子知道金代禪師對蘭花的鍾愛,因而在澆花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出差錯。可是,越是在意,就越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這位弟子一不小心,腳拌在了架子上,把整架蘭花都掀翻在地,弄得花葉零落,斷根外露,滿地是土。這位弟子慌張之極,心想:師父回來,看到這番情景,如何是好?
天快黑的時候,金代禪師回到寺院。那位弟子不敢隱瞞,硬著頭皮一五一十講了經過,請求師父處分。
沒想到金代禪師不但沒生氣,反而心平氣和地安慰他說:「我確實很喜歡蘭花,但我養殖蘭花的目的是為了香花供佛,也為了美化禪院,不是為了生氣才養花的。世事無常,我怎麼能執著心愛之物呢?這可不是禪者之風啊。」
弟子很受感動,從此更加盡心地修持了。(《日日禪》)
二、從惡中覺醒
賣蝦者
我曾在鎮江遇到賣蝦的人,聽到他的叫賣聲,便知道他已是三業俱惡了。為什麼呢?身挑蝦擔,這是身業惡;意欲賣蝦,這是意業惡;口中叫賣,這是口業惡。可見雖只是叫賣了一聲,便已是三業俱惡,這就是佛所說的地獄人了。
由此觀之,世間的地獄人可就太多了,真是可怕。([宋]王日休《龍舒淨土文》)
「我沒犯什麼大的過失,為什麼這樣遭受不幸?」
明朝嘉靖年間,江西民間普遍信奉灶神。
有位俞公,字良臣,博才多學,十八歲就是「諸生」,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成年以後,開了間私塾,並與十幾個志同道合的書生結文昌社,惜字、放生、戒邪淫、戒口過,行之有年。
但是,似乎天道不公,他這樣向善,竟然前後應考七科都沒考中,更不幸的是,生了五子四女,多數病夭,僅存一子一女。倖存的三兒子聰明伶俐,左腳腳底有兩顆痣,夫妻倆視為掌中之寶,然而,八歲時竟然失蹤了!妻子因為哭兒女,雙目失明。俞公與盲妻獨女相依為命,潦倒終年,貧窘不堪。
俞公反省自己:我沒犯什麼大的過失,為什麼這樣遭受天譴?於是,從四十歲開始,每年臘月底向灶神禱告,求灶神把自己的冤情呈遞天庭。
但是,一年年過去,毫無消息。
到了四十七歲那年除夕,俞公與妻女在家中淒然愁歎,灶神真的來了,角巾皂服,鬚髮半蒼,自稱姓張,從遠道來。俞公心中驚異,非常恭敬,就向他訴苦,說自己平生讀書積行,而今卻功名不遂、妻子不全、衣食不繼,並把自己每年寫給天庭的黃疏念給張公聽。
張公說:「我知道你家的事很久了。你意念太惡,專務虛名,滿紙怨尤,恐怕惡報還不止這些。」
俞公大驚失色,說:「我聽說冥冥之中絲毫的善行都被記錄下來。我積功累德、恪守規條這麼久,豈能盡屬虛名?」
張公說:「就像你規條中的『惜字』一款,你的學生、朋友多用舊書糊窗裹物,甚至擦桌子,還藉口講衛生,你看在眼裏,不加阻攔,卻每每從路邊撿回寫過字的紙燒掉,這有何益?文昌社每月放生,你隨班奔走,因人成事,如果大家不來,你也怠慢了,心中早沒了慈悲之念,況且你家廚房裏也煮過蝦蟹,那不是生命嗎?至於口過一節,你語言敏妙,經常令交談者傾倒,但與朋友交往久了,隨風訕笑,出言不遜,自知有傷和氣卻不能禁止,而至今仍以厚道自居,你欺瞞誰?欺瞞天嗎?邪淫的事情雖然沒幹出來,只是沒有邪緣湊合,不然怎麼見到美色就頻頻相顧、心神不寧呢?回想當時的情景,你還敢說自己老實厚道嗎?你終身誓行的規條中的事情尚且如此,其餘的就更不用說了。你的一言一行,神明都已知道了,數年來無一實善可記,而你獨處的時候,貪念、淫念、嫉妒念、狹隘念、急躁念、高己卑人念、憶往期來念、恩仇報復念憧憧於胸,不勝記述,凡此種種意惡,固結心中,逃禍都來不及,何談祈福呢?」
俞公驚愕惶恐,伏地流淚,說:「您一定是神明,願求救度。」
張公說:「你讀書明理,慕善而樂,聞知善言善行,不勝激動鼓舞,但旋過旋忘,信根不深,恒心不固,所以平生的善言善行都是敷衍了事。且滿腔意惡,起伏纏綿,只想得到善報,就像種了遍地荊棘,癡癡然望收嘉禾,豈不荒謬!你從今以後,必須猛力擯除惡念,力行善事,不圖回報,不務虛名,久久行之,自有意外效驗。你家事我很虔誠,特以此意報之。」說完隱於灶下。
次日,俞公拜禱天地,誓改前非,實行善事,自號「淨意道人」,立志自淨其意。初行之日,雜念紛呈,非疑則墮,因於堂中所供觀世音菩薩前叩頭流血,發誓說:「倘有絲毫自寬,永墮地獄。」每日清晨虔誦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聖號。從此一行一言一念皆如鬼神在旁,凡一切濟物利人之事,皆歡喜行持,不論力繼不繼、人知不知。更以因果報應之理,逢人化導。
五十歲時,即萬曆二年,甲戌會試,首輔張江陵大人為兒子擇師,眾人交口推薦俞公,於是,俞公便攜家眷聘赴京師,至萬曆五年,考中進士。
一日,俞公拜謁內監楊公,楊公令五個養子出來見客。其中一個養子年方十六,俞公甚感眼熟,詢問他的原籍,他回答是江右人,小時誤入糧船,還依稀記得故鄉。俞公非常驚訝,讓他脫下左腳鞋襪,果然有兩顆痣,大呼:「是我兒也!」楊公也很驚愕,於是把兒子奉還俞公。
俞公奔告夫人,夫人扶子痛苦,血淚迸流。兒子也哭,捧著母親的臉舔她的雙眼,母親的雙眼竟然復明!
俞公悲喜交集,遂不願為官,回到原籍,為兒子娶妻,連生七個孫子,善加調教,儼然一個書香門第。
俞公把自己的親身經歷記錄下來,以訓導子孫。後無病而終,享年八十八歲。(羅禎《俞公遇灶神記》,《近代果報見聞錄》收錄)
白豆黑豆
宋朝的趙康靖先生曾經用白豆和黑豆練習心地功夫:若是起了一個善念,就把一顆白豆投入瓶中;若是起了一個惡念,就把一顆黑豆投入瓶中。
開始練習的時候,瓶子裏的黑豆很多,後來就漸漸減少了,久而久之,連善惡這兩種念頭都忘了,進入了「不思善、不思惡」、心無雜念的境界,最後連瓶子和豆子也丟棄不用了。(《集福消災之道》)
兩兄弟
過去,有兄弟二人,感情非常深厚。長大以後,父母先後去世,他們仍和睦地住在一起。
在一次閒談中,他們談到祖輩遺留的家業,都認為不應維持現狀,而要謀求發展,光宗耀祖。於是,他們決定到外地經商。
把一切安頓好之後,他們各自帶了十斤黃金,整裝出發。
一路上翻山越嶺,很少遇見行人。旅途很寂寞,他們各自想著心事。
行至深山僻靜之處,哥哥忽然心生惡念:如果弟弟不在了,他那份本錢不就是我的了嗎?那樣不是更容易發財致富嗎?
就在同時,弟弟也驟生惡念:如果沒有哥哥該多好,祖上的產業就都是我的了。
猛然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念頭是多麼可怕,「不!怎麼會有這麼罪惡的念頭?金錢真是害人的東西!」
善與惡僅在一念之間,而果報卻天差地別。好人不一定全無惡念,壞人也不會全無善念,只在於自己的選擇。
所幸的是,他們都選擇了善念,生起懺悔之心。
走了不久,他們來到湖邊,哥哥掏出金子,「撲通」一聲投入湖中。
「對!」弟弟朗聲贊道。又是「撲通」一聲,弟弟的金子也沉到水底。
哥哥暗想:奇怪,難道他的想法和我一樣?於是問道:「我是因為金子,生起陷害你的惡念,幸虧及時覺醒,所以把金子扔掉,以絕後患。你扔金子為的什麼?」
弟弟答道:「是的,哥,我和你一樣,也有過罪惡的念頭,不過,現在我們都安全了。」(《佛教故事大全》)
戰勝自己
凡夫的心易動難制,執著迷戀,得不到時苦苦追求,得到之後又怕失去,煩惱由此而生。聖道修行就是制禦自己的心。
從前,波羅奈城有個名叫鋤頭賢人的人,用鋤頭耕種土地,出賣蔬菜瓜果,藉以糊口。除了這柄鋤頭,他沒有任何其他財產。
一天,他把鋤頭藏起來,出家去了。
出家之後,他總是惦記那把老鋤頭,貪戀之心無法抑制,最後竟然中止了出家生活。如此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藏起鋤頭出家,又為了鋤頭還俗。
第七次他想:我為這柄鋤頭幾次還俗,現在把它拋到大江裏去吧!於是跑到江邊,抓起鋤柄,用盡全力揮動三圈,向江心拋去,發出獅子般的吼聲,然後大叫:「我得勝了!」
恰巧國王平定邊界叛亂回來,騎著大象經過江邊,聽到他的叫聲,便派人前去詢問。
鋤頭賢人稟報國王:「大王,縱使打了一萬個勝仗,如果不能戰勝煩惱,還不能算是真正的勝利。我現在抑制了心中的貪念,戰勝了煩惱……」賢人用佛法開導國王。國王聞法歡喜,也隨他出家了。(《佛教故事大全》)
耶舍出家
波羅奈國有一位長者的兒子,名叫耶舍,聰慧多能,富甲一方。
雖然富有,但他卻很不快樂。一天清晨,神情恍惚的耶舍跑到鹿野苑,向佛訴說他的苦衷。
「大慈大悲的佛陀,請您救救我吧。我的名字叫耶舍,我現在非常困惑,煩惱不堪。白天忙於打理家業,晚上應酬各種宴會。當初我也曾為此陶醉,但日子久了,我真的找不出其中的樂趣。昨晚我做了一個惡夢,再也不能入睡,就從床上起來,走出寢室,忽然發現我鍾愛的一個舞女正在同樂師調情,我再也無法忍耐,怒火在胸中燃燒,思緒錯亂,衝出家門。我一路狂奔來到這裏,請您救救我!」
佛陀慈悲地開示道:「年輕人,你不要悲傷,這本是一個虛偽的世界,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無常的。你現在可以把心靜下來,想一想:世間有永久不散的筵席嗎?你和你親密的人能永遠在一起嗎?你的身體尚且要背叛你,怎麼能要求別人屬於你呢?把這一切放下吧!」
佛陀的法音像甘露一樣滋潤著耶舍的心田,他感動得流下眼淚,要求佛陀准許他出家。
耶舍的父親俱梨迦長者早晨起來聽說兒子半夜出走,甚是焦急,下令家人四處尋找,自己也渡河來到鹿野苑尋找。
佛陀知道他乍見愛子出家,定會悲慟,就暫讓耶舍避開。
佛陀對悲傷的長者善言勸慰,向他廣說無常、無我的解脫之法。長者聽了佛陀說法,頓開道眼。佛陀這才讓耶舍相見。
父親見到已經出家的兒子,生大歡喜,跪於佛前,也請求出家。
佛說:「並非離開家庭就叫出家。雖然身居俗世,若能收攝身心,便與出家無異;雖然身居山林,若念念不捨俗世欲樂,便徒有出家之名。善惡皆從心生,修習梵行不在於身,而在於心,在家同樣能修道證果。」
於是,長者便成了佛陀的第一位在家弟子。(《因果經》、《佛教故事大全》)
阿闍世
阿闍世是摩竭陀國的王子,父親是頻婆娑羅王,母親是韋提希夫人。
年少無知的阿闍世聽信提婆達多的教唆,奪走了父親的王位,幽禁並摧殘了父親,使父親餓死宮中,還企圖殺死母親,但被大臣制止了。
阿闍世和提婆達多屢次設計害佛,先是雇用神箭手放暗箭,爾後埋伏山上推落巨石,最後又用醉象攻擊,但均遭失敗。
頻婆娑羅王死後轉生為天子。雖被兒子所害,但他深知世事無常,對兒子沒有任何怨恨,反而心生憐憫,告訴兒子:「做為佛的弟子,父親願以佛的慈悲原諒你。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佛能讓你免墮地獄,沒有任何人可以解救你。我為你祝福,祝你早日悔悟。」
阿闍世非常難過,父親往日的慈愛歷歷在目。想到自己殘忍地殺害父親,他感到後悔不已。
不久,阿闍世業報現前,身生毒瘡,痛苦萬分,百般治療也不見好轉。
神醫耆婆勸道:「大王!我只能醫治身上的病,而對心上的病卻束手無策。現在能救大王的,除了佛陀之外,沒有第二個人了。」
阿闍世搖頭說:「耆婆,我也想過去見佛陀,不過又怕佛陀因我有罪而拒絕,以前我和提婆達多做了很多對不起佛的事。」
耆婆說:「大王,我聽說先王已經原諒大王了,先王是佛陀的弟子,佛陀的弟子都能原諒大王,更何況眾德圓滿的佛陀呢?大王若能到佛前告白懺悔,佛陀肯定會護佑的。」
阿闍世終於同意去見佛陀。然而在半路上,想到自己的罪惡,阿闍世又躊躇不前。
正在此時,空中有個聲音說:「阿闍世!我是你的父親。你犯了五逆重罪,必定墮落地獄。趕快到佛陀那裏哀求懺悔!佛陀就要入滅了,除了佛陀,沒有人能救你。」
在父親的催促下,阿闍世於佛前懺悔,終於獲得了解脫。
阿闍世由一個五逆惡人變成一位虔誠的佛弟子。(《觀經》、《大般涅槃經》)
佛說:世上有兩種人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一是修善不造罪的人,一是造了罪能懺悔的人。
阿育王
(一)
「阿育」意譯「無憂」。阿育王統治摩揭陀國,西元前268年建立孔雀王朝,大舉南侵,征服羯陵伽,殺人十萬,統一除南端邁索爾地區外的印度全境。
阿育王征戰殺戮甚眾,遇沙門說法,生悔悟心,皈依佛教,廣建寺塔。(《世界歷史詞典》)
(二)
佛陀涅槃一百年後,印度有位阿育王,生性殘暴,以親手殺人為樂。起初殺的都是罪犯,後來沒有罪犯可殺了,連無罪的人都捉來殺。全國上下人心惶惶。
一位大臣建議說:「大王,親手殺人恐怕對大王不利。如果大王要殺人,可以找一位劊子手代殺,這樣大王就可以免於承擔殺人的罪名了。」
阿育王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就派人四處尋找喜歡殺人的人,可是沒人肯做劊子手。幾經波折,終於在偏僻之地找到一個殘酷無比的惡人。他的名字叫耆厲,打獵為生,每每用毒箭射死獵物,又喜歡殺人,無人敢接近他。
阿育王在首都華氏城外給耆厲造了一所殺人的大房子,裏面陳列著各種殺人武器,還制定了種種殺人方法,並且規定:凡是走進這所房子的人,就不可再出去了。他們把這所房子命名為「人間地獄」。
一天,一位名叫為海的比丘來到華氏城乞化,誤入「人間地獄」,看到陳列兩旁的殺人兇器,急忙退出,卻被耆厲擋住去路。
耆厲說:「喂!你這個沙門,不懂得我們這裏的規矩嗎?這座房子叫人間地獄,我奉大王之命鎮守,凡是進入這裏的人,就不得出去。你今天運氣不佳,還是老老實實受刑吧!」他的聲音非常可怕。為海知道無法跟耆厲這樣沒有人性的人理論,就說:「我並非怕死,只是想到我修行還沒證果,就這麼死去,實在可惜。請求你給我一個月的期限,讓我加功修行。」
「寬限死期?你真妄想。好吧!念你年輕,不過,一個月時間太長了,只能寬限七天!」
這樣,只剩七天的為海就坐在牆角加緊用功,希望能夠開悟證果。
時間一天天過去,到了第七天,為海還是沒能開悟。
傍晚,一位犯了失貞罪的少女被捉進了「人間地獄」。為海看見狠心的耆厲用鐵錘打少女的頭和臉,眼睛被打得凸了出來,頓然生起憐湣心和厭離心。看到少女頃刻間就沒命了,為海想起佛陀「四大假合,生命危脆」的教示,努力觀察,證得初果,又於夜裏精進用功,次第證得二果、三果,最後于天亮前證得四果阿羅漢。
天亮了,為海安祥地對耆厲說:「黑夜已經過去。我已經準備好了。」
耆厲把為海投入裝滿污水的大鍋,下面燃燒著乾柴。可是燒了很久,鍋裏的水還是冷冷的。更令耆厲生氣的是,鍋裏的污水都變成了清水,水面上還浮出朵朵蓮花。為海跏趺而坐,身放金光。
耆厲無法可想,只得把這個情形稟報給阿育王。
阿育王聞說這件奇事,立刻帶領群臣到「人間地獄」查看,一見光明中的為海,頓生恭敬之心,伏地懺悔道:「請大德原諒我們的無知,慈悲救度!」
為海道:「很好,很好!佛陀住世時,就已經為你授記了。佛陀說,在他涅槃後一百年,有一位阿育王能為佛教傳播法音。」
阿育王一聽此言,信心倍增,一切惡念頓時煙消雲散,請求皈依佛教。
阿育王正要帶為海回城,暴戾的耆厲阻止道:「大王!這是大王定的規矩,人只能進來,不能出去,請大王留下來受刑!」
阿育王一聽大驚,但很快鎮定下來,問:「我們倆誰先進來?」
「我先進來。」耆厲回答。
「你先進來,應當你先治罪。」於是,侍從們把耆厲投入火中,把「人間地獄」也拆毀了。
從此,阿育王施行仁政,造塔供佛,向四方諸國推行佛教。
百姓終於可以平平安安地過日子了。(《佛教故事大全》)
密勒日巴
密勒日巴被認為是西藏最偉大的修行者、詩人和聖人,他的傳記令人深受感動。
年輕時代的密勒日巴接受巫術的訓練,報復心態驅使他以巫術殺死無數的人。但由於他的反悔,再加他的上師給他的嚴酷考驗,使他得以淨化一切壞的行為。他繼續修行,終於開悟,成為多少世紀以來幾百萬人的明燈。
西藏人說:「壞行為有一項好處,那就是能夠被淨化。」
因此,永遠都有希望。(索甲仁波切《西藏生死之書》)
三、苦.空.無常.無我
遊觀農務
喬達摩.悉達多太子十二歲時與群臣遊於村落,觀看農夫耕作,只見犁過之處,蟲隨土出,眾鳥爭食。太子見此情景,起慈悲之心,感嘆世間苦痛,憂怖生命短暫。從此,經常於樹下結坐冥思,試圖解開生死的玄妙。(《普曜經》)
世間萬事,何者可樂?
釋迦牟尼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的時候,有四位新學比丘在樹下討論一個話題:世間萬事,何者可樂?
一個說:「仲春之時,百花齊放,遊戲原野,此最為樂。」
一個說:「宗親宴會,音樂歌舞,情意綿綿,此最為樂。」
一個說:「車馬服飾,出入顯貴,行人矚目,此最為樂。」
一個說:「嬌妻美妾,熏香芬馥,恣意縱情,此最為樂。」
佛陀聽到這番議論,勸導他們說:「你們所議論的,皆非永久安樂之法。春暖花開,秋冬必然衰敗;宗親歡聚,終要生離死別;財寶車馬,實為五家共有(《大寶積經》 云:「一切財物都是天災、人禍、盜賊、官府和敗家子這五家所共有的。」);妻妾美色,可謂愛憎之本。貪欲導致憂慮、怖畏,若無貪欲,則能無憂無畏。凡夫處世,結怨招禍,三塗八難,痛苦萬端,莫不皆由貪欲所起啊!」
四位新學比丘聞說此義,心開意解,慚愧悔過,捨棄貪欲,一心求道。(《法句經》)
被鬼所追
從前,乾陀衛國有個戲班子,為了衣食到各地賣藝。他們路過傳說有很多惡鬼的婆羅柔佛巴魯的時候,天色已晚,於是留宿山中。山中風大寒冷,就點起篝火。
有個人很怕冷,把飾演羅剎鬼的戲裝披在身上,坐在火堆旁。
有個同伴在睡夢中醒來,突然看見火邊有個羅剎,也顧不上細看,落荒而逃。這下把大家都驚醒了,混亂中紛紛奔逃。穿戲裝的人也跟著大家飛奔。同伴們看見他在後面追趕,以為羅剎鬼想害他們,更加恐怖,爬山趟水,跳下深溝,搞得渾身是傷,疲憊不堪。一直折騰到天亮,才看清不是鬼。
凡夫也是這樣。在無窮的輪迴當中,被生死煩惱所追逐,墮落惡道之中,不能自拔。至於譬喻中的天亮,比喻為佛的智慧之光照亮心田。(《百喻經》)
一枚金幣
過去有一個國王,名叫難陀,為了死後能繼續享福,打算把全國的珍寶都搜刮到宮中。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竟把自己的女兒安置到青樓之上,所得錢財全部收歸國庫。經過這樣處心積慮的搜刮,全國的珍寶、錢幣全都堆積在國庫裏了。
有個年輕人見到公主相貌非凡,產生愛慕之心,但因家貧如洗,無法與公主見面,茶飯不思,身體一天天消瘦下去。母親非常疼愛兒子,對他說:「你爹死後嘴裏含著一枚金幣,你可以打開墳墓,得到那枚金幣。」
兒子挖開父親的墳墓,拿出金幣,獻給公主。
國王見到公主轉交的那枚金幣,召見了年輕人,問道:「全國的珍寶都入了國庫,你從哪裡得到這枚金幣?你肯定發現了寶藏!」
年輕人稟告國王:「我確實沒有發現寶藏。是我母親告訴我父親死時嘴裏含著一枚金幣,我打開父親的墳墓,得到了這枚金幣。」
國王派人將此事仔細查實了一番,方才相信。
這件事使國王很受震動,「一枚金幣尚帶不走,我聚集了那麼多珍寶能派得上用場嗎?」(《大莊嚴論經》)
錢財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道理人人都明白,但做起來往往不容易。
太子出遊
釋迦牟尼佛出生在迦毗羅衛城,名字叫喬達摩.悉達多,他從小生長在王宮,享盡人間快樂。
作瓶天子見太子情迷于世間娛樂,便為太子作厭離之相,使太子心生警覺。他先使彩女所奏之音不順五欲,再使她們在夢中彰顯醜容。太子頓生厭離之念。
天子進一步引導太子,將他的興趣從宮中的五欲之樂轉向城外的園林風光。太子宿善因緣觸發,欲向城外出遊。
太子從東門出遊,作瓶天子變身為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在路上搖搖欲倒。太子便請教侍者,侍者告訴太子:「這是老人,身體衰敗,力氣快用完了,不久就要死了。」太子想:我雖是太子,終不免衰老,到那時是何等淒慘?想到這裏,心中苦悶,下令返駕回宮。
太子再從南門出遊。作瓶天子化作一個面黃肌瘦的病人,輾轉呻吟,躺在路邊。侍者告訴太子:「這是病人,痛苦異常,奄奄一息。」太子憐憫病人,心中憂怖,立刻還宮,靜坐思惟。
不久,太子又從西門出遊。作瓶天子化做屍體,僵臥路邊,淤血流溢,臭穢難掩。侍者告訴太子:「這是死屍,不久將變為骷髏,親人再也見不到他了。」太子惶恐,回駕還宮,端坐沉思。
太子心想:富貴安樂如同浮雲,幻相的背後隱藏著失落與苦惱。人生於世就像浪中的月影,得不到片刻安寧。生老病死之苦,即使貴為王侯也難以逃脫。為何世事如此多變?怎樣擺脫無常呢?
過了幾天,太子又從北門出遊。淨居天化作一位沙門,容貌清淨,行步安詳。太子見他威儀不凡,便下車作禮。沙門說:「我見世人終不免生死之苦,就辭別親人,捨棄愛欲,不染塵世,精進修行,永得解脫。」太子聽罷,異常歡喜:「人天之中,唯此為上,我當修學此道。」
太子在十九歲的時候,為了尋求解除眾生苦惱的方法,悄然離開王宮,出家求道。(《本行經》)
太子在離家時發誓:
「我今欲為一切世間求解脫故,出家修道!若不斷生老病死憂悲苦惱,終不還宮!」(《修本行集經》、《太子大善權經》)
閻王對質
民間流傳一段警世語,說有一位老人死後去見閻王,責怪閻王沒提早給他通風報信。
閻王說:「我通報你好多次了!你眼睛漸花,這是我第一次給你報信;你耳朵漸聾,這是我第二次給你報信;你牙齒漸壞,這是我第三次給你報信。你的身體逐日衰弱,我給你報信不知有多少次了!」
這時,有位少年哭著說:「我耳聰目明,肢體強健,大王為什麼不給我報信?」
閻王說:「我也通報你了,你自己不覺察罷了。你沒看到東邊的鄰居四五十歲就死了嗎?你沒看到西邊的鄰居二三十歲就死了嗎?更有活不到十歲的,甚至有的小孩還在哺乳的時候就死了!這些難道不是我給你報的信嗎?」
良馬只要一見到鞭影就會往前走,如果一定要等人狠狠痛打才肯走,那就是劣馬了。臨終之時才傷感生死無常,那有什麼用呢?(蓮池大師《竹窗二筆》)
任你有拔山蓋世的勇氣和才能,也不能免除此間的對質。惟有念佛往生的人,不但能夠免除這種對質,還能使閻王以禮相待。([清]周安士《西歸直指》)
無我
有個人到遠方旅行,獨宿在一間空屋子裏。
半夜,有個鬼背著一具死屍來到這間屋子。後面追來另一個鬼,憤怒地說:「這死屍是我的,你為什麼背到這裏來了?」
前鬼道:「胡說,這死屍原是我的,我當然可以自由搬動。」
二鬼各拉住死屍的一手一腳,奮力撕扯,爭執不下。
前鬼出主意說:「這裏有個人,他可以作見證。」
後鬼便把躲在屋角發抖的旅人拉出來,問道:「你說這死屍到底是誰的?」
旅人進退維谷,心想:二鬼都很兇惡,我無論怎麼說,都會惹惱一鬼,看來今天是活不成了。於是指著前鬼照實說道:「我看到他背著死屍來的。」
後鬼果然大怒,捉住旅人的一隻手,用力一扯,將胳膊扯下來,扔到地上。前鬼見了,忙將死屍的一隻胳膊扯下來,給旅人換上。
這樣,後鬼扯,前鬼換,把旅人的兩臂、兩腿、頭、軀幹統統換遍了。換完之後,二鬼不再爭執了,拾起地上的新鮮人肉吃了起來,吃完了,抹抹嘴走了。
旅人遭遇如此恐怖的事,心想:父母所生的身體眼見著給二鬼吃盡了,我現在的身體都是他人的,我這個樣子,到底是不是我自己呢?
第二天一早,他發狂似地逃離空屋,進入一座寺院,找到幾位比丘,把昨夜的遭遇詳述一遍。
比丘們說:「從無始以來,根本沒有什麼『我』,人們認為有『我』,而這個『我』不過是四大假合而成的罷了。」比丘們這樣為他說法超度。
旅人心開意解,終得超脫。(《阿育王經》、《大智度論》、《佛教聖典》)
我所鳥
很久很久以前,一座大山上長著許多枇杷樹、胡椒樹,還有很多藥材。枇杷樹上有只鳥,名叫我所。
春天的時候,樹上的果實成熟了,人們都上山來採。每當此時,我所鳥就拼命叫喚:「這些果實是我的,你們不要採,我不願意你們採!」
眾人聽不懂它的叫聲,繼續採集。可憐的我所鳥還是不停地悲鳴,結果丟了性命。(《生經》)
世人執著身外之物,誤認為歸我所有,沒得到時怕得不到,既已得到又怕失去,為它日思夜想,為它憂傷愁歎,結果丟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