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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願正法重現
慧律法師

引言 

未曾聽聞佛法,

生命就毫無意義可言。

得聞解脫之道,

而未能依教奉行,

則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如果道場沒有法,

就像一個人沒有靈魂。

貫徹三法印、一實相印、四依止,

落實在每一個動點上,

當下即是『正法重現』!

讓佛教興盛、正法重現,

是每一個佛弟子無可推託的責任。

緣起 

衲生長於貧困之家,母親以一弱質女子,獨力撫育四子一女,生活概況可謂家徒四壁,資用乏絕,三餐不繼,歷經百般折磨,萬般艱辛。衲雖年幼,即深刻體會生存之苦楚,欲求起碼之溫飽,誠非易事。

少年時期,勤勉向學,資質尚稱穎悟,然同儕(1)之輩亦非等閒,若欲金榜題名,獨占鼇頭(2),倘不焚膏繼晷(3),夙夜匪懈(4)埋首鑽研,則難遂所願,因此寒窗求學之苦,衲亦飽嚐箇中滋味。

至於健康狀況,則以先天不良,後天失調,色身時受病魔肆虐(5),沈痾痼疾,舊傷新癥,遍訪無遺,色身病苦之祖師,捨衲其誰?

及長,稍解人事,初涉情緣,便覺牽纏無奈,束縛重重。復眼見父母婚姻不幸,親朋夫妻間屢有口角爭執,情執之苦,不言而喻。

某日,衲遇一友人,告以:「受父母養育一十五載,未嘗反哺,欲趁假期打工,奉養雙親。」旋即外出。詎料(6),兩小時後即驚聞其於工作中慘遭高壓電殛斃,血肉迸出,形似焦炭。

又一同學成績傑出,堪稱翹楚(7),本擬於翌日搭機赴美留學,因外出購物,不幸發生車禍,英年早逝,壯志未酬,徒留遺恨。

此係數十年前舊事,衲略舉二端,無常之隨侍在側,已昭然可見。舉凡生活周遭摭拾可見(8),時時刻刻皆上演著一幕幕生離死別之血淚劇,而幕後導演正是「無常」。綜觀此生所見所聞,人世間非只一「苦」字了得,實可謂「苦不堪言」。

 

人生固雖苦惱萬狀,然所慶幸者:衲於甫入大學,便得聞難遭難遇之佛法,又蒙諸善知識開導,了知唯有受持世尊金言之教,透視宇宙人生之真實樣貌,體悟「苦」乃世間之常態。冀求離苦得樂,當以佛陀為典範,依循其親證之足跡,解脫無明纏縛,成就菩提之道。

苦由何來

乾坤是一劇場,生命是一齣戲。而眾生則是一群迷惑的演員,看不清生命本質,參不透生活真貌,上焉者馳求功名利祿,下焉者追逐五欲六塵,更有甚者,在渾渾噩噩中,無奈地下臺退場。

諦觀吾人當前所受,就身而言,有苦有樂及捨受三者;就心而言,有憂有喜及捨受三者。人之常情,心於順境則生欣悅之念,反之則生憂愁。色身領納順境則生樂適之感,反之則起苦惱。至於身心領納不違不順之境,而苦樂之感咸共捨離則生捨受。上述五受,苦、憂二者確實是苦。樂喜捨三者則虛妄無實。

十方三世一切諸佛皆以苦為良師,是以欲離苦則必先知苦。所謂「千人千般苦,苦苦不相同。」人生苦事多如恆沙,不勝枚舉。約而言之,有苦苦、壞苦、行苦三項。

苦苦之首一「苦」字為苦惱逼迫之意,涵攝身心種種苦惱,亦即前述之苦、憂二受。大抵而言有: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等八苦。

壞苦之「壞」字乃變壞之意,係就樂、喜二受所說。蓋因樂境無法恆常不變,往往賀客在堂(9),弔者在閭(10),樂境方來,苦境隨至。

行苦之「行」字係遷流之意,乃據捨受而言。所謂:「一念中有九十剎那,一剎那有九百生滅。」一切有為法,遷流三世,無剎那常住安穩之苦。

三界無安,猶如火宅,是以縱如無色界眾生,亦難免行苦。色界眾生則兼受壞苦與行苦。至於欲界眾生,則統受苦苦、壞苦、行苦。娑婆義譯為堪忍,即可知隸屬欲界之娑婆眾生,乃是三苦交煎,處境堪愍!

然則一切眾生之苦,皆由不覺而招。所謂不覺,即是無明。無明有根本(生相)、枝末二類。根本無明,係佛所斷。枝末無明,乃二乘人所斷。枝末無明又可分見、思二惑。見惑者,迷於理之惡見,涵蓋身見、邊見、戒取見、見取見、邪見等五利使。思惑者,迷於事之惡見,涵蓋貪、嗔、癡、慢、疑等五鈍使,能滋潤生死苦果。

眾生本具清淨自性,與佛無殊,然以一念無明,起惑造業,終至受苦。如是循環不息,即令一期生命結束,又順此業力繼續受生,輪迴六道,無有已時。

徹見宇宙人生真相

凡人之心識,猶如焦距未經調整之相機,無法對現實或真理,拍攝出明確清晰之影像。佛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即是欲令諸有情轉迷成悟。蓋因眾生無始以來顛倒、妄想、執著,堅牢難破,遂不能得證本有之如來智慧德相。而此顛倒諸想,則源自對宇宙人生之錯誤認知。生命之真諦,在於覺性之開啟。欲開啟覺性,應先洞見萬法之本質。

吾等若不知苦、空、無常、無我乃諸法之定理,便無由體悟緣起性空之真義,自在解脫亦終成畫餅(11)

苦之情狀及形成因素前已論及,不再贅述(12)。二友人之實例,正足以說明:無常方為世間之主宰。無論就物質現象或精神現象,皆可發現無常的蹤影,任何事物、思想皆在剎那變化中。如果我們擁有正念,我們便會看到無常,見到世間的真相,我們也將見到佛陀,並且超越輪迴的痛苦。

關於空義,具多重詮釋,如:放下、究竟解脫、無所住、中道、平等心、無相、如如......皆屬之,唯視情況不同,而有各種角度之界定。一般未解佛法者,誤以「空」為否定萬象之存在,認為「一切皆無」即是空,實為謬見(13)。所謂「空」係指諸法皆屬緣生緣滅,雖暫時存在,但無永恆性,終歸幻滅。此乃就體性而言,欲令眾生透視外境之不可得,應向內觀,點燃智慧之燈,不為假相所惑,自可如如不動,免蹈(14)生死流。

有云:「虛空法界盡是佛,其中多了一個小人——就是我。」一切法皆因緣所生,並無自性。群迷錯覺,妄以為有我,則四相並起。倘能洞察此身、心皆非恆常不變,亦非自身所能掌控,即可知我相本不可得。世間之哲學家、音樂家、藝術家、醫學家締造種種文明及文化,開拓人類生存空間及精神領域。然以其不能放下「我相」,不能徹知成住壞空、生住異滅、生老病死,為必然法則,活在二元對立的觀念,導致鬥諍不斷,離道更遠。當了知有相便成生滅,離相方能究竟。

修行乃出苦良方

世間有一無形力量,為我之主人,名曰:意識。此乃是我、法二執與分別心之綜合,又可稱之為「業」,乃生命的元素,痛苦之源由。因貪、嗔、癡三毒所造之業,當以戒、定、慧三無漏學為對治之法藥。此三者乃修行之核心,收攝身心名為戒,不被欲染即是真戒,心地無非稱為自性戒。觀照名為定,不被境轉即是真定,心地無念稱為自性定。見到事物的真理名為慧,不被境所轉所染即是真慧,心地無我稱為自性慧。若能返貪嗔癡為戒定慧即名超三界。

佛法乃為度眾施設,其宗旨在接引有情離苦得樂,解脫生死。為方便契機,而有五乘教法。人乘者,受持五戒,以保來世不失人身。天乘者,力行十善,而求享勝妙天福。此二者所求,仍屬生滅之世間法。出世法有三,曰:聲聞乘、緣覺乘、菩薩乘。聲聞乘修四諦,遵行八正道,斷見思惑,證阿羅漢果。緣覺乘修十二因緣,斷見思習,證辟支佛果。此二者用功的方法,乃在收攝六根,不攀緣五欲六塵,製造生死因。其只求自了,而無化他之志,雖免輪迴之苦,但徒有(15)自覺工夫,卻難臻(16)菩提聖道之圓滿境地。菩薩乘則行六度萬行,自覺覺他,而其終極目標在圓成佛果。行菩薩道者,以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為修習內容,並以六塵不惡,還同正覺,於一切境透得過,而得自在解脫,進而普化群萌,以為己任。所謂菩薩者,一言以蔽之,即「絕對的犧牲、無我的奉獻。」

修學佛道並非逃避現實,而是面對現實。現實並非指物質層面,而是精神層面的實際需要,亦即如何解決生老病死的問題,脫離六道輪迴。世間的知識學問或可選修,唯有生死大事乃是人生之必修課程,也是值得一生投注之目標。

佛陀發現了真理,並指引吾人步上解脫之道,所有理論必須透過實踐才有意義,也唯有透過微密的觀照,徹底的放下,才能得到根本的救度。雖已聽聞佛法,倘未能依教奉行,就不能認為自己已走在正道上。佛陀只能指出修行的道路,卻不能替我們修行。

正知正見的重要

修學佛道首要之務在正知正見。所謂:「入無為國,初信要正。初信既失,萬善俱退。」以穿衣為喻,扣錯第一個釦孔者,必不能扣完全部的釦子。正信必須伴隨正確認知,盲信非僅無助於悟道,甚且反生障礙。若不具正知見,恐好心為道反招惡,故祖師云:「毫釐有差,天地懸隔。」何以破戒可懺,破見則不通懺悔?蓋因前者係個人行為愆尤,可懺悔改過。後者卻為根本見地偏差,謬誤邪見,欲成就無上菩提則轉加懸遠。

前已揭示正知正見為主導修行方向之關鍵,抉擇樞要(17)就在般若智慧,故《大智度論》云:「般若為導,五度為伴;若無般若,五度如盲。」是以般若乃成佛之因。唯有智慧的耳朵,方能聽出超越的真理。當智慧在內心甦醒時,不論往何處看,皆會看見真理。

何謂正法

學佛須具正知見,開悟更須正知見。欲得正知見,理應依法修行。何者為法?法是佛陀的發現和教導;是事事物物皆存在;是勝義諦的經驗。

真理不能創造,因為其本來即存在。釋迦世尊發現世間宇宙、人生的真理,發現緣起性空、三法印的真理,體悟到眾生皆有如如不動之清淨本性,皆有成佛之可能,為令具縛沈溺看破世間假相,了幻非實,遠離妄執,乃不辭辛勞,慈悲宣說。

每一個時空皆是緣起性空,法就存在於每一動點、每一角度,行住坐臥皆是法的展現。眼見耳聞,於一切生滅無所住著,念念消歸自性,歸無所得。

小乘破我執,證我空。大乘破法執,證法空。勝義諦(第一義諦)乃是究竟義,謂空空,即是連空的觀念亦破除。若不起心動念,則無染污,切勿知見立知,便可見本來面目。修學之始,以守住、保任、觀照為用功初階,日久工深,自可當相即道,見處即真,一切相皆屬緣起性空,見一切相即是佛性之影現。

弘一大師言:「佛法是真能破除世間一切謬見,而與以正見;佛法是真能破除世間一切迷信,而與以正信;佛法是真能破除世間一切惡行,而與以正行;佛法是真能破除世間一切幻覺,而與以正覺。」世間義理甚淺,行之卻很複雜;出世義理極深,行之卻很簡單。人生在世若未逢正法,當可謂福薄障重。何以故?無因緣了生死故。

今所謂正法,舉凡四諦、十二因緣、六度、四念處、五停心觀、八正道、三十七道品......皆屬之。萬法回歸自性,名為正法。若離體說法,即名相說。離現前一念清淨本性,即是外道。《金剛經》云:「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蓋五蘊本空,若以見聞覺知求法,乃是求見聞覺知而非求法。唯有放下妄想,不被相黏住(蓋相乃因緣聚合,當體即空。),方可入萬人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究竟而言,本來無一物也。

人身難得,佛法難聞,如盲龜值浮木。聽聞無上大法,自當信受奉行。是以成就佛道之七聖財,以「信財」為首;淨土三資糧,亦以「信」為先決條件,可知「信」乃生死長夜之明燈,當以法為船筏,心領神會,信解行證,直達涅槃(於生死當下見涅槃)。

然值此末法,邪說橫流,異端並起,談玄說怪,不一而足。欲修道者,當以三法印、一實相印,為界定正法之準繩,審慎揀擇。

倘能掌握佛陀教法之真正精神——三法印、一實相印,即得正法之精髓。

三法印係指: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印者,認可、驗證之意。藉此三者根本教理,得以判別印證法之正邪,故稱「三法印」,其內容梗概,開演如下:

諸行無常:意指世間一切事物,皆在剎那間遷流變異,無一常住不變。有為諸法概皆無常,眾生執以為實,認假作真,而起諸妄想,或求長生不老,或徒務粉飾色身,不識「亙古不變」,仍不免「剎那生變」,無常者乃是世間之自然法則,此方是「真常」。了悟變化無常乃是生命的特徵,於一切境,隨遇而安,在悲智雙運中,得見生命之究竟義。想得到幸福,就要從真理下手。真理要從心下手,心要從悟下手。悟就要從觀照無常下手。能觀照就有大慈悲心,因為能觀照無常,就沒有得失的觀念。一旦失去什麼,就不會感到痛苦,因為你知道——這就是無常。

諸法無我:意指世間諸法,無論有為、無為,皆是緣起幻有,並無恆常不變、獨立存在之實體或主宰。世尊殷勤囑咐:應於二六時中觀照「無我、無我所」。此色身乃四大假合之幻軀,凡我之物皆是為我所用,非我所有。若真有我,何以我之心緒、生死皆非己能掌控?足見「我」無從主宰「我所有」,有「我」即生對立,而我執則為一切眾生之通病,唯有放下我執,方可覓得真我。唯有了知無我,始能與世界和平共處。

涅槃寂靜:此係佛教之中心思想,意指不生不滅,身心俱寂之解脫境界。若離開涅槃思想,佛教就形同生滅的世間法,只能稱之為勸善,不能體會因性本空,果性本空之非因非果甚深奧義。未入正信者,每以涅槃為死亡,此乃嚴重之誤解。倘如其所言,則死亡又為另一生命之開端,豈非生死未了?眾生長嬰(18)輪迴之苦,乃受業力所牽,作主不得。唯有佛陀為究竟死亡,以其死即不復再生,不生則不滅,蓋已打破無始無明,徹見本來面目,此允稱為佛教最可貴之處。

凡人皆貪生畏死,因世間他事,皆有解決之道,唯獨死亡,無可商量。聖者超脫物外,於現實生活中,即是不生不滅之涅槃妙心,所謂:「不染六塵名護法;不生妄想名涅槃。」心外見法,名為外道;若悟自心,即是涅槃。生死與涅槃本無距離,只在當下一念間。若體悟本性,生死、涅槃皆不可得。吾人但不造生死業,即得大涅槃;若求大涅槃,即造生死業。

一實相印者,指真實無二,離諸虛妄之大乘義理。即吾人所謂真如、法性。倘能在緣起法中,遠離種種知見,內外俱空,活生生的現象界,便是寂滅之清淨心。了悟萬法如夢幻泡影,即見本體空性。雖處處如幻,亦處處實相。只須幻相看得開,實相自顯現。

三藏十二部,浩如煙海;八萬四千門,多似恆沙。欲以有限生命,開啟永恆慧命,當以法四依為根據,藉此入道。

依法不依人:正法有二,一為世俗正法,係指文字三藏,事相上的大藏經,一為勝義正法,指證得無漏(真空無生)之理。行者應以教法、真理為憑,不可盲目信靠緣起幻有之臭皮囊。蓋法可脫在纏諸苦,指引菩提之道。人則難免主觀我見,若不契佛說,則當捨離。

依了義經不依不了義經:三藏中有了義經與不了義經,前者指中道實相之諦理,後者乃為弘範而權巧之方便宣說。兩者權衝,自當依了義經方能究竟解脫。

依義不依語:語言文字為傳達義理之工具,其作用在詮釋真理,然究非真理。切不可捨本逐末,率爾依循表相文字,斷章取義,而輕忽其中所欲傳達之內在意涵。

依智不依識:智者,非世智辯聰,而是真實圓滿之般若智慧。識者,乃迷惑妄心攀緣塵境所生之虛幻認知及覺受。行者當以般若為依憑,不應以人間情識為指歸,方可得證究竟涅槃。

佛子當信解正法,更當護持正法。就事相而言,要竭盡所能護持三寶,就理體而言,尤應護持當下之起心動念。

修學入道有二途

欲圓成佛道,當明心見性。欲明心見性,當以佛心(慈悲喜捨、絕對平等)為己心,以佛志(誓願度眾出生死海)為己志,徹底悟入無常,放下世間假相。就踐履(19)之方向,可分為二:

a理入:依善知識教化示導,悟到一切凡聖同一本性,捨妄歸真,如如不動,正可謂:極意參尋無覓處,放下頓見真如性。

b行入:

報冤行:遭逢逆境,觀想此係宿世惡業所招,逢苦不憂,歡喜領受。

隨緣行:一切都是緣生緣滅,不論順逆好壞,都是因緣,終歸消失。得失從緣,心無增減,放下輸羸,八風不動,才能冥合於道。

無所求行:悟到緣起性空,無一法可得,放下宿世的貪念,不論功德、福報、業障、災難......,乃生生世世所感,不著一切相、無所求,方能與道相應。

稱法行:執著,會死。無所著,也會死。但執著會製造六道輪迴的業,無所著才能脫離六道輪迴。合於真理(空性之理)的修行,必須了悟眾相斯空,於一切法不住,雖行布施而三輪體空,隨緣度眾亦不執著(無我相、無眾生相),便合於清淨自性的無為法,如是觀照,則能漸契於道。

振興佛教的當務之急

世間人皆追求快樂,然無人知曉真正的快樂,乃在涅槃,亦即超越生死,透視假相,以純淨的心靈,隨緣應物,任運自在。在這個沈淪於無明與不安的世界中,佛法帶來了自在安詳的曙光,因為它是既現實又超越,既超越又現實的,依之而行,可將感性與理性昇華到最高點,開採出精神層面深度覺醒的生命光輝。

學佛並非對死亡的寄託,往生就在當下,在每一個起心動念中。死亡不等於解脫,解脫亦毋須等到死後,但能無相、入於中觀思想、沒有煩惱,現前即是解脫。

佛教的思想,對於人類的現世生活、物質文明,乃至身心安頓,都有著積極、正面和實質的意義。哲學是形而上的理論,無法從實際生活中得到印證,佛法則可透過信解行證,運用在生活的每一個時間和空間。如此高超、偉大的宗教,如此完美、奧妙的義理,為何卻始終積弱不振?佛教徒人數之多,號稱世界之冠,然則緣何學佛者多如牛毛,成道者卻罕如鳳毛麟角?其中有多項成因,值得吾人去一一探討和改革。

佛法是人類精神的最高指標,是超越輪迴之苦的慈航。衲既深蒙佛恩,荷擔如來家業,唯願效法本師犧牲、奉獻的悲心,誓願務使佛教興盛,正法重現。

今欲令佛教興盛,必須具足兩項先決條件:其一為培育僧才;其二為大轉法輪。

恩師廣化老和尚曾於病危時囑咐於衲,倘遭不測,應擔負起佛法教化之重責大任。衲請示:「應如何去做?」恩師告以:「佛教要興盛,有三件大事必定要做。第一是培育僧才,第二還是培育僧才,第三仍是培育僧才。」此觀念不但與太虛大師的主張毫無二致,更與教內大德趙樸初老居士不謀而合。據悉樸老亦嘗言及:「佛教當前的任務,第一是培育人才,第二是培育人才,第三還是培育人才。」由此可知,培育僧才,提昇佛教素質,乃是兩岸大善知識的真知灼見和共同心願。有僧住世,代佛宣化,方可使法輪常轉,燈燈相續。倘無僧寶,欲求皈依、受戒而不可得。若僅徒具莊嚴的道場,而無弘法人才,佛教便無以為繼。唯有僧寶可令正法久住,讓群迷離苦得樂。佛陀是最偉大的教育家,終其一生,都在從事教化眾生,宣導心靈教育的工作。因此,培育僧才實為刻不容緩之首要任務。

再者,要振興佛教,必須大轉法輪,破邪顯正。法要弘傳,方能利益眾生,使一切佛弟子,入於正知正見。

舉弊救偏

佛教的原貌是清淨光明的,是反求諸己的,是絕對平等無私的。然而,由於欠缺教育的緣故,使社會大眾無法認識其本來面目,而產生種種誤解。又以文化、制度......諸多因素,導致弊端叢生。為讓正法重現,自當深入檢討,痛下針砭(20)。以下所舉,非針對任何特定人士或道場,乃是站在建立正確知見及振興佛教的立場,剴切陳言,衷心疾呼。

a對佛教的誤解——此係針對尚未學佛及學佛不深者,提出觀念的釐清。

神佛不分

中華文化兼容並蓄,對於勸善的宗教皆能廣為接納。流傅至今,凡持香禮拜者,皆誤以為佛教,實則,諸多民間信仰之神祇,如:城隍爺、土地公、三太子、媽祖......,皆被門外漢披上佛教外衣,不知神佛二者,其本質、願力迥異,應當究明。

神為六道輪迴的眾生,屬於鬼道之有福德者。或以生前對國家、人類貢獻卓著,後代為追思其恩澤,立廟祭祀。或因民智未開,對自然現象無知,遂於山川雷電產生敬畏之心。

人們認為神有掌控萬物的生殺大權,主宰吉兇禍福的能耐,卻不知神本身即是世間凡夫,其宗旨不外以勸善為主,並無圓滿縝密(21)之思想體系。拜神尋求的是現世的庇佑、消災,但無法究竟解脫。其他宗教對所認定的神,則肯定其為獨一無二的,神與人是主僕關係,永遠無法平等。

佛則是放下王位、妻兒,尋求真理的修行者,是出世聖人,徹悟宇宙人生真理,證得通達本性的智慧。他主張一切吉兇禍福,皆由人自招,若不在心地下手,徹底改善自己的思想行為,盲目的崇拜無法趨吉避兇,更不能淨化自己的人格。佛以慈悲喜捨對待一切眾生,他是一個指導者,因此佛與人是師生關係,只要依循其教法,人人皆可成佛,因此就本性而言,佛與人是平等的。

智迷不辨

常有人批判信佛為迷信。何謂迷信?不經審慎思考和理性明辨,迷迷糊糊相信,稱為迷信。批判者往往未曾聽經聞法,甚且連「佛」之本意亦無言以對,即主觀認定佛教為迷信,此批判者豈非更為盲從、迷信?

何謂智信?凡透過智慧判斷,冷靜觀察,確知為善良美好,能令人解脫者,方去接受、相信,稱為智信。梁啟超嘗言:「佛教乃智信而非迷信。」佛教非但不認同迷信,甚且鼓勵以理性探索質疑,此種寬容大度,實事求是的態度,便是智信的表徵,也是佛教與其他宗教最大的不同。

民俗外道誤為佛教

民間有許多習俗,或外道種種作為,皆非正信佛教,茲列舉如下:

算命看相:以抽籤、卜卦、紫微斗數、摸骨......等方式,斷言一生禍福。此係由於人對自身未來迷惘無措,盼能藉此指引方向,佛教則主張「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自己的起心動念就能決定今後的命運,毋須仰賴算命,應自轉因緣。

地理風水:地理風水與南北極、磁場、地下的水流等有關,是有科學依據,合乎自然的。對未斷惑證真的凡夫,確有影響。但已證阿羅漢果者,則所到之處皆是淨土,此正可為「凡夫境轉心,聖人心轉境。」做最佳註腳。然而,佛教注重的是心法,一切福田不離方寸,內在的心性遠比外在的地理更重要。

跳神扶乩:此係民間信仰的儀式,以靈媒為橋樑,進行種種祈求。此絕非佛教的產物,而是巫術的範疇。

擲杯筊:人無法與神鬼溝通,便依我見自問自答,揣測神意,實則乃是概率問題,並不可信。

燒冥紙:始於漢朝紙商的促銷術,沿襲至今,甚且衍生出紙紮冥具,祈令亡者受用的習俗。佛教主張,若欲做功德,當以亡者之名布施、印經、供養三寶,更能利益亡者。蓋火化冥紙、冥具,僅鬼道受用,然亡者卻未必投胎鬼道。

再者,往生錢萬不可燒,以其上印咒文,若火化則視同焚燬經書,罪過不小。

殺生害命以為供品:不知情者往往以雞鴨魚肉供佛,以示誠意。然則佛教以慈悲為懷,主張眾生平等,尊重一切有情之生存權。且六道眾生,生生世世互為眷屬,焉知所殺者,非過去生父母骨肉?是以其根本戒規即是——不殺生。

錯誤認知——消極、悲觀、崇拜偶像。

佛教揭開生命的面紗,徹見其本質是苦、空、無常的,對於佛法未深入者,往往依文解義,認定佛教是消極而悲觀的。其實,佛教對造惡消極,對行善度眾則抱持捨我其誰的態度,十分積極。佛教願拔一切眾生之苦,因此是慈「悲」觀,而非「悲」哀觀。更有人批駁出家為不孝、逃避責任。殊不知,多元化的社會,需要各種人才。心靈救度的大任,正有賴僧寶來承擔。出家乃大丈夫之事,非將相所能為。出家才是真正大孝,因為出離的是煩惱之家,所做的是紹隆(22)佛種,弘法利生之事。地藏菩薩發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這是何等積極!

外教徒常批評佛教崇拜偶像,但不知佛教施設佛像,乃是方便契合根器,讓禮拜者見賢思齊(23),學習佛的精神和行為,並非祈求保佑。就如同國旗、國歌、十字架,皆為精神的表徵,佛像亦是表法的。佛教原本就是即相離相,不離世間,不染著世間,而《金剛經》更是句句破相,何來崇拜偶像之事呢?但得無相,即心即佛。

b修行人常犯的通病

山頭主義,門戶之見

弘一大師說:「因所皈依者為僧,非皈依某一人,應於一切僧眾,若賢若愚,生平等心,至誠恭敬,尊之為師,自稱弟子。」身為佛弟子,當禮敬三寶,只要現出家相,具足正知正見,皆應護持。只要有能力,對於正信的道場,都盡心護持。切不可因護持某位法師或道場,而排斥毀謗其他法師或道場。佛教是一體的,應當團結一致,互相支持。切莫護持自己的師父,勝過護持整個佛教,對於其他法師則採否定的態度,此種作為非但有違佛教所說的「平等、無分別」,也忘失了:「一草一木都有它生存的空間。」人應當互相尊重,不該彼此傷害。佛教講「因緣法」,仰慕某位法師的修持,表示自己與此位法師比較有緣,確實應戮力(24)護持,但並不代表其他法師沒有修行。

由於佛教的組織不嚴密,看法很難統一,此即所謂「見濁」,執著自己的見解,嚴禁弟子聽其他法師講經,或參訪別的道場。如此,自己無法解脫,佛教也不會興盛。對於自己的因緣福報不強求,才合於佛法。

總之,佛教徒當以開闊的胸襟,容納異己的存在,才能成就自己的偉大。捐棄山頭主義,門戶之見。因為重點不在護持「某人」,而在護持「整體佛教」,護持「正法」!

大小乘之爭

佛法本一味,原無大小乘之分。但因應根器,對厭離世間之苦,只求自了者,說解脫生死之小乘法。對悲願深重,欲自覺覺他者,說大乘法。此乃因材施教,也是佛教能延續至今的原因。

大小乘之爭歷千年而未休,大乘輕視小乘,斥為焦芽敗種。小乘則謂大乘非佛說。小乘嚴格持戒,以日中一食、樹下一宿、微密觀照為修行方式,其精神值得敬佩。然而,大乘也絕對是佛說。《圓覺經》、《楞伽經》的內容,與祖師證悟的境界毫無乖異,即可得知。否則《淨土聖賢錄》所記載之往生事蹟,與禪宗祖師的成就,又當如何解釋?

大小乘思想上的分水嶺,在於:小乘認同四大為實,但以析空觀破此執著;大乘則認為四大乃是心的影像,是清淨自性所影現的假相,無實體可得。小乘的觀空,確非易事。欲達到大乘的圓滿大寂滅處更難。兩者並無對錯,只是思想不同,唯有互相尊重。只要契機,便能受益。

八大宗派各執其是

八大宗派係指大乘的天臺宗、三論宗、唯識宗、華嚴宗、律宗、密宗、禪宗及淨土宗,若加上小乘的俱舍、成實二宗,是一般盛行的十大宗派。

佛教初來震旦,並無宗派之分,後因佛典翻譯昌盛,思想體系與義理各有獨到之處,復以師承各有法脈,所著重之經論互異,遂依其特色分類判攝,而於隋唐時期各擅勝場(25),大放異彩。實則八大宗派之共同精神,可以「緣起無自性,一切法無我。」來概括統攝。所謂「佛一圓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只要契理契機,法法皆通涅槃城。祖師大德苦心判攝,乃為方便眾生明了佛法奧義。無論各個宗派,皆有其難能可貴之處,應平等視之。但弘揚正法,仍須因緣具足,切勿非人是己,致失佛法本旨,所謂「諍與道相違。」不可不慎。修習者亦當隨機揀擇。

蓋佛法固有深淺偏圓之別,並無好壞是非之分,彼此尊重,盡份發展,更能帶動正法的興盛。

誤將方便當究竟

大乘佛法的偉大,即在廣開方便門。諸如:朝山、拜懺、佛七、誦經、種種法會......。然而大乘佛法的悲哀,就是把方便當究竟。誤將梁皇、水陸、念佛、誦經......,認為是修行。把莊嚴的宗教儀式,誤為佛法之必然。殊不知,莊嚴的儀式,只是求解脫悟道的增上緣,祖師慈悲藉此因緣而作接引。其實,在佛陀時代,並無所謂的法會、佛七......等活動。

在此必須瞭解:何者為究竟?何者是方便?倘能悟到究竟,所有方便皆是究竟。所謂究竟,就是要見到不生不滅的清淨本性。若一切活動,未能配合覺性的啟發,只能稱之為增上緣。拜懺不能隨文入觀、自我省察惕勵,仍是習氣不改,就失去拜懺的意義。朝遍名山,唯獨遺漏我慢高山,心地如何能平?

所有方便法其立意本善,但眾生往往在相上打轉,忽略了應從心地下手。若能瞭解朝山是緣起法,當體即空,便能悟明心性。但能契入空性,參與一切活動,都能法味盎然。倘誤把方便當作究竟,認為自己在修行,欲覓菩提,了不可得。

心性不明,著相修行

修行的重點,就在離相。沒有心性功夫,不但無法斷煩惱,甚至,愈精進卻離佛愈遠。

時下有一些修行人,以自己認為精進的方式用功,諸如:打餓七、搞神通、長坐不臥、不吃不睡、刺血寫經(此舉精神可嘉,但並不鼓勵。)......花樣繁多。在外表上看似乎令人激賞,實則難免譁眾取寵(26),沽名釣譽(27)之嫌。觀照、斷煩惱、徹底放下貪嗔癡,方名之為修行。只要善用心法,不著相,行住坐臥皆是修行。

梁武帝問達磨祖師:「朕一生造寺供僧布施設齋,有何功德?」達磨言:「實無功德。」何以故?功德須發自本性、清淨心、無所著心,倘若布施可積功累德,成佛豈非變為買賣交易?本性不增不減,功德若能累積,則已落入數量觀,此是福德而非功德。更有人拜佛求消災,念佛求見佛,而不知自性即是佛。未悟到平等圓滿的覺性,用妄想修行,境界現前,無明必定一馬當先。

許多初學者急於成就,經教不通,功夫不到,名堂卻很多,或負重拜山,或練不倒單,或勉強靜坐,誤認以此方式可即刻開悟,彼將開悟視為一種境界在追求,認為可修出某物,如是有所求之著相而行,不僅背離清淨無為的本性,尚且容易退失道心,更有甚者,走火入魔亦時有所聞。此即是:「無端起知見,著相求菩提。情存一念悟,寧(28)越昔時迷?」在色身上用功,其實是「一具臭骨頭,何為立功課?」萬法本不可得,道在心悟,豈在坐耶?在假相上做工夫,猶如未打地基而建高樓。心外求法,恰似新手駕駛,超速疾馳,未達目的即車毀人亡。切記!著相修行百千劫,無相修行剎那間。精進應當具正知見,不起妄念即名真精進。

錯把依賴當依止

要明心見性,當有正知正見。要有正知正見,當依大善知識發明心地。修行要有方向,善知識如同眼目,指引正確的知見和下手處。若無正確的觀念,則永不能成道。因此善知識對於道業是否成就,有舉足輕重的影響。法身慧命之存亡,端賴行者運用般若智慧,慎擇善知識。

「傾心依附」是學道者對善知識應有的態度。《金剛經》云:「信心清淨,即生實相。」若對師長懷有成見,或有不同的看法,修行難以成就,蓋其心與善知識不能相應。若以感性、崇拜、仰慕的心態來親近善知識,修行之路無法長遠。以其所崇拜者,為善知識外在條件,如:學歷、相貌、辯才......等。然善知識是「人」,而不是「法」,難免有未盡圓滿之處,學道者遂忘失自己乃是為求法、了生死而來,處處看師父的缺點,指陳師父的過失,長此以往,道心便退。

修學者若出於感性的心態,崇拜善知識,亦常見將善知識神格化之情事,舉凡健康狀況、家庭瑣事、乃至謀職生子皆求助於善知識,已達「每事問」之地步,此是將追求真理的指導者,淪為趨吉避兇、求神問卜之附庸(29),誤以善知識為無所不能,神通廣大,而錯把依賴當依止,自心本具智慧光明及判斷力卻閒置不用。佛告以:依法不依人。遵循善知識教導,係為學習放下解脫自在之菩提道,而非將民間信仰模式,套用於善知識身上。

就體性而言,與其親近外在之善知識,莫若內心一念回光返照,於一切法即相離相,自心即是最大之善知識。若見諸相,當體即空,即是見自性佛。倘若煩惱、顛倒,牢執不放,外善知識雖欲救拔亦愛莫能助。是以,自救更勝人救,肯放下即是自救之最佳途徑。自我解脫,遠比依靠善知識更重要。

求神通感應,勝過求解脫真理

前已言及,今之諸多學人弊病,乃在誤把方便當究竟。方便法門已將佛教正法帶往可怕、危險之邊緣地帶。求感應多過求真理。講經弘法往往門可羅雀;邪說異端,神通感應則每每門庭若市。若做一切佛事,以聞香、見光、見佛、治病等感應為訴求,只為消災解厄、現世福報,則佛教與神道有何差別?

神通感應作為增強信念之增上緣原是無可厚非,然並非萬能之利器,若以此度眾,絕非長久之計,蓋個人宿業有別,佛力固有不可思議之處,仍須視個人是否能虔誠求懺,及罪障輕重而定。八正道中未列「正神通」,《阿含經》亦告以:「自依止,法依止,莫異依止。」吾人所應依者,乃是自心、真理,而非神通。蓋神通非究竟解脫之道,由身口意造作之業力,因緣果報之法則,並非神通所能抵制。神通第一之目犍連尊者亦難挽釋迦族滅亡之定業,即可見一斑。

末法時期,學道者難以成就即在「求」、「著」二病。灌頂求消災、持咒求解難、拜佛求見光、靜坐求開悟、喝符水求病癒,凡有神奇靈異每每趨之若騖。殊不知,佛法乃是心法,修習密宗而欲成就佛道,亦當斷煩惱,方可證果位。身染疾患,不就醫求診,而堅信持咒即可治百病。諸如此類,著相而求,比比皆是。卻不知病有二種,一為生理疾病,如頭痛、感冒等。一為業障病,即群醫束手,藥石罔效之病。色身乃四大假合,本有生滅,難免不調,自當求醫服藥。至於四處求醫仍無起色者,或恐為業力所感之病,此種病情則當求助於佛法,一心懺悔往昔過愆(30),真誠改過,禮佛誦經,多做功德,以期能解怨釋結。

眾生著相,尤好光怪陸離之異象,舉凡放光、分身、飛天、遁地......往往窮追不捨。以此求著之心,極易為談玄說怪者誤導,或為神棍所騙,終至傾家蕩產,身敗名裂。實則,縱有通天之能,若煩惱不斷,貪嗔癡不除,輪迴之苦,在所難免,於生死有何益哉?切不可求見瑞相,當以降伏自我為修行本分。若由心性下手,把煩惱弄通,方可名為真神通。

塵勞奔忙,荒廢道業

由於社會結構及生活形態改變,現代人可謂十分忙碌。出家眾亦難倖免,或建道場,或做佛事,往往南北奔波,以致無法心無旁騖於道業之精進。不似古代叢林,生活單純,肯吃苦,肯下工夫,實修證悟者所在多有。此係目下佛教亟待正視之問題——客觀環境影響,導致實修困難,證果更難。古人欲證得肉身不壞者,可謂探囊取物,多不勝數。今者,若得一人證果,即驚天動地,歎為稀有難得。今昔之比,今人欷歔(31)。法之傳遞,正賴僧寶弘揚,今之出家眾,應當自省,經教不通,悟性不明,正法之延續,將無以為繼。

廢解徒行,自以為是

未聞佛法而欲了生死,直如(32)水中撈月。然則「經典無人說,雖慧不能解。」佛法必須解行並重,以理論指導實踐,以實踐印證理論。聞法乃入道之根本,有志修學者,當把聽經聞法列為一生一世最重要的功課,甚且猶重於自身性命。以「花開見佛」為例,切勿徒按字面解釋,以為神識在蓮花中,日漸長大而終至綻放。若做此解,則未盡圓滿。應解作:心中智慧、本性開發,即得見佛。若不悟實相之理,未證無生法忍,心花不開,智慧不現,如何見佛?既曰:「不可以三十二相見如來。」云何由蓮花苞中見如來?唯有般若智慧,始能見自性如來。由此可知,欲解無上甚深微妙法,非初學淺見者,以文字知解而能臆測。

佛弟子應從真理著手,享受法的喜悅,並以此為動力,為佛教發心,若單憑一時熱誠,恐難持之以恆。

古來祖師大德為求法譯經,費盡辛苦,乃至犧牲生命亦在所不惜。今者交通便捷,科技發達,毋須遠涉深山,只需打開電視,即可聞法受教,實不應以諸多託詞,自殘慧命。

又有初學者,以演講內容深奧為由,怠惰拒聞,此種心態尤應調整。既已入門,自當登堂入室,一窺精要,何可徘徊庭外,無功而返?正以其難解,更應自我策勵,精進不懈,有朝一日,必能通達。即今無法深入體悟,列席聽講仍有功德,以其當下即不造惡業故。

或有學人,不參善知識,不聞開示,唯是一句佛號念到死,一部經典誦到亡。用功念佛誦經固然值得讚嘆,然聽經聞法亦為修學所不可或缺。蓋聽經聞法可指引修學者,於心性起觀照,在起心動念中下工夫。學佛倘不知佛法是心法,一意於相上打轉,境界一起,無始習氣、衝動、執著使然,煩惱立現,難以壓制。若自謂:「我在學佛,我在精進。」著此聖見,仍是落入四相,依舊凡夫心態。真修行者,聖道亦不為,否則只是相上誦經,實乃被經所轉。煩惱不除,深山靜坐也徒然!

佛所說之正法,為吾人修行之依據。聽經聞法往往今執著凡夫,於一念之間心開意解,轉念之間即得自在。未嘗聽聞正法者,生命猶如一齣鬧劇,矛盾掙扎,永無休止。內在擺不平,念念皆煩惱。

廣立道場而無「法」的熏習

所謂:「寧在大廟睡覺,不在小廟辦道。」叢林制度可對治好逸惡勞之習性,藉團體大眾之力,督促行人吃苦用功,而造就唐宋時代佛教大興。當今各地道場林立,出家眾終其一生皆忙於建塔蓋廟,然則莊嚴宏偉的道場,卻僅三五僧眾安住。若無「法」的熏習,不注重僧才之培育,道場只是一座無生命的建築物,無法滋長法身慧命。能令佛法生生不息者,在於「法」之熏習,而不在建築。

當今生活形態更迭(33),教內雖有大道場,亦不乏小道場,然住公寓之風尤盛,無法凝聚佛教的力量。再者,流弊所及,今之僧眾甫剃度,即不受師長管教,不受僧團規範,順任習氣而行,依憑我見而為,稍有逆境現前,即收拾行囊,離師他去。或單獨一人,或二人結伴,或三人成行,三三兩兩購置公寓,自成道場。或出家未久,經教不通,心性不明,即自行閉關、閱藏,而不知閉關之真正意涵,乃在關閉惡業、妄念,非如囚犯,禁錮其身,而自謂修行。無規矩不成方圓,不堪磨練則難成法器。僧團待不住,即非人才。職是之故(34),師長於剃度前,亦當審慎觀察(佛制戒律,至少應觀察四個月,乃至一年則更佳。)以免其將在家惡習帶至僧團,徒增困擾。出家非等閒之事,為成就人天導師,當嚴格謹慎行之,蓋剃髮容易剃心難,學人當以剃內在煩惱為務。

捨本逐末

佛與眾生,同一本性。學佛者不應將佛神格化,認為其無所不能。遇有難以理解之事,則推之不可思議。當知,經典偶以表法,近取譬喻,絕不可依文作解。以佛陀降生人間,右脅而生為例,此即表法。倘果如字面所言,則天下無人可成佛。蓋一切人類皆由母親產門而出,非從右脅而生。所謂右脅而生者,係表其為貴族階級,非是異象。是以,應將佛人格化,佛既由人所修而成,則吾人成佛有望。

佛在世時,即不許弟子存依靠心態。佛所能致力者,乃在啟發弟子內在之覺性與智慧,而為成道之增上緣。因此,學者當釐清觀念:佛不能救眾生,眾生應當自救。倘佛能救,便可逕將弟子送往彼岸,何需諄諄說法,指示修行路徑?或有疑曰:「果如所言,則彌陀接引西方,當作何解?」淨土法門確依他力而成,然淨業行人亦需老實念佛,放下妄執,始能與佛相應,方可往生蓮邦。眾等當依靠自心覺性,方為上策。

慈悲、寬恕、忍辱、觀照為內在工夫,佛門欲追求之真理,乃在找到本來面目(亦即自性、法身)。佛教不離慈善,然慈善非等同正法,蓋慈善為外在工夫,若能通達空性,無所著而行慈善,則為菩薩行徑。佛為宗教家,解脫之聖者,而非慈善家。行十善為佛所嘉許,亦為修行之增上緣,但若著相行善,無法開啟內在覺性,仍是人天福報,終非究竟。給予眾生「法」的喜悅和濟度,便是最終極的慈善。

男女眾共住,衍生諸多不便

因男女僧眾共住,於半月誦戒、結夏安居做僧羯磨等,有諸多不便,且男女眾看法多所不同,為利於修行,減少煩惱是非,建議擬剃度者,男眾選擇男眾道場,女眾安住女眾道場,可免困擾。

外現善相,不說正法

今日佛教之悲哀,即在某些知見不正者剃度為僧,其人雖現出家相,所說卻非正法。未具判別能力之眾生,則以其身著袈裟,誤聽誤信,觀念一錯,則全盤皆輸,影響至鉅,焉可不慎?然而抉擇明師,仍須福慧因緣具足,是以,宜處處與人為善,不應障道。

佛法未落實在生活中

佛法之可貴,在其可體證運用於每個動點,乃實用之教理,而非空泛之玄學。倘僅信佛而未能將「法」落實於生活中,則法不入心,只堪稱與佛教結善緣,難以當生受益。修學佛法以「信、解、行、證」為次第,事相與理體應兼顧,所謂「說食不飽」,可見佛之教法重在身體力行。唯有在生滅苦惱的世間,體證佛法的精神,當下便是涅槃極樂之境。君不見:「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求菩提,恰如覓兔角。」世、出世法本來是一,並無二致。以出世法的空性、超越之心,實踐於世法之每一起心動念,當下即見本地風光。

學佛非寄託於死後,往生乃當下大事。情緒之喜怒哀樂,便是念頭的六道輪迴。因此,內在諸多分別、顛倒、執著,應當即刻處理,就是往生的最大保證。

佛法若徒具知解,不重實踐,則流於課堂之佛學研究,豈非枉服大乘法藥?學佛者之通病,即在修行與生活二分法。在佛前精進用功,一出佛堂則依然故我,習氣不改,如是修學數十載,仍不能放下種種知見與執著,未能如實觀照,善護其心。當知,助念雖為助緣,然仍須具足善因緣,是以無異於賭博。與其渴盼臨終時,他人為我助念,何若於生前即了辦往生大事?

又有學人雖深好佛理,然其用功與否,則視情緒起伏而擺盪。心情愉悅則精進無比,反之則放逸怠惰,無法平穩持續,猶如煮水,火力時斷時續,難能成就。

亦有發心勇猛者,所定日課甚是繁重,未依個人日用閒忙酌量而行,遂致以拼趕定數為務,大違定課之本旨。其人為數量觀所囿(35),用功不輟卻重量不重質,倘能以平等心、無著心、慈悲心,放下凡夫知見與觀念,即是真精進。以此心法,配合念佛、誦經,乃至一切用功,便得無上利益。

或有人視念佛精進為功德,對服務大眾則不屑一顧,此係觀念錯誤,因學佛重在解脫,而非功課之多寡。以此分別心,在佛堂自私自利,必不能解脫,不若發心為大眾,此大公無私、肯犧牲、願吃虧的精神,反而解脫。

所謂世間,即一「迷」字可描述,凡夫耽溺於五欲六塵,行者耽溺於自我知見,執而不悟,便生種種顛倒、妄想。修學佛法當把任何時地,皆當作用功處,則隨處皆是道場。

廣求知見

多數眾生熱中聽經聞法,卻落入廣求知見之病,將佛法當作知識研究,此乃學佛者一大悲哀。倘以研究世間學問之方式探求真理,不過徒增見聞覺知,不能息苦。佛法要旨即在離苦得樂,若內在煩惱不除,離道愈遠。黃檗禪師曾教示,學道要訣即在——但莫於心上著一物。此話清楚明白,一針見血。可嘆者,行人多樂於聞法,而不肯付諸實踐。

如何檢驗自身工夫?只需自問:是否落入是非、恩怨、對立?倘能時時觀照本具之清淨心、無所住心,多回光返照,少批判他人,則開悟大事,指日可期。欲度彼岸,需單刀直入,或乘船,或泅水,不可沿岸奔馳。廣求知見者恰如沿岸而跑,雖求得眾多知解,卻不能單刀直入,從心性下手,欲達彼岸,無有是處。

世間有生老病死諸多色身之苦,兼以受想行識之心苦,嗔恨、嫉妒、攻擊、佔有等無量執著,是以聽經聞法,乃欲今彼放下,今則以廣學多聞自矜(36)自誇,傲視他人,非但未能令心解脫,反是重增(37)繫縛。奉勸諸學道人,當守護正念,莫做知解宗徒,但有分毫執著,業障便如影隨形。

尋尋覓覓,無法安住

不具正知正見者,猶如染患疥癬(38)之癩皮犬,通身搔癢,不論置於何地皆不舒暢。修學佛道者亦然,知見不正,自心不安,所見皆不順眼,所處都不稱意。事事吹毛求疵,又不知自省,反怪罪他人。以批判心態看待周遭人、事、物,因此東奔西跑,無法安住。關鍵即在此類學人觀念不正,遂拱手將光陰、慧命交由五欲六塵及自心錯覺主宰。當知,無法安住,便是無修行;心有不滿,即為是非人。若能善自用心,自心即道場,自心即善知識。

錯誤的持戒觀念

「戒為無上菩提本,應當一心持淨戒。」戒為行者所應持,亦甚值稱許。然對「持戒」無正確認知,則往往流於死執相上之戒。以日中一食而言,每有學人未加判別自身條件,而堅持行之,三餐份量作一餐解決,導致胃下垂,健康狀況惡化,仍死命堅持,彼以為如是即為修行,復又以此自傲,輕視未持戒者。

學者應知,戒之梵文為:波羅提木叉,意指「別別解脫」。由是可知,持戒之目的即在解脫。堅持戒律者,煩惱未除,一味盲目精進,自視持戒修行,卻只落得一身病苦,猶沾沾自喜,自翎(39)為修苦行。此乃誤解苦行之真諦,以色身受苦即為苦行,斯乃膚淺之見。所謂苦行者,無分別心是也,不執著心是也,慈悲喜捨是也。豈可以挨餓、病苦錯解!

日中一食乃佛世時,僧眾之生活方式。今日時空變易,是否能持,當視個人情況而定。首要者,當知持午之目的在去貪,若心未解脫,云何曰持戒?修行宜中道,不為受人讚嘆而修(此亦是依欲望而行)法無定法,切莫將修行固定於某一形相,所謂聖人的標準,即是沒有標準。一切法無常,如何訂出持戒之準的?若強(40)言之,則不外:心安、放下、解脫即是。

學者但能搭衣、持缽,威儀具足,然則心能如如不動否?色身乃緣起之假相,心性方是真實工夫。持戒之人,當以戒為檢束自己身心之準繩,而非僅憑勇猛之心,不觀時節因緣而死執戒相,此乃為戒所縛,非是持戒。再者,不應以戒為尺,作為衡量他人,譏評他人之利器,六祖惠能大師即曾教示:「心地無非自性戒。」

何謂真持戒?徹底見性,身心不二,外現威儀,如如不動,是乃真持戒人。《大乘本生心地觀經》云:「戒無持犯。」不落入二元對立,達到空性之真平等,方為真正持戒人。

以意識心學佛,追究第一因

或問:「誰為第一尊佛?」此乃落入觀念,以意識心學佛,方有此問。就事相上而言,方便說有莊嚴劫千佛、賢劫千佛與星宿劫千佛。就理體上而言,佛性乃不生不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緣起如幻,萬法皆假相,何來第一、第二?吾人六根攀緣六塵,認假為真,以為境界實有,拘限於時空的觀念,以意識型態測度佛之境界,了不可得。蓋其已過量、超數量,非意識心所能知能解。

時間如瀑流,剎那變滅中,某一點之終結,即另一點之肇始(41),若細究之,全屬因緣所生,一切本空,只緣心生而種種法生,若心(意識型態)滅,則種種法滅。分別執著乃生萬法,若不起心動念,則萬法無咎(42)

活動太多,不堪負荷

目今佛教活動頻繁,看似氣象蓬勃,然箇中亦有值得吾人探討之處。

就一般而言,講經弘法活動較少,法會佛事則應接不暇。法會可方便接引初機,藉此因緣求懺悔、拔度、消災......,令其逐步接觸正信佛教。此即是法會重要的意義,及正面的功能。

然則,若佛教活動過於繁多,亦不免造居士之困擾。據所知,一般佛教徒,一年之內少說五、六張請帖,多則不下三十張。對於居士而言,若全應允參與,則不免疲於奔命。再者,礙於經濟壓力,亦無法全數應承。若擇一參加,又恐人情包袱,不知如何婉拒。類此令居士望而卻步之情形,當思改進之道,使佛弟子可在毫無壓力情況下,心無罣礙地歡喜走進佛門。

c制度、法令的問題

非佛教國家,人眾無禮敬三寶的觀念

由於非佛教國家,一般大眾往往對僧眾不知禮敬,更有甚者,誤以為出家眾乃不事生產之消極份子。幸而近年僧眾素質提昇,佛弟子亦加強「不說僧過、不毀謗三寶」之觀念,使社會大眾不敬三寶之風漸有改善。

就在家居士而言,對任何僧寶,不論其有修無修,皆應恭敬。蓋佛制袈裟,本當禮敬。不應以聖人標準衡量其言行,畢竟人非聖賢,能發心出家,殊屬不易。不論其有修與否,皆不可毀謗,亦不可聽是聽非,對三寶失去信心。尤不應自恃才高,對法師倨傲不恭。凡佛弟子當如是思惟:能禮敬三寶,乃無上福報。但求守護自心清淨本性,不看僧過,蓋此與生死了不相干。

政府應負輔助、督導之責

本地政府美其名為宗教自由,實則可謂任其自生自滅。政府應有督導、輔助之責,讓法師不致因籌建道場,而無法安心修行、辦道。

立法問題與產權爭論

寺廟登記以信徒大會、管理委員會為最高機構,實則道場係由法師辛苦化緣,篳路藍縷(43)所建,然權利則在信徒大會、管理委員會。管理委員會掌有聘任住持之權,致使法師一生辛苦建寺,卻無法安住,反被握有管理寺廟大權之在家眾驅逐出外,而流離失所。諸如此等情事,猶如家常便飯,時有所聞。

某些道場之大權,則落入財團法人或委員會之手,由在家眾發單金予出家眾,寺廟原為法師所建,今則反受雇於在家眾,此等情況至為嚴重。再者,法師辛苦所建之道場,因產權未轉移至僧團,無常一到,寺產遂為子孫所奪,此乃化緣十方所得,理應歸屬常住,如今卻隸屬其俗家子孫,果報之大,甚可怖畏。因此,寺廟之立法與產權問題,政府部門及相關單位實應正視。在此忠告籌建道場諸法師:產權問題因牽涉複雜,對於相關問題,宜事前洽詢法律專家,或交由專業人員處理,俾日後不致發生爭論。

服裝問題

佛世時代,出家眾為三衣一缽。現今北傳袈裟則始於馬祖建叢林,百丈定清規之際,至於海青,亦由祖師所制定。由於佛教服裝無法完全統一,欲購置僧服亦十分容易,時有不肖之徒,偽裝出家眾在街上化緣。供養三寶本為好事一樁,今則因服裝問題,難辨真假,令佛弟子不堪其擾。究應如何解決,正有待大眾集思廣益。

結論

一切世間境界之相,皆依眾生無明妄念而得建立,染污本性,遂生種種幻起之苦。若欲息苦,當依從正法。何以判別邪正?萬法回歸自性即是正法;若離自性法門便是外道。因此,解脫出苦,當明心見性。欲明心見性,需悟入三解脫門,即:空、無相、無願是也。簡而言之,即透視世間萬法乃因緣所生,都無自性,但有言說,都無實義。於有為之因果生滅法中,無所求,無所造作,當下便契入不生不滅之清淨本性。

以智慧心運用於世間,則一切都是正法。以執著心、分別心行於世,則觸目遇緣皆為煩惱束縛。能觀心者,究竟解脫;不能觀者,永處纏縛。

若於相上打轉,便有違絕對平等之真如本心。凡一切佛教的活動,乃至念佛、誦經、禮懺......,都應與覺性配合,會歸真如理體。以清淨自性用功,就是修行。並當以真空無礙之理,離相無盡之行,為一切修行之依歸。觀照一切法無常,見所有相如夢幻泡影,覺性便顯。

值此末法,正法隱而不彰,凡佛弟子皆欲佛教興盛。然則佛教得以興盛之前提,即是弘揚正法,令其重現。此非衲一人,或出家眾之責任,當為全體佛教徒所應肩負之責任。唯願諸佛子以清淨自性、佛說正法、大善知識、彌陀悲願為修學所依,但於境緣不著不滯,不使染污,無法可得,無行可行,即是各人於自心中正法重現。

【註解】

(1)同儕:同輩的人。

(2)獨占鼇頭:意指考中狀元。

(3)焚膏繼晷:形容日夜勤勞不倦。

(4)夙夜匪懈:早晚不敢懈怠。

(5)肆虐:恣意作惡為禍,此處指侵襲。

(6)詎料:豈料、不料。

(7)翹楚:意指傑出的人才。

(8)摭拾可見:隨處可見。

(9)堂:正廳。

(10)閭:里巷的外門。

(11)畫餅:喻虛幻而無法實現的願望。

(12)贅述:多餘的敘述。

(13)謬見:錯誤的看法。

(14)蹈:投身、踏入。

(15)徒有:只有。

(16)臻:達到。

(17)樞要:關鍵、重點。

(18)嬰:遭受。

(19)踐履:實行。

(20)痛下針砭:意指改過遷善。

(21)縝密:細緻而精密。

(22)紹隆:接續傳承而發揚光大。

(23)見賢思齊:看到賢能者,想要效法,希望和他相等。

(24)戮力:盡力。

(25)各擅勝場:各有特色和發揮之處。

(26)譁眾取寵:以新奇的言論或行為,博取他人的尊崇。

(27)沽名釣譽:有意做作,或使用不正當的手段謀取好的名聲和榮譽。

(28)寧:豈能。

(29)附庸:附屬。

(30)過愆:過失。

(31)欷歔:悲傷感嘆。

(32)直如:就如。

(33)更迭:變更。

(34)職是之故:因為這個緣故。

(35)囿:拘泥、侷限。

(36)矜:驕傲自滿。

(37)重增:再次增添、更增。

(38)疥癬:一種奇癢難當的皮膚病。

(39)自詡:自誇。

(40)強:勉強。

(41)肇始:開始。

(42)咎:過失。

(43)篳路藍縷:比喻創業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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