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王臣第六
七萬釋種
七萬釋種。釋迦牟尼佛在迦毗羅衛國的尼居陀林時,命令弟子迦盧,前往度化佛陀的父王。迦盧(陳-東+施-方)夷到了迦毗羅衛城時,以神通力,於虛空中結跏趺坐飛行來到王宮,為淨飯王,讚歎如來的希有功德。淨飯王於是生起恭敬的信心,率領所有的釋迦種族,前往佛陀的住所。佛陀既已為天龍八部各個授記之後,即為淨飯王廣說三解脫門。又說:「一切諸法,皆是佛法。」淨飯王言:「若一切法是佛法的話,一切眾生亦應是佛。」佛陀說:「若是能夠不起顛倒而妄見有眾生相者,當下即是佛。所謂佛者,如實地見眾生是虛妄也。如實見眾生者,即是見到諸法的實際。實際者,即是法界。一切法無生,此是陀羅尼(總持)門。應當在此法中,而安住其心,不要信仰其他的事。」爾時淨飯王等七萬釋迦種族,聽聞佛法解悟其理,得無生法忍。佛陀於是現出微笑,而說偈曰:「釋種已得決定智,是故於佛所說法,決定心住於無生,人中命終已,得生安樂國,面奉無量壽,無畏成菩提。」(寶積經)
晉 劉程之
劉程之。字仲思,彭城(江蘇銅山縣)人。年少喪父,事奉母親極為孝順。擅長老子、莊子的學說,不隨便混雜於當時的俗世。最初擔任政府的參軍,當時的王公大臣皆先後地引薦他高升其他的官職,劉程之都堅決地推辭。當時慧遠大師,居住在廬山的東林寺,修習念佛三昧,劉程之於是前往依止。慧遠大師說:「官祿顯赫,云何不為呢?」劉程之說:「晉朝沒有磐石的堅固,有情眾生卻有累卵的危險,我又何必去作官呢?」當時南朝劉宋的皇帝劉裕因為劉程之不屈服於官祿,因此稱他為『遺民』以讚揚他高潔的德行。同時有一些具有清淨信心的士人,如宗愨、雷次宗、周續之、張野、張詮、畢穎之等人,也都來廬山依止慧遠大師修行。於是大家在西方三聖像前,營建房舍創立蓮社,一同修行淨土法門,由劉程之鐫刻石頭立下誓願,其文章曰:
「因緣變化的道理既已明白,則去來生滅的徵兆就很明顯了。遷流感生的理則既是相應於事實,則善惡因果之報應就是必然的了。知道人身難得,很快地就失之於交臂之間而沈淪六道,了悟世事無常、生死逼迫的急切。明白三途惡報在急急相摧,知道險難惡趣之難以超拔。此就是那些一同志向的賢者們,之所以於晨朝精勤、夜裡警惕,想要仰望有所救濟解脫的原因啊!
而所謂的不可思議境界,只可以用感通而達到,不可以形象去追求。如果能夠感通於實有的事物,則雖然是幽遠的道路也近在咫尺。如果求之於沒有實在體性的東西,則渺渺茫茫何有目標。今日有幸能夠不謀而得感通,歸心於西方極樂世界,作文章於篇幅,以表明我等真實的信心,並將情意志願發露於天地之間。於是這些機緣跡象相通於睡眠夢境之中,以致於有百餘位賢者一起前來共同修行的這種令人心中歡欣之事。群賢如雲彩般聚集而顯出光明,眾人形影相齊猶如天造地設。功業必定要有理則才能和諧,此種殊勝的事情,並不是只由人力即可達到。此實在是天地啟運其真誠,暗中運助,使得眾賢才能聚集一處啊!
然而眾人的背景德行參差不齊,善根功德也不一致,雖然早晨大家所祈求得生淨土的目標是一樣的,但是到了晚上心意又有所不同,即使是我同一師承的道友眷屬也是如此,這實在是令人感到可悲。是以慨然振奮,命大眾整理衣襟前往法堂,令大家齊運一心,將心意寄託在不可思議的究竟之處(西方淨土)。誓願和這些一同修行的人,都能優遊地往生於極樂國土。而那些超群絕倫出類拔萃、首先往生淨土的人,請不要在高聳的雲端獨自優遊,而忘了要兼顧那些仍然在深谷陷溺的眾人。
覲見阿彌陀佛絕妙的天容,開啟我們的心靈,使其產生真實覺照的作用。迷昧的妄識由真心去啟悟,粗重的身形改變為蓮華化生的殊勝妙身。依託著蓮華於八功德水之間,在七寶行樹的覆蔭下讚歎阿彌陀佛。於遼闊的天地之間飛行、而飄盪著如雲般輕柔的衣裳;在伴著花香的微風中優遊、而還忘了時間歲月。低頭向三途遙遙地俯謝而去,昂首傲視著天宮而長辭於三界之外。接引眾靈以繼起往生淨土的大道,遙指著阿彌陀佛這個大覺悟者作為歸向的目標,如果能夠達到這個理想,豈不是很宏偉遠大嗎?」
劉程之後來到西林山澗的北邊,自己別立禪修的房舍,專精研究佛法深奧的義理,同時嚴格地持守戒律,並作念佛三昧詩。居住半年之後,在禪定中見到阿彌陀佛放光照耀大地,皆呈黃金色。又經過十五年,當他正在念佛的時候,見到阿彌陀佛,以白毫相光照觸其身,並垂手表示安慰和接引,劉程之說:「怎樣才能獲得如來為我摩頂,並以衣服覆蓋我身。」才說完不久阿彌陀佛就為他摩頂,並且拿袈裟披在他身上。另外又有一天,夢見進入七寶蓮池,見到青色白色的蓮華,其水池湛然澄澈。有一個人頭頂有圓光,胸中現出卍字,指著池水說:「此是八功德水,你可以飲之。」劉程之於是飲用此水,覺得很甘美。睡醒之後,異香從毛孔之中散發出來。接著就向人說:「我往生淨土的因緣已經到了!」
於是請僧人誦《妙法蓮華經》,將近有數百部。劉程之對著佛像焚香,一再地禮拜並祈禱說:「我因為釋迦牟尼佛的遺教,知道有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此香應當先供養釋迦如來。其次供養阿彌陀佛。再其次,供養《妙法蓮華經》,我之所以能夠得生淨土,就是由於此經的功德。並且願與一切的有情,能夠同生西方淨土。」說完之後即與大眾告別,睡臥在床上,面向西方合掌,安然地往生。當時為東晉安帝義熙六年(西元四一○年),時年五十九歲。(東林傳。出三藏記集)
隋 徐孝克
徐孝克。性情極為孝順,每當皇帝請宴的時候,從不食用任何東西,而把食物帶回家奉養母親。平日素食長齋,持菩薩戒,日夜講說讀誦《法華經》。當他做『都官尚書』的時候,官府中常常有鬼怪,每當黃昏夜裡之時,無故而有怪聲和光線,或者見到有人穿著衣服官帽從井裡出來,居住在官府的常常有人死亡。後來徐孝克居住在其中兩年,妖怪災變都止息了。人人都認為是徐孝克真實正直的德行所致的結果。
隋文帝開皇十年(西元五九○年),長安發生流行疾病,隋文帝命令他講《金剛般若經》。開皇十九年(西元五九九年)往生,臨命終時端身正坐安然念佛,室內有異於尋常的香氣,鄰里的人都感到很驚異。(《陳書》(孝友傳))
唐 于昶
于昶。不清楚他居住的故鄉。唐武則天當政的時候,擔任并州(河北)的『錄事』(繕寫文件的官職)。白天判決訴訟官獄的事務,夜裡則審判陰間的官司。常常事先知道災變禍事,而暗中為之防備,如是經過六年之久。後來因為母親過世,每日以持誦《金剛經》為功課,因此而不再擔任陰間的官吏。年八十四歲,將要命終時,忽然聞到奇妙的香氣,急忙告訴在左右的人說:「西方的聖人來迎接我了!」接著就面向西方,連續的稱念佛名而往生。(報應記)
唐 馬子雲
馬子雲。不清楚他居住的鄉里。科舉時中舉人,擔任涇縣的尉官。有一次官府派遣他把本郡的田賦稅捐監督運送入京城,當時他所乘載的船隻在半途突然翻覆,將一萬斛的米沈入江裡,因而被關入牢獄之中。馬子雲在獄中,專心一意地念佛,如是經過五年,因為遇到特赦而出獄。後來隱居在南陵山的寺院之中,持日中一食的齋戒。唐玄宗天寶十年(西元七五一年)命終於涇縣。在此之前馬子雲曾經告訴他人說:「我因為命運坎坷,而能專精地嚴持佛法,如今西方的行業已經完成,將要往生極樂世界了!」第二天,自己沐浴,穿著新的衣服,端身正坐恭敬合掌,不久之後突然異香滿室,馬子雲說:「佛來了!」說完即安然往生。(紀聞)
唐 韋文晉
韋文晉。不清楚他的出身。在唐朝做官,官位做到『觀察使』(負責審察所屬部下行為之官員)。建立念佛道場,專志於淨土的行業,求生西方極樂世界。有一天,正在持念佛名的時候,跏趺正坐而往生,當時有異香充滿整個室內。(佛祖統紀)
石晉 張抗、翁兒
張抗。不清楚他的出身。石晉的朝代(西元九三六~九四六年),為『翰林學士』。曾經課誦大悲咒十萬遍,求生西方極樂世界。有一天,臥病在床,此時張抗只是一心持念佛號。不久之後,忽然告訴家人說:「西方淨土,就在廳堂屋子的西邊。阿彌陀佛坐在蓮華上,翁兒則在蓮華池的金沙地上,禮拜嬉戲。」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念佛的聲音才停止而往生。而所謂的翁兒,是張抗的孫子,當時已經先往生了。(佛祖統紀)
宋 文彥博
文彥博。字寬夫,汾州(山西汾陽縣)介休人。出任經過了宋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個皇朝,出將入相,五十餘年。官職做到了『太師』(官名,三公中最高的官),曾經兼任翻譯經典的潤文使,受封為『潞國公』。文彥博一向歸依信奉佛法,晚年時更加努力地修行向道,專念阿彌陀佛,無論早晚和行住坐臥之間,不曾有稍微的懈怠。曾經發願說:「願我常精進,勤修一切善,願我了心宗,廣度諸含識。」文彥博居住在京城,和淨嚴法師,集合十萬人,舉行淨土的法會。當時的士大夫大多因此而受到化度。年九十二歲時往生。(東都事略。佛祖統紀。佛法金湯)
宋 楊傑、王仲回
楊傑。字次公,江蘇無為人,自號『無為子』。北宋神宗元豐年間(西元一○七八~一○八五年),官職『太常』(掌管禮樂郊廟社稷之事)。最初時喜好禪宗,追隨天衣義懷禪師學法,參究龐蘊居士的機鋒話語。有一天奉命祭祀於泰山,看到日出如圓盤般湧出時,忽然大悟。北宋神宗熙寧十年(西元一○七七年),因為母喪而去職歸鄉,平日閒居的時候則閱讀藏經,因此而歸心淨土。曾繪畫丈六的阿彌陀佛像,隨身攜帶以觀想憶念。楊傑平生所著述的文章,多指引歸向極樂淨土。他在天台智者大師的《淨土十疑論》的序文裡面說:
「愛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極樂。娑婆,是污穢的國土,極樂,是清淨的世界。娑婆世界眾生的壽命短促而有限量,而彼極樂淨土的壽命則無量無邊。娑婆世界具足了種種的痛苦,而彼西方世界則只有安樂無有眾苦。在娑婆世界是隨著業緣輪轉生死,而如果一旦往生彼極樂國土,則永證無生法忍。若是願意度化眾生,則能夠任意自在,不為種種的業緣所束縛。其清淨污穢、壽命數量、苦樂生死,有如是的差別不同,而眾生卻愚昧不知,難道不令人感到悲哀嗎?
阿彌陀佛,是在極樂淨土攝受眾生的教主。釋迦如來,是在娑婆世界指引往生淨土的導師。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則是幫助阿彌陀佛宣揚教化的聖人。是以釋迦如來一代的教典,處處仔細地叮嚀,苦勸眾生往生西方淨土。阿彌陀佛與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乘著廣度眾生的大願船,航行於生死輪迴之海,不執著此岸,不滯留於彼岸,不停止於海的中央,只以濟度眾生為佛事。因此《阿彌陀經》說:『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聞說阿彌陀佛,執持名號,若一日,乃至七日,一心不亂。其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諸聖眾,現在其前。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極樂國土。』
又《無量壽經》云:『十方眾生,聞我名號,憶念我國,植諸德本,至心迴向,欲生我國,不果遂者,不取正覺。』所以祇洹精舍的無常院,令生病的人面向西方,作往生淨土的憶想。因為阿彌陀佛的光明,遍照於法界的念佛眾生,慈悲攝受而不捨棄。聖人與凡夫是一體不二,因此眾生的機緣與佛陀的慈悲能夠相應。諸佛心內的眾生,塵塵都是極樂;眾生心中的淨土,念念皆是彌陀。
我以這些種種的因緣來觀察之:有智慧的人容易往生,因為能夠斷除疑惑的緣故。有禪定的人容易往生,因為不會顛倒散亂的緣故。持戒的人容易往生,因為遠離種種染污的緣故。布施的人容易往生,因為不會執著我所有的之緣故。忍辱的人容易往生,因為不會瞋恨憤怒的緣故。精進的人容易往生,因為不會退轉的緣故。不執著造善也不造惡的人容易往生,因為心念純一的緣故。諸惡已作而業報現前的人容易往生,因為心中實在是慚愧恐懼的緣故。而那些雖然有行眾善的人,若是沒有誠懇的信心,沒有回向發願心的人,則不能夠往生淨土!
唉!阿彌陀佛實在是很容易持念,極樂淨土的確是很容易往生,而眾生不能夠持念,不能夠往生,佛陀又能夠奈眾生何?造惡業就會入於痛苦的惡道,念阿彌陀佛就能夠往生極樂的世界,這二者都是佛陀所說的,但是世間的人會擔憂墮入地獄,而卻懷疑自己能夠往生淨土,這不是很令人感到疑惑嗎?」
北宋哲宗元祐年間(西元一○八六~一○九三年),官至兩浙『提點刑獄』時往生。臨終時說偈曰:「生亦無可戀,死亦無可捨。太虛空中,之乎者也。將錯就錯,西方極樂。」在此之前有一位參軍叫王仲回,與楊傑是同一故鄉的人,曾經追隨楊傑受持念佛法門,他問到:「念佛如何能夠不間斷。」楊傑回答說:「一信之後,更不再疑惑,即是心不間斷。」王仲回聽了之後踴躍歡喜。第二年,楊傑駐守在丹陽一帶,有一天晚上,夢見王仲回跟他說:「過去承蒙您以淨土法門來導引我,我今天已經往生了,特別前來致謝。」然後一再地禮拜而出。
楊傑後來收到王仲回兒子寄來的訃文,說王仲回事先預知往生的日期,到處去告別親友,然後安然往生。楊傑往生之後,當時荊王的夫人,夢見雲遊西方淨土,見到一個人坐在蓮華之上,其衣服隨風飄揚,並以寶冠瓔珞莊嚴其身。於是問他是何人,回答說是楊傑。(東都事略。樂邦文類)
宋 王古、葛繁
王古。字敏仲,東都(河南洛陽)人,文正公王旦的曾孫。其祖先七代持不殺生戒,而王古更是發心,放生一百萬個生命。他曾經前往江西,與晦堂、楊岐等諸大禪師,參究禪宗之事。後來作《直指淨土決疑集》,宏揚西方淨土之教。平日起居的時候,念珠從不離手。行住坐臥之間,都修習淨土世界的觀想,從來不曾間斷。又曾著《淨土寶珠集》序云:
「眾生心淨,則佛土淨。法性本來無生,而無不生。有佛世尊,今現在說法,在極樂國,號阿彌陀。其因緣殊勝時劫長久,悲心深廣願力弘大。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有無量無邊際的光明攝受著眾生,有不可思議清淨殊妙的莊嚴相好。在淨土裡,珍珠羅網裝飾了綺麗的天空,七寶玉樹排列矗立於廣闊的大地。清淨池中流溢著八功德水,蓮之內發出青黃赤白四種光明。六時之間,演奏著清柔雅韻的天樂。往千萬億的佛土,散落衣祴間美麗的妙華,以供養諸佛。極樂世界是諸佛世尊皆共讚歎,十方菩薩咸來歸集之地。
眾生既是阿彌陀佛心內的眾生,自然是一再不斷地攝化;極樂既然是眾生心中的淨土,於是念念皆可往生。形質託於西方七寶蓮華之時,實在是不離於本性當處;神遊遍往眾多剎土之際,豈能離開我們的自心。就如同鏡子含藏著萬般的物象,而本身卻無有往返來去;又似明月映照在千江之中,而明月並沒有上下升沈。如果有圓頓的根機,則都是一生補處的菩薩;若是要說明其方便之門,則有九品階位的差別。念我們本性的無量光,而本來即是無念;生於唯心的極樂世界,而當下即是真實無生。如果要解脫生死的苦輪,即使是十念也能夠超生於淨土寶地;會歸到畢竟的實際理地,二乘也能夠究竟地證於菩提。例如大船運載石頭,而能夠免於沈淪江海。若能順風揚帆,終究沒有任何的滯礙阻難。悟了這個道理,則非遠亦非近;若是迷失了,則雖然很近卻變得遙遠。
可歎啊!那些學問寡而業障多、疑心深而觀行淺的人,把淨土貶斥為權巧的小教,而自己執著於寂靜空亡的境界。那就是不以馬鳴、龍樹菩薩為然,認為智者、永明大師是不通達心性的人。不肯相信自己當受親證菩提的授記,不肯頓生如來之家。如同籠中之鳥、鼎裡之魚,不知生死之苦,而安然遊戲於其中。把如白駒過隙短暫的時間、如風中燈燭的殘年,妄計為長久不變的。因此虛受此一報身,冤枉地投向諸趣受苦。豈知釋迦世尊讚歎勸導,如來金口一再叮嚀。一剎那之間就可與聖賢為侶,一轉眼之際就可以具足相好。永遠拋離五濁之苦而享受清淨的快樂。若是悲心重的,則可迴入娑婆,救度在六道三塗受苦的眾生。於這個事實不能夠如實了知,實在是為可憐憫者!」
北宋徽宗年間(西元一一○一~一一二五年),王古官至『戶部侍郎』,因為朋黨之禍而失去官職,不久之後就往生了。當時有一位僧人在禪定中神遊淨土,見到王古和葛繁都在極樂世界。葛繁,澄江人,官至『朝散大夫』,無論辦公的府第或私人的居家,必定都整理出一個修行淨業的居室,而在其中安設佛像。葛繁有一天正在禮拜課誦的時候,有舍利子從空中而下。臨命終時毫無疾苦,面向西方,端身正坐而往生。(宋史。樂邦文類。法喜志)
宋 鍾離瑾、鍾離景融、鍾離松
鍾離瑾。浙江會稽人,母親任夫人,專精修持淨土法門,臨命終時,勉勵鍾離瑾修習淨土行業。瑾因此感動奮發,每日行利益眾生的善行二十件。後來在浙江西部做官,與慈雲遵式大師討論往生淨土的指要,從此更加地努力清修。常在母親任夫人的栴檀佛像之前,恭敬地禮拜、旋繞。之後鍾離瑾在瞻視禮拜之時,眉間忽然迸出舍利子數粒。沒多久,就被調職前往治理開封府。有一天半夜,忽然起床,告訴家人說:「老夫人告訴我,我往生的時候到了!」說完就跏趺正坐而往生。在往生前一天,全家人都夢見鍾離瑾乘著青色的蓮華,在天樂圍繞之間,乘空向西方而去。
他的兒子鍾離景融,官至『朝請大夫』,常常持誦《觀無量壽佛經》,修習念佛三昧。後來捨去官職,結茅屋在儀真的東園之旁,一心一意精進修行。曾經說:「識得彌陀,彌陀彌陀;不識彌陀,奈何奈何。不識彌陀,彌陀更在西方外;識得彌陀,彌陀只在自己家。」有一天晚上,請僧人妙應,誦(普賢行願品),燃香聽完誦經之後,兩手結印而往生。
鍾離瑾的曾孫鍾離松,居住在蘇州,與寶積實公等人,結蓮社念佛。有一天,身無疾苦,忽然正身端坐,面向西方合掌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馬玗 、馬永逸、婢
馬玗。字仲玉,廬州(安徽)合肥人。父親忠肅公馬亮,鎮守杭州的時候,慈雲遵式大師教授他念佛法門,因此全家都信奉佛教。北宋神宗元豐年間(西元一○七八~一○八五年),馬玗遇到僧人廣初,得到智者大師的《淨土十疑論》,歡喜的說:「我今天得到我所要歸向的地方了!」於是依照慈雲大師的十念回向法,修行了二十多年。後來更與王古結交來往,因此更加精進地念佛。平日常常以放生為佛事。曾經治理淄州、新定等地,都以慈悲恩惠為政策。無論課誦經咒、觀想西方,每天都有一定的規律。當時荊王的夫人夜裡夢遊極樂世界的蓮池,見到有穿著官服而坐在蓮華上的人,因此問此是何人,回答云:「此是馬玗、楊傑也。」當時楊傑已經往生,而馬玗仍然健在無恙。
北宋徽宗崇寧元年(西元一一○二年),得疾病,於是盥洗沐浴更換新衣,然後端身正坐,念佛而往生。當時有一股雲氣如青色的雲蓋,騰空而上。後來家中十幾個人,都夢見馬玗說:「我已經得生淨土的上品了!」那年秋天,家中有婢女臥病,也是念佛而往生。
他的兒子馬永逸,也修行十念法,學習淨土十六觀,經過三十餘年。後來得疾病,見到阿彌陀佛,以及二大菩薩來接引,永逸結手印而往生,當時香氣充滿了整個室內。入殮之後,棺木上生出五色的蓮華,其光澤燦爛鮮艷。(樂邦文類)
宋 江公望
江公望。字民表,嚴州(浙江建德縣)人。科舉時進士及第。北宋徽宗建中靖國元年(西元一一○一年),官拜『左司諫』,不久又出來統理淮陽軍。當時奸臣蔡京為政,痛恨那些諫言政事的人,江公望於是被去職貶謫到安南(今越南)。平日與妻子俞氏,蔬食清齋,修習念佛三昧。著有《念佛方便文》曰:
「不論世間或者出世間之法,想要達成而又省力,則莫若專注心念於一個外緣之上。就如稱念阿彌陀佛來說,也有善巧方便。不用動口,也不用出聲,只要微微地以舌根,敲擊前面的牙齒。心念隨著相應而念佛,音聲清楚了然,聲音不離開耳根,而聞性在內融通。心念相印於舌根之機,而舌根之動通達於心念意根。從聞聲而入流,反聞聞自性。心念、聲音、聞性三者融會,念念圓通。久久之後因而成為唯心識觀。若是利根的人,念念不生妄念,心心無有能所。六根安然寂靜,諸識自然消除。如是則法法全是真實,門門盡是絕待,只要一念相應便成了真如實觀。
初機後學的人,一心攝念阿彌陀佛,乃至於營辦家事,以及作種種的事務,也能念佛不相妨礙。只要都攝六根,淨念相繼,不到十天一個月,便能成就三昧。這就是所謂的自心作佛,自心是佛,自心見佛。」
江公望有位兒子早已經過世了,有一天託夢給舅舅,希望他父親江公望,能夠到天寧寺,轉讀《寶積經》,祈求他能夠得生善處。又說他曾經見到陰間地府中有一個金字的石碑寫著:「江公望自居諫言職責之官,心中思慕宣說苦空無常的佛道。努力精進修清淨行,心中無有貪愛染污,動靜之間不違佛法,語默之際常契宗風。名字已經預先脫離了幽冥世界,身心必定歸於極樂淨土。」江公望後來遇赦免而得歸故鄉,命終時無疾苦而往生。(宋史。樂邦文類。佛法金湯)
宋 陳瓘
陳瓘。字瑩中,南劍州(福建)沙縣人。在北宋徽宗的朝廷裡,為『左司諫』,因為正直不苟的諫言而不被相容,不久就被外放擔任官職。後來又回到京城擔任『右司員外郎』,提供謀略給朝廷中央。由於忤逆了宰相曾布,因此又被外放出任泰州知府。徽宗崇寧年間(西元一一○二~一一○六年),被貶謫流放到袁州,後來移往通州,接著再度被貶斥到台州。最初陳瓘喜好《華嚴經》,自號為『華嚴居士』。等到遇見明智法師,請益參問天台宗的宗旨,明智開示他上根利智者所修的止觀不可思議境界,用本性的工夫取代事相的修行,以成就無作之行,陳瓘聽聞後深深有所契入。陳瓘自從到了台州之後,就放下紙筆不再作文章,專修念佛三昧。曾作《淨土十疑論後序》云:
「人心無常,法也沒有定法。心與法之所以會呈現萬千的差別現象,其根本就在於此。如果能夠相信這個道理,就能夠遍信《華嚴經》所說的十信;如果懷疑這個道理,就完全懷疑智者大師所說的淨土十疑。如果能夠出離疑念而入於信心,一入就永入,不離於當下,即能到達究竟之處。所謂的極樂淨土,即是究竟之處,此處有說法之教主,名『無量壽』,此佛說法未曾間斷。如果懷疑障礙了耳根,則就如同聾人而不能聽聞佛法。如果懷疑障礙了我們的心,則愚昧而不能覺悟真理。因為不聞法不覺悟,而安住在惡劣的習氣。因此就讚歎不念佛為是,而隨喜無知的粗心。於是就任意妄指蓮華化生為虛幻荒誕,從來不反省自己分段生死的色身,是從何而得,自何而來?不知道自己受生的胎獄污穢惡濁,其真實性又何在呢?只相信憑藉著虛妄的業識,而自己遠離於真如實際。在這本來皆是幻境之中,排斥彼極樂淨土而執著此娑婆世界。因此生生世世不能覺悟靈知,而永絕成聖成佛之路。
因為如是的緣故,釋迦如來,起大慈悲心憐憫眾生,在污穢的五濁惡世中,發大音聲,讚歎彼西方淨土無上美妙之快樂。於生死輪迴的暴流中,為大航海家,以法船載度眾生,令人趨向淨土彼岸,晝夜不斷地度化眾生,無有停止休息。然而阿彌陀佛的究竟之岸,本來沒有彼岸此岸之分;釋迦如來的大願法船,實際上也沒有往返來去之相。譬如一盞燈,分照於八個鏡,鏡子雖有東西之分,而光影則無二無別。阿彌陀佛說法,遍在於所有的光影之中;而釋迦如來以方便法,獨指西方極樂這個鏡子。因此只有到達究竟彼岸的人,才可以捨棄此岸彼岸的分別。尚未悟入於法界的人,那裡能夠泯除東方西方、污穢和清淨的不同呢?
於此淨土法門之中,若是未能究竟了知,則不可停滯執著於一方,不要分別彼此,我們只有應當正念諦信而已。此是彌陀、釋迦二聖的意旨,而智者大師之所以相信不疑也。信者,萬善之母;疑者,眾惡之根。能順其萬善之母,則能鋤其眾惡之根,那麼我們前面所說的有障礙因緣的眾生,聾者可以再能聽聞佛法,愚昧的可以再覺悟自心。未出生死的人,得以出離生死;未往生淨土的人,可以得生淨土。隨順著釋迦如來的教誨,往西方面見阿彌陀佛;隨順阿彌陀佛的願力,回來協助釋迦如來教化眾生。在此娑婆世界而遍歷十方,即彼西方淨土而普入諸鏡。自從此二聖人建立教化以來,能夠達到如是境界的人,有如恆河沙數之多。眾生為什麼而不相信呢?為什麼而懷疑呢?能夠自己具足信心,又能夠設立方便善巧,令諸未信之人,無不相信淨土法門者,此就是智者大師之所以為具足大悲心之聖者的緣故啊!」
陳瓘居住台州五年,又復官『承事郎』。準備移往楚州居住,中途經過廬山,於是定居下來。曾經告訴他所親近的人說:「我往年遭受患難,所懼怕的唯有一死而已,如今則死生皆置之度外了!」不久之後往生,時年六十五歲,(東都事略。佛祖統紀。李忠定集)
宋 王衷
王衷。嘉禾(福建建陽縣人),居住於浙江錢塘的孤山。北宋徽宗政和年間(西元一一一一~一一一七年),最初在隱居閒逸之時被推舉為官,王衷不出仕任職。後來出任時,官至『朝散大夫』。曾經參究於小本禪師,未有所悟入。有一次,在偶然之間聽到僧人念誦《阿彌陀經》,心中有所感悟,於是專心修習淨土法門。每日誦《阿彌陀經》超過七遍,佛號一萬聲,如是十九年未曾間斷。把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改為蓮社,無論出家、在家,不論富貴、貧賤,都可以前來參與念佛。有一天,身無疾苦,自己沐浴後,面向西方,端身正坐而往生。(佛祖統紀。樂邦文類)
宋 張迪
張迪。浙江錢塘人,官職為『助教』(輔助國子監博士教授生徒的人),依止圓淨律師受菩薩戒,專修淨土法門。並在佛前燃臂香發誓願。每當稱念佛號時,其聲音振奮高亢,往往到了喉嚨沒聲音了,還不停止。曾經在寂靜的室內,見到白色的迦陵頻伽鳥飛舞於前。又有綠色頭髮的童子,前來合掌問訊。經過三年後,面向西方稱念佛名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胡闉
胡闉。字達夫,浙江錢塘人,官『宣義郎』。晚年辭去官職,與清照律師交往。有一天,得疾病,胡闉的兒子請清照律師過來看他,清照說:「達夫,你平生與我清照極為熟悉友好,豈可不知道末後臨終的大事呢?」胡闉說:「不是說『心淨則國土淨』嗎?」清照說:「你能在一切時中,沒有雜念染污嗎?」胡闉答:「尚未能也。」清照說:「如此怎麼能夠心淨則國土淨呢?」胡闉說:「經典裡面說:只要一稱念阿彌陀佛,能夠滅除八十億劫生死之罪,這是什麼道理呢?」清照說:「阿彌陀佛,有大誓願,有大威德,具有廣大光明無邊神力,不可思議,完全如經典所說的。因此只要一稱阿彌陀佛的萬德洪名,罪垢自然就消除,就如同熾盛的烈日當中,霜雪怎麼能夠存在呢?」聽了之後,胡闉心中大有感悟,於是一心稱念佛名,並請僧人為之助念。如是經過一個月。最後清照律師才來到,胡闉曰:「您來得何其晚呢!已經麻煩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降臨很久了!」清照與眾僧一同舉念佛名,胡闉隨即安然往生。(樂邦文類)
宋 馮楫
馮楫。字濟川,四川遂寧人。由太學登進士第。最初參學於佛眼遠禪師,有所省悟。接著又參大慧杲禪師,入山中結夏安居,於是深深有所悟入。後來兼修淨土法門,作《彌陀懺儀》。南宋高宗紹興年間(西元一一三一~一一六二年),到雲南的瀘南帥兵,並在當地領導僧俗二眾作繫念法會,以西方淨土為歸。當時因為經過高宗建炎年間(西元一一二七~一一三○年)的兵亂之後,許多寺院和藏經大多殘敗焚毀。馮楫因此捐出他為官的薪水,造大藏經四十八部,小藏四大部經(禪林中以《華嚴經》、《寶積經》、《般若經》、《涅槃經》等四部八四一卷為四大部經,相對於大藏經而稱為小藏。),也是四十八部。分別收藏在各個寺院。曾經著作《發願文》云:
「我布施經典這件事,一件事而具有兩種布施。以錢財造經,是謂財施;以經典傳法,是謂法施。財施,將來得到天上人間福德之果報。法施,將來可以得到世智辯聰才華蓋世之果報。但是應知此二種果報,皆是輪迴之因,苦報之本。我今發願,願將此二果報回向臨命終時,安詳莊嚴地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以蓮華為胎,託質形體於其中,得以面見阿彌陀佛,聽聞佛法,悟得無生法忍,登不退階,入菩薩位。再回到十方世界之內,五濁惡世之中,普遍地化現身形,而作種種廣度眾生的佛事。我以今財、法二種布施的因,希望將來能夠如觀世音菩薩一樣,具足大慈悲,遊歷於五道眾生之間,隨著眾生的種類而化現其形,為其宣說諸佛的妙法,啟蒙導引未悟的眾生,使他們永離苦道,令其得大智慧,普與一切眾生悉得成佛,此乃是我布施經典之願也。」
馮楫後來知理四川邛州府。紹興二十三年(西元一一五三年)秋天,請求退休,預先告訴親戚朋友,約定在十月三日告別往生。到了約定的那一天,命令人在後廳設置高座,依然接見賓客一如平時。日影將近午時的時候,穿著整齊的官服衣冠,面向京城的方向恭敬禮拜,請漕使(管理水路運輸的官吏)代理邛州府的事務。然後換去官服穿著受戒的衣服,坐在高座之上,囑咐所有的官吏及僧俗二眾,應當各個努力向道修行,以建立興盛佛法的高幢。然後拿起拄杖放在膝蓋之上,安然地坐化往生。漕使在旁說:「知府大人您生死去來,如此的自由自在,何不留下一句偈頌,以表明不可思議的行蹟呢?」馮楫於是又張開雙眼,要了一枝筆書寫道:「初三十一,中九下七。老人言盡,龜哥眼赤。」馮楫亦著有傳頌古人的語錄,流行於當世。(五燈會元。蓮宗寶鑑)
宋 吳秉信
吳秉信。字子才,明州(浙江)人,南宋高宗紹興年間(西元一一三一~一一六二年),在朝廷任官。因為與秦檜意見相違,被貶斥為平民。於是回到故鄉在州城的南邊建築一間小屋,日夜寂然地靜坐修行。叫人做一個棺木,夜裡則在棺木中睡覺。每到天亮時,就叫童子敲叩棺木並唱曰:「吳信叟,歸去來,三界無安不可住,西方淨土有蓮胎,歸去來!」吳秉信一聽到童子唱歌,即起來習禪課誦。經過很長一段時間後,秦檜死去,因此又被朝廷召為『禮部侍郎』,不久後又出任常州的知府。紹興二十六年(西元一一五六年),被召回京城,經過蕭山驛站的旅舍時,吳秉信靜坐休息,才過一會兒,即叫他的家人仔細靜聽,大家都聽到天樂之聲。吳秉信即說:「在清淨法界的本性中,因為失念而來到此世間,金臺既然已經到了,我也該走了!」說完之後即安然往生。(佛祖統紀)
宋 張掄
張掄。不清楚他的出身。官至浙西的『副都總管』。平日虔誠修習淨土法門,曾經請南宋高宗書寫『蓮社』兩個字掛置在他的門前。張掄為此事作文章呈給皇上曰:「臣曾經讀天竺的經書,知道出世間有極樂國土這個地方,此國有佛,號阿彌陀。最初時享有國土高居王位,後來捨棄國土不居王位,超然解脫獨尊覺悟,悟入本心證得聖果。以廣大宏深之願力,普度一切芸芸眾生。其極樂國土皆是以無上殊妙的眾寶所莊嚴而成,土地皆由黃金鋪設,沒有高山河川丘陵深谷之險阻。氣候常年如春天一樣地清爽舒適,沒有陰陽寒暑晴雨不定的變化。無有飢寒老病生死輪迴之苦,也沒有五趣雜居之濁惡不淨。阿彌陀佛用這些種種的神通,方便善巧地引導眾生,使其歡欣喜樂生起信心。只要能夠在日用平常之中;能發起一念淨心,念彼阿彌陀佛聖號。即此當下一念,清淨純熟,圓滿具足,融會真如,同一法性。幻化的色身滅盡時,此本性亦不斷滅,一剎那之間,極樂佛土即刻現前,就如同拿著契約,去領取自己寄放的事物一樣的容易。
臣恭敬地聽聞其說,於是更加努力修行,精進不懈,無有間斷。念念之間唯有佛名,如是用功也已經有好幾年。全家老少,無不因此而受到感化。因此在我破舊屋舍的東邊,挖掘水池栽種蓮華,倣傚慧遠大師結集蓮社遺留下的風範,每日率領妻子兒女課誦佛號一萬遍。另外又在每年春季、秋季的最後一個月,選擇良辰吉日,就在普靜精舍,與共信佛道的善人一同修行。於是見聞此事而隨喜參與者,如雲彩般地聚集、如河川般地會合,唱念佛號的聲音,就像潮水翻騰於江河一般持續不斷。從慧遠大師創立蓮社,距今已經經歷了數百年,在這些年間,無論僧俗,景仰羨慕其餘留下來的高風,推崇追隨其高尚胸懷的,歷代以來都不乏其人。然而其大多都是隱晦而不被人知,與木石一樣地沈寂。臣子我何以獨自有幸,乃蒙『太上光堯聖壽皇帝』,親自揮灑御筆,書寫『蓮社』兩個大字,賜下皇上如雲彩美玉般的筆跡,實在是從來未曾有的榮幸。使得萬人眼目共同瞻仰,眾人的歡喜踴躍實在難以禁制。不只是傳示於百官之間,更是千載難遇的盛事。並且真心的期願天下後世,凡是見聞此事者,皆得念佛三昧,究竟成就無上菩提。皇上此舉所饒益的眾生,豈可以心思測量得知?今日微臣恭敬地將此事記載於金石之上,用來稱讚皇上的偉大聖業、顯示皇上福德祥瑞的天命啊!」(樂邦文類)
宋 李秉
李秉。不清楚他的出身,南宋高宗紹興末年(西元一一六二年),為宮廷內的官吏,經歷三個皇帝,最後在爵位為『武功大夫』,管理皇宮的藥院時,乞宮祠以辭去官職。李秉壯年的時候,仰慕禪宗,參淨慈自得禪師,有所省悟。後來歸心淨土,刻印《龍舒淨土文》以勸世。平日執持佛號諷誦經典極為嚴謹堅持。如是修行超過三十年之久。其兒子李元長,邀集一些同好的蓮友,結集淨土念佛會於傳法寺,李秉也參與之。
南宋寧宗嘉泰四年(西元一二○四年)秋天,有疾病,減少飲食拒絕藥劑,但是神色卻更加的清醒機警。到了冬天,夢中見到阿彌陀佛現出好相。經過七日後,在凌晨時刻,見到金色蓮華充滿室內,於是趕緊叫他的兩個兒子扶他起來,告別親友。並索筆書寫道:「六十一年盡亂道,些兒見處卻作好。而今驀直往西方,萬劫長離生死老。」然後放下筆,結手印而往生。(樂邦文類。李秉是以武官的身份而當值於宮廷之內,《往生集》中誤以為是宦官,考察宋代的制度,宦官沒有乞祠的例子,而且如果是宦官,又怎麼會有兩個兒子呢?)
宋 陸沅
陸沅。字子元,浙江會稽山陰人,官職一直升到『太府寺丞』(掌管貢賦貨財之官),接著由中央向外調職,擔任福建地區管理海港船舶及關稅的官員。後來得罪於他人,於是閒居家中,住在明州(浙江)的橫溪之上。平日常持誦《法華經》,清晨起來即洗澡沐浴,然後焚香供佛,每天必定先唱偈頌曰:「盥手清晨貝葉(經典)開,不求諸佛不禳災。世緣斷處從他斷,劫火光中舞一回。」然後打開經卷而讀誦,不緩也不急,聲音如同連續不斷的珠子,每日讀誦一部《法華經》,如是經過三十年。年紀到八十歲時,增加到三部。每日又誦阿彌陀佛聖號,一心一意求生西方。年八十五歲時,沐浴之後,換著新衣而往生。口鼻之間傳出濃郁的蓮華香,經過一整天才消失。當時為南宋光宗紹熙五年(西元一一九四年)。(渭南文集。法喜志。法華持驗記)
宋 錢象祖
錢象祖。字同伯,台州(浙江臨海縣)人。最初的官職是『太常丞』(掌管宗廟禮儀之官)。南宋寧宗開禧年間(西元一二○五~一二○七年),官『參知政事』(丞相的助手,即副丞相),與史彌遠共同合作計謀,誅殺奸臣韓侂冑,天下的人民於是仰賴之。寧宗嘉定二年(西元一二○九年),官拜『左丞相』,不久之後罷官歸鄉。最初錢象祖問道於此庵元公,參究宗門的大事,有所省悟。後來歸心極樂淨土。當他鎮守金陵的時候,在鄉村和州城建立接待寺(不論僧俗皆可飲食、住宿的接待所)十所,都以淨土極樂來命名之。又創止庵,與高僧大德在其中談論佛法。自從擔任丞相管理政事後,修持更加精進。
南宋寧宗嘉定四年(西元一二一一年),突然得到些微的疾病,於是書寫偈頌曰:「菡萏(蓮花)香從佛國來,琉璃地上絕塵埃。我心清淨超於彼,今日遙知一朵開。」有一天,有僧人問他平日起居時的心念如何?錢象祖曰:「不貪生、不怕死、不生天上,不生人中,唯當往生淨土而已!」才一說完,就趺坐而往生。當時有天鼓震動響起,異香濃厚芬芳。郡縣中的人都聽到空中有聲音說:「錢丞相將往生淨土,為慈濟菩薩。」(佛祖統紀。續綱目。往生傳。台州志)
宋 昝定國、計公
昝定國。號省齋,明州(浙江)人,為州學的老師。平日常修淨土法門,結西歸社。南宋寧宗嘉泰初年(西元一二○一年),於小江慧光建立淨土院,建石塔於水池邊,為鄉民收藏遺骨之處所。每個月的十六日,集合僧俗誦《觀無量壽經》並稱念佛號。又製作念佛計數圖,勸人努力念佛。當時有一位打鐵的工人叫計公,年紀將近七十歲,雙目失明。從昝定國之處受持念佛圖,誦到第四張念佛圖時,兩眼突然明瞭開朗。如是經過三年,念滿十七張念佛圖。有一天,正在念佛的時候,忽然閉目睡著,過了半日才醒過來,計公告訴他的兒子說:「我已經見到了西方極樂世界的佛菩薩了,昝老師是勸導人念佛的首要功臣,應當分六張圖贈送給他,並且向他表示謝意。」說完後,面向西方坐著往生。南宋寧宗嘉定四年(西元一二一一年)昝定國夢見青衣的童子告訴他說:「阿彌陀佛叫我來告訴你,三日後你當往生彼國極樂世界。」到了那一天,昝定國自己沐浴更衣,連續不斷地稱念佛號,然後端坐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梅汝能
梅汝能。江蘇常熟人,官職為縣令,平日有志於淨土法門。有一天晚上,夢見有僧人拿一張紙給他,上面有『二八』兩個字,因而以此事去問東靈照法師,照法師說:「二八一十六,這難道是指《十六觀經》嗎?」此時正好有一位僧人以《十六觀經》給他,然後忽然不見。梅汝能自此以後誦經念佛,自己取名為『往生』,以表明志向。破山的出家人道生,提倡製造丈六高的阿彌陀佛像,梅汝能布施錢財百萬,設齋供僧禮懺,當時大殿前的水池中,生出雙頭的白蓮華,一華有一百片葉子。梅汝能就在那一年冬天,無疾而往生。(佛祖統紀)
明 朱綱
朱綱。不清楚他的出身,明朝時為北京城的太學生,最後的官職為知府的副手。平日專修淨土法門,每日課誦佛名三萬聲,如是有十五年之久。有一天,坐在床榻上,手中正拿著念珠稱念佛名,此時忽然異香滿室,朱綱說:「佛來了!」然後端坐往生。(往生集)
明 陳瓚
陳瓚。字廷祼,江南(江蘇)常熟人。明世宗嘉靖三十五年(西元一五五六年)中進士,官職為『刑科給事中』(掌侍從規諫、補闕拾遺,稽察刑部百官的職務)。因為直言規諫而被排斥,免去官職閒居家中,於是一心一意歸心淨土。有一天,有客人來拜訪他,呵斥陳瓚說:「你難道不曾聽過六祖慧能大師談論唯心淨土嗎?怎麼可以厭離垢穢而欣樂清淨呢?」陳瓚回答說:「唯心淨土,由六祖慧能大師說出,而不是由六祖大師開始。《觀無量壽經》說:『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佛陀早已經先說過了。實在是因為怕眾生以不清淨的心求生淨土,而不是說國土沒有垢濁和清淨的差別。況且極樂世界之所以令人快樂,不只是因為清淨蓮池七寶樓閣、鳥宣法音風吹行樹而已。我們能夠有幸與成群的聖人來往,蒙受阿彌陀佛無量光明的照耀,經過無量劫,證得無生法忍,成就無上的佛道,濟度無邊的眾生,實在是一大樂事啊!客人您以您的禪而樂居垢土;而我以我的禪而樂生淨土,禪本來就沒有客沒有主的差異,極樂本身也沒有垢濁和清淨的分別,客人您本來就不用呵斥我啊!」
明穆宗隆慶初年(西元一五六七年),又起來擔任主管官吏選拔考核升遷的官職。明神宗萬曆年間(西元一五七三~一六一九年),官至『刑部侍郎』。萬曆十六年(西元一五八八年)七月,臥病在床,但是稱念佛名更加虔誠。當時只要曾經在京城作大臣官職在三品以上的,到了夏天的月份都可以賞賜冰塊。冰塊放在陳瓚的床前,大眾都看到冰中湧出七級的佛塔,其中的欄楯吊著美麗的裝飾,窗戶的格子玲瓏美妙,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冰塊漸漸地融化,佛塔的影像也漸漸消瘦。不久,陳瓚氣絕往生,而佛塔的影像也消失了。當時京城的人都傳聞驚異此件不可思議的事。(明史。樂邦文類。談薈)
明 嚴澂、嚴樸
嚴澂。字道徹,江蘇常熟人,文靖公嚴訥的兒子。年少即有清高的氣節,因為父親的庇蔭,擔任『中書舍人』(中書省繕寫文書之人),官至邵武的知府。晚年辭官家居,奉持雲棲蓮池大師的教化。他的兒子嚴樸,平日敦厚誠敬樂行善事,年二十五歲,得疾病,將要命終,嚴澂告訴他說:「不要雜思妄想,只要一心念佛。」嚴樸回答說:「是!」嚴澂又說:「從今以後,我也要一心念佛。」嚴樸歡喜的說:「果真如此的話,兒子我就不再擔心了!」說完之後,端正儀容,合掌而往生。嚴澂於是拿嚴樸所刻的《龍舒淨土文》來印刷出版,普遍地贈送給親人故友,並附帶書信說:「嚴澂我一經生病幾乎就要命終,如今也沒有想要再生存。現在雖然苟延生命,但是那裡知道來日又如何呢?回首我此生所經營計謀的這些舊事,就如同嚼蠟般毫無味道。這一具臭皮囊,終須敗壞,此心則是六塵緣影虛幻不實,有什麼是堅牢不變的嗎?不如換卻凡夫之心,求生極樂淨土。稱念一句阿彌陀佛,消除罪業無邊。姑且奉上勸導之文,用以表示我的誠意。」往生時,年七十八歲。(常熟志。雲棲法彙。淨土文跋)
明 蔡承植
蔡承植。字槐庭,湖廣(湖南)攸縣人。平日個性孤獨高遠,淡泊於世間的聲色名利。年二十餘歲,長年持齋奉持佛法。曾經背誦三千佛的洪名,每日記憶三個名字,經過三年才背完,從此以後終身不忘。明神宗萬曆十一年(西元一五八三年)中進士,官為紹興的太守。當官的期間,每日課誦《金剛經》,室內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只有鑪、香和誦經的桌子而已。發心重新整修古代的楞嚴寺,禁止民間殺生來祭祀鬼神。曾經問法於雲棲蓮池大師,因而專修念佛三昧。
後來官『太常寺卿』(管理祭祀、禮樂的官府之官員)時,請求退休歸鄉,晚年結草庵為念佛會,引導所有賣菜的菜販,一同迴向往生淨土。並作偈頌謝絕賓客曰:「安養思歸客,湘江一腐儒,不愁明日事,但覓往生符。斗室隨緣住,稀羹信口餬,胸中絕憎愛,一任馬牛呼。」將要往生的那一年,自己命名為『不久道人』。等到生病時,令人抬到佛寺,請僧人剃髮。回到臥室的時候,見到銀臺來接引,連連稱念觀世音菩薩,然後往生。著有淨土詩,以及談論因果的書流行於當世。(金剛新異錄)
明 虞淳熙
虞淳熙。字長孺,浙江錢塘人。生下來就是不閉眼睛睡覺。三歲時,整日唱念佛號不停止。念佛念到蓮華和寶樹,顯現於室內,虞淳熙以此事告訴祖母,祖母說:「這是西方極樂世界的瑞相。」祖母因此教他學習禪定,從此以後就時時閉目端坐。弟弟淳貞,字僧孺,從小就和他心意相投。後來守母喪的期間,兄弟兩人一同學習天台的止觀。虞淳熙長大之後為鄉里中私塾的老師,教導他的小朋友學生學習靜坐數息觀,因此而忤逆了主人,但是他卻毫無恐懼。後來中了鄉試的秀才,接著就於毗山教授學生,與同社的朋友一起誦梁皇懺,到了第二天,雲中的光明照入屋內,甘露霑溼了牆壁,空中落下金色的小米、玉米、及沈水香。當時正值冬天,可是卻萬花盡開。虞淳熙因為感應了這些靈異的現象,因此學習禪定更加堅定,後來能夠事先預知將來之事。雲棲蓮池大師聽到此事之後而呵斥說:「虞生墮入魔網了啊!」
明神宗萬曆十一年(西元一五八三年),中進士。後來因為父親過世而歸故鄉,在父親的墳墓旁建茅屋守孝三年,並受歸依五戒於蓮池大師。守孝住在山上時,每天以菜飯布施給野鹿兔子,若有老虎來則將牠呵斥離去。守孝期滿後,又擔任『職方司』(掌天下輿籍、軍制、城隍、鎮戍、簡練、征討等事)的主管。不久之後,又辭去官職告假歸鄉,上天目山,坐在高峰禪師修行的死關之前,日夜精進用功。到了第二十一天,極為疲倦,想要就枕休息,忽然看見高峰禪師來斬他的左手臂,頓時豁然有所省悟,於是即刻奔往雲棲山找蓮池大師印證,大師說:「凡是從夢中睡醒的人,如果不梳洗戴頭巾,而又倚靠著棉被枕頭,必定很快又睡著。從愚迷中醒悟的人,如果不往生莊嚴的淨土,而又親近穢濁的世界,必定很快又迷失了。火中的蓮華容易枯萎,新長的竹子容易折損。你要為自己思量計劃一下,千萬不要以暫時一點的悟境,阻礙了進階修行之路。」蓮池大師勸他迴向淨土;以接續以前的因地,虞淳熙於是依教奉行,終身修習淨土法門。如果有人不相信念佛法門的,虞淳熙就告訴他說:「自覺覺他,覺行圓滿,稱之為佛。念佛者,就是念覺悟,念念之間不能常常覺悟,而念念常迷失,這樣可以嗎?人民居住在城邦田野,鳥群居止在小山丘陵,不止於至善之地,而卻止於不善之地,這樣子可以嗎?」
有人問他要如何念佛?他說:「念佛就只是提醒正念,相續不斷而已!無論百千的方便,就只在一個『知』字。如果能夠念念無量光,怎麼會不能『入佛知見』呢?學佛的人修道之時,專求出離生死,如果能夠念念無量壽,又有什麼生死可以捨離呢?」後來又回復官職,轉職為『主客司員外郎』(負責各藩屬國朝聘、接待、給事等事。)又改為『司勳』(掌理功賞之事),接著又請求離職歸鄉,與弟弟淳貞遊玩於湖上。當時蓮池大師正好在南屏山,講說《圓覺經》,並募錢贖萬工池,建立放生社。僧俗有數萬人參加,諷誦的聲音,震動了河川山谷,一時有清高德行的士人,大多參與其盛會,而此事其實是由虞淳熙倡導率領之。因此而恢復了三潭的放生池,築堤防建樓閣,放生種種的魚鳥。不久之後,入南屏山修行,不再出來。其弟淳貞也隱居於靈鷲山,因此而終老一生。(德園集附錄)
明 唐時
唐時。字宜之,湖州(浙江吳興縣)人,以秀才身份進入京城的太學。後來出來治理壽陽,接著治理襄國。流賊攻破襄陽之時,唐時跳入端禮門左邊的井中,後來被家人扶救出來,死而復活。自己上書訴訟,皇帝上詔交付刑部查究詢問,因此還得清白,放回家中。唐時最初參禮蓮池大師,大師傳授他念佛法門,於是精勤專修淨土行業。所有的眷屬都能夠背誦《金剛經》和《普門品》。白天大家各自作自己的事業,晚上則共集在佛前念佛迴向,以此為日常的慣例。唐時曾經說:
「修習淨土的人,以觀想之門為最重要,必須無論穿衣吃飯,都常常在觀想之中。或者觀想神遊於蓮海之內,身在蓮華之中禮拜阿彌陀佛。或者坐著觀照七寶的國土,佛光注照於我身上,淨土的觀想既已成就,往生西方就是必然而不必期待的事了。」唐時平日專修阿彌陀佛的觀想。有一天前往南京的長干寺,正在禮拜佛塔稱念佛名的時候,見到塔頂放出白色的光,阿彌陀佛現出身相,如黃金色一般地耀眼光明。又有一天,唐時靜坐於禪堂,推開禪堂的窗子,忽然看見大海中湧出一座高山,阿彌陀佛坐在山上,金色的光明徹照於四方,禪堂所在的牆壁林木,盡皆空去不見。唐時的精進誠懇所得的感應大多如是。
唐時專精於詩詞文章,在他歸心佛法之後,常常隨順世間的語言,演說種種的法要,著作《蓮華淨土詩》、《如來香》、《頻伽音》等書,刻版印行於當世。唐時曾經自己預先準備墓地,後來捨棄而入棲霞寺中,並交待遺言說,死後一定要用火化荼毗的方法。臨命終時,現諸種種的瑞相,正念分明而往生。(金剛持驗記。淨土晨鐘)
明 袁宏道、袁宗道、袁登、袁中道
袁宏道。字中郎,號『石頭居士』,湖北公安縣人。兄宗道,字伯修。弟中道字小修。三個兄弟先後都中進士,皆好禪宗。明神宗萬曆年間(西元一五七三~一六一九年),袁宏道為江蘇吳江的知縣,後來在禮部主理事務,以病緣為理由而辭職歸鄉。最初學禪於李卓吾,悟解的能力通達銳利,喜歡和人辯論。稍後自我檢討說:「此是空談,並非實際的境界!」於是迴向淨土法門,早晚禮拜課誦,秉持戒律。後來廣博地採錄經教,作《西方合論》,圓融性相,入於不二法門。其中談論到五種行門,尤其確切簡要,其中約略是說:
「一者信心行,經典云:『信為道元功德母』一切的諸行,皆是以『信』為正因,乃至於成佛時菩提的果德圓滿,也只是完成此信根。譬如稻榖的種子墮地,一直到稻榖成熟果實,也不異於最初的種子。又如由幼筍到參天的竹林,仍然是本來的竹子。初發心的菩薩,無有不依靠信力而成就的。淨土蓮宗尤其仰仗信心為根本。第一個要相信:阿彌陀佛的不動智、根本智、與我自己的本性無異。就如同太虛空,日光映照則光明,雲霧來時則障蔽,虛空本來就沒有這些,又雲霧日光即是虛空的緣故。第二個要相信:阿彌陀佛無量萬億劫以來,難行能行難忍能忍,種種修行學習之事,我也能夠實行。何以故?我們無始劫以來漂流沈溺於三途之中,生也苦死也苦,無論是披毛戴角、鐵床銅柱,一切無益的痛苦,都能夠忍受之,何況今日行菩薩道的六度萬行,濟度眾生的事,難道不能夠做到嗎?第三個要相信:阿彌陀佛有無量的智慧,無量的神通,以及成就無量願力等事,我也能夠證得,因為諸佛如來自性的方便妙用,具有如是不可思議之事,而我們和諸佛如來又同樣具有自體清淨的本性之緣故。第四個要相信:阿彌陀佛不去不來,我亦不去不來,西方極樂與娑婆此土,不隔於毫端,想要見即可見。何以故?因為一切諸佛,皆以法性為報身及國土的緣故。第五個要相信:阿彌陀佛修行經過無量劫,直到證得無上佛果,不移於剎那之間,我也不移於剎那之間,即可果位齊於諸佛。何以故?所謂的時間分際,是屬惑業所攝,而法界海中,求其業相不可得的緣故。如是相信悟解,是入道的初心,深信一切諸佛淨土之行。
第二止觀。天台宗的空、假、中三種觀法,是開示一心實相的方便工具,是統攝諸法之要領。西方淨土的十六種觀法,一一皆具有此三觀的妙義。《妙宗鈔》云:『本性中的三德,理體上是諸佛的三身,即此三德三身,就是我的一心三觀。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則能觀的心之外還有所謂的心外之佛,境界也不即是心,如何能夠稱為圓宗絕待之觀法呢?也可以將阿彌陀佛的三身,當作是法身德。以我之一心三觀,為般若德。觀想成就見到阿彌陀佛,即是解脫德。隨舉一法即具三德,如新△(音伊)字。觀佛既然如是,觀照種種的依報正報,理體上應當也不會有異於此三觀的其他方法。』詳細的說明就如同《疏鈔》所說的,在此不能完整地敘述。了解這個道理,則知道念佛一聲,當下即具足了三觀。了知能念佛的心,不是肉團心,不是六塵緣影之心,此即是空觀。了知所念之佛,無論是依報是正報,各各主伴圓融、豎窮三際橫遍十虛,此即是假觀。了知能念之心所念佛絕於對待,雙亡雙照,此即是中觀。又能念者,即是一心三觀;所念者,即是一境三諦。能所不二,即是諦觀不二。三諦,即是法身德。三觀,即是般若德。三諦三觀不二,能念的心念與所念的佛相應,即是解脫德。舉一即三。如是則念佛一聲,能淨四種國土,例如隨拈一微塵,變大地作黃金,這就是所謂的法界圓融不可思議的觀門。
第三,六度行。《起信論》說:『菩薩甚深的理解現前時,其所修的離相,知道法性的本體遠離一切的慳貪之故,隨順修行布施波羅蜜。知道法性無染,遠離一切的五欲過患,隨順修行持戒波羅蜜。了知法性無苦,遠離瞋恚煩惱的緣故,隨順修行忍辱波羅蜜。了知法性之中無有身心等相,離於懈怠故,隨順修行精進波羅蜜。了知法性常定,本性無有散亂故,隨順修行禪定波羅蜜。了知法性的本體是智慧光明,遠離於無明之緣故,隨順修行般若波羅蜜。』因此修行淨土法門的人,當下不必超越念佛這一個行門,即具足此六度之義。念佛時念念離相,即是行於布施。念佛時念念清淨,即是行於持戒。念佛時念念寂靜,即是行於忍辱。念佛時念念相續,即是行於精進。念佛時念念專一,即是行於禪定。念佛時念念佛號,即是行於智慧。當知離相、清淨、寂靜、相續、專一,必定有事相隨緣而起;而這些都是由念佛而流出。如此正修和助修不二,事相與理體不二,是故念佛這一行,能夠總攝一切諸行。因為念佛法門即是一心法門,而心外又沒有所謂的一切諸行故。如果廢棄念佛諸行,即是廢棄我們的心性。
第四,悲願行。諸佛菩薩,本性之海無量無盡,供養無量無盡,持戒布施無量無盡,乃至饒益眾生無量無盡。因此天親菩薩的淨土五念法門,以禮拜、讚歎、作願、觀察四種,為成就入功德門。迴向一切煩惱眾生,拔除世間之苦,為成就出功德門。菩薩修習五念法門,速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問難曰:『《維摩詰經》說:菩薩觀於眾生,如同呼聲的回響,如同水中聚集的泡沫等。如是則眾生本來空寂,所謂的發願利益眾生,不就如同病眼看見空中之華嗎?』回答曰:『《大智度論》引佛陀所說的:所謂的無佛,是為破除執著於佛的妄想,而不是說要執取無佛的斷滅相。而所謂的無眾生,是為了破除執著眾生相的妄想,而不是說要執取無眾生的斷滅相。因此維摩詰說菩薩作如是觀想之後,自己說我應當為眾生說無眾生之法,是名真實的慈悲。因此可知,菩薩種種度眾生的方便,皆是深入通達無眾生的義理,若是見有眾生可度,即是有我,慈悲心則低劣,怎麼能夠行如是大慈大悲的饒益眾生之行呢?』
第五,稱法行。法界之海無量無邊,修行之海也是無量無邊。是故菩薩的一切行,皆是稱合於自性,非有非無、非行非不行。合於佛法的自性,不是最初發心即得,也不是最後證果才得。現今應當簡略地說明其相貌:一者,菩薩廣度一切眾生,皆令至於究竟無餘的涅槃,而眾生界並不曾減少。例如登上戲場的傀儡,悲傷歡笑宛然真實的一般,而終究只是一堆泥土,空無所有。二者,菩薩雖行五無間罪,而沒有煩惱瞋恚。乃至於下地獄,也無諸罪垢。至於畜生,也沒有無明憍慢等過失。例如女子離魂脫出色身,乃至於在外生子,而身體仍然常在母親之前。三者,菩薩自身入定而從他身起,一身入定而多身而起,有情身入定從無情身而起。例如猛虎咒起死屍,令死屍跪拜作舞,此只是猛虎的意欲,而死屍一無所知。四者,菩薩於小眾生的身中,轉大法輪,燃大法炬,震大法雷,魔宮摧毀,大地震動,度無量無邊的眾生,而此小眾生不覺不知。例如天帝的樂人,逃入小女子的鼻孔中,而此女不知不覺。五者,菩薩如果想要久住世間,即將一念頃的時間延伸為無量無數百千億那由他劫。想要減少住世的時間,即把無量無數百千億那由他劫的時間,縮短為一念之頃。例如小孩子看走馬燈中的走馬,想要計算其走馬的多少或其開頭和結尾,了不可得。
若是證得如是不可思議之行,於一念之中,三世諸佛的淨土,皆能攝入而無餘。這就是所謂的菩薩莊嚴淨土之行。這是以無思慮的智慧觀照才可得見,不是凡夫的情意思量所能猜測定量,何以故,因為自性是超越一切的數量名言的緣故。」
《西方合論》這一書作成之後,宗道和中道,皆同時發心回向淨土。不久之後袁宏道又出任從前的官職,又遷官至稽勳司(考核功績的部門)擔任郎中,後來又再度因病歸鄉,回家不到數日,入於荊州城,住宿在僧寺,無疾而命終。袁中道,官為南禮部郎中,乞求退休,養老於家,平日常常精勤地禮拜課誦。明神宗萬曆四十二年(西元一六一四年)在一個月圓的晚上,課誦完畢後跏趺靜坐,形體心神寂靜清爽,忽然間入定,心神飛出屋子之上,飄然地乘著白雲。此時有二位童子引導他向西飛行,不久之後下降到地上,童子說:「停!」袁中道隨著他停下來,見到大地平坦如掌,光耀明淨細滑柔潤。旁邊有水渠,寬十餘丈。水中有五色的蓮華,香氣芬芳異常,並有金色的橋樑跨過水渠,七寶的欄楯交羅排列,樓閣極為整齊美麗。
袁中道於是向童子作揖問道:「此是何地?您是何人?」童子說:「我乃靈和先生的侍者也!」中道問:「靈和先生是誰呢?」童子說:「正是您的兄長袁中郎(袁宏道)啊!他現在正在等您,有話要跟您說,您可以趕緊前去。」接著就依著步道走到了另一個地方,有樹木十餘棵,池水流動作聲,水池上有一個白玉的門扉,其中一位童子先進入,另一位導引袁中道,經過樓閣二十幾重,到了一座樓閣之下。此時有一個人下來迎接,其容貌如同美玉,衣服如同雲霞,身長有一丈餘,見到袁中道後,歡喜地說:「弟弟你來了!」袁中道仔細地一看,原來是袁宏道。
兩人於是上樓作禮交拜,有四五個人前來共坐。宏道說:「此是西方極樂世界的邊地,信解尚未成就,持戒尚未完全的,大多生於此地。又稱為『懈慢國』。上方有化佛的樓臺,前面有大蓮池,約有一百由旬(一由旬約四十~八十里),其中有殊妙的蓮華,是眾生的化生之處。一旦已往生此地之後,則散處在各個樓臺,與有緣的淨土蓮友相聚。因為此地沒有淫聲美色的惑亂,勝解容易成就,不久之後,就能進升為淨土中之人。」袁中道問:「不知兄長您生在何處?」
袁宏道說:「我往生淨土的願力雖然很深,但是情執染著的習氣未除,剛開始化生於此邊地一小段時間!現今已經居住在淨土了。但是終究因為以前持戒不夠嚴謹精進,因此只能在地面居住,不能與大菩薩們一起飛翔於廣遍的虛空和七寶樓閣之間,仍需要再進一步的修行。所幸我宿世生來智慧猛利,又曾經作《西方合論》,讚歎如來不可思議度化眾生之力,感得飛行自在,可以遊行於十方的諸佛剎土,十方諸佛說法,我皆得以前往恭聽,此實在是很殊勝啊!」接著宏道就牽著中道的手向上飛升,剎那之間就飛越了千萬里。到了一個地方,光明照耀無所障礙,以琉璃為地,以七寶行樹為界,皆散發栴檀吉祥的妙香,並且開著眾多殊妙的華朵,皆是奇異珍寶的妙色。下方為眾寶蓮池,水波中激揚著自然微妙的音聲。池中眾寶蓮華,華葉皆散發出五色的光明。水池上隱隱約約有高樓如絲帶般迴旋聳立,閣樓則有旁出的道路。到處皆有無量的樂器,演奏著種種的法音。
袁宏道說:「你所看到的,是極樂淨土中依著地上而行之眾生的依報世界。經過此地之後,則是法身大士居住的地方,其境界甚為美妙,勝過千萬倍於此地,其神通變化也是千萬倍於此地眾生,我以慧力的緣故、得以遊行於其間,但是不能夠居住於彼地。再經過彼地則是十地、等覺菩薩所居住,其境界我就不得而知了。再經過十地、等覺的居住地則是妙覺如來所居住的地方,只有佛與佛才能究竟了知。」說完,又到另一個地方,沒有牆壁,有欄楯,光明耀眼更勝於前。坐了一會兒,宏道又說:「我沒有想到極樂世界快樂到這種程度,假使我前生時能夠嚴持戒律,我的境界尚不止是如此而已。大體上來說在教理和戒律都精進嚴謹的人,往生的品位最高。其次是持戒嚴謹的人,往生最穩當。如果是只有教理而無持戒的人,大多為業力所牽,流入八部鬼神眾去了,這種狀況我所親見到的有很多。
弟弟你的般若氣分頗深,但是戒力定力甚少。如果只是體悟教理而不能生起戒定,此是狂慧也。你回五濁惡世後,趁著色身仍然強健,要實修實悟,兼持往生淨土的誓願,勤行種種方便善巧、憐憫一切眾生,不久之後當再相見。如果一不小心一入他途,則可怖可畏。如果不能持戒,有龍樹菩薩的六齋法現在仍然存在,應當遵而行之。而殺戒尤其重要,希望你寄語其他一同學法的學人,沒有說每天動刀殺生,口中貪食眾生血肉滋味的人,而能夠往生此極樂國土的。縱使說法如雲如雨,又何益於事呢?我和你在空王劫時,生生世世為兄弟,乃至於在六道之中,也是如此。所幸我今日得生善地,我恐怕你會墮落,因此以方便神力,將你攝受至此地,但是淨土與穢土相隔,不得久留於此。」
當時宏道與中道的兄長宗道已經命終,中道因此問其兄長投生之處。宏道說:「他往生的地方也很好,你以後自然就會知道。」說完之後宏道突然凌空而去。中道行走在水池上,頓時好像墜入水中,突然之間就醒過來了,中道因此自己把此事記述下來。在此之前袁宗道有個兒子叫袁登,年十三歲,得重病將命終,告訴宏道說:「我快死了!叔叔你要怎麼才可救我呢?」宏道說:「你只要念佛,即得往生佛國,此五濁惡世,不足以留戀。」袁登於是合掌,稱念阿彌陀佛,諸眷屬都同聲助念之。過一會兒,袁登微笑說:「我見到一朵蓮華,顏色微紅。」才一會兒又說:「蓮華漸漸變大,色彩鮮明實在是無與倫比。」接著又說:「佛來了,相好光明,充滿了整個室內。」不久,呼吸急促,宗道說:「你只要稱念『佛』字就可以了。」袁登稱念佛字數聲,然後合掌安然而往生。(明史。西方合論。白蘇齋集。珂雪齋外集。獪園)
清 丁明登
丁明登。字劍虹,江蘇江浦縣人。丁明登在明神宗萬曆年間(西元一五七三~一六一九年),受三歸依於雲棲蓮池大師,曾自號為『蓮侶』居士。萬曆四十四年(西元一六一六年)考取進士。因此擔任泉州的推官,後來遷職治理衢州。丁明登所到之處,必定以佛法勸導他人。若遇到刑罰應處以責杖的人,丁明登就裁斷以繳米的方式來代替其刑責,並將這些米供給在牢獄中的囚犯。到了夏天的月份,則整修牢獄中的房舍,又煮香給囚犯們喝以供消暑,並且發給他們葵葉製成的扇子。等到冬天的月份,則給他們辣椒和薑,並找醫生來看生病的囚犯。每位囚犯都給他念珠一串,教化勸導他們念佛。
雲棲蓮池大師曾經稱讚他自己在俗家時鄰家的一位老人,平時在家常常念佛,後來臨命終時,老人與他的朋友一一辭別然後往生。丁明登因此繪畫出老人一一辭別朋友而往生的圖像,懸掛在書房中用來自我勉勵。明思宗崇禎年間(西元一六二八~一六四四年),受菩薩戒。清世祖順治二年(西元一六四五年)冬天,病重。十一月初一,自己準備疏文稟白佛陀,希望能夠求生極樂淨土,然後每日焚燒一則疏文。到第十日,飲食仍如平常之時,雖是生病,但是面色帶有紅色的光澤。同時還一一地勸勉前來探視的親戚好友,希望他們能修習淨土法門,說完之後側過身來,橫臥就枕而往生。(淨土晨鐘)
清 黃翼聖
黃翼聖。字子羽,太倉(江蘇)人。黃翼聖一向敬服雲棲蓮池大師的教誨,精進修習淨土法門。於明思宗崇禎年間(西元一六二八~一六四四年),因薦舉而擔任官職,其官職為四川新都的知縣,以慈悲德惠來治理人民。黃翼聖曾經於縣堂供齋飯僧,親自擺設飯匙及筷子,以錢財供養僧眾,並且恭敬地禮拜。後來,張獻忠等流寇侵犯四川而來到新都城,新都城上千位的僧人,因有感於黃翼聖的德澤,於是互相偕同入城,在城中稱念佛號,夜半之時,念佛之聲震動天地。流寇們都相互警戒不敢侵擾,於是寂靜而撤退。後來,黃翼聖因固守新都城的功勳,而升遷調職到吉州(江西吉安縣)。明朝滅亡之後,黃翼聖便棄官返回家鄉,更加堅定地修習淨土法門。
黃翼聖所居住的樓房其名為『蓮(蕊/木)樓』,並自號『蓮(蕊/木)居士』。他時常設齋供佛,且每日持念佛號數萬聲。後來,臥病在床滿一個月,其家中四周的牆壁都張貼阿彌陀佛的聖像,並請晦山顯公為他授菩薩戒。顯公為他深入地講說唯心淨土的觀法。因此黃翼聖說:「我的精神愈來愈振奮,誓願愈來愈堅定,我自信往生西方淨土是必然的事啊!」隔天早晨,顯公即將辭別離去時,黃翼聖預知八天後必定往生,後來果然如期往生。(現果隨錄)
清 金光前、龔氏
金光前。清族正黃旗人(清代的戶口編制,用八種不同顏色的旗子加以區別)。起身於戎伍之間,平日若看見善事一定發心去做。並告誡一切士兵,不得隨意殺人,不可姦淫任何一個婦女,不許掠奪任何一件財物,不准燒毀任何一間屋舍。金光前的妻子龔氏,也能識字誦經。清世祖順治十年(西元一六五三年),隨著軍隊出征到福建,取道經過杭州時,聽聞具德和尚講經說法於靈隱寺。金光前於是偕同妻子前往參訪叩問,親身蒙受具德和尚的開示,從此以後一心念佛而有所得。
清世祖順治十二年(西元一六五五年)夏天,返回北方之時,半途駐軍於錢塘江的水邊。金光前忽然現出病相,妻子龔氏準備為他延請醫生。但金光前則阻止她說:「我以前曾經與妳親自去請教靈隱寺的具德和尚,而今正想作轉身西方淨土的打算,以求證明和尚所說的,還要醫藥作什麼呢?」龔氏於是大笑說:「沒有料想到夫君也修得此種境界。」於是就叫人製造兩個棺木,並說道:「我與夫君您一起走,但是要稍晚一些,等到為您辦完後事吧!」金光前聽完這席話,即合掌而往生。龔氏派遣使者到靈隱寺,請求為他們兩人點燈,並且囑咐要供齋飯僧修習懺法。到第七天完畢後,摒除斷絕一切的飲食,日夜不睡覺休息,專志一心地念佛。又經過七天,午後,龔氏看太陽很早就下山了,便靠著棺木而睡。一會兒,睡醒說:「時候到了!」然後端坐,念佛而往生。(果報聞見錄)
論曰:「王公大臣要悟入佛道,是比居士還要難。急求功名的人,必定以進取執著為首要。而沈溺於安逸快樂的人,必然以寂靜修行為苦事。若不是宿世種植的善因,並且堅持自己純正的誓願,哪裡有不於修行之事畏難而退的呢?像我們前面提到的諸公,不捨世間的塵勞,而一同歸心於西方淨土,這可說是現宰官身而說法的人了!至於如柳宗元、白居易、蘇東坡、趙子昂等諸位賢人,曾經讚歎歸依佛道,淨土的因地是具足。但是當臨命終神識要脫離色身的時候,其感應的瑞相卻很少聽到。這實在是因為世智辯聰,而迷惑於種種的思想歧途之中;因為有貪愛執著、割捨不下而產生弊病。讀書人的結習難改,從古至今都是如此。到了生死關頭的時候,絕對是很難徼幸得以超脫生死的。往後的賢人君子,應當要知道引以為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