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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士學佛100問 (做一個合格和如法的佛門弟子)之二

 

16、一個人可以有兩個師父嗎?

 

有一個具備資格的師長就足夠了,但遍禮依止一百位師長也一樣沒有不對之處。師徒關係不一定是有特別儀式才建立的。如果你向一個人求法,他亦應求教了你,即使他所教的少至只是經上的一個字,你與他的師徒關係也就建立了,你必須終生視他為師長和視他與佛無異。如果在建立了師徒關係後對師長不尊重,就成了修行成就上的障礙。如果你有一百位師長,而你對其中一位不尊重,在其他九十九位師長處所學的都難以成就。一般來說,雖然你也可以依止多位師長而修學,但師長太多時反而有可能令你對修持之道的理解混淆,倒不如好好依止一至數位具德師長,老老實實地去承侍及修學。如果只是去聽佛法開示,而自己並非求法的人,心中亦未生出:「他是我的師長!」之念,則不一定要視講者為自己師長,但當然仍要對說法者生起如佛想之正確聽法心態。如果參與灌頂或自己求法,則師徒關係肯定是建立了,必須視授者為自己的其中一位師長。在一些較多人參與的灌頂或授戒法會中,授者不一定記得所有得法或得戒者,但這不代表師徒關係就不成立。

 

附:什麼是「根本上師」?一個人可以有多位「根本上師」嗎?

 

「根本上師」的藏文是Tsawai Lama,他是我們成就無上佛果的因。所有佛法的成就,無不源自依止根本上師。依止上師就似是一棵大樹的樹幹,一切佛法成就與證悟好比支幹及樹葉、果子等,它們都依靠樹幹而生出,全部源自大樹的主幹。如果缺少了主幹,就不可能有支幹、樹葉及果實了。「根本上師」並不是西藏獨有的新概念。不論南傳佛教、漢傳佛教或藏傳佛教,都源出於傳統印度佛教,而「根本上師」及依止師長的概念正是佛教的基礎概念。初修持的人,不需刻意尋找根本上師,應先行好好學習皈依及因果法門等,並尊敬依止所有你曾向其學習的師長。「根本上師」就是最能令我們的心得益與進步的一位師長。誰是你的 「根本上師」,不需要你刻意決定,而往往是到時你自然知道的。你可以有多位師長,有些師長可能很有名氣,但有些或許只是默默無名的僧人。在師長之中,哪一位的教法對你最有益處,他就是你的根本上師。你的根本上師未必有名氣,也不一定說法善巧,甚至可能是從未正式登座說法的一位普通僧人。一旦你心中生起覺受,感到這個人就是你的根本上師,他就成為了你心中的根本上師,這過程並沒有任何儀式,你也毋需向這位師長請求或表白,即使他不知道你視他為根本上師也不要緊。自己的根本上師是哪一位,你要視為秘密,並無需要向人宣傳。事實上,「根本上師」似像是一個概念多於一個人物。如果你視某人為根本上師,你就要視他為你所有師長的總體,你所有的師長你都視為是他的化現;你應想著所有師長的體性是一體,也就是你的根本上師。透過供養承侍根本上師,你想著是正在承侍所有你的師長。你只需一位根本上師,而你要視自己的其他師長是他的化現,所以毋需多於一位根本上師,反正其他師長你一樣要去尊敬侍奉。一旦認定了根本上師,我們最好不要改變心意,否則利益不大。

 

附:如果發現自己之師長所作所為與佛法背道而馳,怎麼辦好呢?

 

我們必須在依止一位師長前詳加觀察,不是看到報紙宣傳便一窩蜂地前去依止。世間上的學問,我們尚須擇明師依止而學,何況生死、成就大事?如果已經依止了一位師長,我們就應該看他的功德,而不是去挑他的過失。如果他有什麼過失,你應該早在觀察期中決定不去依止。一旦已經在心中生起了依止心,再反悔就已太遲了。沒有人逼你去依止一位師長,這純粹是你個人的決擇。如果並未好好去觀察便盲目依止,只可怪自己了。如果我們以批評及狹窄的心胸去看,世上全都是有過失的人。即使佛陀再世,在你眼中也一樣會是充滿過失的。佛陀在世時的俗家親戚提婆達多便是一個好例子:他眼中的佛陀不但並非圓滿的聖人,反而是他的敵人,所以他還處處陷害佛陀。若透過智慧的眼光去看,你會發現原來每一個凡夫都有值得你去學習及尊重的特質,何況自己的師長呢?你眼中的師長之過失,極可能是你內心的反映而已,並不一定是師長真的有過失。如果你真的肯定師長在客觀上有過失或根本沒有真正之不斷傳承等情況,最好是悄悄地疏遠而另尋師長,但絕不可批評已依止之原來師長,心中仍要視他為自己的師長中之一位。在傳統中,一個修行人可以有多位師長,所以再依止其他大德是沒有過失的,但謗批自己之任何一位師長則是不如法的。如果你已與某人建立了師徒關係(即使只是在心中依止而並無告知師長),就不要再批評他。你儘管可再依止其他師長,但不要評謗原來的師父。其他人如果與他並無師徒關係,這個人又的確真的有很大的根本過失,或許還可出言以維護正信佛教的形像,但作為徒弟的你就不要插嘴了。總而言之,依止一個師長前要觀察入微,依止後就要視師如佛了。

 

17、應該怎樣聽聞佛法?

 

(一)聽聞的規則與道理。

 

(1)思維聽聞佛法的殊勝利益。龍樹菩薩在其《聽聞集》中寫道:「由聞知諸法,由聞遮諸惡,由聞斷無義,由聞得涅槃。」大意是說,由於聽聞講經說法,就能知道、明白宇宙萬事、萬物的真相,建立正確的見解,得大智慧,解除疑惑,明辨善惡,從而避免錯誤,解脫煩惱,身心健康,快樂無憂,脫離生死大苦。如禪宗六祖慧能,就是聽聞《金剛經》而開悟,得大智慧、大辯才、大快樂,其《六祖壇經》,傳遍天下,影響中國文化至深至遠,公認為中國文化之經典。

 

一位學佛的醫生慶倖自己能聽聞到佛法,她說:我們在學醫時,我們念病理、內、外、婦、兒……種種的科別,裏面所講的眾生種種痛苦,就是佛經的註腳,可以說是給佛經的「苦諦」作註解。念下來,會發現我們所學的東西,樣樣不離佛法。在念組織學的時候,電子顯微鏡顯示告訴我們,細胞膜上有孔,後來又發現,孔上又有膜。所以,當我們在念《華嚴經》的時候,更容易瞭解到「一塵中有塵數剎,一一剎有難思佛,一一佛處眾會中,我見恒演菩提行」的偉大。念一念「在一毛孔中轉大法輪」的句子,就覺得很有意思。

 

佛陀在古時候就講過,我們的身體裏有好多、好多的蟲啊!當我們念了醫學以後,發現白血球的運動、變形蟲的運動,它一下子在血管裏頭,一下子鑽到血管外頭,哪里有問題,它就奔赴而去了。這些佛陀在二千多年以前就已經講得很清楚了,不需要搬一個電子顯微鏡,這是何等的大智慧啊!他老人家也不需要拿一個天文望遠鏡就可以說:「有世界如盤形,有世界如洄復形。」(不同的星系)

 

我們上解剖的時候,更容易瞭解「緣起性空」的道理,而容易練習不淨觀。一個人的眼睛、鼻子、頭髮都還在,可是他的呼吸沒有了,一切都停了,本來你可以跟他握握手、談談話的,但是,現在你看著他竟然無語以對。再把他一樣一樣的割開,發現人在哪里呢!我在哪里呢?我們應該由這種分析上慢慢的來思考一下,進而體會《心經》上所講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的道理。以前在法師講到淨色根的時候,曾經回想到我們在念「神經」的時候,講到「痛覺」,或是其他的感覺傳導,說穿了,只不過是細胞內外的一些鈉離子、鉀離子出出入入電位改變,一些化學物質傳送而已。它出它入然後又大概各自回去,就是這樣,那就是平常我們所執著的「痛」,或是我們平常所執著的觸覺、歡悅或是痛苦啊!從這些裏頭,一樣一樣的來回想,才發現,其實佛陀老早就把這些醫學的道理說得很清楚了,只是我們現在用不同的文字、不同的敘述來看而已!

 

佛經天天念,不懂也念,但願書念千遍,其義自現。後來,發現這都用上來了,最近才慢慢體會到《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裏頭所講:「十二如來相繼一劫,其最後佛名超日月光,彼佛教我念佛三昧」。當我到醫院去以後,我發現不僅是「十二如來在一劫當中」,我發現每天都有好多的「如來」(病人),敲了我診察室的門,進來告訴我苦、集、滅、道的道理,來教我念佛,來提醒我要提起這一念佛號,免墮生死輪迴。本來學佛學得很散漫,在過去總是覺得念一句阿彌陀佛,這是很簡單的,五逆十惡念個十句都能夠往生,這有什麼難呢?哎呀!像我這個樣子,決定沒有問題!行醫以後,每天那麼多尊的「如來」(病人)來「演戲」教我,演出了這種念佛的困難性,才叫我整個心境改變了,不敢再輕忽,也才發現到佛菩薩是何等的慈悲!佛菩薩為我們,如此倍嘗辛酸!當我到腫瘤科以後,更加體會到佛菩薩在教導眾生的時候的那種心境。

 

無始劫以來,佛陀眼看著我得那麼重的「病」,伸著手一直要拉我,但我一直不肯接受治療,至今流浪生死,備受眾苦。我們在這個娑婆世界裏面互相猜忌、互相懷疑,習慣了以後,我們不能夠相信任何的好事,我們不敢相信阿彌陀佛老早老早為我們苦心設計了一個極樂世界,在那邊等待我們,每天每天在那裏等待我們,伸著手,準備接引我們到那裏去,我們已經失去了這種相信的能力了,在這段時間,我才慢慢體會到,佛說淨土法門是難信之法。在醫院裏幾乎每一位病人來告訴我一個不一樣的故事,告訴我一段不一樣的法,來提醒我們念佛;用一種不同的角度,一種不同的激勵方法來教我們念佛,這時候才發現到:原來每一個眾生,都是我們上求佛道,下化眾生的物件,他來教我們怎樣往上求佛道,怎樣往下度眾生,就好像觀世音菩薩所拿的楊柳枝一樣,楊柳枝心是向上的、堅實的,但是它的枝條是柔軟的、向下的,我們在學習當中,必須要同時學得楊柳這種堅硬的枝心向上,以及這種柔軟的枝條向下。當我們換了一個角度的時候,當我們用一種學佛的心來學醫,用學佛的心來行醫的時候,這一切似乎都變了!慢慢才體會到所謂的「平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有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是鼻咽癌,她告訴我:「喝牛奶的時候像刀子割喉嚨一樣,幾天幾夜喝不下一點東西。」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孩子,這麼大的壓力與恐懼,常使她瞪直了眼睛,呆呆地躺在床上。由於觀察病人的痛苦,聽他們細訴,我才明白原來餓鬼、地獄的苦,不是像我原來所想像——「是佛怕人做壞事講來嚇人的。」也才深信佛是真語者、實語者。我也感受到烤鴨的呼喚——我的內心跟看到病人是一樣的難過!「菩薩畏因,凡夫畏果」。我們怎麼曉得,今天我們加在烤鴨身上的痛苦,來日不是這樣的加在自己的身上呢?這種痛苦使她念佛,她和她媽媽也發心皈依,受五戒了,當我為她們講解殺生戒時,她的媽媽流著眼淚說,一直到她看見女兒在生死邊緣的掙扎,皮膚焦爛的苦,她才瞭解過去殺雞時,刀子加給雞脖子的痛苦。佛菩薩教人念佛的方法有很多,為什麼一定要等如此千般受苦才回頭呢?

 

還有另一位鼻咽癌患者,他的腫瘤很大、爛穿了皮肉,頸總動脈都可以看得見,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臉都已經歪了,頸動脈大血管破裂,血流得一蹋糊塗,在這個時候,我教他念佛,沒有想到,他真的能夠把持住這一句佛號,一句又一句地念,他的聲帶已經受到了腫瘤的破壞,念佛已經不能夠念出聲音來,他用沙啞的聲音告訴我說:「我在這裏修身養性,我在這裏反省我一生所作所為,什麼事做錯了,我很想去做一些善事,當我好起來的時候,請你帶我到寺廟去。」我心裏很難過,為什麼我們一定要等到這一天,才想到「我要去做善事,我要去寺廟?」請問大家,我們平常身體健康、精神飽滿的人,每天有沒有這樣的用功來念呢?我們一定要等到這種力不從心的時候嗎?當我們像他一樣痛苦的時候,有沒有像他這種忍耐力來念佛呢?若靜坐的時候,念佛有十分的工夫,亦即念得一百句是一百句,沒有一句打失;念得一萬句是一萬句,沒有一句打失,才是十分的工夫。靜坐中有十分的工夫,動中只有一分;動中有十分的工夫,睡夢中只有一分;睡夢中有十分,病中只有一分;病中有十分,臨命終只有一分,我們有多少的工夫能夠來經歷這種生死的考驗呢?我看著他的時候,陪著他念佛,念到我淚流滿面,想到佛在《地藏經》裏面咐囑地藏菩薩的話:「勿令眾生墮於惡道中一日一夜。」看著他人也看著自己,在這個六道輪迴中生死流轉,不知要到幾時?而佛菩薩那麼慈悲,甚至不忍心讓我們墮到惡道中一日一夜,輾轉反覆,一勸再勸,誠如靈山寺佛堂上題的對聯:

 

累吾化身八千次

為汝說法四九年

 

若不覺悟,我們怎麼對得起佛陀呢?

 

另外一個鼻咽癌的女病人,才二、三十歲,半夜裏她在別的醫院裏,呼吸困難(因腫瘤壓迫呼吸道),被送到我們醫院來急救,作氣管切開術。而氣管插管急救無效,早上就斷氣,血壓、心跳也都測不到了,家屬在辦離院手續!我一看,人已經斷氣了,那時候內心感到很難過,在耳邊跟她說:「你在短短的生命中,已經經歷了那麼大的痛苦,在這個時候,請你提起正念跟我來念佛。」因佛昔本誓:「若有眾生欲生我國至心信樂,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此時唯願佛慈悲攝受。我在旁邊一句又一句地念,沒有想到,她竟然淚流滿面,當時,我把加護病房的護士請過來,告訴她們:佛法所說的人在呼吸停止以後,「八識」 64還沒有離開,得到了證實。我們千萬要善待一個臨終的人,我們千萬要善待一個所謂「死掉的人」。面對死亡,我每次都會記得她流下來的眼淚,希望大家也能夠記得!

 

當深入瞭解一個眾生的苦楚,傾聽他們夜晚的呻吟時,才會體認到佛為什麼要一再一再地來說這個「苦」字,佛法並不是悲觀的,佛已經用他的大智慧,看到我們所受的種種苦,所以,他才來說這些法,為的是叫我們不再吃這樣的苦頭。

 

在我值班室的隔壁住著一位年老的病人,從他的臉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相當有學問修養的人,據說他以前是大學教授,每天我進去的時候,從來沒看他張開過眼睛,大、小便不能控制,就泡在這個屎尿堆裏面,過去曾經是一位有學問、有地位的教授,今天卻躺在這個屎尿堆中,不省人事,也沒有家屬來照顧他,每天我進病房的時候,就在他耳朵邊喊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總是把他叫一叫,搖一搖。這天,他竟然很出乎意料之外的,念了二聲阿彌陀佛,而且他奮鬥著合掌,他想要念,但是那二聲過後,我卻沒有再聽到第三聲的佛號。大家想想看,這就是「老」啊!想要合掌念一句的佛,想要奮鬥出一句的阿彌陀佛,都這麼難,我從他的眼睛裏面,看到他的意願,卻聽不見那個聲音,原來,老來念一句佛,是娑婆世界的大難事啊!想想生、老、病、死,想想人生的種種痛苦,現在就應該加緊用功學佛、念佛啊!

 

因此,我們應以五種思維,聽聞佛法:第一、思維佛陀在世極其珍貴難遇,佛法在世也極其珍貴難遇,因此,應作珍寶想。第二、思維聽聞佛法,能不斷增長智慧,因此,應作眼目想。第三,由於得到大智慧,能有正確的見解,對於事理才會有正確的認識,才能通達宇宙、人生一切之總相(空相、真相)和別相(差別相),因此,應作光明想(象徵智慧)。第四,思維聽聞佛法,身體力行,最終能得到涅槃菩提果(佛果),快樂無憂,因此,應作殊勝利益想。第五、思維聽聞佛法,現在也能得到成就佛果之因緣,即得到止(定)觀(慧)之樂,法喜充滿,因此,應作法喜無過失想。如此思維,即是思維聽聞佛法之殊勝利益。應反復思維,方能歡喜聽聞,方能入佛門,方能接受佛陀之教育,方能得到殊勝的大利益。

 

(2)對佛法和法師恭敬供養。《地藏經》云:「專信恭敬聽聞法,不應於彼起譭謗。於說法師供養者,謂於師起如佛想。」大意是,要專一、淨信、恭敬地聽聞佛法,不可譭謗。對講經的法師,要像對佛陀那樣,恭敬供養,不應挑剔法師的毛病,諸如持戒不嚴、出身低下、相貌醜陋、語言粗俗、話不悅耳等。聽聞佛法時,應按照以下六條要求自己:第一、謙虛律己。所謂慢(傲慢)如高山,法水(比喻佛法)不入。第二、按時聽聞。第三、恭敬供養。第四、不應瞋怒。第五、如法修行。第六、不求法師過失。所謂:觀德莫觀失。所謂:見賢思齊,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這樣才能身心受益,有所長進。正如印光大師所說:「欲得佛法實益,須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則消一分罪業,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則消十分罪業,增十分福慧。若無恭敬而致褻慢,則罪業愈增,而福慧愈減矣。」(《(正)復鄧伯誠書一》)

 

可見,得到佛法殊勝利益的關鍵,就是懇切至誠,十分恭敬。

 

(3)正式聽聞的規則與道理。首先,斷除三種過失。第一、人雖在場,心不在焉,聽而不聞。第二、雖然在聽,但心不清淨,自以為是,聽不進正法。第三、心不專一,不能堅持,不能牢記。

 

這樣聽聞佛法,得不到殊勝的大利益,因此,應斷除以上過失。聽聞時,應一心專注,如理(按照佛法)思維,反復憶念。還應作以下六種觀想,對治上述過失。

 

其次,具足六種觀想。第一、應觀想自己像病人。什麼病?貪(貪得無厭)、瞋(憤怒報復)、癡(不信因果、任意妄為)等,此乃三毒,害人害己,引發種種痛苦和煩惱。第二、應觀想說法師65像醫生,親近聽聞,恭敬供養,依教奉行,治療病苦。第三、應觀想說法師所講佛陀的教誡像藥品,能治大病,故應珍視、憶念,牢記在心。第四、應觀想精勤修行像服藥治病。如果看了醫生不吃藥,病能好嗎?對法師所講佛陀的教導,若不依教修習,則不能對治貪、瞋、癡等大病;若不持之以恆、認真專一、長期修行、身體力行,則無法解脫種種痛苦和煩惱。第五、應觀想說法師就是佛陀,至誠恭敬。第六、既然佛法有如此功效,我們當然希願優秀的法師來弘揚,使正法久住世間,造福社會,利益一切眾生。

 

正如印光法師所說:「大覺世尊,善治眾生身心等病,善使天下太平,人民安樂。心病者何?貪瞋癡是。既有此病,則心不得其正,而逐情違理之念,熾然而起。此念既起,必欲遂己所欲,則殺盜淫之劣心,直下現諸事實矣。所謂由惑造業,由業招苦,經塵沙劫,無有了期。如來憫之,隨彼眾生之病,為之下藥。為彼說言,貪瞋癡心,非汝本心。汝之本心,圓明淨妙,如淨明鏡,了無一物;有物當前,無不徹照。物來不拒,物去不留;守我天真,不隨物轉。迷心逐境,是名愚夫;背塵合覺,使入聖流。人若知此,心病便愈。心病既愈,身病無根;縱有寒熱感觸,亦無危險。心既得其正,身隨之而正。以既無貪瞋癡之情念,何由而有殺盜淫之劣行乎?人各如是,則民胞物與,一視同仁。又何有爭地爭城,互相殘殺之事乎?以故古之聰明睿智之王臣,無不崇奉而護持者,以其能致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不識不知,致太平於無形跡中也。」(《(續)香光蓮社三聖殿記》)

 

總之,應如此發心:為利益一切眾生,我希願成佛;為了成佛,現在應修學成佛之因緣;要知道此因緣,需聽聞佛法。因此,應思念聽聞佛法的殊勝利益,持之以恆,經常反復聽聞,勇猛精進,斷除三種過失,正確聽聞。

 

18、講經說法的規矩是什麼?

 

在佛教傳統上,開大座講經說法時,有一定的規矩。這種規矩有兩種主流,一出自印度那蘭陀佛教大學,另一乃印度超戒寺傳統,這兩種說論規矩都是正確的。超戒寺說法的規矩,是要在說正題前,先說明:第一、造論者之權威性;第二、所說教法本身之特點;第三、說法者與聞法者該依的規矩。前二者是為了令聽眾知道將說之法的來源清淨(源於佛陀)、有傳承(歷代祖師)、有依據(經、律、論),而且令聽眾生出敬信心。

 

講經說法必須有清淨的傳承。想聽或講一個法門的人,首先要弄清楚其傳承來源。如果是學一部論,有一些問題我們必須弄清 —— 這是誰著的論?傳承依據是什麼?是否繼承印度諸宗大師之思想與傳承?抑或是著者自己的「創作」?如果是自己的「創作」,如果來源、傳承及依據不能確定清淨及可靠,則所學到的不一定是佛法!若依之修持,所得之「證悟」極可能是連本師釋迦牟尼也沒聽過的「證悟」,便有捲入歪門邪道的危險。

 

口傳必須是口耳相傳,歷代不斷。很多人以為自己看看經文就行,其實傳承是十分重要的,傳承之加持亦是十分重要的。因為,只靠自己的猜測、想像,以凡夫的心態理解,信口開河,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很容易誤解、歪曲,甚至流於歪理邪說,誤導自己,也誤人子弟。實為佛門之不幸。因此,《憨山66大師費閑歌》中說:

 

修行容易遇師難,不遇明師總是閑;

自作聰明空費力,盲修瞎煉也徒然。

 

得到明師(參見12問:善知識的標準)的指教,就是傳承,可以避免盲修瞎煉的危險。如果是「我認為如何如何」,「我的看法如何如何」,「我要如何如何」,「我的見解如何如何」,「我想如何如何」等等,那所說很可能是「我」法,不一定是佛法!這樣的「我」法,最好不說、不聽,否則有走入錯路的危險。而應該說:「經、律、論如何寫的」,「佛陀、菩薩如何教導的」,「祖師如何講的」等等。佛弟子必須保持這種傳承的清淨無誤,不要令此傳承變質、歪曲或受到污染。否則必害人又害己,為佛門之大患。

 

講經說法之規矩分四部分來講述,一為思維說法的利益;二為對法及佛尊敬;三為說法的正確方法;四為應否說法之準則。

 

(一)思維講經說法的利益。

 

《勸發增上意樂經》中寫道,講經說法有二十種殊勝利益,例如成就智慧、諸佛護持等等。我們雖不為自己的利益而說法,但講經說法的確能感召這許多益處,這些利益亦有利於我們的修持。

 

以上所說利益,不限於開大座講經說法者方能獲取。在日常中,不論出家或在家眾,亦不論是否師父之輩,如果我們對朋友非正式地講說佛法,或對畜牲念誦真言67使其聽聞,甚至是在誦經咒時觀想非人68、龍族、鬼類等也來聽聞,都屬於法布施69,所以亦得同樣利益。

 

(二)對佛法及佛陀尊敬。

 

佛陀在說法時,尚且要對自己所說之法表示尊敬而親手佈設法座。我們在說法時,也應像佛陀般對將說之法生敬重心,說法者同時也應憶念佛陀的恩德。

 

(三)講經說法的正確心理與方法。

 

在內心上,說法者不應有贊自謗他的心理,不可因自私而存有密不示人之心,亦不可因為懶惰而拖延說法,而應有慈悲心。為了名聲及吸引徒眾而說法的心態,是最要不得的。同時,前述聞法者之六種想法,除卻第四條對說法人并不適用以外,說法者亦應具備,即必須把聽法者視為病人、把佛法視為良藥、把自己視為醫師、對佛陀念恩及願正法久住。

 

在說法程式上,我們應先作沐浴及換上乾淨的法衣。在步向法座時,應發起清淨的說法動機(為利眾生願成佛),(在藏傳佛教中還要)觀想當天將說之法的歷代祖師,最上方為第一代祖師,最下方是得自該法傳承的恩師,然後我們對法座頂禮三拜,方可上座。上座後,觀第一代祖師降下融入第二代祖師,第二代祖師又降下融入第三代祖師……最後他們輾轉全融入了自己的上師之中,然後上師降下而融入坐在法座上的自己的身心中。

 

在上座坐好後,必須誦念《金剛經》文句: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這樣做是為了提醒自己:「我現在雖暫時在高座上說法,但這也是無常!」以防自己生出傲慢的心,自以為是個大法師。

 

然後,聽者與講者共誦《般若心經》,再由聽者供曼達及誦求法偈句,說法者先以額頂觸將說之經論以示尊敬,然後全體同誦皈依文。

 

法會中誦皈依文時,聽眾與講者所誦內容有少許差別。

 

聽者應誦:

 

行者皈依直至成正覺,佛陀正法以及聖僧眾,

因作聞學等諸修持故,願證佛境利普有情生。

 

說法者則誦:

 

行者皈依直至成正覺,佛陀正法以及聖僧眾,

因作講說等諸修持故,願證佛境利普有情生。

 

最後,說法者應作說法手印,并誦:

 

天與非天人與非人王,及帝釋等護持正法眾,

佛陀善說寂靜安樂因,我今宣說請臨聽正法。

 

有些天神及非人眾生亦信佛法,但他們天性有極度的潔癖,不能忍受與人一起坐在地上。我們雖無天眼能看到天神及非人等,但他們或許亦會來臨聽法,所以我們在心中准許他們坐於虛空中聽法。

 

然後,我們便可開始說法。在說法中,應依據佛說經典,輔以諸論所說,再加上個人或自己師父的體驗心得,絕不可憑個人臆測而主觀地亂說,亦不可夾雜地、無條理地演說,更不可跳過難講的部分而專挑易講的部分。在正常情況下,我們應儘量保持舉止優雅及舒顏微笑,令聽者對正法心生歡喜。

 

(四)應否講經說法之準則。

 

除特殊情況外,在無人請求時,我們不應主動正式登座說法。立者不應為坐者說法,坐者不應為臥者說法,坐低座者不應對坐高座者說法。此外,對帶著武器、騎在馬上或者戴帽來聽法的人,我們亦不應說法,以示對法之尊重。當然,這些是為了尊重佛法的緣故而存在的規矩。在某些情況下,我們可以略為開許,譬如聽法者已病至不能坐起時,因為他并非因不敬法而臥著,我們亦可說法;在某些地區的民族文化中,他們是終生必須戴帽的,而這并非不尊重佛法,在這些情況下亦或可酌情開許。

 

有關這些,其實聽法者也應留意,例如在聽法時不應戴帽及帶兵器、應恭請說法者居上座而說法等等。這些都是佛教的教法傳統,是為了表示對佛法的尊敬,并非是為了讓說法者感到高人一籌。

 

以上所說的或許較為沉悶,但如果我們沒把初始的部分搞對,後來所作的一切均為浪費時間,所以我們必須重視這些前面的細節。

 

日後大家聽法時,乃至日後大家有機會應求而說法時,都應依循。

 

附:所謂「自創的佛法」,算不算佛法?

 

佛法是指佛陀所傳之法。佛法分顯密兩個部分,顯法佛經稱「三藏」,即經、論、律三藏;密法佛經稱「四續」,即事、行、瑜珈、無上瑜伽等四續經。三藏、四續都是佛陀所說,或大菩薩所說,而佛陀親自認可之法,是佛祖開寂後,由菩薩、阿羅漢大弟子經過數次結集,整理成文字資料流傳下來,後來又翻譯成各種文字的。凡是顯宗佛法都有三藏經典和龍樹、彌勒、無著、世親等佛陀親自授記解經的大菩薩所作的經論的經典根據;凡是佛弟子所作的論釋,都是佛經的解說,沒有一樣是自己新創的;凡是密法都有密續部佛經的根據。「佛法」只有立教、宣傳的教主佛陀才有資格說,因為佛法是斷二障,證四身,獲遍知的無漏大法,只有親斷二障,親證無上果位成就的佛陀才有現量經驗和說法的「四無礙」和「四無畏」智慧,別說無明覆蓋的凡人,就連十地菩薩都沒有創造佛法的資格。懂得這個道理,我們就會知道,那些所謂「自創」、「自悟」之法,都是魔入心竅,弄虛作假,亂法害人者的所為,一律不可信奉。若三寶正信弟子,信奉宣揚此類「人造佛法」,虛假佛法,就會違犯三皈戒律而毀壞善根。

 

附:講經說法和聽聞完結時應該如何做?

 

講經說法和聽聞完結時,聽、聞雙方應恭誦《菩提道次第願文》等回向文,或《回向偈》:「願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所有見聞者,悉發菩提心。盡此一報身,同生極樂國。」

 

在離開時,聽眾不可像電影院散場般一哄而散,而應猶如不捨得走似地魚貫離場。這些是為了依循傳統及為了積集吉祥的緣起。應將所有功德回向眾生和佛果(為利眾生願成佛),這樣,才能得到上述所有殊勝的大利益。正如印光法師所說:

 

「日用之中,所有一絲一毫之善,及誦經禮拜種種善根,皆悉以此功德,回嚮往生。如是,則一切行門,皆為淨土助行。猶如聚眾塵而成地,聚眾流而成海;廣大淵深,其誰能窮?然須發菩提心,誓願度生;所有修持功德,普為四恩70三有71法界72眾生回向。則如火加油,如苗得雨;既與一切眾生深結法緣,速能成就自己大乘勝行。若不知此義,則是凡夫二乘自利之見;雖修妙行,感果卑劣矣。」(《(正)與徐福賢書》)

 

「須知真能念佛,不求世間福報,而自得世間福報。【如長壽無病,家門清泰,子孫發達,諸緣如意,萬事吉祥等】若求世間福報,不肯回嚮往生,則所得世間福報,反為下劣。而心不專一,往生便難決定矣。」(《(正)與陳錫周書》)

 

「你要曉得,來生做人,比臨終往生還難。何以故?人一生中所造罪業,不知多少。別的罪有無且勿論,從小吃肉殺生之罪,實在多的了不得。要發大慈悲心73,求生西方,待見佛得道後,度脫此等眾生,則仗佛慈力,即可不償此債。若求來生,則無大道心,縱修行的功夫好,其功德有限;以係凡夫人我心做出來,故莫有大功德。況汝從無量劫74來,不知造了多少罪業;宿業75若現,三途惡道76,定規難逃;想再做人,千難萬難。是故說求生西方,比求來生做人尚容易。以仗佛力加被故,宿世惡業容易消;縱未能消盡,以佛力故,不致償報。」(《(三)復智正居士書》)

 

「當須發決定心,臨終定欲往生西方。且莫說碌碌庸人之身,不願更受,即為人天王身,及出家為僧,一聞千悟,得大總持77,大宏法化78,普利眾生之高僧身,亦視之若毒荼罪藪,決定不生一念欲受之心。如是決定,則己之信願行,方能感佛;佛之誓願,方能攝受。感應道交79,蒙佛接引,直登九品80,永出輪迴81矣。」(《(正)復高邵麟書三》)

 

「回向發願心,謂以己念佛功德,回向法界一切眾生,悉皆往生西方;若有此心,功德無量。若只為己一人念,則心量狹小,功德亦狹小矣。譬如一燈,只一燈之明;若肯轉燃,則百千萬億無量無數燈,其明蓋不可喻矣,而本燈固無所損也。世人不知此義,故止知自私自利,不願人得其益。」(《(三)復章道生書》)

 

「回向者,以己所修念誦種種各功德,若任所作,則隨得各種之人天福報。今將所作得人天福報之因,回轉歸向於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以作超凡入聖、了生脫死,以至將來究竟成佛之果,不使直得人天之福而已。用一回字,便見其有決定不隨世情之意;用一向字,便見其有決定冀望出世之方。所謂回因向果、回事向理、回自向他也。所作功德,人天因也,回而向涅槃之果。所作功德,生滅事也,回而向不生不滅之實相妙理。所作功德,原屬自行,回而向法界一切眾生,即發願、立誓、決定所趨之名詞爾。有三種義:一、回向真如實際,心心契合。此即回事向理之義。二、回向佛果菩提,念念圓滿。此即回因向果之義。三、回向法界眾生,同生淨土。此即回自向他之義。回向之義大矣哉!回向之法雖不一,然必以回向淨土,為唯一不二之最妙法。以其餘大願,不生淨土,每難成就;若生淨土,無願不成。以此之故,凡一切所作功德,即別有所期,亦必須又復回向淨土也。」(《(三)復愚僧居士書》)

 

印光法師慈悲心切,再三囑咐,深恐我們走錯路,受大苦。我們應當反復念誦,牢記在心。一心念佛、學佛,求生西方,成佛度眾生,報父母恩,報師長恩,報祖國恩,報眾生恩。

 

19、佛教是宿命論嗎?

 

佛門常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有人便以為這是宿命論。其實不然。講因果報應,正是為了改造命運。因為,所謂命運,就是因果的相續,榮辱毀譽、成敗得失,皆有其因。所謂幸福不是毛毛雨,不會自己從天上掉下來。因此,要得善果,要得健康、幸福、快樂,要得財富、智慧、長壽,必須先種善因,必須為其創造條件。因此,生死輪迴有其原因,而解脫生死輪迴也必須從因入手。因此,改善原因和條件,就是改造命運。因此,明瞭因果報應,正是為了改造命運。因此,佛教的人生觀是積極、快樂的人生觀,而且是大積極!絕無悲觀厭世之消極!因此,佛家講因果而又不落宿命。這正是佛家的善巧與智慧所在,這也是佛家對人類的最大貢獻。試想,還有什麼比改造自己與人類的命運更重要的事情呢?因此,佛陀先講四諦,闡明人生之苦,分析苦之原因,發現滅苦之道,徹底改造命運。因此,講因果,既意味著隨緣,又意味著精進;既意味著逆來順受、泰然處之,又意味著改造命運,順受果報而又當下努力,耕耘未來。正是精進與隨緣不二,順受與能動不二。因上精進,果上隨緣。

 

為什麼要隨緣?為什麼要逆來順受?為什麼要泰然處之?因為是自己造的因果,當然要由自己來承擔。所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為什麼還可以改造命運?因為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自己可再造善因善果,解脫痛苦、煩惱與不幸,走上快樂與智慧之路。那麼,如何改善命運呢?佛家認為,要福慧雙修。所謂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是修福,自淨其意是修慧。因為,智慧就是清淨心的起用。這就是學佛,這就是修行,這就是人生。

 

為什麼要福慧雙修呢?正如一位法師所說,福與慧猶如水和魚,要以福德之水養智慧之魚。淨空法師40餘年學佛的歷程便是明證。他40歲以後命運開始轉變,得到大福報、大智慧,得到健康、長壽,正是遵循佛陀的教導,弘揚佛法,利益眾生,造福社會的果報。明朝人袁了凡,以其一生的實踐,驗證了因果報應、命自我立、命由我造的真諦。因此,印光法師大力提倡學習《了凡四訓》。

 

印光法師在序文中說:「袁了凡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命自我立,福自我求。俾造物不能獨擅其權。受持功過格,凡舉心動念,及所言所行,善惡纖悉皆記。以期善日增而惡日減。初則善惡參雜。久則唯善無惡。故能轉無福為有福,轉不壽為長壽,轉無子孫為多子孫。現生優入聖賢之域,報盡高登極樂之鄉。行為世則,言為世法。彼既丈夫我亦爾,何可自輕而退屈。」

 

淨空法師闡發道:我們要扭轉自己的命運,改造自己的體質,只要如法地做,快的,三個月就能辦到。再慢,就是講業障深重,三年一定見效,可見得不難。我們願不願意改造自己的命運?「福自我求」,那一個人不想求福呢?求得到求不到呢?答案是求得到。如果懂理論,懂方法,如理如法,便能自求多福。若不明道理,不懂方法,誤以為初一、十五到廟裏面去拜拜,燒幾枝香,供養幾根香蕉,福就來了,那有這種道理!真正的福報是什麼?「心地清淨」就是最大的福報,這是福德的根基。

 

功過格一書,規定一切善惡行為,應得功過數量。了凡居士有耐心,天天記。不但他自己記,他的夫人也是如此。她不識字,用鵝毛管點朱砂,功點紅的,過點黑的,她用這個辦法去記。我們想想看,不識字的人,她也能修,也能改造命運。

 

先賢如周濂溪、朱晦菴、邵堯夫及韓魏公、蘇文忠公、俱受持此功過格,信受奉行。這幾位都是過去的大儒,韓魏公是韓琦(宋朝的宰相),蘇文忠公是蘇東坡,這些人都是這樣來受持功過格,是我們要認真學習的。

 

最初修的一定是善惡參雜,我們每天記下來的,有善有惡,混雜在一起。慢慢地善多惡少,幾時做到「唯善無惡」,功過格一打開都是善沒有過惡,只要做到這一天,命運就轉變了。換句話說,三個月做到,三個月就轉變;三年做到,三年就轉變了。怎麼轉法呢?我們哪一天功過格一打開,只有善沒有過了,從那一天開始,命就轉過來了。袁了凡就是這樣改造命運的。

 

我們要回頭來想想自己,是不是自暴自棄?如果不能效法前賢,就是自暴自棄。換一句話說,我們要不能在三年之內把命運改轉過來,就是自暴自棄。

 

講因果而又不落宿命,改善命運的的理論基石,則是緣起論。佛陀在菩提樹下,夜睹明星,證悟一切萬有都是從因緣所生起的,沒有一件事物能夠例外;所以「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緣起性空,性空緣起」,就成為一條永久不變的定律;佛就叫這定律為「緣起」。

 

緣起的人生宇宙,是一個處處關連的關係之網。如像花園裏的一棵樹,要靠種子水分土壤種種因緣,才能夠生起存在,這叫「緣起」。其實生長這棵樹的種子水土等「因緣」,本身還是要靠別的因緣;因緣又要靠因緣,這樣推廣開去,可以牽涉到一切萬有。反過來說,這棵樹可以培植風景,長大後木材可以砍來做家器,而家器又可以供人應用;由因緣所生的樹,又可以做別的東西的因緣,推廣開來說,物物相助,又可以關涉一切萬有。萬物助長於一物,一物又可以關連到萬物,宇宙萬有,就是這麼樣一個互相關連的關係之網。

 

又如一個人的生存,小時要靠父母的養育,長大了要受學校的教育,還要靠朋友的幫助;衣食住行一切生活物資,要靠農人、工人、商人的供給;生存的保障,要靠國家的組織,軍警的衛護。必須要有這種種的「因緣」,一個人才能夠生存。同時,一個人也必然要盡他的智識能力,去替社會做事,給別人作「因緣」。「你種田,我織布,他蓋房屋給人住」;人類是社會的動物,社會是群眾分工合作的組合,它的相依共存緣起關係,是更明白的。所以,人生社會也是這麼樣的一個互相關連的緣起之網。

 

萬有都是緣起相關的,宇宙間沒有一件事物,可以離開別的事物而單獨存在;社會上也沒有一個人,可以離開其他的人而單獨存在的。個人既需要社會群眾的助力才能夠生存,也就應該貢獻自己的能力給社會群眾,去幫助別人的生存。「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一切來自群眾,一切還歸貢獻給群眾。不要把私人的利益看得太重,而忘記了我所依存的社會群眾。而應該將個人融化在社會群眾中,去為社會群眾服務謀福利,明白緣起的道理,才能真正的「無我為人」,互助合作。

 

「業」這個字,就是行為或造作的意思。凡是有意向的任何行為,出自身口意的,都可以叫做業。一般人所說的,一切善或惡的行為,都可以構成業。換句話說,業可以解作道德或不道德的意志力,即一切意志力的動作反應,或結果。「業」這個字也可解釋為因果。

 

「業」既是意志力的反應,那麼,由意志力造作的善惡諸業,這些業的種子,都藏在阿賴耶識中,種子遇緣會現行的,到現行時果報分明,一定善因得善果,惡因得惡果,即所謂業力不滅的因果律。《雜阿含經》說:

 

「你所播下的種子,

你便由此收到同樣的果子;

作善的人收到善的,

作惡的人收到惡的;

播出來的是什麼種子,

你便嘗到什麼果子。」

 

上面說的正是業力的因果律,是人人自作自受,誰也不能代替。你有了這個結果,就是那個因種而來。好比種子生出了果子,果子就是從那種子而來。這正是因果不昧,果一定是從因中的種子,開花結成的。

 

佛陀教人信業力,信因果,依業力的因果律說業報有三時業:(一)順現受業,即現生造業,而現生就受果報。(二)順次受業,即現生造業,而次生受果報。(三)順後受業,即現生造業,而二生或多生後受果報,這就是從過現未三世,說明因果是不會消滅的。如是因得如是果,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是業力因果律的定理,誰也不能逃避。只有把握純正的善意,使行為純善,有慈愛、容忍、寬恕、不爭、不執的美德,向利他的善業去努力,幸福的花果才能成熟。。

 

因緣生萬法,是佛法中重要的理論,由於因緣,而說果報。因是事物的本源,緣是一種助力或條件,果報是後來的結局。由因得果,全是緣的力量助成,所以緣對於因的關係之重要,是值得我們注意的。

 

緣,是指一切事物之間生起一種互相交涉的關係。佛教把這些關係加以研究分析,可以心、色二法分別論之。心法依四緣生起:一、因緣,亦名親因緣,即自心中業識的種子,彼為成熟心法之主因,故名親因緣。二、無間緣,亦名等無間緣,即眾生攀緣的心、前念、後念接續不斷,故名無間緣。三、所緣緣,指眾生心念所攀緣的對象,經云:「心本不生,因境有」,故一切外境皆為所緣之緣。四、增上緣,除前三種緣外,其他所有增加上去的力量,皆名增上緣。此四緣生法,譬如會抽煙的人,想抽煙是出於自心中習氣的種子,即是親因緣;抽煙的欲念不斷即是無間緣;得遇見了香煙即是所緣緣;煙癮大發即是增上緣;此四緣成熟了抽煙的行為。色法依二緣生起:一、親因緣,比如一粒椰種具有能生椰樹為因,是最有親切的關係名親因緣。二、增上緣,比如肥沃的泥土以及陽光、空氣、溫度、水份等等幫助椰種發育長大的助力,名增上緣。世間一切諸法的生起都離不了這四緣的關係。

 

果報的「果」研究起來,也可分成現果、來果、後果的三種。所做的善惡之因,在現在這一生成熟招果的叫做現果;在來生成熟的,叫做來果;在後後多生成熟的,叫做後果。這是從三世的時間上,說明因果是每一事一物生長和成功的必然性,有如是因,招如是果,其間關係雖極複雜,而是有條不紊,毫釐無差的。同時果報所以有現生成熟的,有來生成熟的,有後生成熟的,其原因約有二種:一是因的力量有遲早,如一粒瓜種和一粒桃種同時種在地下,瓜種當年生成可結瓜果,而桃核出生,須經三四年才能結桃;二是緣的力量有強弱,如四緣並進,條件具備,成熟自然早些,否則助緣只有一種兩種,力不充足,或因土壤不良,或因陽光不夠,空氣缺乏,那末這瓜或桃的成熟,自然又要延遲了。

 

有些人不明白因緣果報的定理,就懷疑因果倘是可靠的,如何眼見世間許多做善的好人,不得好死,或受苦報?而那些做惡的壞人,反而晨夕享樂,過著很富裕自在的生活呢?這道理憑三世因果的眼光看來,是很簡單的,即好人今生受苦報,因他過去所種的惡因,今已緣熟,須先受苦果;而今生雖然做好事,善因薄弱,善緣未熟,要待來生,才受好果。反之,惡人做惡反得好報,亦是這個道理,因他前生種的好因已熟,先享福報,今生所造的惡因,業緣未熟,苦報還在來生,任他怎樣也逃不了的。「因果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這話是值得我們玩味的。

 

因果的定律還有兩個要點:一是因果不會消滅,除非你不做因,如果做了,不論好惡,種子永留識中,不會壞滅,遇緣便起現行,招受果報,如果做了惡因,要想不受惡報,那是沒有辦法的;要想有辦法,唯有修習佛法,求生淨土,斷盡三界煩惱,成就佛果,方可免除輪迴受報的痛苦。二是善惡不相抵銷,已種惡因,分受其報,不可以為再做點好事,就可把這應得之罪抵銷去。不過多做善事,多增善緣,使惡報由重轉輕,所謂「重報輕受」,這是有可能的;同時由於善緣增多,惡緣漸減,也是使善果速疾成熟的最好辦法。可見欲從好的因緣,得到好的果報,人生在世,多做善事,還是極為需要的。

 

因果報應,命自我立,是真是假,我們不妨親自試驗,所謂事實勝於雄辯。

 

20、佛教只講隨緣嗎?

 

隨緣二字隨處可見,口語中,文章中,精品店裏的條幅中,皆司空見慣。試問:隨緣何意?隨緣乃佛家語,緣即原因和條件,隨緣即隨順因緣,順應根機。換言之,即好壞隨緣,得失隨緣,不怨天、不尤人,榮辱毀譽泰然處之,坦然自如。為什麼要隨緣?因為好壞得失、榮辱毀譽皆過去宿因所感,皆是自己的思想言行所招,緣盡還無。故當自作自受。何謂精進?精進亦佛家語,即精勤努力,修善斷惡,不斷上進。為什麼要精進?因為精進有諸多功德利益:得現法樂住;得世間法;得出世間法;得資財;得動靜和諧;得解脫煩惱;得菩提(大徹大悟)。(參觀:《大乘莊嚴經論》卷八)換言之,精進向上,才能得幸福、得快樂,才能成人,進而成佛。何謂佛?佛不是萬能的神,而是覺悟的人,是自覺而後覺他的人,是大慈大悲的人,是無我利他的人。所謂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佛,意味著人生的最高境界!

 

故近代高僧印光法師說:「學佛一事,原須克盡人道,方可趣向,良以佛教,該世出世間一切諸法。故於父言慈,於子言孝,各令盡其人道之分,然後修出世之法。譬如欲修萬丈高樓,必先築地基,開通水道。」(《印光大師文鈔菁華錄》第231頁)

 

因此,僅僅隨緣是不夠的。僅僅隨緣,就有點守株待兔,無可奈何的味道。所以,要精進與隨緣不二。何謂不二?即對立互補。隨緣與精進既對立又互補。隨緣不忘精進,精進而後隨緣。這樣既能不斷向上,又能得失隨緣,泰然處之,體動心靜,心境平和、安詳,不至於疲累失衡,怨天尤人,煩惱不斷,傷害身心。

 

正如一位同學在作業中所寫:有因便有果,有果便有因,世間萬物的存在自有他的道理。考試考得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考不好,那肯定是自己還不夠到家。沒什麼可煩惱的,也沒什麼可害怕的,繼續努力就是了。

 

另一位同學的作業所見略同:因果關係告訴我,任何成功,都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會自己從地裏長出來,而是靠努力爭取的。我明白了,「幹」才是真的,再也不去空想、作白日夢,再也不去張口說空話。現在我總是默默地幹,堅信因緣到了自然會有結果。事實證明,好成績總是向我飛來。當然,許多事情是不可強求的,因為因緣未到。如果我們執著追求——太執著,我們註定是痛苦的。於是,我對自己說:「努力去幹,結果如何,就隨緣吧!」這樣,我總是以良好的心態去學習、考試,成績就更好;這樣,使我永保活力,永保旺盛的競爭力。

 

這就是精進向上與隨緣自如不二,這就是既精進又隨緣,這就是中道,這就是智慧,這就是生活的藝術。吾國哲人謂之「和而不同」。試看錢鐘書《管錐編·左傳正義》之五六:

 

齊景公曰:「和與同異乎?」晏子對曰:「異!和如羹焉,水火醯醢鹽梅,以烹魚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齊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泄其過。……君臣亦然。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聲亦如味,一氣、二體、三類、四物、五聲、六律、七音、八風、九歌以相成也,清濁、大小、短長、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濟也。……若以水濟水,誰能食之?若琴瑟之專壹,誰能聽之?同之不可也如是!」按《國語·鄭語》史伯對鄭桓公曰:「夫和實生物,同則不繼。以他平他謂之和,……聲一無聽,物一無文,味一無果,物一無講。」《論語·子路》章「君子和而不同」句,劉寶楠《正義》引《左傳》、《國語》之文釋之,當矣。《管子·宙和》篇論君臣之道如「五音不同聲而能調,五味不同物而能和」,已蘊晏、史之旨。

 

這裏以羹與音樂來比喻、說明「和」乃對立因素之輔濟,專壹則無和諧,無藝術,無審美。故同必至不和,而諧出於不一,對立互補,相反相成。還值得注意的是,「和實生物」之「生」字,揭示了「和」的創構性或生成性,而這恰恰是單一之「同」所不具有的。對立互補、相輔相濟之「和」,其價值,正在於這一過程能生成新的東西。對藝術家而言,就是生成了新的意味,新的境界,新的人物,新的世界,新的審美價值。對人生而言,則創構健全、平衡的生活。兩極中和的要義正在於此。其實,中國的「和」本身就意味著兩極對立互補,意味著對立因素的相濟關係。所謂和而不同,相反相成。

 

兩極中和,對立互補,乃儒、釋、道之共通思想,亦是東方不同於西方思維模式之關鍵。在西方,希伯萊人的傳統和希臘人的傳統是一致的,「創世說」對促成超越的語言,以及被用來將這種語言具體化為二元論範疇,具有深刻的影響。二元論也存在於受「創世說」影響的哲學體系中。把永恆的世界與非永恆的世界加以分離,這種思想影響深遠。它認為,在變化的現象背後,有一個永恆的實在。這必然導致二元論。二元論一直是西方人解釋存在時的主要範疇,如實在和現象,形式和質料,一般和特殊等。這樣,世界就成了本質上不連續的存在。這種二元論以多種形式出現,在西方宇宙論的發展中,始終是一種支配的力量。它一直是一隻真正的潘朵拉盒子,釋放出構造西方形而上學沉思的多種精巧的二元論形式。

 

二元論對關係的解釋,導致了本質主義。世界的要素被視為分離的和獨立的。相反,對關係的兩極性解釋,則是情境主義的,即認為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互相依賴的。在中國古代形而上學的濫觴和發展中,兩極性一直是一種主要的解釋原則。因此,二元論範疇,不僅不適合將兩極性形而上學化的東方傳統,甚至還會成為歪曲的禍根。(參觀:〔美〕郝大維、安樂哲:《孔子哲學思微》,第176頁)

 

在道家和孔子的傳統中,「天」的功能等於「道」,它是一個不斷變化的過程,並由互補力量的相互作用推動。這種過程是循環往復的:上升和下降,盈和虧,聚和散等等。一切存在都是連續統一體,它的每一方面都是轉換的過程。中國佛教中的宇宙模式與此相通,試看法藏的「鏡屋」。唐朝時,在武宗的要求下,佛家華嚴宗的祖師法藏對《華嚴經》作了解釋。在一間上下左右都是鏡子的房間中央,法藏放了一尊佛像。法藏手裏拿了一塊能反射的水晶體,他說,從鏡子中反射過來的每一個佛像都包含在水晶體中,並反照回各面鏡子中去。一切事物都是這樣相互交融。

 

我們認為,法藏的鏡屋所說明的「相互交融」,具有中國古代宇宙論的共同性。儘管孔子沒有興趣對自己宇宙論的含義加以解釋,但我們還是要說,如果他這樣做了,它的觀點將和道家或華嚴宗沒有根本的不同。

 

這就是和而不同,對立互補。它落實在我們的人生中,就意味著,出世與入世對立互補(以出世的精神,作入世的事業),身與心對立互補(身心互動互制),動與靜對立互補(體動心靜),得與失對立互補(沒有付出,就沒有得到),自利與利他對立互補(愛護他人,就是愛護自己),修德與賺錢對立互補(為顧客著想則財源滾滾),現代與傳統對立互補,中國文化與外國文化對立互補,人類與自然對立互補(污染、破壞環境,滅絕動物,就是毀滅人類),人文、宗教與科學技術對立互補(愛因斯坦說:沒有科學的宗教是瞎子,沒有宗教的科學是瘸子),精進與隨緣對立互補。

 

21、人生最寶貴的是什麼?

 

人生的第一件事,應是追求「智慧」。這裏說的「智慧」有別於「聰明」與「天才」,所謂「智慧」,乃是由那光輝圓滿的靈性所流露出來的一種領悟力;有了這領悟力,則萬事萬物在它之前,了了分明,無所遁形,所以,它能領悟一切真理而無所遺漏。靈性和領悟力與真理可以說是三位一體的東西。譬如鏡子一樣,一面平坦光滑而無塵垢的鏡子,我們可比作「靈性」;鏡子有「照」的功能,我們可比作「領悟力」;所照見的物像,可比作「真理」。所以,一個靈性未經啟發的人,我們不認為他有智慧,正如我們不認為遍佈灰塵的鏡子有「照」的功能。啟發一分的靈性,才可以有一分的智慧,才懂得一分的道理;啟發十分的靈性,才會有十分的智慧,才懂得十分的道理。所以我們說某某人不懂道理或不講理,與說某某人無智慧,或說某某人無靈性,意思是一樣的。因此,我們也可以說人生最寶貴的是靈性或真理。

 

然而,我們為什麼要強調智慧而不強調靈性或真理呢?理由是:智慧乃是一種能力與作用,在三者之中,它居於樞紐的地位。有了靈性,若不加運用、訓練,依然不會有智慧,依然不能了悟真理;正如鏡面雖無塵垢,若不用以照物,依然不能發揮它的用途,不能顯現各種物像。

 

智慧乃是以全體的靈性為根本,所以它與「聰明」和「天才」有所不同,因為「聰明」二字乃係耳聰目明之謂,偏指感官的發達。雖然所謂「聰明」有時意謂「較高的智商」,畢竟不如智慧之圓滿與深沉,因為,有時聰明反被聰明誤。所以我們不會形容佛、菩薩為「聰明的人」,而形容他們為「具有大智慧的人」。至於「天才」,往往指某方面的天賦而言,如天才音樂家、天才數學家。固然,聖哲多具天才,但天才並不等於聖哲,因為聖哲的智慧具有全面性與統一性。

 

根據儒家的經典,我們可知儒家也把智慧列為第一優先。如《中庸》講三達德,亦智為第一。大學之道在明明德,「明明德」之意為明白本有的光輝的德性,亦即啟發靈性。

 

擱置聖哲的言論不談,當我們靜心而思,我們每一個人都能領悟到智慧的重要性。試問有了智慧以後,我們還怕沒有辦法、沒有希望嗎?有了智慧,則如撥雲霧而見青天,則人生一切問題都會豁然開朗,雖不一定能一時獲得解決,卻總有解決之日。宇宙人生的問題不外乎以下三種形式:「……是什麼?」「為什麼……?」「如何才能……?」比如說:「權力是什麼?」「為什麼人會熱衷權力?」「如何才能獲得權力?」「快樂是什麼?」「為什麼有人會不快樂?」「如何才能獲得快樂?」無邊無盡的問題都逃不出這些形式。一旦有了智慧,問題都可得到解答,然後進一步解決。

 

關於名利富貴……乃至男女愛情對人都是利弊參半,都有副作用與危險性。這些東西被人所享受,但是擁有越多,則越容易招災惹禍。如何能擁有這一切而不致於招災惹禍,就看擁有者有無智慧。有了智慧,則他的言行做法都能合理合情,妥貼穩當,則世間種種身外之物在他手中都能獲得最佳運用,而不致為他引生煩惱。而且,在取捨之間,他能有明智的決定,在必須捨棄之時,他也不會黯然神傷,神魂顛倒,這是因為智慧發揮了作用。

 

當我們靜心觀察,我們可以知道,舉凡古今聖哲,大都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人。當他們居高位、掌大權、享受厚祿之時,他們都能善用其聲望、權力和地位,擔天下之重任,發揮一己之長以利濟生民;若不幸而時不我與,小人道長,他們也都能「遁世無悶,不見知而不悔」(《易經》語),悠游林下,了其餘生。道理安在?一言以蔽之,曰智慧而已矣。諸位也許會問,為什麼智慧能使人看得開、放得下呢?原因是:智慧根源於靈性(亦即無我),靈性一經啟發,則小我觀念日漸淡薄,其心廣大開闊,能「與天地精神相往來」(莊子語),能「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從心所欲而不逾矩」(孔子語),其境界是「圓滿」、「光明」、「空靈」、「輕鬆」、「自在」。其精神能力達於最高,所以能化解許多無謂的煩惱。此時他不必再重視物質、聲名、地位、權力,他所需要的只是最低限度的物質條件而已。莊子說:「鷦鷯巢於深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河,不過滿腹。」的確,我們的軀體有限,容量有限,只要精神修養提高,智慧顯現,我們原無需太多的物質,當然,更不需要虛名來安慰自己,權力來陶醉自己。一個君子,或是一個聖賢,如果他也追求財富、權位、聲名的話,那麼他一定是要借財富、權位、聲名以完成他的偉大理想,護國利民,而不是用這些東西來填補私欲。

 

反過來看,一個沒有智慧的人,那麼他肯定是個對萬事萬物執迷不悟的人。他一定活得很痛苦,沒有希望,一定得受人愚弄,受環境擺佈。他不能自甘淡泊,他的欲望極高,可是他不知如何去獲得所欲之物;若一旦得到了,反而招來更多的煩惱,因為他不知要如何處理、運用;若一旦失去了,更是懊悔不堪;這就是所謂的患得患失。以錢財為例,一個缺乏智慧的人,沒有錢他感到苦惱,有了錢往往苦惱更甚,有了錢再失去,其苦惱又復加倍。他可能財迷心竅,挺而走險,然後誤蹈法網;若僥倖而成暴發戶,便窮奢極欲,沉淪酒色,乃至玩物喪志;或者因不懂理財而旋復失去,到頭來往往落得身心交瘁,狼狽潦倒,其結局甚至比原先貧窮的境況更糟。何以故?無智慧故。舉一反三,餘可類推,我們可以瞭解無智慧之人真是一無是處。推而言之,他們有錢是苦,無錢也是苦;生病是苦,健康也是苦;孤獨是苦,群居也是苦;做事是苦,閒著也是苦;有地位是苦,無地位也是苦。總之,他們提不起也放不下。

 

一個有智慧的人,他對人生有最合理的安排;他能明白事物的本末先後;他能在各種場合中說出最適當的話,做出最適當的事,表現最適當的態度,他能應付各種問題;他能見微知著,鑒往察來;他不但能自知,也能知人,所以他對己對人都不會低估,也不會高估;他能慧眼識英雄,也能慧眼識小人;他深悟人性所具的潛能皆無限而平等,並深知人人成功的可能性相等,所以他知道沒有理由自卑,同樣也沒有理由自大;他深知道德之重要性,故隨時提倡道德;他了悟「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莊子語)的道理,所以他具有民胞物與的精神,不僅愛家、愛國,也愛全人類,而且能推而愛萬物。

 

一個國家需要有睿智的領袖,一個學校需要有高明的校長和教師,一個家庭需要有明理的家長,一個男人需要有賢慧的太太,一個女人也希望嫁給有靈性的丈夫(呆頭鵝怎會受歡迎?)。世界上有哪一件事不需要智慧去完成?有哪一門學問不需要智慧去領悟?有哪一個人不需要智慧?有哪一個人不希望以智慧者為領袖、為師長、為配偶、為上司、為屬下、為朋友?

 

名利富貴對擁有者多少會有副作用和危險性,容易招災惹禍;惟有擁有智慧的人不必擔當什麼風險,因為智慧本身即是出險的舟筏。而且名利富貴往往須由爭取得來,到手之後便為眾矢之的,所以難得易失,難保久遠。智慧之為物,求其在我,不必與人爭奪便能擁有,既有之後,不怕被人掠奪,因為它無聲無臭無形;而且真正的大智慧總是深藏若虛,不尚賣弄炫耀,所以不怕招來嫉妒、攻擊。有人說,智慧愈高則煩惱愈多,那是因為智慧未成熟的緣故,智者也可能由於其他的原因而遭到譏諷、譭謗、歧視,但是這些譏諷的冰、譭謗的雪、歧視的霜都將在智慧的日輪之照耀下,在心中消融無蹤。

 

智慧是諸德之母,一切美德若無智慧為其眼目,必多趨於邪路,所以說:「諸德如盲,智慧為導。」今聊舉數例以明之:不智之忠是為愚忠,不智之孝是為愚孝,不智之信是為迷信,不智之愛是為癡愛,不智之仁容易被人利用,不智之勇往往自召其禍,缺乏智慧的果決名為武斷,缺乏智慧的堅定名為頑固,精進而缺乏智慧可能愈精進而入邪愈深,創新而缺乏智慧往往只是表面功夫、換湯不換藥。

 

真的,當我們踏上人生的寬廣大道,內心會有多麼美妙的感受!但是若不能開啟智慧的大門,這條寬廣大道在哪里呢?

 

因此,佛門提倡三學,又稱戒定慧三學,或三增上學。三學可以說是統攝所有佛教修行內容的總綱,任何修行法門都可以歸屬於三學之下。(1)增上戒學:又名增戒學、戒學。指止惡行善,不斷維護、提升身口意業的端正與清淨。(2)增上心學:又名增上意學、增心學、增意學、定學。指克服精神的散亂、昏沉,而達到精神的凝定與專一。(3)增上慧學:又名增慧學、慧學。就是了解諸法的真實相。三學是相資而不可或缺的。戒是定的資糧,定又是慧的資糧;由戒生定,由定發慧,止觀雙修,由慧得解脫,這是佛教的通說。

來源:www.bfnn.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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