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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佛性答問
徐恒志居士著

 

 

 

問:佛教常說「一切眾生悉有佛性」,搞清楚佛性問題與學佛關係重大,所謂佛性究竟是什麼?

 

答:五十年代我曾和佛教青年探討過有關佛性問題;近年來,也曾圍繞這一問題,談過我的一些膚淺見解,現在綜合起來進行解答,作為參考,並就正於大德長者。

 

佛性也叫覺性、自性、本性,也叫真如、實相、圓覺、本來面目……等等,隨義立名,假名很多。按照佛教教義不但人類有佛性,一切眾生包括蠢動含靈,也都有佛性,所謂「是法平等,無有高下」。但因迷妄的深淺,而有明昧的不同。諸佛因悟此性而成道,眾生因迷此性而流轉。

 

問:佛性是否確實存在?怎樣證明它的存在?

 

答:徹證本覺體性,是學佛的主要目的。因此明白覺性的是否確實存在,確是學佛的重要關鍵。涅槃經說:「如來之性,金剛無壞,非煩惱身、無常之身,故名大樂。」要知人們的一切思想活動,正像波濤的起伏,既有波濤,必有洪水,覺性正像起波濤的洪水,所以也叫性海。人們一般認為思想是大腦皮層的活動,但一切神經細胞都是不斷在新陳代謝,而我們一生所經歷的千萬事件的影像——哪怕是幾十年前的小事情,每能遇緣顯現,終不消失,這些影像究竟是藏在哪裡?大家對這一具體而切要的問題,都是不加深究,含糊過去,甚至看成神秘玄妙,避而不談。實際上,所謂腦神經不過是意識的工具,假使我們能切實依佛法去實踐,使黏滯的妄念,逐步歇下以後,便能達到寂然無念的境地;正無念時,非同木石,當前這湛然常寂、圓明普照之心,正是覺性。真用功人,在這關鍵時刻,回光一照,頓時豁開正眼。圭峰宗密禪師說:「一切眾生無不具有覺性,靈明空寂,與佛無殊。」楞嚴經也說:「生滅既滅,寂滅現前。」圓覺經說:「諸幻盡滅,覺心不動。」所以是非常現實,人人可以驗證的。(但切勿執取言語文字,黏皮帶骨,死在句下,因一有所著,早已不是本來面目。所以洞山良价禪師說:「承言者喪,滯句者迷。」譬如金屑雖貴,入眼成翳。所以在宗門,常不肯直說,教人離心、意、識、自參自悟,以免塞其悟門。)我們不能因自己散亂心強,一時不能親證,便否定覺性的存在。像禪宗是佛法的骨髓,以明心見性為主,若無覺性,見個什麼?千百年來,難道都在彼此欺詐嗎?要知道,古來僧俗大德,所以能大雄無畏,無私奉獻,自利利人,奮鬥不息,莫非是親見此性,而感到佛法的正確、偉大。永嘉大師證道歌說:「萬象森羅影現中,一顆圓光非內外。」這是大師親證佛性的很好說明,又由於覺性隨境起惑,生滅相續,便轉而成為眼、耳、鼻、舌等八個識,其中第八識——阿賴耶識受前面七個識的熏習,含藏著無量種子,一遇機會,便能現行,所以過去影像的再現,正是這第八識的功能啊!還應知道,世間上雖無形相,而確實存在的東西很多,如電和風都不可見,而有很大力用。佛性也這樣。傅大士心王銘說:「水中鹽味,色裡膠青,決定是有,不見其形,心王亦爾,身內居停,面門出入,應物隨情。」

 

問:很多人說:「佛性只有實踐佛法,方能親證。」這豈不是叫人去盲目信仰和盲目實踐嗎?

 

答:覺性在未曾證到以前,只能在文字言語上討分曉,但文字言語非即覺性,所以非親證不可。要親證就只有實踐,譬如只有自己飲水,才能「冷暖自知」。又如有人聽說「桂林山水甲天下」,很想前往參觀,但又恐傳聞失實,一定要親自見到勝景,方肯前去,有這種道理嗎?學佛的人,假使能客觀地細心鑽研佛教所說無常、無我、因果相續、緣起性空、諸法實相等理論是否正確,然後下手,那就不能說是盲目信仰和盲目實踐。

 

問:在現代佛教徒中,似乎未聞有親證真如佛性這樣的人物,即使有也是極少數,這樣佛法不是僅為少數人所有,不能起到廣泛利益群眾的作用嗎?

 

答:佛法有權、實、頓、漸和禪、淨、律、密……等等的不同,可以普遍適應客觀的需要,雖不能都親見佛性,但能依法實踐一分,便能得一分利益,正像海水深廣,大象小鼠前去飲水,可以各得其飽。參禪的人固可直下明自本心,見自本性,而真能老實持名念佛,心心相續,念念無間,久久功夫成片,也自然能進入一心不亂境界。只怕思想上執見深,障礙重,不肯信,不肯行,在佛法看來,是很可憐憫的。

 

問:佛教說:佛性「不落空有,不可言說」,又有能離肉體而客觀地存在的說法,佛性既不是物質,怎能獨立存在?那豈非墮入唯心論,而與靈魂等幼稚學說名異實同?

 

答:「不落空有」即不著空有的兩邊,因空有對待,都是生滅的有為法,著空著有,都不能顯中道佛性。「不可言說」正說明言語文字,只能勉強說明佛性,不能代表佛性,可見佛法重實驗的精神了。同時,佛性既類似一種能量,故有客觀存在的可能。佛法對哲學上的根本問題——存在和思維的關係問題,具有它圓融的看法——心物不二,這與唯心論哲學的論點有所不同。至於靈魂之說,屬於業識、中陰一類,是虛妄的、偏執的、有漏的、生滅的;而真如佛性是真實的、圓融的、無漏的、不生不滅的,不能相提並論。

 

問:那麼怎樣才能真正證到佛性呢?

 

答:切實地說,要證到佛性,首先要明心見性。明心見性是佛法的要領。

 

問:明心見性不是要求很高,一般人能行嗎?

 

答:由於個人妄想執著有深淺,故明心見性有難易,但見性卻是學佛人分內之事,因為學佛願望成佛。成佛必須明心,「當仁則不讓」嘛!古德說過「平常心是道」。可見既不是神秘玄妙,也不是要求過高。

 

問:明心見性簡單的涵義是什麼?見性和證性的關係怎樣?

 

答:簡單說來,明悟妄心生滅不可得,息下妄心,徹見真性,就叫明心見性。明心見性是自我顯現,自我認識,自我體會,自我肯定,也就是「悟」的階段;悟後起「修」,才能「證」到佛性。所以嚴格說來,未悟以前的修,雖是必要,但不免盲修瞎煉,譬如要打掃千年暗室,苦於無從下手,必先開燈,了了見室內雜亂情況,方可有的放矢,進行清理。修心也是這樣,見性正像開燈,見性後磨鍊習氣,才能逐步徹證本覺佛性。當然,在開燈之前,必先摸到開關。也就是說必先選修對機的法門,由依法修持而息妄顯真,頓悟自性,然後綿密保任,即境煉心,趨向正修。故知由修到悟,悟後再修,由修而證,所謂「理可頓悟,事須漸除」,實是修行成佛的一般規律。當然也有頓悟頓證的人,但畢竟是少數,而且所謂頓證,也何嘗不是由積漸而來呢?

 

問:在無量法門中,修什麼法門,最易悟性?

 

答:佛法重在當機,並無定法可說;且法法皆可入道,門門都是般若。當參禪到心行處滅,靈光獨耀時,不是這個是什麼?當研教到境觀相資,圓解大開時,不是這個是什麼?當持名到能所雙忘,無住無染時,不是這個是什麼?當修密到寂然不動,見聞了了時,不是這個是什麼?可見方便不同,歸元無二。以指標月,意在見月,如果執指為月,分別勝劣,豈非笑話!話雖如此,離心意識,直指本心,簡便、迅速,畢竟莫過於禪宗了。

 

問:聽說參禪方法有所謂「參話禪」和「直指禪」,兩者有什麼區別?哪一種比較適宜於現代人的修持?

 

答:所謂「參話禪」是參一句無義味話頭,要求發起疑情,而不能從語句上去分別、理解。參到行不知行,坐不知坐,猛著精彩,截斷學人意識卜度,引發本地風光。但參話頭是後來的事,宋時,杭州徑山的大慧宗杲禪師才竭力提倡。當初都是用直指的方法。當二祖慧可「覓心了不可得」時,初祖便謂「與汝安心竟」。三祖僧璨因身纏風恙,要求懺罪。當他悟「覓罪了不可得」時,二祖便說:「與汝懺罪竟」。同樣,當四祖道信要求三祖給予解脫法門時,三祖問:「誰縛汝?」說「無人縛。」「何更求解脫法門乎?」四祖便於言下大悟。這些公案乾淨痛快,發人深省!六祖惠能大師更開門見山,直指無住心態。祖說:「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麼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惠明也言下大悟。這所謂「與麼時」,即不思善惡時,也即歷歷孤明時,這是此公案的關鍵。所以祖師說:「但能與麼時,不愁不徹悟。」實際上,人們正當善惡不思——前念已滅,後念未生時,只要拈取這剎那顯現的空靈心體,無不恍然大悟!傳心法要說:「息念忘慮,佛自現前;直下無心,本體自現。」後來,這種直指方法一直沿用。如唐時的臨濟禪師示眾說:「要識這無位真人麼?即今說法聽法者是。」又如龍潭崇信禪師問天皇禪師:「自某到來,未蒙指示心要。」皇說:「你擎茶來,我接;你禮拜時,我低頭,那一處不開示心要?」信低頭不語。皇說:「要見直下便見,擬思即不是。」崇信禪師當下開悟。進問:「怎樣保任?」皇說:「任性逍遙,隨意放曠,但盡凡心,別無聖解。」又如唐憲宗問鵝湖大義禪師:「何者是佛性?」師對曰:「不離陛下所問。」

 

直指本心,當下契入,可謂是「正直捨方便」的妙法,但是毫厘之差,失之千里。所以雲岩禪師告洞山良价:「承當此事,大須仔細。」無准師范禪師有偈說:「亦非凡,亦非聖,當體如如絕修證,道人到此須推詳,莫把識神來錯認。」後來人們情見深固,妄想日多,於本來面目,難以契合,於是禪師們便各出手眼,或參話起疑,或即境示人,或當頭棒喝,或機鋒逼拶,莫非使人於識情不行處,親自領悟無念心體。但是參話頭重在起疑,如果疑情發不起,不免形成「念話禪」,就失去作用;何況現代人大都終日忙碌,誰能參到廢寢忘食,死去活來?金剛經說:「無有定法如來可說。」世尊在靈山會上,何曾用過棒喝;達摩大師西來,也何嘗教人參過「庭前柏樹子」?禪是活活潑潑的,從來祖師大德,並無實法與人,豈能墨守成規,一成不變,只教參「念佛是誰」?參來參去,只是在妄想裡作活計,到底與自性了不相干。所以反不如直指本性,承當便了,來得乾脆俐落。不過從直指悟入的,也有前提,一是平時認真修法,對一切妄想、執著都作空華觀,使常與無住心態相應;二是常親近明師益友,相機點化,抽釘拔楔,助使悟入,譬如有人辛苦遠行,已近寶所,卻不得其門而入,經人指示、推進,便得入門。所以六祖說:「是善知識有大因緣,所謂化導令得見性。」若一時未遇明眼人,也可取楞嚴經、楞伽經、金剛經等大乘經典,來作印證。

 

另外,直指悟性必須腳跟點地,經得起考驗。如大寂禪師聽到大梅悟後住山,便派侍者去問:「和尚見馬大師時,得個什麼,便住此山?」「大師向我說『即心即佛』,我便向這裡住。」侍者說:「馬大師近日佛法又不同了,現在他說『非心非佛』了」。大梅卻說:「這老漢惑亂人,沒有了日,讓他去『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馬祖聽到後歡喜地說:「梅子熟了!」但唐時宰相于迪的情況便有所不同。當他問紫玉禪師:「怎樣才是佛?」時,紫玉召喚說:「大夫!」于迪應諾。紫玉便說:「即此是,無別物。」于迪似有所悟。而當藥山惟儼禪師用「可惜于迪相公埋向紫玉山中了也。」這句話試他時,于迪便自生懷疑,不敢承當,又轉問藥山禪師:「怎樣才是佛?」說明他以前所悟,是經不起考驗的。所以直指悟性,必須腳踏實地,最忌似是而非。

 

問:有人說:明心見性後,生死便了,對嗎?

 

答:明心見性的人,離了生死尚遠,正像上面所說,暗室的電燈,雖已開亮,垃圾尚待清掃,不能認為開電燈等於掃清了垃圾;也不能認為垃圾未清,就說電燈沒有開。有些人雖已開悟見性,只因習染深厚,一時不能淨盡,遇個別境界當前,未能不動此心,但並不妨礙其已開正眼,自能不失覺照,知其虛妄,不取不捨,不至於黏滯執著,留連忘返。譬如有線風箏,雖在空中飄蕩,卻有一線牽住。只要假以歲月,勤加打掃,習染分分化,佛性分分顯,畢竟能了生死、成佛道。另外,歷史上高僧大德已明心見性,而生死未了的事例很多,像唐朝惠林寺的圓澤和尚,曾與李源友善,有一天他們相約去朝禮峨嵋山,圓澤想取道斜谷,李源要取道荊州。最後圓澤和尚同意從荊州方向前去,當船到南浦,看見一婦人在汲水,和尚望而悲泣。李源驚問其故,他說:「我原想取道斜谷,正欲避開這婦人。因為她已懷身孕,正待我為子,不逢則已,現既相遇,實難避免。」他約李在三日後相見,以一笑為信,並說「十三年後,杭州天竺寺外,當再與公相見。」圓澤和尚當晚入寂。過了三日,到婦人家探望,果生一兒,並對李源微微一笑,李便把來龍去脈向家裡人講清。十三年後,李源自洛陽到杭州,以赴前約,在葛洪井畔聽到一牧童扣牛角唱歌:「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莫要論,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常存。」李源上前招呼說:「澤公健否?」牧童說:「您真是誠信君子!但我世緣未盡,未能親近,彼此勤修不怠,以後自可再見。」大家看!圓澤和尚已知過去未來,得了宿命通,在生死關頭仍然不能打破,這正說明僅僅開悟見性,而見思煩惑未盡,還是不免隨業流轉呀!此外,草堂青禪師轉世為曾魯公,五祖戒禪師轉世為蘇東坡,歷史上一直流轉。這幾位禪師都是宗門巨匠,有解有行,只以情染未脫,依舊生死輪迴,實值得人們深思!

 

問:這樣看來,明心見性,徹悟根本,好像也不管用,生死關頭仍難透脫,是嗎?

 

答:不!人們依於般若正智而明悟本具的光明性體,這是學佛的根本。所以菩薩六度萬行,都以般若為先導,若無般若,五度莫非世間有漏善法,不名為度。但眾生根性千差萬別,故佛隨機施教,開示了無量法門。在無量法門中,學人必須自諒根性,擇一專修。總的說來,專仗自力為難,兼仗他力為易。例如淨土法門就是稱為三根普被的、得他力加持的特別法門,也是普濟一切含靈的大總持法門,這是許多往聖先賢——文殊、普賢等諸大菩薩,蓮池、蕅益、徹悟、印光等諸大祖師所走過的道路,他們為我們作出了光輝榜樣。總結上面所說,「以般若為先導,以淨土為歸宿」,實是我們斷惑證真,了生脫死,出離無盡無邊苦海的正確航向!

 

問:有人在各種修持中,見光見佛,或類似發神通、發特異功能……等等,應該怎樣看待?

 

答:要知道學佛的真正目的在於斷除我法二執,開發本具智能,解脫生死流轉,成就無上菩提。雖然在修學禪定或藏密氣功等過程中,有一些調身、調息的方法,不僅有防止襌病,促使長壽健康的作用,而且有發種種特異功能的效應,但這不過是修禪密功夫的初級階段和副產品。佛法要領是無念、無相、無住。金剛經是「為發最上乘者說」,卻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又說:「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佛說得這樣斬釘截鐵,還疑什麼?我們凡夫的心理,都求有所得,若無所得,就感到失望。這不僅是多生著相、貪得病根在作怪,也正是不明無相、無住的佛性所致。心經說:「無智亦無得。」而不少人卻希求見光見佛,追慕神奇,從而走邪入魔的也大有人在。這樣學佛,豈不可嘆!楞嚴經說:「不作聖心,名善境界,若作聖解,即受群邪。」五祖也因此指示六祖:「不識本心,學法無益。」

 

當知神通有報得的、依得的(依靠外力)、修得的(如外道也能發五種神通)、證得的(如阿羅漢,見思煩惱已斷,六通齊發)種種不同。真正所謂神通,是由修而證。心神通達,由體起用,由我達彼,是人人本有的潛在功能,只因為情欲所蔽,障礙不通,有體而不能起用。一般人不了解神通的本質,就以變幻為神通,實際上是幻境、幻覺和幻術罷了。我們無始以來,識情纏縛、無明作主,如同流寇,出入六道。現能悟證佛性,在一切境緣上勤於轉化,不黏不滯,不染不著,剎那間轉有為空,革凡成聖,不變隨緣,逍遙自在;證知自性廣大圓明,萬世古今不離當念,十方剎土不隔毫端,這正是難能可貴的極大神通;這時一切塵勞妄想轉成自心的全體大用,用而無住,念而不著,正像流寇已受招撫,全聽自性指揮,在六根門頭,放光動地,不再為患。六祖惠能大師說:「惠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對境心數起,菩提作麼長。」又說:「若於轉處不留情,繁興永處那伽定。」又從前龐居士說:「神通與妙用,運水與搬柴。」可見道在尋常日用之中,只要悟性後時時打磨,力化五欲——財、色、名、食、睡,勤去五蓋——貪欲、瞋恚、睡眠、掉悔、疑,一旦時機成熟,自然六通齊發,大用現前。永嘉大師證道歌說:「但得本,莫愁末,如淨琉璃含寶月,既能解此如意珠,自利利他終不竭。」

 

且看歷來祖師大德從不以神通化導學人,如蓮池大師就曾力斥弟子中著於神通的人,以免偏離學佛的正確宗旨。從前百丈禪師大弟子黃檗,二十歲時遊天台,遇一出家人,目射寒光,認為是有道之人,便和他同行。到了溪邊,正值澗水暴漲,無法過渡。這人就以草笠浮在水面,牽黃檗禪師同渡。師說:「您自己渡吧。」這人便牽衣踏波,如履平地。師就說:「我原來認為您是有道之士,原來是玩神通的。」從此與這人分離。還有唐朝代宗時,印度來一位比丘,叫大耳三藏,自稱有他心通,代宗請南陽慧忠國師勘驗。師問:「聽說你有他心通是嗎?」三藏說:「不敢。」師問:「你知即今老僧在什麼處?」「和尚是一國之師,為什麼到四川看龍舟競賽?」師又問:「現在老僧在什麼處?」「和尚是一國之師,為什麼到天津橋上看弄猢猻?」過了一會兒,師冥心絕想,又問:「現在老僧在什麼處?」三藏便瞠目結舌,無話可答。師便呵斥他:「你這個野狐禪,神通在什麼處?」這是因為大耳三藏賣弄神通,所以被國師訓斥。因此敬請學佛同道老老實實,持戒修行,觀心、念佛,切莫執取幻相,追求神奇,播弄精魂,自誤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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