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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鐘聲2
馮馮居士

 

反物質

有人來函問我最近有何所見,希望我公佈,以便大家對學佛的心靈現象作一參考研究。其實我懂得甚麼?說到學佛,我還沒有進門呢,哪裡談得到有境界?就是偶有所見,亦不過是極其外行初步的一般心靈現象罷了。若要問境界,還須向真正修行研習佛法的出家人和大德去請教,才是正道,像我這些不完整的印象,恐怕很多都是外道天魔的幻影罷了。亦或者是初學修行的人常會遇見的魔障幻景而已。無論我在此發表甚麼,都純粹是個人的膚淺經歷,千萬別當它是正道才好。

上面說的話,是對青年朋友說的,因為青年人除非是特別對佛理有研究心得者,一般人都可能只注意到異象這一類心靈現象,而忽略了學習佛教的哲理。追求超自然現象,出諸於好奇與不滿現實的心理。假如我們對於佛教的興趣,僅及於異象,而忽略佛教的哲理與精神,那就是捨本逐末了。

在佛理方面,我是尚未啟蒙的人,在修行方面,亦是尚不得其法的。若果我不時會有所見,亦算是必經的一段過程的話,我相信這只是佛力給予眾生的一種接引方式罷!

別說我故作謙抑,我講的可都是至誠的真話,基於這種了解,我才敢不時公佈我的淺陋見聞,確實只不過是提供給青年朋友們的一種參考,亦是盼望佛友指示我的錯謬,來供我自己改進修行。

最近我所見較少,因為自己被俗務所累,靜不下心來修行,也有些懶散,只有極少見聞(此刻突然停筆,因被中國大陸西北方向傳來一陣強烈刺目之輻射強光射得我腦中目為之盲),腦中之目,是人人都有的,連動物都有,許多小動物,尤其是狐狸,特別敏感,可以知道在數里以外有人來臨,就是因為牠的額後腦中的那一顆松果腺體的作用。人若非被世俗事務及七情六慾所蔽,松果腺的感覺亦是很敏感的。所以有人能煉成天眼通。我倘然有所見,亦是在這額中央深處之眼(或松果腺)的感覺,並非兩眼,不過在感覺上,是三者相連的。前年在三藩市金山寺之時,中國大陸西北方向傳來之輻射強光灼傷了我的內眼,連帶兩眼亦有灼辣之感,曾與該寺比丘數位談起,我對於輻射特別敏感,所以我不時突然有灼目之感,我倒情願不見它的好。

我這一次又見到甚麼呢?

我前些時又在夜半靜坐時,看見自己忽然又身在常去的一個藏經樓上(前次我已公佈過),我不知道到底是何處?我這次翻閱高牆邊上一層層的架櫥,那兒有許多卷軸的經卷,裡面寫的字,我一字不識,好像是梵文。樓中這次另有兩位僧人,一位似是梵僧,一位似是藏人,他們在整理典籍,我向他們詢問,他們狀若一無所聞,完全不理睬我,亦似完全看不見我。

無奈何,我自己好奇看經,注視良久,亦不解其義,但是忽然知悉其聲音,我反覆誦念數次,獲得大致之拼音,醒後慌忙執筆記下。這兒抄下,希望有懂得梵文或巴利文大德,看看是甚麼意思後示知。「Brahma Samhita」似是經卷的名字。
Yasya prab a prabhsvato jagandanda kotikotisv
asesavasud hadi vibhuti bhinnam
tad brahma niskalam anantam aseza-bhutain
govindam adi puruzam tam aham bhajami

內中只有Govindam我猜是佛陀前身之名字,其它均不知其意。

Antavat tu phalam tesam tad bhavaty alpa medhasam」「Srimad Bhagavad gita」似是這一句出處的經卷名字。

以上都是我在似夢非夢境界中翻閱一些古經所見之一部分文字之近似拼音,是我以當時所獲印象自己拼的音,並非英文拼音而是拉丁式的拼音,必定與原音有誤,不過我相信仍存大意。

除上面幾句之外,所見尚多,但醒來記億不全,只有這幾句是因急草寫下的較為完整,我上次講過,這種記憶為時甚短,好象軟片曝光,一下就無影無蹤了。

另外有些經文,我注視之下,似懂其意,茲就記億所及,姑妄寫出其大意如下列,不過要聲明,並非原文,只是我當時之意會,我不識梵文,從何意會?自己亦不知。

「有一反物質,無形無體,可存於物質之內。」

「物質毀滅,反物質不可毀,物質有代謝,瞬息萬變,如電光石火,反物質無時間無空間而永恆。」

「反物質不受時間限制,大小由之。反物質永恆存在,非由於創造,非由於誕生,不生不滅,不增不減,亙古之最亙古,新幼之最幼。」(此段記得出處,是上面所閱之SBG.經二章二十節。)

「反物質永不凋謝枯萎,不受物質控制毀壞消滅,水不能溶,火不能焚……不可言喻,亦不可能為庸俗之頭腦所思及了解。」(似是二章二十五節。)

「宇宙有正有反,即是正物質宇宙與反物質宇宙,正物質之能力分八種形態,反物質無固定形態,但,有一正必有一反。」

然後我忽然又覺身在藏經樓的另一室,一部巨大經卷自動轉移,好像是現代化的幕電腦螢閃映一般,無數的奇怪古代文字,累篇累牘,我一字不識,亦無從悟其意,只可從其卷首之字獲得一個猜想:似是《韋陀經》之一部分,其中有一段約略悟得其意:

「生命之形態有八百四十萬種。在水中之生命有九十萬種,在宇宙各星球之生命有兩百萬種……。人類僅是億萬種生命形態之一……其它尚有億億萬萬之生命,或係有情生,或係無情生,或係有形生,或係無形生……

……只有反物質,進入永恆(kala)……

……形與體均不外是Tamas……

上面我用音譯之兩字,是因為我猜不出其意,並非故弄玄虛,或者讀者中有大德知道,懇賜示。

後來尚有許多文字,越發深奧,越發難悟,我雖好奇,亦無法再看下去了。我好像是嬰兒學大人看書一般,又憨又傻,我彼時的確也感覺純真如嬰兒。

我悠忽又在屋簷上飛翔玩耍,簷下僧人列隊,唱頌之音甚怪,我在他們頂上飛過,亦無一人看見我,我滑翔至殿外,突然看見空中現出一位身材高大之中年偉丈夫,面貌莊嚴而慈祥,不甚似東土人,倒有些似印度北部潘閘省高加索山脈南麓之人,細看又不甚似,他神態非常高貴而謙和,面貌輪廓非常漂亮光明,他在空中俯視,向我微笑,狀至慈受,好像是向嬰兒注視的神態。

他並無留鬍鬚,亦未見披有長髮,他身穿灰袍,又似是道袍,不甚似僧衣。他並無開口講話,但是他慈祥溫和的眼睛一望我,就使我完全領悟他的意思,我身不由己,突然已貼在他的長袍腳下,雙掌合十,我心中無法猜出他是誰,他頭上沒有任何光暈,全身並無任何光華。

我心正疑念間,低頭一望,只見藏經樓與寺院已縮小如沙粒,僧侶已不可見,我發現我腳下淩空,雪峰重重,好像石堆亂放,亙古不化的喜馬拉雅主峰「永恆之峰」,在群山拱護朝拜之中,在我們腳下飛馳而去,越去越遠,終於消失在灰紫煙霧中。

我並未感覺到飛行,但見下面山峰細小如石子沙堆,紫氣朦朦,飛快轉移。

那位神人眼光指示下面世界,我心立即了然,我俯視看見一處萬山叢中的小小盆地,有一處好像是國度,山岩中有一處細小噴泉,泉水濃稠好像水玻璃,汩汩緩流,觀其處,似是介於新疆、西巴基斯坦與印度、蘇聯之間。

我不解其意,仰望神人,一接觸他的光明眼神,我即已得到答案:那泉水就是「重水」!天然的重水,永保青春不老的那種青春生命之泉!但是神人的眼色意思說:即使日夕飲用,只是保持得住有形之物質生命,物質是終必要分解變化的。只要是有時間的存在,就有始點,有終點。

而時間又是甚麼呢?我問神人。

神人不答,只是微微一笑,突然我覺得很熟悉,就想不起他是誰?

閃電一念之間,我發現我們現正俯視著地球在空中自轉,球面的藍海反光閃閃,白雲網罩著地球,迴旋翻捲,歐亞大陸,美洲大陸,好象是長滿苔蘚的幾塊岩石,哪裡還可見到甚麼人類?甚麼文明?甚麼城市?甚麼偉構?

我只見十大行星,連同地球在內,好像電子環繞著核子,以不同之距離不同角度,環繞著太陽旋轉,作為核心的太陽,表面噴出火焰,高達十數萬里,它也在自轉旋轉,地球是那麼渺小,竟不及得太陽火焰中一處小小岩洞黑點之大。整個太陽系,高低角度不同之小粒圓珠,飛快地環繞太陽旋轉,亦在自轉,那細小的地球旋轉速度極快,其自轉速度尤其驚人,就好像我們用手使一隻玻璃彈珠在桌面旋轉。

神人的慈目含笑,我領悟了他的意思,這就是「時間」!時間只是存在於地球的自轉之內與人類肉體生命之興廢代謝之中,只存在於人類的感覺之中!

在這太空之中,脫離了地球的地心吸力。脫離了地球的飛快轉動,太空是沒有時間的,沒有!完全沒有時間!而所謂空間,亦不過是相對的觀念,只是從地球以有限的觀念來衡量罷了。

那些太空星體,一閃而過,在地球上來看,已經是不知是幾千百萬年,但是在太空中,時間是「空」,一個彗星,越出軌道,一陣呼嘯,尾巴帶著百萬千萬個星體,匯成巨光,劃過地球,從地球來看,已是不知多少萬年了,因為地球自轉得那麼快,時間如此短促,但是在太空之中,那彗星只不過是從零到零。

是的,我看見千百個彗星閃過,其中最遲的一個,掃過地球外面不遠,彗星的吸力好像巨大波浪,吸得地球翻滾,翻了一個大跟斗,滑出軌道之外,南極變成北極,北極變成南極,東變成西,西變成東,本來是向西自轉的,現在因為南北易極,變成向東自轉。那些雲氣的流向也變了,海流也變了,甚麼都變了……那一隊彗星,漸漸失落了它的尾巴的百萬個發光星體,最後只剩下箭頭的一顆巨星,現在正亮晶晶,成為了一顆行星,就是熟見的金星!

我大為驚訝,只見金星橫掃越過地球之時,引起球面巨大混亂,兩極冰帽融化了,地球變成了水球,球面全是洪水,只有可數的幾處高山峰頂尚在水面。突然好像用了放大的顯微鏡般地,我看見各處高峰上有些微末細小的生物,就是那些人類的倖存者,中東在土耳其與蘇聯交界的阿拉列山頂上有一艘棺木形的長方形方舟,擱淺在山際,中國方面的數處高峰上也有船隻人影,美洲洛磯山頂也有,歐洲阿爾卑斯山巔亦有,非洲亦有……然後洪水漸退,地面又重新出現文明。

我驚疑著,這不都是五六千年前的事嗎?註

神人微笑著,我仰望他的眼睛,再望地球,它已在另一位置。現在我看見球面兩處,一東、一西兩大陸沈淪,一切的文明生命隨之沉沒,陷入白熱的熔岩火海之中,另一塊地殼浮現,像蛋殼碎片一般,浮在兩處大陸的原址,蛋殼片上注滿了海水,一處就是太平洋,一處是大西洋。沉下的地殼似都再無痕跡可尋,但是有部分碎片卻又雜插在海殼之內。

我看見百幕達一帶海殼底下的地層,海底有無底深坑,其上有礁層,形成欺騙的海底,又有一處在卡里濱海淺水下面,仍有舊日大陸的文明遺跡,海底有人造的巨大石牆,連亙百里,於是我又看見南太平洋(實在是北太平洋,那時因地軸尚未被金星吸引翻轉,在那之前不知幾億萬年),舊日陷落地殼之層,又上升一部分,成為尖頂島嶼…… 於是我又看見人類文明,在今日之南美洲秘魯智利一帶山上繁榮,成為當時最高之文明,不久又見中東埃及文明之興起,不久又見中國文明之蓬勃,印度之文化昌隆……

一切都在閃電一念之間。

神人望我微笑,我一閃又見地球原是荒涼,球面原都是固體陸地,突然迸裂,許多塊地殼,好像破碎之蛋殼,浮在蛋白之上,蛋白就是熔岩,地心的熔岩更熱,就是蛋黃。蛋殼在球面的表層漂浮不定,忽浮忽沉,互相碰撞,又互相分離。兩大洋的數塊巨大地殼下沉之後,非洲大陸從南美洲分裂,各自東西,歐洲大陸地殼從北美與南美之間的中美洲脫離。歐亞大陸向東飄移,非洲亦向東北移動,圍成了地中海,印度大陸地殼原本在非洲東南腳下,漸漸向東北移動,撞上亞洲西南之西藏平原,一撞使地層上升,形成喜馬拉雅山脈,西藏成為高原,西藏地殼卻仍是最薄的,比別處薄得多,東海與台灣海峽下沉成為海洋,亞洲古大陸邊緣成了日本、台灣。太平洋海殼底下,地心噴火,火山一連串陸續出現,成為夏威夷,中途島……南亞古大陸邊緣卻移向南邊,成為一串南洋群島,澳洲從南極(當時的北極)漂來到現在位置。中國與西伯利亞原是炎熱之南方,中原原是赤道地帶……加拿大亦原是熱帶……

我又看見南北兩極,各有一無底深洞,形如兩頭相通之線絡之孔,或者軸心。

這算是古老了嗎?還早呢!

我又看見在此之更前之亙古,那些地殼,無論陸地海洋之地殼,不知浮沉升降了多少次,不知多少地殼整座突然熔化於熔岩之中,又有另一批地殼形成升起,生命亦不知出現過多少種形式,隨著地殼出現消滅,人類文明不知出現過多少千百次,或則數千年,或則數萬年,整個天體又起了變化,彗星掃越,地球翻轉,星球逼近,地殼翻轉,底作面,面作底,融化沉沒……

只能掘下數十尺乃至數百尺深的考古學家,必定要譏笑我的見聞,,他們找不到證據啊!我心中驚駭,無法形容。

然後我又看見地球原是一團火球,在太虛中旋轉,漸漸表面冷卻,形成地殼的薄薄表層,那些蛋殼片,或者冰塊,或者奶油凝脂,人類是多麼渺小啊!小到連看都看不見!

然後我看見太陽爆炸,飛出許多小點火球,一點點繞著核心旋轉,漸漸冷卻,成為行星,甚麼木星、土星、火星、水星……但是金星並不是太陽的子孫,如前是上面說的,最後才偶然闖入太陽系來的,被扣留的一顆失去尾巴的彗星,它是從銀河系另一方向闖來的。

然後我又看見一個更比太陽巨大不知幾億兆倍的白熱火球爆炸,幾億個火點飛出,又環繞它飛轉,光華燦爛,在太空黑暗無邊之中,火光奪目,照明了不知多少億兆光年的空間,這些星雲像旋風般地旋轉著,各星雲之洪流中,攜著兆億計的星體,這個旋轉不息的巨大無比星雲之團,中心是灼熱的白球,密度甚大,外圍的星雲洪流較為疏散,就像調拌麵粉或用電動打蛋器打蛋糕的樣子,是一個巨大的旋渦,不過它是無比巨大的光與熱的漩渦,而太陽系只不過是這個漩渦最外邊緣的一個小小面粉點兒,行星與地球又是這小麵粉點兒的裡面的微小塵點。從邊緣望上去這個旋渦的平面側面,它就是所謂的「銀河」了。其實居高臨下一望,它是個巨大的圓形漩渦,從上面俯視,它的旋轉是順時針方向的,從底下仰視,它是反時針方向的。

那光漩的形狀,它的四條外圍的漩臂,突然令我想起一件事物來。現在我才明白,佛教的「卍」原來就是從這兒來的,原來是銀河系的旋轉形狀,象征著永恆、光明、與莫測的高深偉大智慧。前者我在定中閱卷,見載稱它是被陸沉古代文明稱之為太陽的象征,其實還不甚正確,非得要身在太虛之上,俯視銀河系之光漩,否則無法領悟。

神人微微一笑,我徒然驚覺,我又看見在那無邊無垠的黑暗太虛之中,還有無數的光漩星雲,不知有幾億幾兆,所謂「銀河系」,不過是其中最小的一面而已。到處都有類似的光漩星雲,有直立的,狀如碟子的,有斜立的,有平放的,光華顏色何止千種!都是像「卍」形的。

現在我懂了!這才是「卍」的真正來源,原來它蘊含著宇宙大智慧的玄機!

我再看,整個宇宙的黑暗無垠空間,亦是在旋轉移動之中,亦是「卍」形的。宇宙之外,又有無限的更多宇宙,無窮無盡,互相連接溝通,互相存在於當中,在星雲與星雲之間的空間,有無數的淡薄氣體與塵粒,有纖維形狀的生命形態,它們亦有智慧,它們不斷在演變,它們有感覺,它們感覺到我,我也感覺到它們,它們當然不是呼吸氧氣的生物,未必一定都像地球的生命之需要氧氣,我感覺到它們生存於氫氣之中,或者是碳氣之中。

我看見有無數的星球與星雲中存在著無數奇形怪狀的生命形式,有些存在於數千度的高溫之中,地球人類可能會被一灼成為飛灰,但是他們若無其事,他們亦具有近似地球人類之形體,但是並不完全一樣,他們是虛無的,他們是「反物質」的,在他們自己來說,他們是實,而我才是「反物質」,我才是「虛」,因為他們可以進入我。於是我又看見更多的生命,包括半人半馬,半人半魚……他們存在於與我們地球不同的氣壓溫度之下,他們有些以呼吸氦氣為生,有些根本不呼吸,只是吸收輻射的能源,有些只是吸收宇宙線,甘瑪線、艾發線……有些存在於我們認為零下數千度的奇寒冰雪之中(或者是氨氣形成的冰)。

於是我又看見,宇宙之中,原來並無時間,沒有始沒有終,亦沒有空間限制,因為亦是無始亦無終,從一個星雲到另一個,從太陽系地球渺小的人類看上去,旅行需要幾十百萬光年,星光射到地球,已是幾多光年之後,我們說,看見的已經是幾萬光年之前的事,現在已不存在了。但是,我現在才明白,在這個宇宙之中,原無時空,幾百幾億光年,也都是一剎那,亦都是「現在」,並無過去,亦無未來。

從宇宙望向地球,並無時間,何來光年?並無空間,何來光年?一切都是現在,一切都是眼前,一切都是永恆,亦一切都是過去,一切都是未來,過去現在未來,都只是地球的觀念,多少里?多少光年?也只是地球人類的物質觀念。

神人向我微笑頷首,我突然又感覺到,宇宙之內又有宇宙,即是在物質的宇宙之內,又有反物質的宇宙,彼此都是相對的,也是有正一負的,也是互相感到對方是空虛反物質的。是的,有無窮之物質宇宙,其中亦有無窮的反物質宇宙!

太玄了嗎?是「白馬非馬」之辯嗎?不是的,絕對不是!只有身在宇宙之中,遠離了狹小的地球物質世界,俯視仰望,見到無窮宇宙,才會有此感悟,轉念及人世的許多紛擾煩惱,多麼不值得啊!

神人的微笑眼神給我一個啟示,我明白了,我若要跳出生死,跳出煩惱,不生不滅,只有追隨他,到這宇宙當中來,讓我的智慧之非物質知覺,存在於永恆之中。但是,神人又是誰呢?

你不認識我了?神人慈祥微笑,他背後突然升起了巨大的火燄光華,頭上出現佛光,光照宇宙的黑暗。

「你日夜祈禱我,唸我名號,你倒不認識了?」神人並未開口,但是我可知他眼中之意。

「觀世音菩薩!」我猛然悟出了他是誰,不過我詫異他並非世俗所傳繪的女身法相。

是的,我已恍悟因緣,我萬分感激,我立時拜倒,我可以感覺到菩薩之意,叫我不必再回塵世去了,我知道菩薩是一種崇高的無比大智慧能力,他也是反物質的,一種「能」,我知道是他的能力將我的意識提成一種「能」的形式,所以才能感覺來到了太虛的宇宙之中,瞬息暢遊正反物質的宇宙,看到一切!

我知道塵世的臭皮囊並無可留戀,可是突然我悲從中來,我念念不忘生我育我劬勞我的老母親,我縱然自己跳出生死,識在永恆之中,不生不滅,拋棄慈母,又有何意義呢?

我啟稟菩薩,我須回家侍母修行,盼將來能同回來皈依。如若不能,亦只有聽緣分罷了。

菩薩微微一笑頷首,溶化於太虛空之中。我張目回望,身在書房,時值子夜一時許,我入定中或夢中,前後只不過半小時,我母親在鄰室打坐唸經。

我的記憶漸消,只記得還看見了地球未來的爆炸,一切都毀滅,衰老的太陽也終於爆炸毀滅了,所有的星球天體都是有生有死的,形成了,爆炸毀滅,化為太空遊離的反物質,將來又再化合為物質而旋轉,成為新的星體。

網註

1950年伊曼努維利考夫斯基 ( Immanuel Velikovsky )所著作的超級暢銷書『衝突的宇宙』( Worlds in Collision )中曾提及這個具衝擊性的論點。

一般來說金星的起源和其他太陽系行星一樣:原始太陽系星雲旋轉的結果,質量大部分是集中在中心形成太陽,剩下的星雲則形成旋轉原盤,其中固體微粒子濃縮為小行星。經過反覆碰撞及結合之後就誕生了各行星。

可是相對於這種說法,也有科學家認為金星是在更遙遠之後的年代,因其他因素而誕生的。

以下為伊曼努維利考夫斯基的主張:

紀元前兩千年~一千五百年左右,太陽系最大的行星木星發生大爆炸,其一部份在宇宙太空就被彈開、變成了慧星。由於這個慧星軌道並不穩定,在紀元前一千五百年左右,就異常接近地球,在世界各地引起大異變。

在太陽空間流連的這個慧星,又在紀元前八百年左右異常接近火星,不只在那裡引起大規模的災變,也讓火星的軌道紊亂。結果這次火星大大接近地球,使地球再度沉淪於大災害當中。

另一方面,慧星受到太陽引力的影響,漸漸地描繪出接近正圓形的橢圓形軌道,在地球與水星之間穩定下來,成為太陽系的第二行星。那就是現在我們都稱為金星的天體。

記載於世界古書中的大異變真相:

維利考夫斯基將《舊約聖經》當作是主要的資料,更以從世界各地收集而來的龐大神話、傳說、口碑、古文獻等為參考,確認了在紀元前一千五百年左右與紀元前八百年左右時,發生了地球規模的大變動。在他演繹性地慢慢追縱其大異變的原因後,便得到了令人驚訝的結論。

維利考夫斯基先設定在紀元前二千年以前是沒有金星存在的,他這樣表示該根據:「在可能於紀元前三一三年製作出來的古印度行星表中,在肉眼可見的行星當中,唯獨欠缺了金星。古婆羅門並不知道五行星「木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的體系,到了後世,婆羅門才提到了五行星;。巴比倫天文學也早就擁有了(不包括金星)四行星的體系。在古代的祈禱當中,有提到土星、木星、火星、水星,但欠缺了金星……

也就是說,不管是古印度還是巴比倫,天空中沒有提到金星,幾乎就表示了在當時的行星中,金星不被認為是存在的。

那麼,為何維利考夫斯基會認為金星是因為木星的大爆炸、被彈開所形成的慧星呢?

「在古代的任何一個國家中,都可以找到關於金星誕生的宇宙開闢式的神話。要找尋表現金星的神或是女神的話,我們就必須去尋找在數種神或女神當中,哪一個是一開始就不存在的?嘰一個是在家族當中誕生的?

所有的民族神話就只有舉出金星的誕生。木星、土星、火星的誕生則沒有把它們視為問題。」

維利考夫斯基除了這樣指出,並檢證了各民族所流傳的、關於金星誕生的神話或傳說。以下來介紹其中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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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臘神話中,突然從空中出現的女神是雅典娜.帕森農(金星)。她是從宙斯(木星)的頭部飛出來的。宙斯在雲中掩藏了尚末出生的雅典娜,再用閃電把她給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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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亞述.巴比倫當中,「伊詩達」本來是木星的名字,但之後變成金星的名字,木星則有了「馬爾多克」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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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及的某個地區。「以西斯」是木星原來的名字。在其他地方「后洛斯」則是木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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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里尼西亞的某個島上,金星與木星是被混淆的,它們共同擁有「法瑪」或「帕烏皮堤」這個名字。

關於這些傳說,維利考夫斯基這樣解釋:「當新行星(金星)由木星誕生而來到天空時,目擊者們無法理解這個變化的含義而感到混亂,於是就把原先木星名字的伊詩達、以西斯、后洛斯等名字套在金星身上。」也就是說,前面所列舉的神話或傳說,正暗示著金星是木星誕生的故事。

另外,關於「由木星釋放出來的金星,初期樣貌是慧星」這一點,他是這樣說明的:「在哥倫布以前所寫的墨西哥古老傳說中,曾記載著金星是會冒煙。墨西哥人除了將金星稱之為『會冒煙的星球』,也可以說他們一直是把金星當作是慧星的。」

更且,從「金星是垂掛著火的」的猶太人傳說紀錄、「金星是有鬍鬚的」的勒底人的古紀錄、描述「金星就像是冒著煙的火」的古印度梵文的記述等,都幾乎可很有把握地推論,金星在初期其實是慧星了。

這種偉大的假說具有何種程度的可信度呢?

當然,正統派的天文學者完全不屑一顧,只把它當作胡扯瞎說罷了。可是,如果偉大的物理學家愛因斯坦寄予深厚期望,又會是如何呢?

據說愛因斯坦在死前曾經明講:「應該舉辦科學研討會,進行維利考夫斯基假說的再度研討。」

不只如此,據說在愛因斯坦死後,他桌上也發現了一本《衝突的宇宙》。

此外,金星和其他行星相較、進行著不同的運動,這也是科學上的事實。金星的自轉周期為兩百四十二.九八天、公轉周期為兩百二十四.七一天,自轉周期比較久。進行這種運動的行星滿,就只有金星而已。

而且,其自轉的方向是異常的。其他的太陽系行星是從西往東自轉的(天王星的自轉軸面對公轉面是橫向倒下的),但只有金星是逆向,也就是由東往西的方向自轉。

金星又叫作地球的雙子行星,其環境迥然不然。金星的赤道半徑是六千零五十二公里、地球的則是六千三百七十八公里。平均密度幾乎一樣。內部造也十分相似。它們的中心都有核心,外側是由地函及地殼所包圍著。不過,金星的環境和地球是大異其趣的。例如地表溫度是四百七十,以二氧化碳為主份的大氣是九十氣壓,雲的主要構構成物質則是硫酸。雖然推測化應該是溫室效應嚴重影響之下的結果,但真相究竟是如何呢?

根據過去的說法,金星與其他太陽系行星幾乎是同一時期誕生的。可是,光是將接近中的地球與金星相比,就有很大的差異。

當然,不能說這些科學上的事實和維利考夫斯基假說有直接的關聯,但只有金星是相當異常的行星,這一點就絕對無誤。

補充一點:維利考夫斯基只是單純以舊約聖經等古籍中去推測出他的結論,並不一定代表就是事實,但在宇宙空間中沒有解開的謎題確有無數個,因此他的學說依然令人玩味。

資料來源:http://tw.knowledge.yahoo.com/question/question?qid=1005011201604

參考資料:卡爾。薩根《宇宙》第四章:天堂與地獄

網註

197851日,馮馮在《反物質》提及:

「我看見千百個彗星閃過,其中最遲的一個,掃過地球外面不遠,彗星的吸力好像巨大波浪,吸得地球翻滾,翻了一個大跟斗,滑出軌道之外,南極變成北極,北極變成南極,東變成西,西變成東,本來是向西自轉的,現在因為南北易極,變成向東自轉。那些雲氣的流向也變了,海流也變了,甚麼都變了……那一隊彗星,漸漸失落了它的尾巴的百萬個發光星體,最後只剩下箭頭的一顆巨星,現在正亮晶晶,成為了一顆行星,就是熟見的金星!我大為驚訝,只見金星橫掃越過地球之時,引起球面巨大混亂,兩極冰帽融化了,地球變成了水球,球面全是洪水,只有可數的幾處高山峰頂尚在水面。突然好像用了放大的顯微鏡般地,我看見各處高峰上有些微末細小的生物,就是那些人類的倖存者,中東在土耳其與蘇聯交界的阿拉列山頂上有一艘棺木形的長方形方舟,擱淺在山際,中國方面的數處高峰上也有船隻人影,美洲洛磯山頂也有,歐洲阿爾卑斯山巔亦有,非洲亦有……然後洪水漸退,地面又重新出現文明。我驚疑著,這不都是五六千年前的事嗎?」

198221日,馮馮在《地球千層光環失蹤之謎》一文,將金星橫掃地球的時間改寫:

「大約三千五百萬年前,地球的南美洲南方尖端和南極洲是北極,而今之北美洲加拿大與格陵蘭、西伯利亞,都是在南極。地球受到無比巨大的入侵慧星橫掃而過,波浪力量使地球的軸心突然翻轉,於是北極轉向下方,南極轉向北方,南北互易,東西互換。 …… 

永懺樓随筆之二十一 ──《反物質》

原載香港《內明》第74期:1978051 

虛榮最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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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戒妄語,我不敢說有昧良心的話來自欺欺人,也不敢胡說來嘩眾取寵,或者是炫奇自誇,我說的都是出自內心的實話。  

十餘年前,正當在我少年,幸運地在寫作上獲得一連串的外國及本國文學獎,兩個國家的元首接見勉勵,不少人士錯愛榮寵,電視、電臺紛紛賜予廣播介紹,中外報紙不時介紹引掖之時,固然還談不到是什麼成功成名,比有成就的作家還差得很,在平凡庸愚的我來說,那已經是有生以來的殊榮了。在受寵若驚的心情之下,我竟怎然遠遯冰國,隱居他邦,寧願隱姓埋名去市井做些低下的勞力工作,不涉虛榮,至今十多年。直到現在才重拾禿筆,寫些有關佛教的小品。  

朋友們對於我在開始有些微名之時突然隱去,都感覺到大惑不解,我也從不解釋。不錯,依當年爲社會錯愛之深的情形,我應該繼續發展下去,或者今天也能成爲一個名作家或者什麼名人,名利雙收。但是我突然把一切撇下遁走,原因無他,只是厭倦那些虛榮而已。那些虛僞的應酬與永無休止的名利追逐,那些名利場場中的勾心鬥角,那些繁華熱鬧,我只經淺嚐,就即生厭倦,覺得一切繁華虛榮,轉眼無非都是一場空。斤斤計較、爲名爲利,所得到的也不過是自我的一時麻醉自欺而已,就算名滿天下,富比陶朱,到處爲記者包圍,被好奇人群追著要簽名,名人又有多少快樂?又有多少幸福?得何嘗不是失?與其營營苦謀,所得只是空虛的自我麻醉,何如擺脫這一切虛榮煩惱,還我本來面目,逍遙自在?  

百萬富翁難道能吃金子銀子?舉世知名的虛榮又豈能永生不朽?一切都不過是電光火石般短暫的幻相而已,我何必爲此幻相去著魔?患得患失,哭笑無常?  

所以我遯走了,所以我隱名埋姓,所以我一再遷居,寧願做一個低賤的小工,只求勉強維生,榮辱我都不再放在心上。奉母隱居,得免心爲形役,於願已足。今天我不修邊幅,蔽衣入市,無人相識,我獨行荒野,騁游冰原,固然距離逍遙之境尚遠,也更談不到快樂,我却感到自在得多。

談到快樂,快樂又是什麼?樂也苦也,悲者喜者,亦無非是情緒的主觀產生的幻相而已,極力追求快樂,何嘗又不是執著?

永懺樓随筆之──《虛榮最虛幻》
原載香港《內明》第51期:1976061

戒乃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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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陣子,港臺歐美的佛教人士都很熱烈地討論僧尼是否可以婚嫁之問題。各方面的讜論都已拜讀很多,正反兩派各有見地,本來無需我這個尚未入佛門之淺陋小子再來狗尾續貂。不過,我想,或者亦有些佛友有興趣知道像我這樣的慕佛而尚未啟蒙之小子,愚者一得看法如何,所以我也就斗膽,胡說幾句,說得不對,務請原諒。  

我是個俗子,對於佛教教義知道的很少很少。我不敢妄引佛學法典,不過我知道,佛教出家人之所以稱爲出家,至少也就是不是有家之謂吧?色慾亦是佛門大戒之一吧?  

當然,若從法律觀點一人道觀點來看,可以說,人人都是有自由決定是否婚嫁,是否守持戒行,誰也不能勉強別人怎樣做。  

從主張可以婚嫁的一派之言論來看,似乎是責難佛教違反人道什麼的,禁制性慾怎麼不人道,又怎麼違反生理衛生,又怎麼僞善……聽來滿前進的,又說日本某派怎樣和尚可以娶妻,親鸞上人如何如何,就只差未扯上賈寶玉。  

我是個未受戒之俗子,我不反對連孔夫子都視之爲人之大欲的事,更何況儒家有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之語?  

問題很簡單,佛教是否強迫任何人出家?出家人難道是給縛著押著上刑場,若不出家就槍斃嗎?

沒有!佛教完全沒有強迫任何人出家!就我所見,很多佛教寺院還不輕易准許一個青年人出家,沒經過多少磨練觀察,還不准剃度呢!像我這塊料,就沒有一位法師肯收的。  

戒淫戒色,即是佛教的重要戒律之一,實在是一種自己對自己的志願選擇戒條,沒有人來強迫!出家人既都是志願修持,修身及救助眾生,自己許誓獻身佛教,怎可以指責佛教「不適合時代」、「不人道」……什麼的一大套?  

簡單!誰要是守不住戒,請便!佛教也斷乎無人會攔阻誰還俗!修不修持,悉聽尊便!沒人強迫!誰要貪圖淫慾,又想做佛,未免太會打算,也未免太離經叛道了。

依我看,這個問題,根本無須爭論,就是這麼樣,各人聽便!借一句西諺:「上帝歸上帝,撒旦歸撒旦!」若有人想假借時代或什麼大帽子來推翻佛教最基本之自我戒律,那是連我這樣的渾人都不能接受的。  

我說,天主教有一件事做得很不錯,凡是守不住戒律的神父、修女,隨時可以還俗,斷不擔憂後繼無人。在美國去年一年中,至少有一萬二千多天主教神父、修女還俗,去結婚,去過自由「性」生活,但是並未聽說教廷同意更改戒律,准許僧尼結婚,亦未聞天主教馬上就衰微人才凋零了。  

佛教在戒律操持方面,比較其他宗教更重視自發自重,也沒有一位「教宗」在強制規定該做什麼、不可做什麼,一切都由修持人自己內心決定。  

在我看來,企圖倣西洋來搞一番「宗教革命」,說什麼人道,說什麼挽救佛教人才危機,都是籍口,不外只是想享受性慾,別怪我胡說;我忍不住會這樣疑心!誰愛罵我,請罵好了!   

我在美國之時,遇到一批來訪之某地佛教僧侶,相處了些時(我不能講是誰,但絕非妄語),我這個凡夫俗子,每晨三點,起來去參加早課,可是來訪的三、四十位僧人,竟無一人做功課的,亦無幾人打坐,這倒也罷了,可說他們是旅途勞頓。反而那些拋棄錦繡功名與錦衣肉食的美國博士和尚,個個苦行,朝夕不懈,我這個俗子雜在眾洋僧之中,那種慚愧,實在無法形容(別罵我是崇洋,洋人也有很多事我是瞧不起的。在家人本不應該批評僧寶,我這一說也是罪過!罪過!)  

來訪的這批賓客,其中當然頗有高僧,修持很好的,講法很好的,心極慈悲的都儘有,但是亦有不少叫我這凡夫俗子口呆目瞪的奇怪份子,一些抱怨沒有熱水洗臉,沒有暖氣,沒有沙發床,我這個凡夫俗子,卻可以在零度天氣之下,洗冷水澡,還嫌洗不清我心中的凡俗與污穢,他們有些大和尚,埋怨伙食太差,我雖不甘之如飴,但我從不出半句怨言,有些僧人大模大樣,坐在首座,要俗家弟子供奉,洋和尚個個奔走供役,心平氣靜。  

有幾位大和尚下令叫我搬臺搬桌,那副氣指頣使的樣子,真令我懷疑他在本寺是怎樣一個氣派!我也遵辦了,我恭恭敬敬,服侍他們,當然,他們不知道我是誰,我亦毫無身份可言,在他們眼中看來,不過又是一個楞小子而已!我亦樂於侍候他人。  

等到老師父一到,看見我遵命侍侯的樣子,老師父淡然一笑,對各僧說:你們不知道他是誰呢?”  

眾位貴賓和尚都一愣,老師父笑而不言,就座時拉我手,坐在他身邊,此時本寺弟子一律跪拜師尊,我雖非弟子,亦要下拜,老師父搶住不准下拜,一定要我坐在他身邊,十分榮寵。倒叫我十分難爲情,眾僧都問我是誰?  

老師父也不多說,只是笑笑,只說:各位你們可認得他嗎?”  

座上賓客都說不認得,老師父才說:他不是本寺的弟子!他也是客人。” 

這一來我可難爲情透啦!眾僧人也覺得不好意思,大家都訕訕的,看著主人那麼錯寵我,他們都曾驅使我侍侯,您瞧!我也不願叫人家難堪,連忙說:我太笨,還不配做弟子呢!”  

我說上面這一段,並非自抬身份,只是反映少數某些僧人的習氣,依然是有些官派的,我可不是什麼人物,服侍一下,也不見得就降低身份,再說,我既一心向佛,不正是要學習謙卑之時嗎?我若講究,還會到寺裏來嗎?  

後來有幾位訪僧,也都是各自一寺之主了,忍不住一定要問我是誰?老師父仍是不說,只是微笑不語,有一位訪僧突然有些責怪地問我:居士,我看你那麼年輕,怎麼跟老師父平起平坐呢?”  

不要緊,他是小孩嘛!老師父微笑:他又不是本寺弟子。”  

我可不敢僭越,但是我怎麼能違拒老師父的慈愛呢?我說。  

散了以後,那班訪僧等,好奇心真強,一定要和我談談,問東問西,又問我知道不知道這個寺那個寺,把我問煩了,我突然失禮地講出他們各人寺中的情形,連他們禪房內的傢俬雜物在什麼位置都指出,甚至指出他們一天吃兩餐素飯,早上稀飯,下午一頓茶或咖啡牛奶點心,由小沙彌送上供奉。  

彼時,一切情形都歷歷在我目前,看得清清楚楚,這一來,與前面的謙卑大不相同,雖是輕描淡寫,都未免太不夠禮貌,只看見各僧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避開我的目光,我亦不知爲何這樣無禮,揭人隱私。講完,一切景象都消失不見,我依然是身在荒寺之中。  

金山寺中有一個弟子,十分呆癡,終日不言不語,除了唸經,做功課,就是從早到晚,一分鐘也不停,拼命地做勞役工作,沒有人叫他這樣做,他自己就是不停地苦幹,身穿破衣,有人送他衣服也不接受,受了也不言謝,從未聽他向誰講過半句話。有天清晨二時許,我卻看見這個最無人注意的,髒兮兮的弟子,全身現出金光一閃一閃,他面部的神色,安定平和,遍寺僧眾弟子,誰也不及他的修爲之深。 

我十分敬佩這位佛友,白天中午他在牆邊角落打坐之時,他從不開眼看人,週圍的一切,對他全不存在,我走過他面前,禁不住敬佩地向他注視,也不敢打擾他,他忽然張開眼睛,眼中閃著精光,和我一接觸,淡淡一笑,又再合閉。只這一接觸,我們彼此的心靈都溝通了,他是張開眼來回答我的敬佩注視。  

不知道他姓名,不知道他的身世,但是我注視他之時,已看見他已洗清了他已往的一切罪行,我看見他在年輕之時的許多事,他都懺悔了,我尊敬這個人,所以在這裏我不提我見的他的往事。

我希望自己學到像這樣一位佛門弟子,我總覺得我自己太輕浮,難以修行,沒有法師肯收我做徒弟,大概正因爲我太輕浮之故吧!  

老天爺知道,天下有數不清的人信佛,得到佛佑而賦予種種神通境界,多少大德都經歷過這些階段,人家已窺堂奧,都不敢妄言一句,我算得了什麼?一個未入門的凡夫俗子,些微初步的心靈境界,居然拿出來獻醜!言之慚愧萬分,實在也不是真正學佛者所應爲。不過,我只當是拋磚引玉,亦一方面希望引起年輕一輩的讀者,對佛教的最初現象,有一些興趣來研究,一步步進入較深的佛理。  

我個人最無修爲,我自己有無窮的煩惱,我甚至無法看見自身的昨日與明日,我也解除不了我自身的痛苦,我不敢奉勸人家如何如何,也無資格談這些戒制問題,只是用這段真實境界經歷來聊供那些主張出家人婚嫁及可以不守色戒之徒,一點點小參考。還有一點,我雖人在加拿大,有時仍可看見重洋外的某些行爲,如若不信,溫哥華的一位青年和他在香港的道教師父可以作證。我素不認識他,但是他來佛寺之時,我突然將他的許多事情講出來,我看見他在香港的女友胸前掛的泰國玉雕金佛,我看見她的樣貌衣飾,看見她家在淺水灣附近,看見她父親書房內第一本書是什麼,看見她祖父的鬼魂,看見她家露臺的花有幾盆,海景如何……看見他的道士師父走火入魔,驅鬼遇邪……看見他撞車受傷……  

一切異象都發生在佛座之下,那位青年素來倔強,但也終於屈膝跪拜佛前。  

我再複述,我毫無修為,我大概是一個「導體」,如此而已,能見與否,概不由己;我想自己解決自己的煩惱,就不能。不過,假如我再去佛前叩拜,我可能會看得見重洋之外某些人自欺欺人的行爲,假如有人再想推翻佛教的自律清規,我可不客氣,我會得去佛前跪拜,求佛讓我看見,我就一一抖出那些人的底蘊來,因爲我憎惡僞善者!  

您一定說瘋了,或者是吧!我可以同情一個墮落的,但非僞善的人,我却憎恨僞君子!  

總之是那麼一回事,色戒也好,什麼戒也好,都是我們要學佛者自己發心,在自己心中的天人之戰,是對自己的考驗奮鬪,如果我們無法控制自己,倒不如還俗的好,這種修持,是自己的事,犯不著要假借名義去推翻佛教的崇高教義。  

追求心靈成就,本來就是與肉體背道而馳的事,也是一種自我的事,何況佛教還有積極服務社會的一面,多少苦幹的僧人,埋頭苦幹,化緣乞求,取於社會,仍貢獻於社會,設立學校、醫院、學院、寺院,幫助社會人群,他們的偉大濟世精神,他們勇於俗世與肉體的犧牲,有人公正地講過一句公道話稱許嗎?爲什麼就說出家人是寄生?不事生產?又說出家人是職業?講這些不公之言的人,實在是還沒有真正接觸佛教。這些不在本文範圍,不在此多談,我要說的是,還是那一句,沒有人強迫誰出家,要是四大空不了,只想借佛門寄食,又想享受各種慾望,不願苦修,不願苦行濟世,服務犧牲的,趁早還俗也罷!  

怕佛教人才凋零?千斗沙礫,何如明珠一顆?何況世界已經變動了,青年知識份子越來越多對佛學有興趣,佛教正是前所未有之興隆萌蕾之中,怕什麼人才不繼?  

作爲一個無知的凡夫俗子,我呼籲佛教人士,不論出家人或在家人,一律反對某些狂妄之徒推翻佛教基本的自律第一戒條「色戒」!  

或者有人反問我本身的事,我也不怕奉告,我已不是十多歲那麼年輕,雖然我看來仍可冒充二十餘歲,那可能正因為我至今仍未婚,亦守身如玉,又茹素之故。我以一個凡夫,從不想到這些居然會煩擾某些極少數年輕僧人的事,我也不曾感到怎樣沒有性生活就活不下去。  

不論是出家人在家人,我們有做不完的修持功課,有做不完的勞動,有服務社會的理想,努力不懈,一天到晚,還忙不過來呢!哪會有時間去想入非非?  

假如有人認爲我也是僞善,我也不辯。

永懺樓随筆之二十四──《戒乃自律》
原載香港《內明》第78期:1978091

蝙蝠聽法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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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猴這兩三個月沒寫文章,也忘了給「內明」雜誌寄稿,抱歉抱歉,皆因吾猴跑到美國去玩,這一週遊,玩心如猿猴,果真是猴性大發,那裏還記得寫稿子? 

美國之游,可記之事太多,回家後百事煩冗,一下也靜不下來寫稿,咱首先將這一段真實的奇事寫下,給佛友知道知道。這是可完全真實,毫無增減的。  

一九七六年八月二十七日或二十八日──日子可記不清了。吾猴住在加州生命之谷萬佛城,有如世外,天天拜佛打坐,閑則遊山玩水,逍遙得連日子都記不住了──萬佛城如來寺的長老宣化老法師(即是從前在香港的度輪法師)和臺北來的客人道源法師,真華老法師等三十餘位高僧,在萬佛城的圖書館前廳聯合說法。到會的居士百餘人,都是美國西岸的中美知名之士、學者、名流、淑媛,濟濟一堂,吾猴叨陪末座。  

猴兒性情是坐不住的,仗著宣化老法師寵我,拿著照相機,到處亂跑,亂拍照片,人家恭恭敬敬靜聽,我却真是猴子似的,沒個停,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也不回座,就靠在道源法師講座後面的內門邊就坐,坐在地毯上。  

道源老法師的說法十分高妙,大家聚精會神聆聽,吾猴突然在腦中閃現一個異象:看見一個身穿褐黑色大袍而有兩翼之巨人,從遠方飛來,他面目猙獰,非常可怖。他一飛就到了大門外,吾猴徒然一驚,也顧不得禮數,一躍而起,從內門跑到甬道,衝向大門去瞧瞧。  

彼時大門外黑暗一片,時值晚上八點多,屋內燈火輝煌,群兒在門內的小廳遊戲,吾猴睜眼向外面暗處一望,只見那巨魔迎面飛來,到了我面前時,却是小蝙蝠一隻,牠不飛向黑暗,却飛進燈火輝煌之門內,繞我而飛。  

群兒見狀都嘩叫起來,就要撲打蝙蝠,吾猴連忙制止,不准他們喧嘩,大門寬闊高大,蝙蝠隨時可以飛出去,但牠却不出去,只在燈光下繞著吾猴盤旋,吾猴手指大門外,對牠說:你出去吧!,牠只是繞著猴兒而飛,不肯出去。  

我知道了!吾猴悟道:你可是想來聽法師講佛法,若是,你跟我來!” 

群兒驚詫地望著,蝙蝠竟真的跟隨我,飛越長長的走廊,來到講經的廳堂門口。此一景象立即了驚動全場,引起一陣騷動,大家看我對蝙蝠講話,牠聽從地跟隨。  

你先在門上等等吧!我對牠說,牠就降落在門框上面,抬頭望我,點點頭。  

此時堂內人人都爭看此事,道老也不得不暫時停講。宣化上人此時也過來了,對我說:你把接牠引進來吧!你知道牠是誰嗎?牠不是一隻真的蝙蝠呀!牠是來聽法的!又對蝙蝠說:你可以進去聽了!”  

蝙蝠點點頭,一展翅,飛進廳內,繞室迴旋數次,落在窗框上倒掛著望著講檯上的道老和宣化上人,不住點頭,狀若叩首。此時全場都爲之動容,紛紛下拜,紛紛誦念阿彌陀佛佛號。吾猴攝了數張照片,上人之高弟恒具法師(美籍,曾一步一拜三步一叩首,由舊金山拜佛至西雅圖,全程一千一百英里,爲時十個月,祈求世界和平)也拍了數張。  

此時吾猴額前又一閃,看見室外黑暗中坐著一只巨大山貓,傾聽室內情形,我乃起身出去,宣化上人已經知道,對吾猴說:你出去把門關上別叫那大貓進來了。” 

猴兒乃關門,不叫大貓進來,此貓不是家貓,牠一直在外面坐到我們散會才走,大概也是來聽法的。  

蝙蝠在室中停留,道老講法完畢,宣化上人又再去爲蝙蝠祝福,爲牠唸佛,牠不住點頭,全場聽眾都驚詫不已,蝙蝠怎麼會闖進燈光之中來呢?它爲何不飛向窗外黑暗中去?  

散會時大家都擔心蝙蝠飛不出去,吾猴說:不必擔心,我會帶牠走的,我能帶牠進來,應該也能帶牠走。”  

人將散盡時,吾猴指著窗子外面,對蝙蝠說:你請回去吧!你從何處來,還向何處去!” 

大家都笑,又是巧合吧!那蝙蝠竟一直從我指的窗口飛出去,消失在黑暗之中了,吾猴看見的是一個巨大的猙獰魔影,掠飛而去。  

在場仍有一、二十人,大家都愕然,幾乎不敢相信,蝙蝠會聽得懂人語,真的是來聽法的嗎?但我們又如何解釋這些真實的奇異現象?  

當晚聽眾目擊者,有多位是有名的學者,博士、學士,佛教學者,大家都說這事太湊巧太奇怪了,美籍的幾位博士也無法解釋。

吾猴看見牠的真面目,是親領牠進廳內的,却不知道牠到底是誰。是天魔呢?是山魈?是什麼?宣化上人却笑而不言。  

這件事,共同目擊的人有兩百多位,您若不信,可以向金山寺打聽,吾猴絕未渲染誇大,至於蝙蝠是不是蝙蝠,牠是誰?就要由您的智慧來判斷了。  

至於大山貓,也是怪事,因爲吾猴看見的是一個人的臉孔,貓的身體,而又沒有別人看見,所以我就不多談牠了。  

後來第二晚說法,外面又來了兩只大黑狗坐著聽,聽完了就不見了。

您可以抱疑,我却知道都是真事。

永懺樓随筆之八──《蝙蝠聽法記》
原載香港《內明》第56期:1976111

靈能與再世

佛教相信因果,講輪迴;人所皆知,在佛學上已經有無數解說,用不著淺陋無知的我來妄談,這裏要談的,不過是隨手摭拾的一些西方最新考證。 

先提一件,有一位瑞士女博士伊麗莎白。卡柏勒露斯 Dr. Elisabeth Kübler Ross ,今年七月曾到加拿大溫哥華演講,在著名的奧芬大戲院講了六個小時,聽眾花了三十五元加幣一張門票去聽她講死後的生命,報紙與電視臺爭相訪問這位女博士,成爲轟動一時之特殊新聞。  

卡柏勒露斯博士是兼有兩個科學學位的瑞士學者,名聞全球,她有醫學博士學位,又有物理學博士學位,論著等身,她從一個完全的懷疑論者,轉變爲一個當前舉世聞名的支持死後有生命的學者,她創立了一個研究學社,獲得歐美各國不少學者參加研究。她和社友收集了將近五千件全球各角落的真實之輪迴與再生故事,均有地點人物爲證。此次來加演講,門票高至三十五元,甚至高過蘇聯波雪瓦芭蕾舞團演出,高過香港粵劇鳳鳴劇團名伶龍劍笙演出票價(前者門票二十五元,後者三十元),如此高昂門票,一般預料門堪羅雀,不料奧芬大戲院座無虛席,數千觀眾聆聽女博士演講種種真實的輪迴故事之後,很多人感動至飲泣,都說三十五元門票不貴,學到了不少人生真諦,值得捐出三十五元來支持這一個學社。  

女博士並未說自己是佛教徒,但是我聽她所講,處處都接近佛教思想,至少可以推斷她是受到佛教思想的影響。或者我更可這樣說:或許她並非佛教徒,但是因爲佛教思想是宇宙性的真理,卽執其一端,因果與輪迴,其實是宇宙的永恒真理之一,女博士以其追求真理之至誠,接近佛理了。  

事實上,瑞士智識份子近年來對於佛教研究者越來越多,較遠者就是曾獲諾貝爾文學獎的名作家,已故之赫爾曼。赫瑟 Hermann Hesse 。瑞士有相當積極研究的佛學研究社,不知卡柏勒露斯博士是否亦是佛社一員,抑或受些影響?不過,她聲明並非係以西方宗教爲出發點。  

女博士引述已故偉大物理學家兼數學家愛因斯坦遺稿之中數段,說明愛氏亦係相信因果至死後有生命之說。可惜女博士講得太快,而且其濃重之德語口音頗爲難懂,我未能記下該段引述,她今年將出版一本專著《死後生命與輪迴》,相信購得此書後,一切都可一一讀到,我正在密切留意之中。  

要一一提及她演講中所引述的真實故事,自不可能,只好等她書出版。

從數千聽眾擁擠爭聽演講情形來看,有一個發現,就是其中大多數是智識份子,其中不少我知道的大學名教授、工程師、醫生、律師、學者,其它多是大學生,少數是年長的社會名流,真是座無白丁,反映出西方社會智識份子的濃厚哲學傾向。這情形與香港、臺灣一般的想像完全不同,一般人多認爲西方社會是受了西方宗教影響,却不知西方智識份子已經覺醒,漸漸脫離了無法滿足他們哲學思想的西方唯物觀念與神權思想,轉而摸索追求真理與真知。越來越多西方智識青年接近探討佛教思想。任何有關禪宗的英文書籍,無論深淺,在美國、加拿大都成爲搶手的暢銷書。可惜佛教人士在美加的耕耘播種者仍然不夠多,未能普遍深入,這裏面當然涉及到經濟能力和很多因素,不在此文討論之列。  

總之,西方社會一般思想已陷入了迷惘彷徨,在覺醒的真空狀態之中,於是有頹廢消極的嬉皮士,有瘋狂的縱慾暴力,假如慈悲和平的佛理能夠普及,逐漸由智識份子普及於一般水準的社會,情形必然就不相同了,佛教大德人士請多發心吧!  

卡柏勒露斯博士提到人所皆知的物質不滅定律,她說宇宙的物質並不是真正的消滅,只是轉變成不同形態與特性的。這一點是我所了解的。 

比如說汽油燃燒之後產生熱能與二氧化碳,熱與能工作之後,却並非消滅,只是散佈在空氣之中,成爲另一種形態。比如說一張紙焚燒以後,亦產生熱能和碳,紙的形態消失了,但是其散發的熱能和二氧化碳,仍然存在,只不過成爲游離狀態。任何物質莫不如此,只是轉位,並非消滅。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物理。  

生物的生命亦是由各種元素組成的,有水份(兩個氫一個氧),血液中的鐵質,骨骼中的鈣質、石灰、磷質,其它還有各種元素,如鎂、溴、銅等等數十種,與自然界中存在的百餘種已知元素並無不同。這些元素,從無機化爲有機,構成生命,後來又再分解重歸於自然,成爲自然界的無機元素,再被生命吸收,直接或間接,重組新生命,循環不絕,只是比例與狀態有異,只可說是轉位,不能說是消滅,這正是非常客觀的科學常識了,不過自然界各種元素組成有機生命之後,會產生更敏感的感覺與知覺,就是能力的一種,和生命所產生的熱與靜電,都是比無機元素更敏感的,無機物亦有感知,只是我們自以爲它們並非具有,元素若無知無感,怎會有質子量子之運動?若稱之爲物質特性,特性亦是知覺及反應。總之,無論是有情生或無情生,都是廣義之生命,都是有知有感,所不同者是知感之程度。 

我們砍斷一棵樹;都說樹不會叫痛,不會叫痛?仔細觀察看看吧!用不著顯微鏡也可以看見它的組織在痛楚中顫動,也可看見它的血液汩汩流出,雖然它並非赤紅的熱血,而現代的植物學家已經發現植物也有情緒反應會發出聲音了,我們砍碎一塊岩石,假如用電子顯微攝影,當可見到其原子在碎裂時的劇烈反應,不過我們不能領會它的痛苦表示罷了。

所以我總是不願妄傷一命一物的,佛陀教訓我們不可殺生,在我的感受來說,當包括有情與無情兩種生命在內,我尊重那些比我們更悠久的生命,我可以感受到木石傳遞的痛苦,我母無論吃了什麼果子都十分珍惜地保留它的種子,盡可能替它們找尋生命的機會。  

由元素組成的生命,所產生的能,亦是循環轉化於宇宙空間的,能量與物質同樣不滅,只是轉位。狹窄的眼光認爲只有地球才有生命,亦認爲只有呼吸氧氣的才是生命,其實就單以在地球上而論,就已經有不少生命是呼吸碳氣的,很多植物就如此。我們焉可武斷缺乏氧氣的宇宙太空就沒有生命?英國天文學家最近宣佈發現宇宙中的星雲團團,大都含有氫氣與碳氣與組成有機生命之氨基,它們都有動態感覺。生命充滿了整個宇宙,怎可說生命局限於地球?我們的肉體雖離不開氧氣與食物生存,但是是較少受到空間限制的,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知覺是的一種,無論我們如何的凡夫俗子,人人體內都會產生熱與能,僅僅在昨天我還聽到加拿大一位科學家在電視上說,我們人人都放射微波 (Micro-Wave),份量各有大小,一般人平均在千分之一瓦特左右,蘇聯科學家曾經公佈過用紅內線攝影人手指端放射閃電半寸的影片,溫哥華的虔誠佛友何君兩手發射靜電,爲佛友治病,引起美國哈佛大學學者前來拍攝實況,這些,都是可傳遞而且能量不滅,只是轉位,集中或分散,在宇宙之中循環不息,生生不已。  

基於這些粗淺的了解,我很容易聽得明白卡柏勒露斯博士的演講,她說生命死亡,只不過是狹義的說法,其實是生命的轉位或改組,生命之元素返歸自然,生命之能進入另一形態,知覺與特性亦隨著而不滅,她列舉了很多實例,她在電視上說:若非積二十餘年窮究發現,豈敢犧牲我個人的國際學術名譽而輕言生命死後仍然存在?” 

她提及知與能可以離體,即是所謂的靈魂出竅,很多人都有過似夢非夢,看見自己已脫離肉體翱翔於樹梢,飛遊陌生地方,直到他日到達,猛然憶起曾經來過,這就是靈魂離體之現象。她說:生時魂能離體,肉體物化時,當然更能離體,論者有謂,人腦細胞全靠氧氣生存,肉體死亡呼吸停止,氧氣斷絕供應,不到五分鐘,腦細胞就死亡了,何來能力?  

論者是不錯的,但是忽略了一點:即是腦細胞早已經產生的能力不會消滅,只是轉位飄蕩遊離於宇宙之間。所以佛家勸人切勿在垂死骨肉面前哀哭驚嚇他,是有道理的,所以佛家勸人爲垂死者鎮靜唸佛誦經,幫助他集中最後的腦力冷靜聚形脫出軀殼,假如親人痛哭號啕,又以各種不必要之搬動驚擾他,他的腦力無法集中,能就散了,雖不消滅,卻失去了充分的知覺,遊離不知所以或迷惘附於畜體。 

女博士參考此說,她亦勸人勿以悲痛驚擾垂死親友,以助他脫出肉體,她說在她訪集之數千實例之中,得悉在平靜中逝世的死者,都有看見淡金色光明的感覺,但是在不安狀況中逝世的人,則見到黑暗,與女博士同來演講者之一,是一位死後復生的化學博士(名字我此刻記不起),他死後第七天在棺中復活,幸而尚未入土,得以發聲敲棺求救而被殯儀館人員救出,消息曾經轟動全美,這位化學師說起他的死亡之時,見到淡金色光芒,他十分喜悅地翱翔於光芒之中,他亦詳述經歷各種奇形怪狀的烈火冰山與刀山,甚似佛經常聽說的地獄。醫學界視該人爲奇蹟,某些教士却視之爲騙子而否定其真實。該人說他生還以後,現在對於佛教與大梵思想已發生前所未有之興趣。因而拋棄了他從出生後受洗的宗教。我當然無從根究他的故事,不過他現在有高尚教席,身爲大學教授,出來演講,不爲錢不爲名利,亦非傳教,只是爲了報告經歷,促助社會對於生命之研究,似無任何虛妄之可能。  

女博士最近在紐約一家大學(似乎是哥倫比亞,我記不清楚)與七十餘位來自各國的學術界人士舉行一次研討會,包括歐美著名的醫學家、精神學者、心理學家、化學家、物理學家、電子學家、光學家,都是知名之士。大家討論靈魂問題,亦就是知與能。在七十餘位學者重重監視之下,女博士被嚴格搜身之後,進入大學的一個密封絕緣的玻璃實驗室內,室內並無任何儀器,只有一張椅子供其作息。七十學者環觀玻璃室內,燈光通明之下,女博士進行打坐瞑目入定,不久她張目,向室外要求講話。她對七十目擊者說,她剛才已經神離軀殼,抵達舊金山某女士寓所內,見到女士在室內所做之家務,廚桌上有何種食物,爐子上煮著何饌,種種詳細背景,她均可一一講出,女士是座中旁觀者之一的親友,與博士素不相識,旁觀者立即長途電話詢問,證實女博士所講完全正確無遺。  

女博士說自己並無甚修爲,尚且可以將能力釋放出體外遠至三千英里之外,何況修爲有素的人呢?她說人人都有這種天賦能力,只不過都被物慾與肉慾所蒙蔽阻塞,又被憂慮所封閉。加拿大廣播公司電視記者班斯坦問她:博士,妳真的身臨舊金山?”  

 “不是身臨,她答:是能到達。”  

 “是什麼能?”  

 “像微波一樣,可以脫出肉體,到達宇宙任何一處。”  

半信半疑的班斯坦又問:你能自主飛遊何處嗎?” 

 “可以,但是能力尚微,未能完全隨心所欲。” 

 “你在抵達某女士寓所之時,有無移動她之物件?”  

 “我尚無此能力,她答:但是我知道有些人已經練到有此移物之能。” 

是神話嗎?是假話嗎?有七十餘位國際學者爲證全非虛言。在我是深信不疑的,因爲我自己也偶然神遊,曾經神遊過從未身至之妙法寺,我曾作一文敘述其詳,有關妙法寺的觀音小像之靈異等事,但是內明編者來函說恐有爲妙法寺自我宣揚之嫌,故此不願刊登該一小文。我亦神遊太虛宇宙,我見到巨大無邊的黑暗正在淹沒銀河系與宇宙其它星雲,我無法解釋,我不知道這些黑暗是什麼反物質?亦不知這一個宇宙以那麼巨大的速度,一瞬億兆光年,反時針方向朝左邊旋轉,趨向何處(以地球作爲觀察點)?我看見宇宙之外更有無窮宇宙,無窮的星雲,無窮的生命,可是我却不知我身邊周圍的瑣碎俗務,無法處理自己的生活,日夜爲生活爲環境奔波煩惱,多麼愚蠢!  

十月二十八日加拿大新聞社' (CP) 從多倫多發出之第七七五號電訊說:靈魂是有的,鬼神是有的,魂附體,魂離體也是有的,加拿大安大略省立桂府大學 U of Guelph  社會學系教授鄔居理博士 Dr. Ian Currie  在其新出版之研究專著《你死不了》 (You Cannot Die) 之中,收集他十年來研究搜查之實例,證實確有靈魂。  

居理博士是加國著名大學的有地位學者,起先並不相信靈魂,十年前只是以好奇而且企圖廣泛調查來收集證據,反證靈魂學說之不合科學,不料收集越廣,了解越深,竟使他變成了支持靈魂學說。 

居理士在加拿大電視上說他的新書中提出四點結論:  

──人死後確有另一種形態之生命。  

──死後之另一形態生命繼續存在於宇宙之間,個別之知覺程度與創造能力各有不同。  

──死後之另一形態生命,即俗稱靈魂,確有再投生及輪迴。  

──輪迴不斷進行,但是並非由於偶然,而係由於因果,每一次輪迴均與前後之輪迴有關聯。  

居理博士是個科學研究者,本來相信某一宗教,但現在已改變其宗教思想,他並未說是否傾向佛教。但是很顯然他的發現已經與佛教異途同歸,旁證了佛教數千年來之真知。  

年方四十左右的居理博士,提出此論之後,不用說即刻引起加拿大不少教士之抨擊,此是題外,不必多談。  

居理博士在電視上說:十年前他前往美國密歇根州底特律(Detroit),訪問當時在彼主持一個醫務所及研究所之加里福尼亞州立大學心理學教授海倫萬芭哈博士 (Dr. Helen Wambach 萬芭哈博士其時已經是舉世聞名之前生研究專家,她用心理學眼光來研究數千位能知前生的人士。 

居理說:在萬芭哈博士的幫助指示之下,他集中精神追溯前生。他發現自己身在沙漠帳篷之內,背後有一座別墅。  

 “萬芭哈女博士叫我看我的雙腳,他說:我低頭一望,看到兩腳又瘦又小,竟是女子之腳,我雙手撫摩身體,發現我是個美麗的女性,年約十八歲,頭上有美麗的黑色垂腰長髮。” 

居理發現他前生原來是一個巴黎少婦,是一個古代羅馬軍官的情婦,時間在基督之前,後來又再發現自己另一次前生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之士兵,身在戰場內被敵人刺刀刺死,他仍可感覺尖刃插入胃部之痛苦,他可看見自己屍體倒下,他感覺到十分困難才能掙扎脫出軀體。  

居理後來回到多倫多,在一位著名的非職業性心靈學家的幫助之下,一一追溯前生,竟一共能憶及前世六生之多,一切往事均細巨無遺,居理均一一予以記錄下來。有些心理學家說他是人格分裂,又說是精神失常,他都一笑置之,他說自己知道真到不能再真。從此他更努力求證,獲得全球千餘件再生輪廻之真實故事,我亦在期待著這本新書,居理博士甘冒被學術界及社會抨擊之險,公佈其經歷與研究報告,相信他洵無虛言。  

居理說:輪迴有轉世為人,有轉世為畜類,根據業力與善惡而人各不同,他說大多數人均已忘記本來,但是仍有不少人生而知道前身往事,轉生人身者,往往前生為異性,一生為女一生為男。

居理說:鬼魂附件體之事亦千真萬確,舉例說加拿大某大學一名男生對他自述被一女鬼附體,強迫其追求男子發生同性戀之性行爲,附體之女鬼感到滿足,但是他之本人則感到羞恥,只是無法擺脫,精神學家又說他是人格分裂,但該男生一切精神正常,智商力極高,而且心中十分明白。

居理說:吾人常遇到之鬼魂,多係不自知肉體已經死亡之靈魂,或者不甘心死亡之魂,或係仍有未了心事,或係不捨親人,有些仍在人間滯留,游離無所,而不知道肉體之後仍有另一形態生命,亦有些係心中明白而返來安慰親人,叫人勿畏懼肉體死亡。  

再說回頭,卡柏勒露斯女博士所備之實例之一,就是美國有一個土著印地安少女在高速公路上撞車死亡,臨終時對馳來營救她的一個陌生白人男青年託付遺言,請他帶口信給她母親,少女說:請叫我母親不要悲哀,因爲我父親已經來和我相聚了。” 

那位青年駕駛摩托單車,奔波數千里,抵達土著保留地地址,找到死者少女之母親,傳達口信,那位母親悲喜集,告訴那位青年說:女孩的父親已經死了。相證時間,女父斷氣之時,大約是少女傷重逝世之前一小時。  

博士說:真有其人其事,此事說明人的靈魂確實存在而且可以離開軀體。

加拿大以出產電影明星著名,老兩輩的好萊塢金像獎巨星羅蒙馬西,是加拿大總督之弟,很多加拿大演員在本國無前途,却在好萊塢打出天下,不勝枚舉,例如主演《仙樂飄飄》(Sound of Music) 的男主角克里斯朶夫普魯瑪,曾經紅極一時的美艷女星葉鳳黛卡洛與卡洛貝克,都是加拿大人。老一輩的男星葛連福特 (Glenn Ford) 也是加拿大人,葛連福特以演出《胭脂虎》(The Loves of Carmen )出名,他最近已退休,年老的他公佈他自己能追憶前生六世之往事。一次是一八零零年代的牧場主人,三十歲時被人槍殺;一次是一八四零年代的鋼琴師,患肺病死於三十八歲;再前一生是法國御林軍士兵,二十四歲爲爭女人與人決鬥被殺;再前一生是英國水手,死於一六六六年;再前一生是三世紀之羅馬基督徒,被投入鬥獸場餵了獅子。  

去年得金像獎的女星菲爾狄娜亦在電視上公開承認自知前生,是個十七世紀的男子劇作家,故此她十三歲即突然能用古體英文寫作劇本。  

這些名人都已經名成利就,並無炫奇之必要,甘冒被譏之險,以本身聲譽爲賭注,公開自稱知道前生,我相信是有其誠懇真實的。  

零零碎碎說了許多,我只不過是想提供一些旁證,來談佛教的一小部分通俗觀念,當然我的智慧極低,佛學又未入門,難免有錯,只當是拋磚引玉吧!

延伸閱讀:

天使走過人間:生與死的回憶錄
(The Wheel of Life: A Memoir of Living and Dying)

書籍簡介http://law.aczc.com/read.php?640

伊莉莎白庫伯勒羅斯(Elisabeth Kubler-Ross, M.D.) 是一名精神科醫生,也是國際知名的生死學大師。他多年從事臨終關懷工作的經驗,以及《論生死與臨終》(On death and Dying)等相繼推出的著作,協助許多瀕死病患安詳的面對死亡,更撫慰無數臨終病患親屬的心,幫助他們克服失去摯愛的傷痛,晚年更致力於愛滋病感染兒的關懷與照料。這本書就是她在生命的餘暉中回顧自己一生的真情告白。如今,面對自己的死亡,七十一歲的她,娓娓道來自己的一生,並闡述了她心中不變的真理──死亡並不存在。生命給人生最大的啟示,是提醒我們:珍惜「生命」當下的美好,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愛」。

本書共分為四部分,分別紀錄她少年、壯年、中年及老年的多采人生。閱讀她獨特、堅韌、充滿爭議但又充滿啟發的生命故事,就像經歷一場豐富的心靈之旅。

 

永懺樓随筆之二十七──《靈能與再世》
原載香港《內明》第82期:1979011

來源:www.book85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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