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尊者阿難從禪修中起來,前往佛陀處,報告他在禪修中的心得:
「世尊!我剛才在禪修中這樣想:如果能有善知識的引導,解脫涅槃的修行,就完成一半了!」
佛陀指正尊者阿難說:
「不要這麼說,阿難!為什麼呢?因為有善知識的引導,必能圓滿完成清淨的修行。我也因為有善知識的助益,而證得無上等正覺,然後才成為他人的善知識,教導眾生依遠離、依離貪、依滅、向於捨而修七覺支、八正道,度化無數深陷生老病死的眾生,超越而免於生老病死的。
又,阿難!如果善男子、善女人能跟隨善知識修學,就有助於信、聞、施、慧等德行的增長與完備,就像從初一到十五,月亮漸漸變圓、變亮一樣。由於跟隨善知識修學,有這樣的方便、利益,所以說,具足善知識,是全梵行者。」
※ ※ ※
有一次,佛陀來到憍薩羅國的首都舍衛城,住在祇樹給孤獨園。
這天,憍薩羅國的國君波斯匿王,來拜訪佛陀,想要佛陀印證他的一個看法,波斯匿王說:
「世尊!我獨自沈思,認為世尊所教導的正法,可以讓人當下遠離苦迫煩熱的燃燒,沒有時節的限制,就能自覺自證。佛陀實在是我們的善知識、善同伴,不是惡知識、惡同伴。」
「是啊,大王!依我教導的法與律去修學,就是結交了善知識、善同伴,而不是惡知識、惡同伴,因為我可以引導深陷生老病死、憂悲惱苦的眾生,趣向解脫,成就解脫。
大王!過去阿難比丘曾經來告訴我,他在獨自沈思時,認為有善知識的引導,就可以算是修行的一半了。我就告訴阿難比丘說,有善知識的引導,不只是修行之半而已,而是修行的全部,因為善知識能引導比丘依遠離、依離貪、依滅、向於捨而修七覺支、八正道的緣故。
大王!所以,您不能沒有修學的善知識、善同伴,您應當這樣修學。
大王!要有善知識、善同伴,則不能不依於對善法的不放逸。
大王!不僅您應當依著不放逸,安住於不放逸,也應當要讓國王的後宮眷屬、文武百官、平民百姓們常常想到:我們的國王依著不放逸,安住於不放逸,我們也應當依著不放逸,安住於不放逸。這樣,國王不但以不放逸護衛著自己,也護衛了您的後宮與庫藏。」
※ ※ ※
有一次,佛陀在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教導比丘們說:
「比丘們!在我們自身以外的所有外在因緣中,除了善知識、善同伴外,我不見有任何其他因緣,能讓惡不善法不生起,已生起的斷除;能令善法生起,已生的增廣。
比丘們!善知識、善同伴,能讓貪欲、瞋恚、貪睡、掉悔、疑惑,邪見、邪思惟、邪語、邪業、邪命、邪精進、邪念、邪定等惡不善法不生起,已生起的斷除;能令念、擇法、精進、喜、輕安、定、捨覺支,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等善法生起,已生起的增廣。
比丘們!相反的,除了惡知識、惡同伴外,我不見有其他外在因緣,能讓惡不善法生起,已生起的擴大;能令善法不生起,已生起的萎縮、消失。」
按語:
一、本則故事前段取材自《雜阿含第七二六經》、《相應部第四五相應第二經》、《增一阿含四四品第十經》,另參考《雜阿含第七六八經》。中段取材自《雜阿含第一二三八經》、《相應部第三相應第一八經》。後段取材自《雜阿含第七一七經》、《雜阿含第七七八經》、《相應部第四五相應第七七經》、《相應部第四五應第八四經》。
二、故事前段的發生地,《相應部》作「釋迦國」,《雜阿含》作王舍城,《增一阿含》作舍衛城,雖然傳說地點分歧,內容也小有差異,但關於尊者阿難認為,有善知識相伴是「半梵行者」,受到佛陀指正為「全梵行」的內容,是一致的。印順法師以此為例,說明佛陀是怎樣的重視善知識(參考《成佛之道》第四五頁)。
三、令惡不善法斷除、不生;善法生起、增廣,這四件事也叫「四正勤」、「四正斷」。要做到這樣,非得「起欲、發勤、精進、策心、持心」不可(《集異門足論》大正藏第二六冊第三九一頁下),所以「四正勤」也是「正精進」、「精進覺支」的內容(《法蘊足論》大正藏第二六冊第四九二頁中)。這樣,在自身以外的「外緣」中,消極的「不放逸」,積極的「勤學精進」,都與善知識關係密切。
四、《故事中說,善知識是精進修學的最重要「外緣」,那自身內在的「內緣」呢?依《雜阿含第七一六經》、《雜阿含第七七七經》、《相應部第四五相應第八三經》、《相應部第四六應第二九經》等說,是自己內心的「正思惟」、「如理思惟」了。
五、觀善知識就像從初一到十五漸漸變圓、變亮的月亮,這在《中阿含第一四八經》、《增一阿含第一七品第七經》、《增支部五集第三一經》中也有相同的比喻,可以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