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非神通
剛寄出拙稿《魔由心生》給《內明》月刊不久,這兒溫哥華的佛堂又出了鬧魔的事。不想多贅同類事件,可是,內明月刊賜刊該篇拙文之後,各方讀者紛紛來函,到處都有鬧魔的事發生,從美國到南洋,從臺灣到香港,從大陸沿海到內地,都有人來信求救。儘管內明月刊前此已刊出過我的啟事,請讀者勿再來函叫我服務,也還是有人寄到內明,更多的是經由其他報紙刊物和友人轉來。
我倒巴不得夙夜匪懈地一一服務這些熱心錯愛我的讀者,但是個人的精神有限,時間也不夠用,靠著在各刊“爬格子”拿的可憐稿酬,也不夠買郵票來回覆每天二三十封的讀者來函呀!如果把我的文學作品讀者回函也算上,舊雨新知的書函加上,我就更是從早到晚寫信也回不完了。我不是名成利就的富有大作家,僱不起秘書來代我回信和聽電話,我只是個窮作者,沒有職業,沒有固定收入,全靠賣幾篇文藝稿子騙點稿費生活。在各刊寫佛教文章,大多數都屬於義務無酬的。為了寫佛教文章,我已經減少了文藝稿子,為了回信,我更少時間寫賣錢的稿子了。並非在此叫窮,也不是開口要錢,更不是不願服務大衆。學佛人怎可不學慈悲,可是凡人到底是能力太少啊!心有餘,力不足,怎能做到像佛菩薩的普度遍濟?
凡人終歸是凡人,平庸的我,實在也並無任何神通,偶然得蒙佛恩,而略有所見,或暫時略為釋放潛能,如此而已。除此以外,我仍是個血肉之軀,也有七情六欲,有‘色蘊’,有‘無明’,有‘煩惱’,有‘喜’有‘嗔’,有‘癡’有‘迷’,跟任何人一樣,要吃要喝,要睡要憩,要大小便。也有貪心,也有我執,缺點一些也不少於任何人,或者還比別人多些,有些讀者來函過分謬許,竟有過分尊稱我為‘大菩薩’、 ‘大師’甚至稱‘活佛’,真令我感愧得無地自容,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我都不是,都不配,只是個學佛修行的俗子而已,毫無法力,前生也不是什麼大菩薩。
我不是一個自滿自大的人,也沒有自我宣傳的用心,上面說的函件太多,是事實,電話一天到晚響個沒停,也叫我應付不了,各方人士對我的錯愛過分與期盼太深,這是事實。可是他們已經把我這一個凡夫俗子太高估了,他們錯認為我是一個有道行的人。也許是由於社會心理之中,有一種心理是在追尋超人的助力吧?可是我必須鄭重聲明,我只是一個庸俗平凡至極的俗人而已。沒有神通,沒有智慧,沒有道行,不敢當任何過過當的稱呼,也不敢以我自己的無知及螢火之光來誤導他人,我說的寫的個人淺薄經驗,只是學佛人的誠意公開與大衆切磋,及以之接引初機學佛者,並無自炫之意。事實上,縱是神通,也只不過是佛學之中的最皮毛膚淺的一環,佛學的精髓並不在於神通,學佛的目的如果只為了獲得神通,那就大謬了,故此,佛陀切誡弟子妄言神通,當今佛教有識之士也都戒言神通,我非不知,為什麼明知故犯呢?只為方便接引初機而已。
我所講的,好比是託兒所及幼稚園的程度,希望有人聽完兒童故事之後,進一步去上中學大學研究院。千萬別誤將我講的一切錯認為大學課本。讀者若要認識真正的佛學,還須從經論入手才是!
而且,我所說的天眼通什麼的,實在也不能算是神通,那實在只是人類心力的一種潛能而已。當前各國主要大學都設有“超常心理學”(Para-psychology)來研究人類的精神心力超常現象,科學家努力如何釋放人類心力的潛能,包括天耳通、神足通等等。一九八四年十二月三日之夜,美國ABC電視播布新聞,指出美蘇兩大強國的科學家,分別致力研究如何釋放人類心力,用以探討太空宇宙深處,並且兩國都正在秘密發展人類超常心力作為武器,用心力偵察敵方軍事機密設備,用心力引致敵方太空火箭爆炸,用心力摧毀敵方核子設施……美蘇兩國為何耗費億兆計算研究發展這些人類心力潛能?難道那些科學家都是瘋子嗎?如果沒有對心力有相當深入研究認識,敢發展這類計劃嗎?國會會批准拔款給毫無根據的研究方案嗎?美蘇的軍事用意,固然可怕,非我們佛徒喜聞,但是至少也反映著科學的趨向。
所謂“神通”,是往昔科學未發展,不知其然的名稱。在科學發展到太空物理學和進入次核子世界的今天,應該稱之為“人類超常潛能”,這是我的愚見,神通即非神通!
心力潛力,人人都生來就有,可惜多數人不去釋放它,不知運用它。如果人人都靜定,潛能就會逐漸釋放出來,如果用之與善,則造福自己和他人,用之於惡,就會變成害人不利己的可怕武器。
佛教的禪定,潛能迸發,舉世公認,道非迷信,其實從其他途徑也可獲得潛能釋放,外道禪,科學禪、“功夫”定……都可入定,都可進入程度各別的定境,釋放多寡不同的潛能,無所謂“神通”不“神通”,只是,佛法以慈悲為根本,禪定的目的亦在於慈悲的發揚。如果經禪定而獲得所謂天眼通天耳通之類,釋放智慧潛能,對於人群有些善良的功能,或有造福,或有保健,或有助和平,或有助消除災禍厄難,那又何必絕對禁絕談神通呢?佛陀告誡弟子勿妄言神通勿濫用神通,可並未說凡是神通就是妖魔邪惡。或認為在這科學新世紀,把人類心力精神的潛能資源永遠視為禁忌不肯予以探討追尋,更不應曲解佛陀告誡願意是“絕對不准用神通”!
有些人士,自己說神通,或歡喜宣揚自己怎樣有神通,卻不准別人談神通,也有些人,自己常說有幾龍來歸依他,又如何看見什麼菩薩,又如何用手一摸就治好別人的病,又如何為誰念咒使她全身的癌都立即消除,可是對於我實驗禪定天眼通的報告,卻大罵為“妖魔”,是“妄語”。這種態度,未免失諸過分偏激主觀吧?
我有什麼“神通”?不過是人人都有的潛能罷了,人人都可使之釋放出來的,人人都可修到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而且都比我修得好,神通更大百倍千倍,正是家家地底都是水源,誰肯掘井汲水就有水用,不肯開井,怎得井水?開了井,如果長久不汲水,水也會乾涸。已開有井的呢,也不必自誇是天下第一泉,除此之外,別無他泉,世界那麼大,難道真的只有誰一家才有井泉麼?有人神通大,可感動得九條龍來歸依他,也可手一摸就消滅了癌!阿彌陀佛,我們這些小人物,可沒有那麼大神通本領喲!頂多只能替人看看身體有什麼病,告訴人家病源而已,這樣也算是“著了魔”,也算是妄語,夫復何言?
人人生來就都已有潛能,人人生來都是平等的。說什麼誰比誰高,誰比誰低,說什麼誰才有專利神通,這都是匪夷所思的。
我並非全世界唯一能透視人體的“天眼通”,也不是最好的,只可說是全世界千千萬萬個已經“開眼”的人之一,而且是很初步很膚淺。尚在實驗學習階段。至於來源,我的確是生來就有這種潛能的,與任何人一樣。也許別人不曾留意自己的潛能,而我則注意到吧?你們人人都或多或少有些預感災禍嗎?不是到了一處陌生之地,突然感到似曾來過嗎?何勞誰什麼大師來替你灌頂什麼的才有那些感覺?
連雞犬和野生動物都有預感的潛能,能預知地震,螞蟻也預知暴風雨來臨,老鼠能預知船沉,貓狗能見鬼物,蜜蜂預知家運盛衰,鯨魚能發音波聯絡全地球海洋的同類,蝙蝠能發雷達波搜索,蝙蝠與鴿子均能感覺地球南北磁場方向,蚯蚓預知氣候變化,這些都經科學證明的本能及潛能,請問是哪一位法王哪一位大師為之灌頂而得的?
低等生物都有智慧潛能,連細菌都有識能,人類忝為萬物之靈,反倒沒有潛能?非得什麼大師來灌頂才開竅?那麼,世界各地的天生心力超常兒童與奇人,是不是各各都有幸親近了大師呢?
我從小就喜歡“畫公仔畫出腸”,三四歲就將貓狗人物都畫出骨骼內臟來,老師說我神經有問題,問我,我說:“我看見是這樣嘛!”我以為人人都與我一樣,一些也不覺得自己有別於其他兒童。我看自身也是透視見骨的。長大以後,看見任何世稱絕世美女都是一副副活動骨頭和心肺腸胃,跟肉店吊著的半邊豬半邊牛,沒有什麼大分別,同樣噁心,同樣可怖!或者這也是我至今仍厭惡婚姻的原因之一,依然是個王老五,也算是不良副作用吧!
佛經說“紅粉骷髏”,又說身是臭皮囊,這一點也不錯。我從小就是這樣觀感了,連看到自己是臭皮囊也吃驚,世上也沒有美色可以引誘得我,這是絕對可以肯定的,而我小時候又未讀過佛經,又怎知道佛經說人體的穢髒呢?
有人在向佛教界說我是由他灌頂才有天眼通的,我聞之覺得太榮幸了,可真高攀不起!可惜我尚未有過此種殊勝受他或任何大師的灌頂呢!
來過舍下會晤的陌生人,在過去四年當中,合計應該也有千人以上了,這些訪客,來自世界各地,中西皆有,大多數是來叫我為他們X光透視身體內臟的,似乎還沒有一個指出我透視不準確,人人都驚異我果然能看見其體內秘密病源。一個來自香港的八十高齡老太太,連姓名都不知的,我一見面就告訴她膽內有五顆大小不一的結石,她堅持五年前在港照過X光沒有結石,我叫她去溫哥華醫院X光照驗,她打電話來說我看的完全正確,她接受我的建議,住院開刀,割除了膽結石,身體比以前好多了。這是由甄先生帶來的老太太,越來越健康,像這類事,我在這四、五年,不知做了多少,我為人家尋病源,助其解除痛苦,這也不對嗎? 有人還駡我是“魔”,是“假”,是“妖”,是“邪”,他為什麼不去罵醫生X光儀器呢?
有人甚至於在講經時不講佛經,卻花時間來向聽衆指明我的姓名來大罵,說我是“天魔附體”, 是“騙子”,是“沽名釣譽”,是“妄語”,是“妄言神通,欺世盜名”……我雖不在場,我在家一面寫稿子,也能聽見他在千里之外罵我,也能看見他罵我時的情形,我也不生氣,只是感覺到他太浪費大衆誠心去聽他講經的時間,我只希望這位大師知道,我確無神通,而且這些潛能,人人均有,絕非專利的。而且,就算我過得一關考試,我能過得一兩千人的考試嗎?溫哥華有幾位中西名醫,香港也有幾位名醫,都曾來考過我,甚至有疑難病症時,也來向我求診,今天(1985年8月5日)與昨夜都有一位西醫來叫我為他透視身體,另一位西醫約下了下周來叫我看病,你說怪嗎?他們為甚麼會這樣“迷信”?
香港有一位名西醫,來函求我為他透視眼睛,九龍一位名西醫,去年帶了全家子女來叫我為之透視,一一隱病都經診出證實,他回香港為我大做宣傳,頗有溢美之詞,難道我能騙得住那麼多位專科大醫生嗎?
這裏我並非自我宣稱,只是說明我確非“妄語”,亦非“著魔”,我未以之斂財,從未應邀上加拿大電視表演天眼,也未應邀任何學府演講,更未掛牌營業,說到虛假,人生一切本來都是虛假的,天眼自然也脫不了是假相,而非實相,只不過這種潛能人人都有,可用於助人出苦脫厄,解除疾病,雖未敢云已符佛陀慈悲之旨,也不能擔個什麼“天魔附體”“妄言欺世”的重大罪名吧?誰在經堂上罵我,可真是太過責了,是非未明,真相未察,就是定別人罪,恐怕有失大師身份吧?我去年如何在大師面前為遠在北京的陌生人遙診,證實完全符合相貌與病情,當時目擊者有二十人之多呀,我怎著了魔呢?
“魔”也罷,“妖”也罷,我問心無過,只愧未能深入經藏,亦未有大能力行菩薩慈悲道,多為些衆生診看病源,助之出苦厄,我巴不得日夜都不用睡息,也不必爬格子買文字為生,我可全力為人透視才好!那潛能是如井水般源源不絕的,只可惜,肉體會疲倦,無法配合潛能,也只好盡心量力而已,學不到菩薩,也只好做個“善魔”吧!
不過,的確應付不了那麼多人,若非事態嚴重,我都不回信了,看著那書房裏幾大紙箱累積的來函,我心中並非不感到歉疚!
原載香港《內明》第156期:1985年3月1日
學佛應先學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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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半年來,爲了致力寫作科學與佛學互相引證的各篇文字,也爲了多寫一些外稿換些稿費以供生活所需,因此就較少時間來寫永懺樓隨筆了。甚至於連已經寫了五六萬字的一部關於六祖慧能的長篇小說也停了筆。又忙寫一些佛教題材的藝術歌曲。隨後又忙於寫一百多位讀者服務,越發忙得寢食俱廢了,單是回覆這一批讀者來信,就忙足一個月。
服務是義務的,也是有代價的。我自己不收錢,但是我的條件是要請讀者先每人捐出一百美元給一座佛教慈濟醫院的興建基金會,由天華公司代收及轉給該座慈善性質的佛教醫院,天華公司收了錢,我才爲捐款者實施天眼服務的,我這樣做,是發心盡力爲佛教的慈濟醫院募捐一萬美元,限定服務名額爲一百人,額滿爲止,這是我從上次義賣作品捐給慈濟醫院之後的籌募努力(現已額滿,停止收件)。
以前我每一本著作出版後,我都會將獲得的二十本出版社贈書分別贈送給較為關係密切的友人,這一次,拙作《空虛的雲》及《禪定天眼通之實驗》兩書出版後,我不再贈送書給友人了,我自己只留下一套,其餘的都簽名在書上,請出版的天華公司爲我舉行義賣,高價者得,全數收入由天華公司彙交佛教慈濟醫院。讀者響應相當熱烈,天華公司董事長李雲鵬先生及夫人,總編輯顏宗養先生及天華公司全體同仁都熱心義務支持此次慈善義賣,並且進一步義務地贊助我的“天眼服務”。爲我在天華月刊上登了義務廣告,爲我收款,整理讀者來函,轉寄,彙轉我的覆函,及將善款彙交佛教慈濟醫院。
想不到讀者的響應那麼熱烈,在三週之內,就已經超過一百人報名捐款了,我在一個多月中,每因憑來函的照片觀察各人的病症或困難,然後一一個別予以回覆,病況緊急的,我趕急直接寄出,不急的,就郵寄給天華公司轉寄,通常情形,寄來的如果是彩色生活近照,較容易看出病源,照相館的照片及太久多年的照片,較難觀察。全無照片,只寫姓名和地址的,那就極其困難判斷了,雖然也曾做過不少此類對象,到底是太耗神了。
比方說,曾經有人只寫了上海的人名和地名,叫我診看,我勉強去找,我又未去過上海,光是找地址已找得累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麼大的公眾宿舍,人那麼多,知道誰是某某老太太?我又不是親身去到,怎能問人?我是以一點心力去到上海而已,我就是問人,人家也感覺不出來呀!等到我找到那位老太太,也不敢確定是不是找得對,像這樣子服務,真把我累死了!
最近,湛江市的一個長途電話來了,叫我看一位老太太的病情,還連名字都沒講,只說了一個姓,對方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體念人家的急難,只好盡力去找,我講出看到老人家是在一座式樣爲三十年代法國式的醫院內,我說她已經癱瘓了,是腦血管血栓塞,大概是我說對了,對方就哭了起來,叫我救她。我說到了這個地步,只有請醫生盡力想辦法,我也只不過是個凡夫俗子,有什麼能力?
像這一類的遙診,常會叫我累得暈眩,實在我並無什麼本事,我希望讀者不要太高估我的能力了,而且,那樣的遙診,未必是準確的。
不錯,我是曾遙診過遠在南非,南美洲,印度,及中國大陸,緬甸,泰國,美加,香港,臺灣,新加坡,婆羅洲,印尼,英倫,法國……等各地的病人,似乎也都幸而誤中,到底都是很吃力的,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握。終歸是有了最近生活彩色照片好一點,至少知道沒看錯人。
說到越洋遙診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有人先做了,美國有一位基督教牧師兼醫生凱斯先生(Dr. Edgar. Cayce)三、四十年前,就以千里遙診而聞名全世界。這位心地慈善的凱斯博士,每天接受世界各地的病人電話求診,多達三四十人,他的做法是睡躺在特制的床或沙發上,進入“定”境(但未必與佛教禪定相同),他的兒子在身邊接電話,向他口述,他在近於半睡半醒的狀況上,診斷千里以外病人病況,並予以處方。
凱斯博士一生曾經診治過成千成萬的病人,並且曾經以出神的神遊發現了大西洋深海底下的史前城牆遺跡,後來在一九五零年代末年,由科學探險家發現並予以證實。(注釋)
他又曾經神遊太空,發現了一些星體(後來科學證實),這位天眼通前輩,能力比我大得多了,他們所做的基督教慈善工作,也令我衷心欽佩讚歎不已!天眼通其實只是人類潛能之一,人人都具有的,只是各人或多或少,有些人常用它,有些人完全廢棄它,天眼通並非佛教獨有的,也絕非迷信,當代的先進科學家很多都在研究怎樣發展人類天賦的超感。(基督教並沒有罵凱斯是邪信,事實上,基督教有很多集會舉行信心治病。)
已故的凱斯博士的超感是與生俱來的。但他的超感卻沒有遺傳給他的兒子,這是不可理解的事,他的兒子繼承他的超感研究所,有不少科學家參與該所的研究工作,但是無論怎樣努力,這一群後輩的研究者,成就都趕不上凱斯博士的特殊天賦超感,時下美加的許多“眼通”人士,也還沒有一個比得上凱斯,或者將來會出現,但現在還沒有。
上面的事實,說明天眼是人類的本能的超感之一,也說明並非佛教獨有或任何宗教獨有,我要這樣公正說明白,希望佛教朋友勿以爲天眼通是“別無分店”的東西,或者以爲佛教才有神通,別教沒有,這種態度是不合理的!華嚴經中有說明“不超越”,就是教我們不可以自滿自大,不可自以爲“超越”別人!
這個世界太複雜,需要很多很多種方便方式和方法來濟度,並不是人人都可聽得懂佛理,也不是人人都與佛有緣,有些人的緣份是佛,有些人的緣份是天主,有些人的緣份是基督,有些人的緣份是道家,各隨其緣,是不可以勉強的。各種宗教也各有其優點,我們不可以自賞自誇,一定要說成我們超越別的宗教,信仰盡有不同,各種宗教的最終目標都是利他及趨於至善至正,彼此不應該互相歧視的。我們不可以某些傳道人的不良態度來否定其它宗教,相反地,各教之間應該相互尊重支持,攜手共同奮鬥,謀求世界和平和人類的福利。
超感是全人類共有的天然本能之一,各種宗教是人類的各種不同信仰,也各有其方法來進入定靜狀態而釋放出超感本能,各有程度差別,因人而異而已,我們不能硬說佛教就比別教妙,或是基督教就比他教高。佛教的佛菩薩有大神通,修行者有超感迸現,但是天主教也有許多超自然奇蹟,耶蘇也有許多神蹟表現作爲濟度世人的方便,道教也有不少超自然的法術,伊斯蘭教也有許多奇蹟,在我眼中,都是平等的,並無軒輊,有些傳道人妄解經意,以其我執來抨擊佛道是迷信,又有些佛道儒人士,認爲凡是講神通的都是“妖魔”、“邪魔”,那都是太狹窄心腸的態度,也是未曾由科學實驗認識人類潛在的超自然本能,於是以其偏見與無知來效井蛙之評天或蜀犬之吠日。他們盲目地對於講超自然神通的一律加予“邪信”的罪名,而以不講神通爲正信。
什麼叫正信?什麼是邪信?我們要知道,佛法是慈悲爲本,以戒行爲根,以利濟眾生救度苦難爲懷。以戒入定生慧爲修行方法,如果我們照著這個方式去做,就是正信。戒定慧必定釋放出的人類超自然本能,包括天眼通等等,也是循正途而得來的,只要用於正當,用來做利眾濟度救苦出厄的事,怎能算是邪信呢?佛陀告誡弟子不可妄用神通,但是也並非禁止神通,否定神通,佛經經書都講佛菩薩的大神通,連最不講神通的六祖壇經也多少有一些有關超自然的記載。
有些深深受到儒家影響的佛教人士,只憑“子所不語”一句觀念來推翻了世上一切的超自然現象,甚至於禁止佛教弟子講神通,甚至視神通爲妖邪異端,我覺得這種人是應該從頭再讀佛經的。也應張開眼睛來看看今日尖端科學對超自然的研究報告,不應該以偏概全地否定超自然(雖然學佛的目的不在於追求神通,但神通本來有。)
同樣地,有些人抨擊基督教的許多神異超自然現象──例如:有人說,法國盧特洞窟的聖母瑪利亞出現顯聖,是由於一個小女孩的幻覺或謊言,這種批評是太武斷的!每年有數以百萬計的病人拜到盧特洞窟,不少病人在獲得該處的泉水之後,突然痊癒,有些盲人洗了泉水就眼開得明,有些癌症病人飲了聖母泉水癌症就消失,跛子洗了泉水能起立走路,這些事實,並不是臆造誇大的。
聽起來好像荒誕,其實不是,我們不妨分析一下。宗教的特點就是哲理,道德,戒律與超自然的結合──如果把超自然剝除,宗教就不是宗教了。
法國(Lourdes)盧特小村,位於西南與西班牙交界披連尼斯山脈(Pyrenees──山洞流出的泉水,含有豐富的礦物質,可能有些殺菌及治病的功用,所以當初聖母瑪利亞在此顯現能給一個窮人家女孩看見,叫她領人來拜取泉水治病(故事見「聖女之歌」一書)病人來到,由於虔誠的宗教信仰,篤信到極點,激發了人體自身內在的潛在能力,產生了自療的力量。一方面含有某些礦物質,再加上病人的虔誠信心,激發了潛能,加速了自療,這有什麼迷信呢?現代的心理治療醫學,方法之一就是鼓勵病人增加信心,釋放潛能自療,我們也可稱之爲“迷信”或“邪信”嗎?
一下就扯遠了,我這毛病改不了。話說回頭吧,我的所謂天眼通,的確是與生俱來的,並不是得自什麼大師傳授或什麼法王灌頂,我也不是唯一有此天賦的人,世上盡多天生天眼通,當然還是人人都生來就有的,華嚴經說得明白:人有五眼──天眼、法眼、肉眼、慧眼、佛眼,即是說人人都有的,只是有些人開五眼,有些人只開肉眼,大多數人都被名利、肉食酒色、煩惱、貪嗔癡,等等弄得心不寧靜,把本能的超感四眼都遮蓋了,終於退化,只剩下了肉眼,佛家所以要講究戒行,由戒生定,才可生慧,獲得恢復本能的超自然大智慧。世俗不知,稱之爲神通,庸人不知,竟指之爲“邪信”、“邪見”!其實這些神通,只不過是潛能超感,是很科學的。
道家爲什麼要講究“赤子之心”?因爲只有恢復到赤子之心那麼純潔,才可以迸現潛能,基督教講究純潔心靈,也從茲而產生了超感,天主教講究聖潔與善良虔誠,也因此而產生了超自然能力,這都是異曲同工的方法,我認爲都很科學。
我只是靠靜心而已,而我這幾年來,以我的潛能小小的淺薄智慧爲數以千計的人服務,我相機勸人行善,勸人信仰佛教,我自問並不是什麼“邪行”,也不是什麼“邪信”,有些自命“正信”的佛教人士,對我苛責有加,想其用意至善,無非是爲了導我入正信,我是很感激的,我也不惱,只是他們尚未了解我的爲人,他們抨擊我,或者是愛之深,責之切,盛情可感!尤其是最近我發心以天眼服務來換取社會捐款支持佛教的一座規模最宏大可容納一千五百名病人的慈濟醫院,就有人不遺餘力地公開指責我是“沽名釣譽”、“天魔附體”、“邪信”、“邪見”,“賣弄神通”、“惑眾牟利”。又說什麼正信不可講這些“怪力亂神”……這些文字及公開誹謗的不少,我雖不在意,但也不得不說明一下。
我上面說過,所謂神通,只不過是智慧或潛能的表現,人人都有的,並非什麼怪力亂神,也不是邪信邪見,除非是用來騙人金錢私飽,或用來爲來自私的利益,或用來害人,那才是“邪”。我用我的潛能智慧來告訴人家他們的病源所在,有什麼前因,有什麼後果,應該怎樣去治療,應該怎樣去多行善事,多救助苦難,多多積下善因,多信佛教,多去推動佛教的大慈悲,我這樣做,有什麼“邪”呢?又怎樣“天魔附體”?
我並無說自己是菩薩再來,也沒有說自己有什麼修爲,更沒有叫人信我,也沒有叫人送錢給我,也沒有引誘任何女子,我只是勸人多行慈悲,多捐助慈濟醫院,我也勸人捐助東華醫院或紅十字會,我勸人捐助依索比亞饑民,我勸人捐助柬埔寨難民,我從不經手任何捐款,都是勸人直接捐給各大慈善機構,我這樣是“天魔附體”麼?罵我者,動不動就拿楞嚴經的除魔篇的一切指責來痛罵我,其實我從來沒說自己有什麼神通,我常說自己和任何人一樣,我的境界,其實並非境界,只是人人都有的潛能而已,想不到這樣也被自命爲正信的人大罵我是“大天魔”,其實是太“過獎”了!奇怪的是,自命正信而罵我講神通的,他們自己就講自己有神通。
罵我者指我行邪法,我覺得更可笑!我什麼法術也不會,不敢當此一罵,我沒有神通,何能賣弄神通惑眾?我這些年來寫文章,篇篇都以科學來引證佛理,破除附會的迷信,想不到今日竟被人罵爲“惑眾”!至於“沽名釣譽”,我多少也還有一些小小知名度,用得著再沽名嗎?我爲了寫佛教文章,早已因此損害了我在文學上的微名了,我亦不計較毁譽,罵我者不妨先打聽一下,我是不是靠寫佛教文章來出名的?我是否有必要要靠“天眼服務”來沽名或牟利?如果我要掛牌,光在美加就有那麼多做不完的生意了。
我的天眼服務是不得已的──我一直想爲佛教的大慈悲濟度效力,但是,除了寫文章以外,我一無所能,我又沒有什麼錢可捐款,於是,我才想到運用我的微名和微末的潛能來參加佛教慈悲工作,除了這些,我一無所有,也一無所能──在文章上,我已盡可能呼籲請社會各方面支持慈悲,我也義賣了我的著作來捐獻,我沒有別的來貢獻了,惟有這樣來用服務換取社會對慈善的支持吧!也明知必會招致苛責譏笑的,但是我決心既下,就不再顧及毁譽了,幸而社會反響熱烈,現在已經響應滿額了。如果我這樣做,能夠引起社會更熱心捐助佛教的大慈悲救濟,醫院的工程多添一磚一石,早幾分鐘完工,將來早幾分鐘收容貧苦病人,我又何惜這一點點個人的微名呢?
臺灣花蓮的佛教慈濟醫院的工程進行得很順利,有萬多位社會人士分別爲之捐款,其中並非每一位都是佛教徒,不少是基督徒,不少是無宗教信仰者,很多是高級知識分子,上至官員,下至平民,醫學家,企業家,勞工,主婦,學生……大家都各盡其力到處募捐,出錢出力,眾志成城,大家都希望早日建成這座佔地二十英畝,高達五層的宏偉慈濟醫院,早日收容病人,我只不過是其中最渺小力量的一個人而已,別人出錢出力,我出不了錢,只好出力,我不能親自去參加搬石運土,只好以我唯一的能力“天眼服務”來籌募吧!
佛眼中無國界,慈悲不限地區,佛教慈濟醫院建在臺灣或香港,都沒有分別,一樣的是慈悲工作,我雖住在加拿大,也是應該盡一點點佛教徒的義務的,我跟這家醫院,可以說是毫無淵源,彼此本不認識,那又有什麼關係?
起先,一年多之前(一九八四),是謝冰瑩教授來信,叫我將佛教慈濟基金會的資料翻譯成英文,以便在美國募捐建院,後來,該會的美國委員會黃思遠先生及夫人來函寄給我各項資料,我就把它翻譯成了英文,後來黃先生說,用此篇英文作爲參考資料,去向美國政府申請登記成立法人團體,並取得了捐款,可報免稅的號碼如下:
The Buddhist Tzu-Chi Funds Association of America
A/C No.498—7455
U.S. Tax Exemption No.94295278
美國代表地址:
c/o Mr. & Mrs. Tony Huang (黃思遠)
Daffodil Way, Citrus Heights Ca.95610
U.S.A.
(即是說,在美國的人捐款給慈濟,可以用收據向美國稅部報請免稅。在美國的讀者,若蒙發心支持佛教慈濟醫院建設,請與上地址聯絡即可,黃思遠會將善款轉匯給花蓮的慈濟醫院基金會。)
做完這件事,我就進一步到處發表文章介紹呼籲捐款,然後我就義賣及做“天眼服務”,我覺得這是我應該做的事,物議由它去!
若不行大慈悲,學佛何爲?
我也不想成佛做祖,也不想做菩薩,我但求能學佛菩薩的慈悲,但求盡些微末的力量來參加佛教慈悲工作,這就很夠了,誰要罵我,由他罵在,法華經教我無重讚毀,這一點,我還未做得到,到底還是個俗之又俗的俗子,其實,若真有修養,這篇文字也是多餘的,不過,說明一下也好。
爲善不應自己宣揚,我豈不知此訓?心存功德,則無功德,我又豈不知?我的用意不在自我宣傳,也不在於心存功德。但是若果不說,又怎樣勸人參加佛教慈悲工作?
成佛做祖,讓自命正信的去做吧!我只要做個一個凡俗的佛教徒,我只要能學能行一點點佛教慈悲,就很心滿意足了。
佛與魔的分別,都在一念間,學佛人不可不慎啊!
錄入者注釋:
即被大洪水淹沒的亞特蘭提斯大陸,凱西博士以他的天眼和神游所見:這個大陸的超文明卻在公元前16000年時突然沉入海底,以磁歐石爲中心的能源系統發生爆炸,使地球的地基搖動,巨大的大陸就陸沉了,只剩下遷移到別處的人們,而亞特蘭提斯人則消失了。
同時博士預言說:“亞特蘭提斯被水淹沒的地域,是在佛羅裏達外海比米尼島附近,人們將會很快在海下世代沉積的泥沙下發現寺院。”“在北大西洋上的佛羅裏達比米尼島的附近,將重新浮出亞特蘭提斯,它的一部分會在1968年至1969年之間被發現”
凱西在1940年時做下的此預言,當時沒有一個人相信。不過,就在1968年,確實在比米尼島附近海底發現了兩座石造建築。這就是今天被稱爲“比米尼大牆”的海下遺跡。1969年7月,人們又在北比米尼發現了古代希臘樣式的裝飾用大理石圓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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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香港《內明》第160期:1985年7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