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淫漫談
永明禪師的《垂誡篇》說:“若不去淫,斷一切清淨種,若不去酒,斷一切智慧種,若不去盜,斷一切道德種,若不去肉,斷一切慈悲種。三世諸佛同口敷宣,天下禪宗一音演暢,如何後學具不聽從,自毀正因,反行魔說。”
這是典型的顯宗觀念,認為若不戒淫則斷了清淨,若不戒酒則失了智慧,若不戒偷盜就斷了福德,若不戒吃肉就斷了慈悲心。永明禪師是中國佛教史上的著名代表人物。他的《垂誡篇》,是很有名的法語,也是他根據傳統佛教來發揮的,所以他說這是三世諸佛同口敷宣,也是天下禪宗一切演暢;他說若不聽從實行,就是自毀正因,反行魔說。
原始佛教五戒中,首重戒殺生。依次其餘四戒為:戒偷盜,戒邪淫,戒妄語,戒飲酒。
《涅槃經》第三十一品說:“戒是一切善法梯階。”
戒的階層,依次而上,小乘分之為:五戒,八戒,十戒,具足戒,而以具足戒為最高級。
《龍樹菩薩》著作《大智慧論》第十三品說:“五戒有五種優婆塞……五者,斷淫優婆塞。”從文字次序來看,他把戒淫放在五戒之末。
《俱舍論》十四品說:“何等名為五所應離?一者,殺生,二,不與取,三,欲邪行,四,虛誑說,五,飲諸酒。”
永明禪師垂誡把戒淫放在第一位,顯然極其重視戒淫,他沒提到犯了戒妄語的後果,可能是漏列,他把戒吃肉(源起戒殺生)放在第四位,假如我們推測他重視戒淫更甚至於戒殺生吃肉,則未免武斷,但也不無可能。其實,他也可能五戒不分先後,同樣重視。一般顯宗信徒,對於戒殺,似乎都是能做到而且視為天經地義,行之不懈,但是心理上的負擔,可能還不及戒淫之沉重,都視淫行為蛇蠍魔鬼,罪孽深重。永明禪師垂誡的次序,彷佛也有些反映此種畏淫心理吧?
從五戒開始,進一步的戒律是八戒,各經論界說略有不同。《十善戒》經說:“八戒齊者,是過去現在諸佛如來,為在家人制出家法:一者不殺,二者不盜,三者不淫,四者不妄語,五者不飲酒,六者,不做高廣大床,七者,不作娼伎樂故往觀聽,不著香薰衣,八者不過中食。
《俱舍論》解釋:八戒,亦云八齋戒,八支戒,八關戒,一戒殺生(殺有情之生命),二不與取(禁取他人不給於之物》,三、非梵行(禁男女之媾和),(注意,此處指完全禁止性交,與原文禁邪淫不同),四、戒虛誑(與心相違之誡說),五、戒煙酒,六、禁塗飾鬘舞歌之觀聽及身塗香飾花鬘觀看歌舞,七、禁眠坐於高廣華麗之床上,八、禁食非時(禁止過午進食),(因此有過午不食之戒,又名為八齋戒。)
守午之來歷,原來出於八戒。八戒的前面五戒是原始五戒,不過,原始五戒之戒”邪淫“,並未禁絕非邪淫,而八戒中則連一切性行為都禁絕了,《俱舍論》可能是以之作為出家戒吧?《西遊記》中的豬悟能,又名豬八戒,現在看到上述之經論,才知道豬八戒的”八戒“是何物。從那八條大戒來看豬八戒,老豬可曾守到一戒呢?恐怕八條戒律全犯到了吧?老豬又貪饞又好色,又愛喝酒,又愛說謊,實在不配稱“八戒”,不過,從小說的角度來看,豬八戒實在是個可愛的角色,西遊記若沒有豬八戒,光有孫悟空,哪能那麼吸引讀者?
現代人如果要守八戒,恐怕更難了,又不許化妝打扮漂亮,不准看歌舞,可能也不許看電視的各種節目了,不准坐臥于高床華榻,此戒實在無啥道理!可能是古時候唯有床榻,都是盤膝席地而坐,臥席於地面而眠,高床可能是被視為華麗的外來用具,稱為“胡床”。
中文的佛教經論,把戒淫的“淫”字,印成女旁的“婬”,尤其沒道理之至!水旁的“淫”字,從字義本身來說,是“滿溢”“過分”,也有“邪”之意義。原本多用於形容洪水或久雨,名之為“淫雨”,既是過多雨水之意,逐漸演變為形容性行為的不雅字眼。例如:《列子》書中說:“河曲之淫隈,彼中有寶珠,泳可得也。”淫隈之願意是水曲深處,今人卻寫成了白字:變成“淫猥”,稱為邪惡性行為之鄙視字眼。又如:《後漢書》班固作《京都賦》有句云:“……除工商之淫業,興農桑之上務……”當時的“淫業”,是指巧末之業,當時的儒家重視儒學與農桑,而輕視工商視之為淫巧(不登大雅之堂)的“賤”業。儒家看不起工商從業人士,稱科學技術為奇技“淫”巧。這個“淫”字並無“性”行為之意,只是“低賤”之意。到了現代,“淫”字已變成“性行為”的代名詞,“淫業”變成了對娼妓行業的卑視語了。
再舉數例:《孟子》書中說:“……我亦欲正人心,熄邪說,拒詖行,放淫辭。”此處的“淫辭”兩字,是指不合於正道的放蕩之詞。後世則已演變成為邪惡的性行為言詞,即是現代人所謂“黃色”,及廣東人稱為“鹹濕”。
《淮南子》說:“女媧氏積蘆灰,以止淫水”,《山海經》說“爰有淫水,其清洛洛。”此處的“淫水”是指洪水。你問問現代人聽到“淫水”或“淫雨”,他心裡想到什麼去?
現代人罵婦女“淫蕩”,可知道“淫蕩”原意是什麼?“淫蕩”者,原意是混濁稠黏之米湯也!古人稱之為“留湯”,就是把米粉留在濃湯之內,稱之為“淫蕩”,不信嗎?請看著名的文人王粲的《七哀詩》,其中有句:“何為久滯淫?”(為什麼滯留那麼久?)“淫蕩”怎麼會演變成今天的“淫蕩”意義?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矣!
又如:“淫學”一詞,原意是指非正統之學問,或“浮華之學”。《呂氏春秋》中《知度篇》說:“至治之世,其民不好空言虛辭,不好淫學流說……”另外一古書雲笈七籤說:“人能學道,是為真學,諸外事均是淫學。”到了清末學者譚嗣同卻說:“研究男女交媾之事,就是淫學!”一代大儒,又是維新人物,竟如此曲解原意,也是奇聞!
大概仍保留“淫”字的原意的用法,應推為“淫威”兩字。此處的“淫”是指“兇惡”之“威”,不是聽到就聯想到“性”行為的“淫”。
把“淫”字跟性交拉在一起之始,可能是《左傳》或《詩經》吧?手頭缺書,只能姑且歸罪於能記憶及的兩書之中的句子:《左傳》昭公之元年篇:“於是有煩手淫聲,焰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聽也”,此乃指鄭國衛國的淫聲。(春秋時代,鄭國與衛國風氣最為開放,盛行“田樂”歌舞,今天的民族土風舞曲,當時卻是儒家視為不正當的淫聲淫學。)
《列子仲尼篇》說:“歸家淫思,七日不寢不食,以致骨立。”如從今人的解釋就成為:“他(仲尼)回到家中老是想著性交淫思,七天不眠不吃食物,以致餓到骨瘦如柴,好像是骷髏一副站著”。
媽媽米噢!這是孔夫子色情狂的春情發動描寫哇!(仲尼者孔子),可不是冤枉了大成至聖先師?儒家寫的《列子》傳記,怎敢寫孔夫子色情狂?孔夫子又怎麼會鬧色情狂?當然不可能的!原文真正意思是:“孔夫子極點思念要回家,(鄉愁到了極點),以致七日都吃不下飯又失眠,以致瘦的像副骷髏。
您看,文字的變動多大?歷代都在變動文字的開演,可能是從漢代大興儒學之時就開始有左丘明等等大儒開始把”淫“字貶為”邪惡的性交“了。到了清初的名著《紅樓夢》作者曹雪芹索性就把“淫”字用作“性濫交”的特別形容詞,在《紅樓夢》中,警幻仙姑指看賈寶玉說:“吾所愛於爾者,皆因爾乃天下第一淫人也!”
警幻仙姑怎樣教給寶玉什麼什麼,請你去查看《紅樓夢》吧!本文只以之作為“淫”字的考據結束段落,否則你們以為我著了“淫魔”了。
這些小考據,目的是要指出,“淫”字原意並無今日的“性”亂交之意。佛教傳入中國以後,早期的譯經者,是由梵僧口授,漢儒受筆,(例如:鳩摩羅什大師口授弟子道安法師,道安原是一位大儒,把金剛經譯文漢化寫得那麼好!雖然還比不上後來唐玄奘親自譯寫的“能斷金剛經”那麼完整與精確,卻成為至今仍是最廣流傳的版本。)我推想可能有些大儒,由於深知“淫”字的原意不是性交,於是他們就創造了一個新的字“婬”來形容邪惡的性交,可說是別出心裁。女字旁的“婬” 字,在“詞源”“詞海”等等漢文大辭典內找不到,只有在佛經的漢文本內才有這個“婬”字。
或者大儒、大翻譯家們是基於上述理由而創造了“婬”字,並且以之大大提倡戒“婬”。以我的現代人又兼很西化的眼光來看,這些“婬”字的發明大儒,動機真是不單是“淫”字原意問題,更重大的是,他們把一切邪惡性行為都推到婦女頭上!歧視女性!孔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女子無才便是德”是千年所受儒家歧視婦女的影響而成的觀念,中國自古來不准女子讀書識字,受儒家與封建思想影響的男子,把一切邪淫的過失責任都推到婦女身上,他們認為女子是不潔淨的,是邪惡的,是女子引誘男子發生性交的,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女人是老虎,小和尚說老虎很可愛,這段笑話就很明白指出了男子對女性的歧視與心理上的矛盾,又要愛老虎,又怕老虎!
衛道之士說女人是邪惡是魔鬼引誘人犯罪的,甚至於《楞嚴經》那麼偉大的佛經之一,竟然還有摩登伽女引誘阿難尊者,將破其法體,這樣的荒唐故事!以現代人眼光來推斷,當時到底是妖女引誘阿難呢?抑或是出了家久矌的壯男阿難自己先動了淫心,性欲衝動?實在是難以判斷的疑案!佛經固然是一面倒,全責怪摩登伽女,或者正可反映出古代編寫佛經的人當時是一種什麼的歧視女性心理吧?這情形也不以古代中國為然,其他宗教也都仍然存有歧視婦女的許多戒律(此篇不便提出,以免引發宗教戰爭),明眼人一眼便知!
人類學家說太古時代的人類是母系統治社會,此種理論似乎值得再探討!因為,女子天然上就是體力不及男子,石器時代穴居人男子出去獵“妻”,一棒照頭打暈了女子,拖屍般搬回穴洞予以姦淫,分明就不是女子所能做的事。從古以來都是男子暴力強姦女子,罕有女子以暴力強姦男子吧?男子天然就較女子具有“性攻擊”的天然“武器”與臂力,並非弱者,古代如是,今世也如此,可是衛道者總是把邪惡的淫行責任全推給女性,說女子誘惑男子!“水滸傳”寫出淫婦潘金蓮,可能也是由於男性為社會中心的男尊女卑觀念形成的吧?
很不幸地,各種宗教界古今都一直在走著男尊女卑的路線,那就不單是佛教獨有的“榮幸”!佛教原始只五戒而已,也沒有特別指出邪惡的性行為需用女子邊或專指責女子?未知是否是從楞嚴經漢文本開始,有了摩登伽女引誘阿羅漢的一段緋聞,從此佛教戒淫,就寫成戒婬?由於楞嚴經的漢譯者是大儒房勉,不免令我懷疑他的譯文是否老實存真?抑或整部楞嚴經都是由他的所杜撰?或者部分是譯,另部分是偽造?楞嚴經文字之優美,勝於很多經典,自不待言,可是其中可疑之點不少,歷代學者早有疑惑之言,由於從來無人見過楞嚴經的原文梵文本或巴利文本,也就無從考據了,這是題外話。
佛陀原始五戒,言簡意賅,說戒淫,原意是“邪淫”,並未指出什麼是正淫,什麼是邪淫,也未指出女子是邪淫的罪魁!是後世弟子借題發揮,未指出女子是邪淫的罪魁!是後世弟子借題發揮,把簡單的“戒邪淫”發揮到成為千萬字也講不完的“戒律”細節,大大的發揮了歧視女子,於是,把五戒發展為八戒,九戒,二十五戒,都以戒淫為重心,更強調以婦女為戒淫的對象,若非如此歧視婦女,為何比丘只須二百五十戒?而比丘尼須守三百五十戒乃至五百戒?若細看戒律五百,便知其中都是歧視女性,視女性為主要的主動犯淫行的罪犯,這是很不公平的,不平等的,實在是應該予以改良或全部取締,其實,無論是在家出家,只要有基本的五戒就夠了!五戒做得到,已經很不容易,若苛求比丘守兩百五十戒,比丘尼五百戒,我認為是太苛求了!光是背誦那些瑣碎戒律也忙不過來啦!哪有專心去求“精進”?哪有空去做濟度眾生?在這個新世紀新時代,佛教也需要來一些“去蕪存菁”的現代化吧?
現在又想起,戒邪淫,該用什麼道德標準。
西藏,錫金,尼泊爾等地帶,人民由於窮困,往往無力取妻成家,窮人往往數兄弟合娶一妻,同睡一榻,從漢人尤其是儒家傳統道德觀之,豈非亂倫?
同地區仍有些地方盛行的風俗,新郎須把新娘送去給大喇嘛“開包”,以求獲得佛祐福祉。蒙古有座吸引遊客的喇嘛廟,拜祈的是男男女女交媾雕塑的“歡喜佛”,也有同性之交,人獸之交,很多西方外文刊物圖文並茂予以介紹,視為文化遺產,這樣的“歡喜佛”,漢人能接受嗎?不大罵是“邪淫” 嗎?滿清歷代帝皇大婚之前,都必須去該廟住一段時間,學習或見習,可見滿族並不以之為邪淫。
北極圈愛斯基摩人,只吃牛肉,不吃素,因為冰天雪地,連草都不生長,而且,把老婆來招待客人過夜,你若不領情,他會視為奇恥大辱,認為你瞧不起他,他會來個百刀子進紅刀子出,中國人能接受這種風俗嗎?
阿拉伯人,男女分住不同帳篷,不錯一個阿拉伯人可以娶四個以上老婆,有錢的酋長,把幾十個乃至幾百個老婆,關在“帳林”內(禁宮),而他仍然可以自由在外邊尋花問柳,這算不算邪淫呢?可是他們認為理所應當,不算是淫。同時,阿拉伯男子帳篷內,一大堆男人睡在一起,天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他們視而不見,認為是正常的行為。希臘人男子從古以來就流行同性戀,從最早的奧林匹克運動會開始就如此,他們也視為正當平常的人生,沒有人去批評那是邪淫。希臘,美國,英國,加拿大,法國,德國,土耳其,埃及,南美各國……很多國家都已立法視同性戀為合法的私人性行為,連一些教會也都跟進。
網註:關於同性戀議題的佛法觀點,請参閱釋昭慧法師「同志豈必承負罪軛?」精闢專論。
中國清代,官宦不得嫖娼,卻可以公開嫖“相公”(男子)!埃及古代皇室與貴族,都是兄妹姊弟結婚以保血統“純正”。日本成年男子嫖妓宿娼,視為當然,母親妻子均不過問。中國大陸有些內陸地帶,例如江西地區,仍然流行“租妻制度”,愛租誰的太太多少年月,租金多少,任君選擇愛用,租滿換人。苗族月夜跳月,男女自由做愛,試婚試到有孕方才選中對象成婚,若以漢人及儒家的道德觀念來看這些各地各民族的性行為,又怎麼說了!當然都必須戒絕!
網註:清人陸次雲《峒谿纖誌》記載:跳月者,及春月而跳舞求偶也。栽陽展侯,杏花柳梯,庶蟄蠕蠕,箐處穴居者,茫然蠢動。其父母各率子女,擇佳地而相為跳月之會。父母群處於平原之上,子與子左,女與與右,分列於原隰之下……初則欲接還離,少則酣甜暢舞,交馳迅逐矣。是時也,有男近女,而女去者;有女近男,而男去者;有數女爭近一男,而男不知所擇者;有數男繞近一女,而女不知所避者;有相近復相捨,相捨仍相合。目許心成,籠來笙往,忽焉絻結。於使妍者負妍者,媸者負媸者,終無者負媸者,媸與媸不為人負,不得已而後相負者,媸復見媸,終無所負,涕泣以歸,羞愧於得負者。彼負而去者,渡澗越溪,選幽而合,解錦帶而互繫焉,相攜以還跳月之所,各隨父母以返而後議聘以牛,牛必雙;以羊,羊必偶。先野合而後儷比,循蜚氏之風歟,鳴乎苗矣!
清朝方亨咸所著《苗俗紀聞》,記苗人的婚俗:其媒也,無媒妁。男子壯而無室者,以每年六月六日,幹將蹉,悉登山四望。吹樹葉呦呦聲,則知馬郎至矣。未婚之女,群往從之。任自相擇配,先合而後議婚。視女之好惡。以定聘之高下,聘無幣帛,爲牛若干。父母不受聘,聘歸舅氏,雲還娘錢,如女多,以一婚舅家,舅則不復取聘矣。婚後不同寢處,唯私媾,俟孕而乳,始同處。
作為中國佛教徒,當然道德標準是依照中國佛教,其中也不免是深受儒家影響了的,斷不能叫我們去曲從上述的種種奇風異俗與之同流。本文無意主張廢除邪淫之戒,只是從不同的角度來分析何謂邪淫,而且也應該認識及瞭解其他文化背景的道德標準各有不同,如何用中國佛教的“戒”念去引導他們,這可是一個很不容易的大難題!就有老外問我:“你們學佛必須戒淫,是應用那一種從哪國家什麼文化背景來制定什麼是淫呢?”“還有,自瀆算不算是淫呢?”問得真令我無言可答。
佛陀當年並沒說明,不過我可以推想他是用當時的當地的道德標準與佛法上的標準。中國佛教信徒當然也就是根據佛法上的標準加上中國文化的道德要求。若能做到律己為先,那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戒淫,說得容易,高調好唱,真正有誰做得到?尤其是男兒身,更有誰能做到此一戒?存心想滅大欲,談何容易啊!
再說,倘若所有的人都戒了“淫”,人類不就絕種了嗎?若無眾生,何來的佛?任何生物,無不天然本能去傳宗接代延綿其種,人為什麼要自絕其種呢?戒絕了性行為(“淫”行)就是修行,就能成佛嗎?那麼太監們人人早就是佛爺了。
戒邪淫,不如改為“戒暴力之淫”較為符合現代及未來!這是我個人的愚見。
而且,我愚見認為“任何”宗教均應廢除獨身禁婚制度,以符合人道及不違反天然!與其人人去出家絕種,何如人人在家實行佛法,家家戶戶信佛行慈善,子孫世世代代奉行佛法?
原載《佛乘世界》第8期:1997年12月10日
「聖誕節」慶祝源起面面觀
世人以十二月廿五日為耶穌基督聖誕,盛大慶祝,耶教信徒固然以此日為耶誕,非耶教徒亦在此日慶祝“聖誕”、寄賀卡、送賀禮、開舞會、火雞大餐、公司放假,十分熱鬧。
其實,耶穌基督的生日不是十二月廿五日,有此基督教學者已經考據出來耶穌根本不是在那一天出生,此一公認的耶誕於聖經新約完全無據,我們不妨摘錄一些這類意見,綜述如後:
在公元四世紀以前,並無慶祝耶穌生日,新約亦無載何日是衪的生辰,各門徒的筆記亦無提及,《使徒行傳》、《羅馬書》、《哥林多前後兩書》等等也從未提到慶祝聖誕,直至第四世紀才由羅馬教廷宣佈此日為耶穌生日予以慶祝。十二月廿五日原是羅馬人傳統上的狂歡節日,屬於外道,改信了耶穌,羅馬人仍於此日慶祝節日,教廷只好順從民情,宣佈此日為耶穌生日,巧妙地熱鬧的節日慶祝轉變為耶教節日。
根據一九一一年版本的《天主教百科全書》(CATHOLIC ENCYCLOPEDIA),在“基督誕辰”(CHRISRMAS)項下,是這樣寫的;“早期的教會並無慶祝基督生日……此一慶祝之起源,是在埃及,原是外道的風俗,在一月份左右舉行的慶祝節日,後來演變為基督的生日。”
在同刊的“耶穌生辰”(NATAL)項下:早期的天主教神父歐理真(ORIGEN)說:“聖經內容並無記載任何慶祝生日的酒會或盛宴,只有罪人們,例如埃及法老(王)與猶太的希律王,才奢侈慶祝他們自己的生日。”
一九四六年版本的《大英百科全書》(ENCYCLOPEDIA BRITANNICA)也說;“早期的教會並無慶祝基督的生日。”耶穌基督並未說出衪的生日是何日,衪的門徒也從未提及,聖經也毫無提及,是後來從外道帶來的慶祝。
《美國百科全書》,一九四四年版(ENCYCOLPEDIA AMERICAN)說:”基督教早期教會都無慶祝基督生日,基督徒慶祝的是傑出人士的死亡,而不是生日。”天主教的領聖餐(COMMUNION)是新約所規定的儀式,事實上是紀念基督之死,是以信徒接受神父施與的麵片象徵耶穌的身體,紅酒象徵耶穌的寶血。此種儀式,有些學者推論,是源起太古時代,在石器時代之前,先民分吃其父母或親人的屍肉與血液。彼時行獵不易獲得食物,不待斷氣,死者就已被子女及族人分割吃掉了,此種傳統,至今仍可見於新幾內亞、南美洲亞瑪遜河域森林與非洲腹地的落後民族,父母親人傷重不能行動或病重或年老,就被子女烹而食之。非洲的巨型黑猩猩也是如此,而且是活生生撕了吃,他們不會用火烤肉,也常搶他人的小猩猩來活活吃掉,從動物記錄電影看到不少,學者們的推論,不算荒謬。弗洛伊德醫生的心理分析學中就提過:兒子是有潛在的仇父意識;希臘神話中也有提及幾個成年的兒子合力把父親活活烤吃來吃掉!從基督教義來說,耶穌是替世人贖罪而死於十字架上,從心理學上來看與考古來看,所謂“賜聖體”,吃耶穌基督的血與肉,乃是太古時代活吃父親血肉的遺風,荒謬?不妨多研究才下斷語吧!
《大英百科全書》又說:“公元第四世紀,羅馬教廷開始紀念基督之死,第五世紀才正式承認十二月廿五日為基督生日,此日原是羅馬太陽神的生日,是一個狂歡節日。”
羅馬太陽神與埃及太陽神,兩者的生日都是十二月廿五日,羅馬風俗可能是受埃及傳過去的,埃及有一萬二千年的歷史。(從考古出土文物碳十四放射測出的,東南亞的寮國出土的黑陶,測定也有一萬年歷史(詳見美國國家地理雜誌多次報導)。我們中國人以七千年文化自豪,很應該四面多看看,別再小看那些夷狄蠻荒之邦。)
羅馬帝國,被中國古代稱為“大秦”,不知何故?羅馬人卻稱中國為“秦”,真是把人弄糊塗了。耶穌出生時代,大約是中國漢平帝元始元年,是佛陀出生後的五百四十五年。在之前的兩年,既是漢哀帝元壽元年,西域大月氏國(中亞西亞)特使伊存已來華,口授《浮屠經》給博士景盧,是佛教傳入中國之始,這是正史所載,若不講正史,則佛經載有文殊菩薩早來華於五臺山弘法,時間或在周朝時代。六、七年後,王莽篡權,自立為帝,公元九年,是王莽建國元年,王莽貶降西域諸國王位,降為“侯”爵,於是西域諸國叛離中國,改事匈奴,與中國斷絕關係,佛教傳華完全中斷。
耶穌大約三十一歲,騎騾子進入耶路撒冷傳道之時,大約是中國後漢光武帝劉秀推翻王莽之後,建武七年左右,其時中國盛行翻譯思想與道家神仙信仰。在印度,是波斯王孔德化斯(GONDOPHARES)統治犍陀羅,該地是希臘亞歷山大大帝征服印度後,由希臘留駐軍民所建之都市,希臘人傳入石雕神像藝術,演變為佛教雕像,稱為犍陀羅佛雕藝術,後來經由西藏傳入中國,影響了大同佛教風格。貴霜帝國是希臘血裔民族所建立,最初在中國青海地帶,後來向西佔領了中亞西亞地區與波斯,貴霜帝國雖是希臘人,卻篤信佛教,對於早期傳播佛教來華有巨大的貢獻,犍陀羅佛雕,可能是貴霜帝國所傳入中國,早期佛教面貌仍有希臘人樣子,後來變為印度人面貌,後世轉為中國人面貌。
耶穌基督被釘十字架之時,大約正是貴霜帝國興起之時,是後漢光武帝七年左右,漢明帝在永平七年(公元六十四年)夜夢西方金人放光,乃遣使秦景赴西域取佛經,可能是去了貴霜帝國取經,那已在耶穌受難升天之後的三十多年了,秦景與印度僧人竺法蘭等攜《四十二章經》返洛陽,那是公元六十七年的事。查對這些年代,蠻有趣的。
回到本題,耶穌到底是否在十二月廿五日出生?新約路加福音第二章第八節說:“在伯利恒之野地裡,有牧羊人,夜間按著更次看守羊群,主的使者站在他們旁邊,主的榮光四面照著他們,牧羊人就甚害怕,天使對他們說:‘不要懼怕,我來報給你們大喜信息,……今天在大衛城裡,為你們生了救主,就是主基督,你們要是看見一個嬰兒,包著布,躺在馬槽裡,那就是記號了。’忽然有一大隊天兵,同那天使讚美上帝:‘在至高之處,榮耀歸於上帝……’眾天使就離開他們升天去了,牧羊人彼此說;‘我們往伯利恒去,看看成就的事……’就尋見瑪麗亞與約瑟和那嬰孩躺在馬槽裡……”(太空隊員一批乘發光飛碟降落來向牧羊人報佳音)【註一】:本文所引用的聖經經文章句,係作者以其收藏十多年的聖經(香港版本)為參考書,此與目前臺灣出版的聖經版本,文字遣詞上稍有出入,敬告讀者。
路加福音並無說耶穌生日是哪一天。從巴勒斯坦地帶的氣候來看,十二月已是冬天雨季,不能牧羊在野外了,牧人都在十月十五日之前,趁著天氣還晴朗尚未下雨,就連夜放羊,讓羊兒吃飽一點,這些遊牧民族是不會再寒冷下雨的冬天連夜野地放羊的。舊約雅歌(所羅門之歌)二章十一節說:“冬天已過,雨水止住……”舊約 “以斯拉記”十章九節:“九月廿日,……因下大雨……”十三節:“又逢大雨……”看,連九月廿日都是大雨季節了,冬天也是雨季了,遊牧的牧羊人如何可以連夜在野地牧羊?如何在大雨中牧羊而看到天使(太空隊員一群)從天而降向之報佳音?由此反推,牧羊人夜牧,必是在九月雨季開始之前,不可能在十二月份,中東氣候,古今都是冬天下雨,再從此經文來推斷,耶穌不可能在十二月廿五日出生,最大可能是在九月初或九月之前,正當以色列每年前往城市繳稅之時(八、九月),由於旅途人多,旅館、客棧客滿,耶穌的父親約瑟只好帶瑪利亞暫住在伯利恒的一處馬槽,天上的一顆星,飛到馬槽上空停住(發光的飛碟才會如此隨意煞車,天然的流星斷無此可能),把來自東方(可能是阿拉伯)的三個有錢人(一說是王)引來參拜聖嬰。
另一種推論:“猶太人古來習俗是在早春──逾越節(PASSOVER)未到雨季之前,把羊群趕到野外去吃草,連夜放羊。(猶太人的曆法,成為“瑪轍斯瓦月”(MARCHESVAN MONTH,不懂希伯來文,只好音譯)──相當於現代太陽西曆的十月份,以色列遊牧民族習慣在此雨季月份開始之前,在野地放羊夜牧,日夜放羊,可說整個夏季都如此露天日夜牧羊,到十二月份雨季,已無人在野地夜間牧羊了,所以推測耶穌不可能在十二月出生,甚至不可能十月份以後,必定是在九月或九月之前的秋高氣爽季節。
至於耶穌出生的年份,也沒有任何文獻資料可資考據,聖經新約完全沒提他的出生年月日,猶太任何史書都隻字未提。羅馬帝國的史書相當翔實,可比中國的史記,它有提及征服統治猶太國的事,無論大小的記錄,但是沒有一字提及耶穌基督其人其事。按理,基督被猶太人群眾鼓譟示威要求羅馬總督彼拉多把耶穌判釘十字架死刑,這樣的重大事情,彼拉多的身邊隨從、秘書不可能隻字不提,羅馬當局史冊也不可能忽略,因為耶穌事件很可能引起民變推翻羅馬人的佔領,後世對於耶穌出生之年,也只是由梵諦岡教廷根據新約提到彼拉多,從而依據彼拉多統治猶太的年代時間而推測出來的。
另外一種推算方式,是從舊約的大衛王的家譜年數來推算(耶穌是大衛王的子孫),我不知教廷學者是用上述哪一種方法推算,相信不會離開這兩種可能性,因為任何文獻,包括“死海經卷”都沒提及耶穌生年。一般相信耶穌上十字架之時大約是三十三歲,比照彼拉多在耶路撒冷的統治時間,推算出來耶穌的生年,由教廷公佈,萬國採用成為公元的起源。
關於耶穌出生地點,公認是在伯利恒的馬槽,因此成為“馬槽聖嬰”,出身微寒,更顯其偉大,也有些學者爭論說耶穌是在客棧出生的,但很少人採信此一說。
至於耶穌的人間父親則是約瑟木匠,母親是瑪麗亞,他天上的父親是上帝耶和華──可能是神,也可能是太空人或外星人而被視為神。耶穌的早期職業,是做木匠的,後來成聖,衪的早期低微木匠身分絲毫不影響其聖人地位,相反地,更顯出他的偉大。
無論多少學說推翻了耶穌的生辰,甚至推翻了耶穌其人的存在,都不能推翻耶穌留下的偉大的愛與理想和衪的犧牲精神,本文自不能例外,本文只是討論耶穌的生辰之謎,就像有人去討論佛陀或孔子的生辰是何時,純粹從推理出發,並無不敬。
根據《宗教百科全書》(NEW SCHAFF──HEROG)的ENCYCLOPEDIA OF RELIGION KNOWLEDGE記載:“十二月廿五日原是外道布魯瑪利亞(BRUMALIA)的狂歡節日,十二月十七至廿四日是土星教(SATURNALIA)的節日週,都是慶祝一年中最短的一天,和慶祝“新的太陽”羅馬人在這一週的狂歡慶祝,雖信了基督也仍不改變,依然慶祝此兩個外道狂歡節日,人山人海,萬人空巷,縱酒歌舞,歡鬧徹夜達旦,反而冷落了對基督的信任。天主教廷乃不得不移岸就船,宣佈十二月廿五日為基督生辰,十七至廿四日為耶穌誕生週,政策是成功的,從此它成為基督教的聖誕節日,紀念耶穌,人人歡樂慶祝,不再是外道的縱欲狂歡節日了。(羅馬帝國一向是崇拜外道偶像神祇的,直到公元第四世紀,羅馬帝國的君士坦丁大帝(CONSTANTINE)宜布以耶穌教為國教,羅馬人才漸漸改信耶教,但是仍然慶祝外道的狂歡節。)後來又有摩尼教出現,這是斥耶的外道,教主摩尼是波斯人,定十二月廿五日為太陽神的生日,又轉變為“上帝之子的生日”。
信仰“東正教”的信徒,則在一月六日慶祝耶穌基督降生,希臘、阿美尼亞、敘利亞……等地區以一月六日為耶穌生日,他們抨擊羅馬天主教徒以十二月廿五日為耶誕就等於是崇拜太陽,是偶像崇拜違反聖經的教訓:又指稱是外道賽立得斯人臆造的生日(CYRITHUS)。
聖誕起源於羅馬的外道狂歡節,羅馬狂歡節又源起於什麼呢?
有些學者不免又將罪魁推為巴比倫了。聖經舊約、新約都處處大罵巴比倫為邪惡之邦,甚至於在新約最後一卷“啟示錄”之中也在大罵巴比倫是大淫婦。從猶太人的道德觀念來看,巴比倫是一個邪淫的外道罪國,世上一切的罪惡都源出於巴比倫。事實上,巴比倫是古代最有文化的民族之一,出土的文物之中,證明了古代巴比倫在一萬年之前已經製造了電池,這個電瓶現存放 於大英博物院,古代巴比倫的文化很高,思想開放比猶太人的文明高得多,巴比倫生活也比猶太人富裕,國力比猶太人強盛,巴比倫王約雅芹(JEHOIACHIN)曾經征服猶太與以色列兩國,將他們的王與貴族都俘虜押回巴比倫去做奴隸,猶太民族被巴比倫人奴役大約有七十多年至一百年之久。因此猶太人痛恨巴比倫入骨,就在聖經中詛咒巴比倫,一直詛咒到永遠,凡是什麼罪惡都一律指巴比倫是罪魁禍首,猶太的先知們,世世代代預言巴比倫的淪亡。
巴比倫古時的王都是在迦勒底(CHALDEA),是一個繁盛的大都會,也是人文薈萃之地,古代世界七天奇跡之一:“空中花園”就是在此地,是堪可媲美埃及金字塔與中國萬里長城的偉大古代建築成就。巴比倫的位置是在幼發拉底河流域最肥沃的地區(今天是敘利亞、伊拉克等國所分佔)。巴比倫的詩歌、文學、音樂、藝術、建築、軍事、科學……無一不是古代的領袖,巴比倫被現代史學稱為人類文明發生的搖籃,現代考古學家經常在敘利亞境內發掘古代巴比倫的古物,送到西方國家主要博物館去,每每有驚人的新發現,巴比倫的文明,比中國、印度和埃及與希臘都先進。舉一例來說,今世著名的敘利亞旅遊勝地古蹟紅土石山雕鑿出來的皇宮神殿,就是古代巴比倫人的藝術偉構。
在極端嫉妒巴比倫與仇恨巴比倫的心態之下,猶太以色列人(古時猶太與以色列是兩個兄弟國家)現在併為一個以色列。猶太是亞伯拉罕的長子,以色列是幼子,希伯來民族最早的祖先亞伯拉罕,因居於希伯來(地名)而從此成為希伯來民族,他有十二個兒子,他滅亡了迦南地區的原有民族,佔領其他分封十二子,成為希伯來民族十二支派。
再追溯上去,亞伯拉罕原名亞伯蘭,感應於耶和華之命令而改名亞伯拉罕,他是他拉的兒子,是他帶族人因逃饑荒而移居當時最富貴的埃及帝國,是自願去埃及謀生,後代繁盛成為多達數百萬人,並非埃及人將他們擄去的,舊約的出埃及記說希伯來人被埃及人擄去為奴隸,達四百年之久,後來耶和華派摩西大顯神通嚇服了埃及法老王,不得不准希伯來人全族離開埃及,這就是有名的宗教宣傳電影“十誡”的故事。事實上,根據現代考古家的研究,埃及的古代史籍,素稱完備,卻毫無記載希伯來奴隸數百萬人為了自由而造反而出埃及,舊約可能是太誇張渲染了,或者摩西所率領出埃及的希伯來人只有數百人或數十之眾,而且他們並非奴隸,而是傭工,是低資的賤民勞工,受雇於埃及人,所以才得自由離境,若是被埃及人擁有的奴隸,如何可以自由行動?奴隸的領袖摩西又如何可以自由去面向埃及法老或表演神通?埃及帝皇向來是被視為天神化身,是不會接見平民的,更不可能接見奴隸,摩西在皇宮向埃及皇帝大罵,又把水變血,威脅皇帝……這些都是舊約自說自話的神話故事而已。別說古代的奴隸見不到專制的帝皇,現代的元首也禁衛森嚴,哪容平民隨便闖進去大罵恐嚇?摩西使天降蛙災,現代在熱帶也年年有蛙災之患,難道也是摩西做法?摩西用權杖一指,紅海海水分開,讓希伯來人走過紅海,埃及追兵來到,海水就復合把他們全部淹死了,這神話天真得可以,埃及史冊上卻沒有這一段法老王全軍被海水淹死的記錄。事實上,埃及王並無追趕希伯來人,摩西是熟知西奈半島的地形的,他曾在彼遊牧廿年,他知道海上的潮汐時間,他帶領族人在退潮後走過最狹窄只有數百尺的蘇以士內灣的盧海(REED SEA,現仍存在,每次潮退即露出陸地走廊),而不是RED SEA,從蘇以士到迦南,駱駝也須走三天,怎麼摩西卻要走上四十年才走到?把族人帶到西奈荒野中流浪四十年?可見他們是遊牧民族,而且迦南地帶原住民族強盛,使希伯來人無法攻佔。
這又扯遠了,回到原題吧。從上文起只是要說明亞伯拉罕是誰,他的父親是他拉,祖父是拿鶴,再追上去,拿鶴的父親是西鹿,西鹿的父親是拉是,拉是的父親是法勒,法勒的父親是希伯,希伯是父親的沙拉,沙拉之父是亞法撒,亞法撒的父親是閃,是閃在一百歲那年生的,閃是挪亞的長子。
挪亞是亞當的子孫,耶和華叫他造了方舟,躲過了大洪水,挪亞有三個兒子,長子名叫閃(SEM)(就是今天希伯來人又稱閃族的來源),今天英文字反閃族(ANTI-SEMETIC)源出於此。諾亞的另兩個兒子是含(CUSH)與幼子雅弗(JAPETH)。含的長子為古寶,古寶的長子寧錄(NIMROD)就是迦底亞人的祖先,是巴比倫的建國帝王。
再簡言之,巴比倫皇室之祖寧錄是挪亞的次子含的子孫,希伯來人之王亞伯拉罕是挪亞的次子含的子孫,希伯來人之王亞伯拉罕是挪亞長子閃的子孫。所以,寧錄與亞伯拉罕是堂兄弟,是同一族的人,本是同根生,卻成為世仇,水火不相容(今天的以色列與阿拉伯正是如此)。
看了上文,就知巴比倫與希伯來原是同源同種同族,巴比倫征服了希伯來人,希伯來人咒詛了巴比倫幾千年,這就是由來,不研究歷史,光信聖經,就很難明瞭為何猶太、以色列人那麼痛恨巴比倫,要咒詛它滅亡。
希伯來裔的學者很容易把一切罪行推到巴比倫身上,巴比倫已不存在,也無人與之爭論,根據希伯來裔學者的報告,在各種罪行之中,巴比倫王寧錄創造了很多淫邪的慶祝花樣,包括十二月廿五日“太陽神誕”,他而且也是建造“巴比”高塔要上天去的領袖(後來被耶和華變亂他們口音而致建塔失敗,我懷疑這座高塔並不是塔,而是一座太空火箭飛船的發射架,所以才招致太空隊耶和華之忌)。巴比倫之名,就是來自這座巴比高塔,巴比倫是古代西方最古老的第一個帝國,寧錄(NIMROD)的名字,來自希伯來文MARAD,意思就是“反叛者”,指稱他是反叛猶太人的叛徒。
希伯來學者們說,寧錄是一個世上最壞、最邪惡的惡魔化身,什麼淫邪的事都無所不為,他甚至於強娶了他的生母森美拉密斯(英文SEMIRAMIS)。寧錄是意外地在壯年暴亡的,這是上帝耶和華懲罰他的亂倫淫行,寧錄的生母(也是他的妻子)成為巴比倫女皇,其淫虐暴行更甚於其子寧錄千百倍,使巴比倫成為最淫邪之邦,所以上帝震怒,後來使巴比倫滅亡。(史實上,巴比倫是被後起的波斯帝國孔雀王朝滅亡的,但是希伯來人說是上帝假手於波斯人去滅亡巴比倫,代天懲罰,波斯人又不信耶和華,怎會替耶和華執行任務?這是很不合理的附會吧?)
據說,巴比倫專制女暴君森美拉密斯把她的兒子寧錄王封為天神,說他已經從死亡中復生,她放一株常綠的樹在皇宮內,象徵寧錄從枯萎重生,她每年在寧錄的生日都在宮中設放一株彩帶樹,稱之為“聖誕樹”,她宣稱寧錄會回來把禮物放在聖誕樹下,寧錄的生辰就是十二月廿五日,女皇稱之為聖誕日,這就是“聖誕節”的原始來源。
女皇自稱為“天后女皇”,稱寧錄為“天子”,她命令全國供奉“天后與天子”的母親懷抱嬰兒的雕像,後來演變為“聖母與聖子”。這種偶像崇拜,傳到了埃及,演變為聖母愛瑟斯(ISIS)──生育與豐收女神,與她懷抱嬰兒時代的奧斯里斯(OSIRIS)(埃及的天帝大神),成為埃及的“聖母懷抱聖子”形象。
奧斯里斯也是在長大後娶了他母親的亂倫大壞蛋,神話故事源出與巴比倫寧錄與其母親,後來又傳到中亞細亞,成為天后大神西貝勒(CYBELE)與其子(丈夫)狄奧雅斯(DEOIUS天帝)。傳到羅馬成為天上聖母幸運女神福存娜(FORTUNA)及其兒子(丈夫)朱彼得(JUPITERPUER)。後來轉變為聖母瑪利亞懷抱聖嬰耶穌,傳到印度,又變成了觀音菩薩送子圖,懷抱嬰兒,成為羅馬天主教的信仰。
以上資料根據“希伯來學”學者的觀點,我無足夠的學問可予以反駁,但是我敢肯定,觀音菩薩以慈悲而現慈母相,慈母的象徵造型就是以懷抱嬰兒作為象徵,在心理學上來說,人類無不懷念嬰兒時代在慈母懷中的幸福,哺乳中的嬰兒仰望慈母的慈愛微笑,那是世上最偉大、最感人的情景。人類在心理學上崇拜敬愛慈母,太古時代是母系社會,崇拜母親為天后為神聖,可能始於母系時代。當在石器時代之時或以前,那時候的人類只知有母,不知有父,兒子成長都在母親的保護養育之下。心理學上,兒子是戀母而仇父的。那時代,流行兒子成長後殺死父親。(寧錄可能是這種風俗的傳人吧?)娶母的事到底不多,但是人類心理上崇拜及愛母之心古今皆然(就大多數而言),於是產生了對聖母的崇拜,不管人們有多老,總是在心理上是個嬰兒,渴望永遠在慈母(不會老的慈母)懷抱中,受慈母的保護,這是人類不論任何民族的共同心理,很自然各自發展了對一位永生長春不老的聖母的崇拜,很難說必定都是受到巴比倫妖后的影響吧?由於崇敬到極點,人類就要把聖母的形象塑造為純潔無垢無原罪(無性生育)的聖處女,這可能才是聖母瑪利亞信仰的真正來源。我不同意希伯來學者們的意見把“聖母與聖子”來源說成是巴比倫妖后母子的故事所轉變而來,我不是天主教徒,並非是衛道而說,只是客觀地提出我見,正確與否,那就請讀者裁判好了。
希伯來學者抨擊基督教在聖誕節唱“平安夜,聖善夜,萬籟靜,光華射,照著聖母與聖嬰……”是變相的拜巴比倫妖后,猶太教向來不容基督教,就是猶太教長老們發動群眾把耶穌基督釘了十字架,直到今天,猶太教仍是猛烈抨擊基督教的,因為猶太民族是極端的民族本位主義者,他們反對耶穌基督的博愛視萬邦都是兄弟姐妹,其實基督徒唱的“平安夜”並不是自古已有的的聖詩,那是幾百年前才由一位奧大利教師用德文作成的最感人的聖歌,風行了全世界,那種虔誠、那種純潔、那種表現慈母之愛,再沒有比它更感動人的了!每逢聖誕節,到處聽聞此歌,真能叫人聽了掉淚,好像又回到嬰孩時代要找尋母親。溫哥華海港,每年聖誕前夕起,每夜均有兒童聖禱歌詠團,乘著滿綴燈光的汽船,環遊全港海面,向每一艘停泊的外來輪船傳佳音,唱出“平安夜”使到離家別鄉的航海海員聞之熱淚盈眶!我就不明白為何希伯來學者非要抨擊這種聖母崇拜不可?真是心胸狹窄,無出其右。猶太人的女子毫無地位,他們重男輕女,比中國人更甚,也許由於此種原因而反對崇拜聖母吧?(他們拜的耶和華是一群男性的太空人)
關於聖誕節所習用的:掛畫圈、點蠟燭、掛冬青子(紅色的小果實)、檞寄生……等等,根據《美國百科全書》說,全都是公元前的外道流傳下來的作為,都不是基督教的,都是悼念死者的,此語也不無道理,本來花圈是用做殯儀的,不知怎麼一來,花圈也用於喜慶了。
說到“聖誕老人”,在聖經是沒有此人的,源起可能是公元五世紀羅馬天主教有一位主教,名叫尼古拉斯(NICHOLAS)的,他每年在十二月六日大派禮物給小朋友與貧窮人家,由於他身穿紅衣,後來就被傳說為聖誕老人,但是真正的定型,是源自美國“可口可樂”公司在一九四○年所創造的“聖誕老人”尼古拉斯:白鬍子、大肚皮、呵呵大笑的形象;這位胖老人,紅衣白邊、雪靴、揹著巨大禮物包、大白鬍子、臉紅紅、駕趕著一群長角鹿拖的雪橇,是可口可樂公司的廣告設計藝術家的傑作,風靡了全世界,其實與基督教毫無關係。如今它已經完全成為商業推銷聖誕節大傾銷的廣告工具,為商人賺了大錢,人人希望有這一位樂善好施的公公帶來禮物,不過也有些教會利用他來在街頭募捐善款,也做了不少善事佈施,勸人樂施好善,這也是不可否認的正面作用。
符合聖經與否,聖誕節慶祝已經成為全球的風行節日,聖經學者抨擊它,希伯來學者抨擊它,也不能動搖它半分,其實它也有值得保存的價值,人們一年辛勞,到了將近過年,也該有些慶祝娛樂,也趁此送禮給親友,也趁此捐獻慈善佈施,發揚一點人性光輝,不也很好嗎?何苦斤斤計較它是什麼來源?是否真的耶穌生日?
原載《佛乘世界》第15期:1998年12月23日
西藏、本教、密教、喇嘛教
西藏,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大神秘。在那萬重 雪峰上面不知有多少難解的謎。古代交通困難,難窺其奧秘,現代已有噴氣客機直達拉薩,外人得以漸漸了解西藏。但是,也只是浮面與片面,難以深入西藏佛教經藏與修法。
西藏密法在國際上是最有吸引力的法門,西方人趨之若鶩,藏密研究的文獻,充斥市場與世界各處學府圖書館。相較之下,中國佛教顯宗的外文文獻,就少得可憐,不及密藏文獻的百分之一!藏密道場信徒以西方人爲大多數,顯教道場的西方信徒絕無僅有,仍以華人爲多。藏密已經普及了全世界,中國顯教仍然只能流行於華人華語圈子,走不出唐人街。
是什麼緣故?要解答此一問題,頗爲困難,必須從許多角度來予以檢討,它並不只是「神秘」兩個字那麼簡單。
本篇不妨先從歷史背景來認識西藏佛史,作爲研究的一個開端,不過本文只是概念,不是學術性的論文。
西藏古名吐蕃,又稱吐魯蕃,到唐代時仍稱吐蕃,現代西藏之原名亦仍爲吐蕃,英文之音譯爲( TIBET ) ,西藏之名是由近代中國朝廷所改。一九三O 年代,英人作家米爾頓名著《失去的樂園》 描寫香格里拉,即是指西藏的喜馬拉雅山地帶。由此書所述的香格里拉仙境而引起全世界的興趣,各國學者紛紛前往西藏探險研究,蔚然成風,於今尤烈。關於西藏研究之論著,不下五千種之多,成爲特殊之一門學問,名爲「西藏學」,堪可相比「埃及學」。反數中國人對西藏之研究論著,稀少得可憐,有如鳳毛麟角,而且多從參考外人著作而來,直接研究的絕無僅有,像上面引用的參考文獻,就是從日本獲得的。
佛教並不是西藏原有宗教,佛教是從外國傳入西藏的。在佛教傳入西藏之前,西藏本來就有土著的宗教,名叫「本教」(音譯藏文成爲BON-PO , 漢文一向譯爲苯教,又訛傳爲笨教,或稱黑教,均有歧視之意,我認爲不公,因此改譯爲「本教」,以示是本來之宗教,如此較爲公允)。
「本教」是西藏西部象雄(地名)地區源起的,創教人名叫賢若米保,它原是倭毛壟仁地方人氏(轉錄者注:大食之倭毛壟仁vol-movi-lung-rings),根據《 西藏王統世系明鑒》 (藏文薩迦喇嘛原著,此處參考商務印書館出版一九四九年版和文譯本)第廿五至廿六頁:
「在吐蕃的布帶築傑贊普之時,已有卍字本教,教主名叫賢若米保,出生於大食國之倭毛壟仁。他將天界八部演繹,從象雄開始弘揚教法,共分九派──『因』 乘四派,『果』 乘五派。『果』乘五派以卍字爲無上乘,能得超天界之身;『因』乘四派重於求福,禱神乞藥,求興旺吉祥;息災祛病,護國奠基,指善決疑;爲生者消災,爲死者安葬,爲幼者驅鬼;上觀天象,下降妖魔,祈福祓禳……。
意大利學者奈見斯基所作(西藏的鬼怪與神靈》一書說,西藏原民缺乏科學知識,對於大自然的一切現象都視爲是神靈的作爲,風爾雷電雪雹、地震山坍雪崩、水旱災禍、瘟疫疾病,莫不是神靈或鬼怪的法力造成,木石萬物無不有「靈」。原民爲求平安,就興起了對大自然的萬神的崇拜,這種原始的祈神宗教,是「本教」的基礎。
「大食國」,即是阿拉伯帝國,最強盛時佔有亞洲西部至非洲北部及現在的西班牙。阿拉伯帝國強盛時,航海發達,軍力強大,商團遠及中國中原及南方。阿拉伯人賢若米保(音譯自阿拉伯人名)何時來到西藏,已不可考,相信是在阿拉伯國力最強大之時。從中亞細亞取道來到吐蕃的象雄,探用了原民的大自然迷信而創立他的「本教」,或者將原有的地方性「本教」予以發揚而成爲有體系的「本教」,因教徒穿黑衣,故世稱爲「黑教」。
藏人著作《 宗派源流晶鑒史》 (拉薩版),第九章引述藏人喇嘛桑結嘉索著作「白琉璃」文學,說阿拉伯人賢若米保是佛陀之化身,於象雄之地,意欲馴化土人,乃變化現身爲賢若米保,示十二本行,說因果九乘之教法,爲生者開天門,爲死者斷喪門。他這些因果九乘,是否多少受到印度原始佛教影影響?抑或是他獨創?殊難判斷。不過,因果學說,自古已有,並非佛教獨有,此點必須注意。其他宗教都各有其因果觀點,只是未必與佛教的因果學說相同。
「本教」的巫術、神通、符咒迅速獲得吐蕃全境人民的信仰,進而征服了貴族階層與統治的王朝,歷時甚久,可能有五百多年,難以查考。不過根據公元一三八八年成書的薩迦喇嘛索那聖參在他的著作《吐蕃(西藏)王統世系明鑒》 中說:「吐蕃王統從聶墀贊普起,至拉脫脫日年贊普,凡二十七代君主,五百餘年之間,諸王均與佛教無關。」
另外,布頓仁鉈珠(生存於公元一二九O 至一三六四年,英譯藏音名字:BU-STON-RIN-CHEN-GRUB ) ,在他的傳世名著(善逝佛教史》 (公元一三二二年成書)中說:「凡此二十七代君王均以本教護持國政』。」他又說:「拉脫脫日年贊普在位之時,年達六十,居住於雍布拉崗宮頂,自天降下寶篋,開視之,內有《寶篋經》 《 懺悔百拜經》 及金塔一座,乃名之爲『寧保桑瓦』 (密要)而供養之,此王世壽一百二十歲,此爲佛教正法之開始。」
文中提及的吐蕃國王拉脫脫日年贊普,是公元五世紀的人,若此說可信,則可推斷佛教是公元五世紀傳入西藏的。至勝天降佛經到王宮,可能是僞託的神話,但也可能是佛教徒故弄玄虛,從皇宮高處拋下寶笈佛經,使藏王認爲是天降佛經而信奉。
上文提及的《明鍳》 一書內又說:「尺帶脫贊之子名拉脫脫日年贊普,乃普賢菩薩之化身,在位八十年。王坐於不建而自成之雍布拉崗大宮頂時,正如往昔薄迦梵在竹林精舍所授記,佛法將於吐蕃弘傳,以此因緣,乃自空中降下《寶篋經》、《六字大明咒》 、《 懺悔百拜經》 及長約一肘之金塔… … 木叉手印等法物,落於宮頂,空中並有聲授記云:『汝後五代,將有了達此義之王出世… … (此王指後來的松贊干布王,即是娶唐代文成公主的那一位藏王)』 王等驚爲希有,但未解經義,名之爲寧保桑瓦,置於寶座而供奉之,佛法之始,時自此王。」
藏文另外的著作史書:公元一三四六年出書的《紅史》 ,公元一五六四年的《 賢者喜宴》 ,公元一六一二年的《五世達賴吐蕃王史》,與一八O 一年的《 土觀• 宗派源流晶鑒史》 等等史書,都大致同意上述的天降佛經於拉脫脫日年贊普王的皇宮,因而開始傳入佛教。
史書大概可靠,不至於亂寫,眾書一詞,更增可信程度,天降佛經寶笈,可能不是神括,也許是佛教徒攀上皇宮頂上拋下的,也可能是佛教徒駕駛風箏從喜馬拉雅山飛到皇宮上空,把佛經寶笈投下去,以此故作神秘來作爲弘教的開始。可能是因爲藏人迷信本教的神通,佛教若要打進西藏,必須先顯幾個大神通才可以攝服藏王。所以,空投佛經寶笈,我推斷不是妄語神話,而是佛教徒精心故弄神通的傑作,果然就把國王唬住了,馬上恭敬供奉。倘若佛教先派僧人去弘教,又不弄神通,恐怕就難以奏功了。吊飛風箏在現代是很平常的普及運動,毫無神秘,亦不是現代人才發明,可說是自古已有的玩意兒,也不光是中國的白蓮教主徐鴻儒等人才會運用風箏,更早時代的我國人也老早會弄,可能印度佛教徒也有人會作風箏,利用它飛到西藏皇宮上空空投佛經。至於說到國王是普賢菩薩的化身,那就可能是故神其說了,上文引述的「本教教主賢若米保是佛陀化身而去傳本教」,也是難以令人置信的,若信它,豈非說「本教」就是佛教?
另外還有一種可能空投佛經,就是駕駛氣球飛船飛到皇宮上空,把寶笈投下,並且用揚聲筒向地面喊話,許以五代之後當出一個帝王了解佛經的真義。這喊話當然是講的吐蕃語,否則地面的人怎聽得懂?斷不可能是講的梵文!既是藏語,可見廣播者可能是藏人或是熟悉藏語者。氣球旅行並非現代才有,古代早已有之,山區僻野的鄉人早知道如何用油紙或布料做成巨大氣球,在底下點燃松香,藉煙火的力量使氣球上升,巨大的氣球也可以載一個人。中國三國時代諸葛孔明已使用它來作軍事用途,俗稱爲「孔明燈」,其實也非孔明的發明,他是在征服雲南之時才學會的。雲南的土著民族、瑤族、傣族等等,數千年以來已知使用氣球,可能是吐蕃傳過來的技術吧?吐蕃的古代文化業不是外界所想像那麼落後,他們有他們獨特的文化成就,如說有人能駕駛氣球飛到皇宮上空去空投佛經,也不足爲奇,這種可能性不能遽予排除。
無論它是用上述三種方式任何一種,總之空投佛經的神奇效用已經達到了目的,從此吐蕃君王把佛經供養在宮中。寶笈的文字顯然不是藏文,而是梵文,所以無人能識,視之爲天書,國王名之爲「寧保桑瓦」(密要)。
可是佛教一時未能發展於吐蕃,因爲那幾百年期間,本教大盛,上自帝王,下至庶民,無一不信奉崇拜自然萬物有靈有神的本教,向萬神求福驅災,持念本教的真言咒語以保身及打擊敵人,迷信至深,不易擺脫,更不會接受外來的佛教。在上述的拉脫脫日年贊普時代,實際上已有一個來自天竺的僧人,名叫洛桑鈺,是他把一些梵文的佛經初次帶到吐蕃,是否這位梵僧弄的玄虛空投佛經寶笈於皇宮呢?抑或是他把佛經寶笈呈獻給了國王,卻因無人認識梵文,國王把它收藏了起來,故意制造神話說是從天而降?這種可能性顯然要比氣球或風箏空投更合情理。
總之,拉脫脫日年贊普把佛經供奉爲秘本珍品,束之高閣,並未將之流通,因爲沒人看得懂,而且本教勢力太大,不容許外來的佛教流傳。直到五代君王之後的國王松贊干布(歿於公元六五O 年,生平不詳),才開始正式接受佛教,當然也是受到很大阻力的,本教的勢力太大,仍然排斥外來的佛教。
這位國王松贊干布,先後娶了中國唐朝的文成公主與尼泊爾的尼婆羅公主爲妃。文成公主是公元六四一年下嫁松贊布干,尼泊爾尺尊公主尼婆羅則更早一點,於公元六三九年嫁給他。兩位公主都是虔誠的佛教徒,先後分別把佛教信仰與文物帶進了西藏,從此佛教分別從中國與尼泊爾陸續傳入。國王也派出端美桑布等人去印度留學,學習梵文與佛經。端美桑布返藏後,創立了藏文,也用他新創的藏文翻譯了不少梵文的佛經,開創了西藏以藏文譯佛經的風氣,當然全是由國王松贊干布支持才得成事。
松贊干布是一個雄才大略的君王,他的武功很盛,兼併了吐蕃各邦。成爲統一的國家,而且力排本教,他在文成公主的慫恿之下,建立了大昭寺與小昭寺兩座至今仍存在的佛寺。不過,初期的兩寺,只供佛像而無僧侶。唐朝的新羅(高麗)僧人慧超和尚從天竺經吐蕃返回長安(公元七二一年),那已在松贊干布國王去世之後的七十一年了。他在他著作《 五天竺國傳》 中說:「至於吐蕃,無寺無僧,更無佛法。」由此可見,國王身後,西藏仍無佛教弘揚。文成公主的貢獻,大概也只及於將一些佛像及法器帶進西藏而已。傳說大昭寺今日仍保有文成公主帶來的佛像與法器,畢竟只是陳列品而已,在文成公主之世,佛教仍屬少數人的信仰,未能取代廣大群眾與統治階層的本教。
爲什麼佛教起先在西藏難以弘揚呢?雖有文成公主以王妃之尊,及松贊干布以國王之權力來推動,佛教仍是不敵本教。因爲本教已經根深蒂固,勢力龐大,從吐蕃開國君主聶墀贊普開始,三十一代君主均以本教爲國教而治國。贊普(國王)的祖先,據稱是天神之子,本教如此承認君主的神性地位,君主及貴族亦視本教有降魔的神力,尊重本教的神巫,使之「上祀天神,中興人宅,下鎮鬼邪」,施行各種巫術禳法。據說有三百六十種禳祓法術,八萬四千種觀想法,八十一種鎮魔法,與多種醫病之神通巫法,可爲人除孽障、爲死者超度、指點迷津、決疑解惑、預卜福禍、驅神役鬼、咒詛滅敵、神通復仇、幻游天宮… … 求財求子求福祉… … 凡此皆適合世人欲望。所以佛教在印度已流行千年,仍難以進入吐蕃,佛教的觀念與修行方式,是無法爲藏人所接受的,後來不得不改弦換轍,容納本教,才得立足(下文詳談)。但是在容納之前,佛教與本教是站在對立鬥爭的地位。
起先,松贊干布與妃子文成公主建造大昭寺,就不斷受到本教徒的破壞,「晝日所築,入夜即爲魔鬼摧毀」,松贊干布不得不准許於大昭寺四角畫卍形字以娛本教信徒,畫方格以娛平民,又畫龍王、夜叉、羅刹、鬼王等等,以順從傳統的本教信仰,大昭寺才得以平安完工。大昭寺內的臥佛,傳說是文成公主從長安帶去的,也被移出大昭寺外面封埋起來。大昭寺內無僧無經,可見本教勢力仍是太強,佛教無法弘揚。
松贊干布公元六五O 年去世,到第三代繼位者是赤德祖贊(公元七O 四年至七五四年),唐朝再行和親政策,派遣金城公主下嫁吐蕃的這位新王赤德祖贊,於是國王派出使者赴長安求取佛經,並於札瑪的噶菊建立佛寺。不過,佛教仍然不敵本教勢力,無法發展。
再下一代的繼任君主是赤松德贊(公元七五四年至七九七年)(赤松德贊似乎是金城公主所生之子,未能考證),他就位時年方十三歲,國政全由本教信仰者的貴族掌管,攝政大臣是瑪尚壽巴傑,他與本教黨人制定禁止佛教,把社會的一切災難、天然災禍,全推到佛教上面。他們發動本教徒打擊佛教徒及破壞佛寺,而且明令禁止信佛。藏宮后妃不得干政,女子毫無地位,金城公主雖是王妃亦無力護教,幼主赤松德贊年幼無權,雖信佛而不敢公開,在權臣把持之下,他甚至不敢閱讀佛經。父王赤德祖贊已逝,生前派赴長安取經的使者巴桑希等四人此時攜帶佛經與漢僧返回吐蕃,碰上本教勢力強盛,朝廷明令禁佛,巴桑希只好把漢僧遣回長安,把佛經藏在深山岩洞。
傳說老王赤德祖贊是被本教權臣瑪尚壽巴傑下毒毒死的,幼主赤松德贊也險遭毒手,他不得不投法翦除奸臣。在他二十歲之時,發動信佛的親信大臣,打倒了奸相瑪尚壽巴傑,將之活埋及滅族;又流放其同黨於北方荒野,這才完全翦除了在朝的本教勢力。(見藏文《明鍳》 ,藏人劇曲至今仍有演唱此段故事。… …赤松德贊的「記功碑」大意說:兩位大相國生叛逆之心,使父王飲恨歸天,王子赤松德贊亦瀕危險,蕃境黔首,政事大亂… … 王子終得助撥亂反正… …。)
消滅了奸相亂黨之後,鞏固了政權,這位年輕的君主赤松德贊才得以安寢無憂。旋即頒令以佛教爲國教,派遣使者派巴寶囊(後出家成爲喇嘛,法號益西旺布)赴長安取佛經及延請漢僧,他並派青年赴印度與中國分別學習文字與佛學,又邀請印度佛學大師寂護( Santaraksita )到西藏講經弘教(藏名Zhi-ba-visho,漢譯稱爲靜命大師)。另外,把被本教徒破壞的佛像迎回大昭寺,又興建桑耶寺,選拔藏人青年出家,開設譯經寺院。
赤松德贊國王請印度寂護大師到宮中講授佛教基本的十二因緣等等,這是西藏君主認真信奉佛教的開始,後來他又迎取蓮花生從印度來西藏講經弘教。
不過,佛教仍未確立基礎,本教的勢力仍很強大,因爲它已深入了民心。
赤松德贊在公元七七五年建成了桑耶寺,桑耶( BSAM-YAS )可能是地名,也可能是「三羊」開泰之意,成爲當年的佛教弘教中心,全由王室控制,開始了政教合一(這是君主控制宗教的政教合一,與近世的喇嘛控制西藏的政教合一不同)。赤松的大力推行佛教,從一方面來看是護教,從另一方面來看,畢竟仍是他要利用佛教來鞏固他的統治及推翻威脅他與政權的本教勢力,不能算是純粹的無條件、無所求地保護佛教。桑耶寺的建成,使他更可牢牢掌握了佛教,落成後,他選拔七個優秀青年人出家,稱之爲「七覺士」(SAD MIMIBDUN ) ── 其中一人是巴拜揚。他是在前朝被派往長安取經的巴桑希之子,這七人後來都成爲著名的佛教傳法大師,巴拜揚被天竺和尚寂護政經時指定爲繼承人擔任堪師(弘法領袖)。
贊普(藏王)的姨母甲瑪氏,與王妃甲茂贊,率領一百名貴族婦女在桑耶寺出家爲尼,另外又有三百餘人出家,都是小乘說一切有部支派。又有不少從中國來的漢僧來到吐蕃,例如《太平寰宇記》:「德宗建中四年(公元七八三年)夏四月,漢蕃將士僧尼至白沙洲凡八百人。 」中國內地漢僧把中國佛教傳入西藏,特別是把禪宗傳入,產生很大影響;它與天竺僧人寂護從印度傳人的瑜伽行及中觀宗,頗有不同。中國南禪宗主張頓悟成佛,印度佛教主張漸修,後來兩派發生重大的鬥爭。
吐蕃國王,前朝的松贊干布時期只譯成《寶篋經》 、《懺悔百拜經》;赤德祖贊時代譯了《百葉經》、《金光明最勝王經》,只能算是西藏翻譯佛經的開端;真正大規模的譯經,是從赤松德贊開始。他下令在桑耶寺設立翻譯佛經道場,延請從天竺學成歸國的僧人專門譯經,把譯成藏文的佛經分別存放於三座宮殿,分別編出目錄,各以宮殿之名命名,即是著名的吐蕃佛經三大目:「秦浦宮目錄」、「龍塘宮目錄」與「登迦宮目錄」。後來的布頓大師,據以編成藏文的大藏經目錄,稱爲「甘珠爾」,可借秦浦與龍塘兩宮的資料已經佚失,至今只傳「登迦目錄」。不過,即使如此,它被布頓大師收入大藏經甘珠爾目錄的也仍有六、七百種之多,分爲二十七門類,詳列如下(讀者千萬別嫌它太冗繁,因爲這是藏文譯經的偉大成就,其中很多是中國佛教譯經所絕無的,所以我要把它都抄下來,供給研究者參考)
1 大乘經:般若部
2 大乘經:方廣部
3 大乘經:寶積部
4 大乘經:雜部四種
5 大經類
6 大乘經譯自漢土者
7 小乘經
8 論著
9 密咒
10 五大陀羅尼經
11廣略陀羅尼雜經
12 名號 一O 八種
13 各種禮贊
14 各種誓願
15 吉祥法門
16 毗奈耶類
17 大乘經疏釋
18 大乘經疏釋自漢土者
19 中論
20 禪定語錄
21 唯識論
22 大乘論部雜錄
23 小乘經論
24 思索之宗
25 赤松德贊贊普(國王)之論著
26 校對未完成文本
27 翻譯未完成文本
其中第六與十八兩項譯自自漢土的佛經,合計有三十一種(二十三種經,八種論),另外還有派人至敦煌將漢文佛經譯成藏文者多種。
從此一部「登迦宮目錄」來看,根據日本學者芳村修基一九五O 年著作,完成年代可能是公元八二四年。
同一時代,還編了一部「梵藏佛教辭典」,稱之爲《翻譯名義大集》 ,是由印度、尼泊爾與藏人三個國家的學者聯合編譯的偉大成果。全書分二百八十三門類,收入詞集多達九千五百六十五條。後世在一八五O 年代,由日本京都帝國大學的神音三郎教授譯爲日文,流傳至今,其後的英文版、法文版都是從此而出。
稍後,藏人學者又編成了藏文漢文對照的佛教詞彙集與《瑜伽師地論》 的漢藏對照版本。
網註:藏文《大藏經》秘密經卷十三:藏文《金光明經》分十卷三十一品、十卷二十九品和五卷二十一品本。前者和後者只見於藏文北京版《大藏經》秘密經中,分別收於秘密經13卷和14卷。所見圖爲十卷三十一品本,是藏族著名通事法成譯自漢文義淨本。
網註:藏文《金光明最勝王經》十卷:藏文《金光明經》十卷二十九品本,是赤松德贊時期著名譯師益希德譯自梵文,少於十卷三十一品本《菩提樹神贊歡品第二十九》和《大辯才天女贊歡品第三十》。此版不僅收於藏文北京版《大藏經》秘密經13中,其單行本也非常之廣。所見5206藏品爲塔爾寺版,計180葉,7×48.5厘米。十卷二十九品本是漢文中未見的特殊版本。資料來源:中國國家圖書館
從這些事實來看,吐蕃國王赤松德贊大力支持翻譯佛經,不遺餘力,從上列目錄來看,顯然比中國的譯經更周詳縝密,絕非中國君主所可比擬。中國人一向自大,看不起邊疆民族,把西藏視爲未開化的番邦,假如肯虛心上拉薩的各大佛寺藏經樓巡搜一下。就會知道西藏的經藏寶藏超過中國,更可看到古代吐蕃的文化水準之高,實不應只從片面觀察到西藏山地的貧窮而武斷西藏文化落後。西藏與中國內地的交往受阻於山嶺,但是西藏在古代與西方並不隔膜,其與中亞細亞各邦的溝通• 實在早於中國。
赤松德贊大力支持譯經的另一巨大成就,是由於翻譯事業的發達而引起新的語詞與觀念輸入,使藏文起了變化。赤松下令編訂一部「厘訂譯語」( SKAD-GSAR-BEAD),規定標準詞語及文法,制定了藏文的標準,從公元八二七年頒行,一直到現代,藏文都變化不大,可說比漢文穩定得多。試想想,漢文從公元八百年到現在變化多大?藏人史家稱頌赤松是個賢君,當然不單因爲他大力支持翻譯佛經推行佛教。
由於赤松德贊宣佈以佛教爲國教,佛教在西藏漸漸興盛,本教則日趨衰落。本教徒對佛教發起猛烈的攻擊,揚言:「雷劈江山,水淹龍塘,瘟疫流行… … 一切災禍,皆因是傳入了佛教觸怒了神靈所致。」本教發動了全民反佛,風潮席卷全藏,以致國王赤松德贊與佛教徒不得不退居劣勢;直到他延請蓮花生大士來藏,才把情勢扭轉。
蓮花生大士是烏萇國人氏,傳說他有巨大神通,懾服了本教的巫師。實際上,蓮花生大士是採用「佛教西藏化」政策,吸收了本教的許多東西,融合於佛教之內。他吸收了本教的神祗,視之爲佛教的護法神;採用本教的崇拜儀式,使佛教通俗化;他也採用本教的符咒符籙,也趕鬼驅邪,祈福禳災。他的新作風很快獲得良好的反應,替佛教立下了根基,漸漸壓倒了本教,而且,佛教經典的思想戰勝了缺乏經典的本教。
本教徒在敗陣之餘,也發起反攻。本教的法師們於是篡改佛教的經典,把佛經內的名字一律改爲本教的名字,使之成爲本教的經典,把佛教《大藏經》改頭換面,稱之爲本來是本教的「甘珠爾」和「丹珠爾」(大藏經》),又稱爲「覺本」。例如,將佛教的《 二萬五千頌》 改編「康穹」覺本,(瑜伽師地論》改爲《本經》,《五部大陀羅尼》改爲《白龍經》與《黑龍經》,《廣品波若》改爲「康動」覺本;又將佛教常講的「無常」、「因果」、「業力」、「菩提心」、「三身」、「十地」與戒律… … 等等充實本教,使之漸漸接近佛教密教。
國王赤松德贊下令嚴禁本教篡改佛經,違者處死,但是號令難以執行,因爲本教仍有大批的貴族勢力及民間力量支持;國王唯有請蓮花生大士入藏弘法。善慧法日著《宗教流派晶鏡史》內「本教之教理」篇,述及:蓮花生大士「收伏藏土諸惡毒天龍」、「調伏鬼神」予以灌頂,令之受三昧耶戒,將他們分爲三類,以成爲護法神魔。例如:密咒寧瑪派的許多護法神、象差、非人驅魔神、猛咒毒咒神、世間供贊宇宙神等等,原本都是本教的神祗,由蓮花生大士予以降伏收爲佛教護法神。這些自然是故神其說的神話,卻反映出蓮花生大士很「識時務」,懂得「矛盾統一」,把佛教與本教融合起來,漸而把本教變爲佛教的附屬,結束了長達兩百多年的佛教與本教之間的鬥爭。直到後來第九世紀,本教徒發動一次殘酷的消滅佛教的暴動,由郎達瑪領導,幾乎殺盡佛徒,佛教再次陷入低潮。又再等到公元十世紀以後,佛教才能再次抬頭,並且由於佛教引入了密教才能真正與本教融合,匯成喇嘛教,成爲獨特的一種宗教,已非佛教原有面貌了。
佛教原始的密宗,傳說是由迦葉大士開始,源起於「拈花微笑」。但是開始在印度流傳,則是在公元二世紀時代,由龍樹菩薩推廣。到了公元六世紀,已經很流行,八世紀時代,公元七一六年,印度密僧善無畏到中國長安弘揚密宗,得到唐玄宗至唐德宗一共四代君主的信奉支持,但是到公元九世紀就漸漸衰落了。在唐代四君的一百多年期間,唐朝與吐蕃交往頻繁,可能也有些漢僧把密教傳人西藏。
西藏的史書之一《 晶鏡史》 記載,在公元七六O 年左右,吐蕃國王赤松德贊禮聘烏仗那(今之喀什米爾)密僧蓮花生大士入藏弘教(上文已提及),上文只說蓮花生吸收本教,此處補充說明,蓮花生在桑耶寺投立了「真言州」(密宗學院), 開始傳揚佛教密宗(不過,中國史家多反對此說,不承認是蓮花生開始,藏史及西方學者則認爲是蓮花生首傳密宗於西藏)。後又有印度密僧「無垢」與「法稱」兩人入藏弘傳密宗,但史料均不多見。
蓮花生大士弘密,有順利的一面,是因爲真言密法的咒言儀軌近似吐蕃本教,容易爲藏人接受,也容易與本教融合爲一體;但是也有遇到不少阻力;首先最主要的反對者,就是國王赤松德贊的正妃才邦(皇后)。她斥責密宗:「所謂嘎巴拉,就是死人頭骨,所謂巴蘇大,就是掏出來的死人內臟,所謂岡淩,就是用死人脛骨做的號角,所謂興目央希,就是舖開的一張人皮,所謂羅克多,就是供桌上灑用的人血,所謂曼陀羅,就是紋身虹彩,所謂金剛杵士,就是人骨做的花環武士…… 」她指斥那不是真正的佛法,只是從印度傳入的邪教(見藏文著作《貝瑪噶塘》 一書的英譯本,第七十九章),但是皇后的反對無多大作用,赤松德贊要利用蓮花生對抗本教,他還是大力支持蓮花生的密教。不過翻譯密法經典很少見,可能是因爲密教注重秘密修持、秘密傳授,少有論著,這是與顯教不同的。
密教在西藏的發展發揚,是在公元十世紀中期左右,由寶賢上師(仁欽桑波)赴印度學密,及請印度超行寺名僧阿庇峽入西藏傳密才蓬勃起來,最盛的是「瑜伽密」與「無上瑜伽密」,密教在西藏從此大大興盛,密教經典也漸漸被譯成藏文,列入西藏《大藏經》內。西方學者認爲,從北印傳至西藏的密教已經是與印度教混合,已非釋迦牟尼所傳的原始佛教了。它後來又與西藏的本教結合,成爲喇嘛教,其實已非「原始佛教」,而是「混合的佛教」了。那是西藏獨特的宗教,它與原始佛教、中國佛教、南傳佛教等等都有很大的差異,大概就是適應各地不同的文化及社會背景而產生的變化吧!很難用另外的民族文化、道德標準去妄下評語的。
顯宗佛教比較偏重理論,以致鑽入牛角尖,流爲繁哲學,變爲少數佛學理論家研究(只有禪宗比較少講理論,但卻又時尚講究禪語禪謎,難以爲一般大眾接受)。密宗不尚繁瑣哲學與教理,只要一心持誦六字大明咒及其他密咒,不須求解釋,只須供花敬佛,依照儀軌拜佛及靜坐,就可成佛,法門簡便容易,而且又容許神通、不禁婚姻、不忌葷腥、戒律簡單,所以容易流傳弘揚,非但爲西藏所接受,也廣爲現代的西方社會所歡迎。在今天的西方社會,藏密的弘教活動與信徒人數,遠超過中國佛教的顯宗不知幾千幾百倍!顯宗崇尚的深奧教理與文字,雖然很高超,卻是弘法最大的絆腳石;顯宗的戒律過於森嚴,束縛了人類本能本性,也不是現代自由人所能接受的。因此中國佛教顯宗的教法與理論理論,漸漸只能成爲學府的研究,而難以普及。長此以往,勢必成爲博物館的陳列品而已。(本文無意捧密貶顯,只是就事實而論。)
密教是法身佛大日如來(毗盧遮那佛)所說的奧秘大法,用隱語、咒語、真言、秘密傳授(與顯教禪宗的禪語暗示有所不同,藏文稱爲「桑儀」(真言宗、金剛乘),著重實踐,從持咒、作法、供養、護摩等等宗教儀軌而進入禪定。經過上師(阿闍黎)的灌頂及秘密傳授,就可即生成佛,不必累世苦修,更不必苦啃大量的經典。它以神秘信仰代替繁瑣的顯宗教條,這樣的簡便,又有與本教相近的神通法力;又不需守太多戒律,至少是不須戒色欲;戒殺也只限於戒殺人,不必戒殺牲口,也沒有限定必須吃素不能吃肉。這些都是比較接近人性的,不脫離現實,不唱高調,也不像顯宗那樣視神通爲蛇蠍而禁講神通。密教有許多特點,非但爲藏人所容易接受,時至今日,也證明是普遍受到西方社會接受的。它受世界歡迎遠遠超越中國佛教顯宗,這是不爭的事實。
顯宗的高驕姿態──禁欲、禁食,戒律太多、太嚴,教理太深、名相太多、分析太繁瑣,是曲高和寡的。密教的「即生成佛」的速成與簡便,又不需放棄世俗的享受,它的世俗化,及它能並容泛神,吸收本教,非但適合了古代的西藏社會需要,也以它的神秘而且又世俗化而流傳於今日的西方與東方。至於它近乎野蠻民族的迷信祭器與法物,例如人骨瓔珞、骷髏頭殼香爐之類,也都被接受爲正當的莊嚴法物了。當年西藏皇后的叱責毫無用處,今世的任何批評也是徒勞無功,絲毫不會損害密教;在密教的解釋,是說這些死人骨做的法器是含有警戒的深意,可以使人警醒而不沉迷於人生的苦樂。
此外,密教主張「我即法骨,我即是毗盧遮那佛」、「佛即是我」,這些概念,使得佛性人格化,它修本尊佛則是以主觀道直接施教而形象化。它的泛神崇拜與偶像崇拜,是違反原始佛教的,但是給予信徒形象化與具體化,不再是抽象化,使人覺得佛並非高不可攀,而是容易親近的「神」。再進一步地,由對佛像的崇拜而變爲對「活佛」與「喇嘛」的崇拜,這就更世俗化了,世人大多數不能接受無色、無想、無形、無體的佛菩陡或上帝,必須接觸到有形相有實體的神祗,才感到真實。活佛之應運而興,正由於此。
藏語稱活佛之音爲「阿拉合」(可能來自梵藉阿羅漢),又稱「朱古」。活佛轉世再來,是西藏佛教的特有制度。喇嘛教認爲,活佛、大喇嘛修行已到了最高境界,斷除了妄想,證得菩提心體,入滅後不昧本性,不須隨業力輪迴,可以自在往生,可以隨意再來人間再接其位。活佛轉世制度,卻不是從印度開始,而是在西藏的喇嘛教噶舉派噶瑪巴支派所發明。
在此之前,各派別的喇嘛活佛傳承,有些是師徒相傳,有些是貴族世襲稱爲法王,政教合一,宗法世襲制度與宗教世襲合而爲一成爲統治特權階級。到了中國元朝,公元十二世紀後期,噶舉派的噶瑪巴支派形成,其第二代宗師活佛噶瑪拔希卻吉喇嘛,曾被元帝忽必烈召見授與金印及賜與活佛尊號,他於公元一二八三年(即元朝至元二十年)逝世,該派就以其繼承人爲轉世的活佛,稱爲三世活佛,從此世代均以轉世繼承,各派群起仿效,成爲西藏普遍的轉世制度。十五世紀之初,宗喀巴創立黃教,公元一四一九年他逝世之後,仍是以衣帽傳位;到了一五四六年,哲蚌寺活佛根敦嘉錯死後,才開始傳位給三歲的轉世靈童鎖南嘉錯,這才開始了黃教的轉世制度。公元一五八O 年,鎖南在青海受到蒙古汗王俺答汗冊封名號爲「達賴喇嘛」,以後世代沿用此一尊號及轉世制度。再經過二百多年,在一六三九年得到蒙古的支持,取得對西藏全國的喇嘛教領導地位。
一六五二年,清朝政府頒賜達賴喇嘛五世以「西天大善自在佛達賴喇嘛」之尊號。五世喇嘛以政教合一,取代了吐蕃的皇帝統治,喇嘛教已發展爲宗教、政治、經濟的結合實體了。
原載《佛乘世界》第13期:1998年8月15日
「學佛須否出家」面面觀
常常有人來信問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例如:學佛應不應該出家,需不需要出家,必須出家才可修行嗎?修行必須出家才可修成正果嗎?趁著年輕出家好呢?還是到年老出家好?應該放棄學業去出家嗎?應該放棄職業或事業去出家嗎?應該拋棄家庭去出家嗎?
這一類的來信,今年有陡然大增之勢,來信者以青年人為大多數,尤以學生為多,其次以家庭婦女為多。在性別方面,則以婦女佔最多人數。以地區而論,則以臺灣來信問出家的最多,美加華僑其次,華僑之中,又以臺灣女子為多。
這個統計,反映出一個現象,就是現在愈來愈多人信佛學佛,也愈來愈多人嚮往出家,尤其是在臺灣社會,嚮往出家修行,似乎已經蔚然成為時尚風氣。
繼之而興起的出家風氣,發生的地點卻是中國大陸,也有很多青年學子出家,不少人來信問我出家好不好?
從社會的經濟狀況來看,臺灣是一個經濟成長的富庶社會,工商發達,教育普及,國民生活水準已經超逾美加。幾十年前,人人羡慕美國人有錢,風水輪流轉,如今是全世界都羡慕臺灣人有錢,生活消費高,享受一流,大陸則未能企及臺灣,但亦正在漸漸成長,發展比一般第三世界國家好了不知多少倍。
為何臺灣與大陸愈來愈多人想放棄學業事業前途與家庭去出家?並且蔚為風氣?而幾十年前,在貧窮掙扎中的社會,反而很少人要出家修行。這是相當令人不解的一個問題。
從一個方向來看,可能是:物質生活愈豐富,精神生活卻愈來愈貧乏,所以有很多人想出家修行來充實精神上、心靈上的空虛。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多人希望出家修行,乃是佛教德積數十年來的辛勤播種廣傳佛法的成就,把學佛修行與佛法的真理甘露遍灑了人間。現在已經開出茁壯蓬勃的花朵結成了接引的果實。可喜可賀。
又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佛教雖然已經很蓬勃,成為一支中流砥柱的宗教與道德支柱,卻並不是人人有佛緣,也不是全民皆佛徒。非信仰佛教的人,恐怕也仍然佔社會人口的大部分。對於佛教鼓吹出家修行,不免會產生反感,視之為迷信盲從。
從佛教信仰來看,出家是一個人生的最高理想目標,放下一切名利,一切物質生活享受,無牽無掛,念佛誦經,濟度眾生,弘法度迷,慈悲喜拾,接引彼岸,永了生死輪迴,成佛證果。
但是從非信佛的人來看,出家是逃避現實,不負生產責任,成為社會的負擔,甚至還有人指責出家人是寄生蟲。固然這都是世俗人的世俗之見,但是,世俗人未識佛法,怎知真諦?自然只能以世俗之見來抨擊出家人。
很不幸地,也的確並非每一位出家人的出家動機都是純正的正信,抱著弘法利眾的悲願而出家,其中也有因為消極而逃避現實的,也有賈寶玉式的因失戀而出家,也不免有些人是為了個人利益而出家,並未把出家作為修行的理想,只是圖謀供養或發展個人的名利。儘管這一類只是少數,卻已是「一粒老鼠屎弄臭一鍋湯」,世俗人見到一萬個正信正修出家人也不感動,但只見到一個失德的出家人就會嘲罵全體出家人,卻未想到,任何團體,人多了,都有良莠不齊的現象,世人每每因見某些假借宗教而牟利自肥的情形,就以偏概全,這是人之常情。
古代出家須經很苛嚴的考驗,著名的唐代玄奘三藏法師十二歲出家,也須經過多場考試與考核,才獲准出家,並非今時那麼容易。唐代出家須經官方考試,宋代以後就漸漸廢弛,但也仍然規定觀察三年才准為僧受具足戒。如今時代,雖然有嚴格的山門,但也有不少「即食文化」的出家,甚至有「自封」的出家與自封的名號,以至良莠不齊情形每況愈下,品流複雜,往往有魚目混珠之嫌,大大損壞了正信正行的出家人的形象。正邪難分,世俗人只從外表觀察,哪知真偽正邪?世俗人一般心目中只知求財求福求子求祿求平安,很少人會用心去研究正信的佛法,更不會識別誰是真正的正信出家人,見廟就拜,見僧袍就拜,見偶像就跪。而另一些世俗人則只從這些表相來大罵佛教,更有外教的人以其偏狹之心來讕言毀謗佛教。只見他人之短而不見知自身的缺點!
從世俗人另一個角度來看,社會的文明、文化、經濟……,一切都是重要的,互相支持關聯的,每一個人都有其用處,各有對社會的貢獻,每一行業人才都是國家社會的重要份子,都是必須的螺絲釘。少了農人,沒人種田,社會沒飯吃;少了技工,工廠無法生產工具與機器商品;沒有商人,誰去推動貿易行銷?學機械的,學電腦的,學工程,學醫學,學法律,學語文……種種不同的人才分工合作,才可推動社會的繁榮,民生的改善,國家的富強,社會的安定,人類的生存與繁衍。
出家人弘法利眾,也是社會人才的一環,對於淨化人心維護道德,自有其偉大的貢獻。不幸地,從世俗人的觀點來看,出家人只是念佛誦經,不事生產,只是逃避現實,對於社會毫無貢獻。有人說,看!某某人大學畢業,留美回國,不去做所學的電腦工程師,卻跑去出家念佛誦經,那麼多年的教育,多可惜!看,某小姐大學千辛萬苦才考進,卻放棄了教育,跑去出家青燈木魚過日子,多可惜!某人留美學的是核子物理系,卻跑去出家,多可惜!
可不能說這些世俗之見不正確,的確是很可惜,所學非所用,好不容易造就的特殊人才,放棄了本行,跑去出家,社會的大機器,又少了幾顆重要的螺絲釘,這是社會的重大損失。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但是,假如說,這些人才出家,等於是做了教授教師,去教育社會,那麼說,就是失諸東,收之西,教育也是很重要的一環。正信的出家人以正法正信正行正念正思惟正言等等為教,以身作則為教,則又何異於教授教師?換言之,科學家也並非人人從事研究工作,也有些做教師的呀!
基本上,我認為出家人對社會具有非常重要偉大的教育使命,從弘揚佛法之中,教育了社會,維護了道德,也發揚了慈悲的佛法精神。假如有誰能考慮到放棄自己的一場學業事業與前途幸福,放棄家庭,而去認真嚴肅出家,作為實踐佛法慈悲理想,這是值得讚歎的。
不過,倘若有誰只是為了失戀而出家,或為了做人做自了漢而出家,那麼不純正的動機的出家,就不是可稱讚的事。
聽說有些少數人要出家只是為了出國方便,及赴美國移民方便,因為美國移民法優待宗教傳教人士,不列入優先順序,隨時可以批准。事實上,我也曾見過有人在大陸向一些老年僧人收買戒牒,從羊肉館廚師搖身一變為法師成功移民美國,照舊開涮羊肉館子發財,也見過有人在臺灣出了家,利用美國移民方便,上了岸就脫下海青,接取妻兒來美國團聚……。像這些例子,不勝枚舉,但畢竟仍居少數,不能以偏概全,可是這些人的行為已經使正信出家人受到了不利影響,自不待言。
也有人是嚮往出家人的修行生活悠閒,以為都似王維的詩句那麼逍遙。假如以此心態去出家,那就等於小男孩夢想航海的快樂而想去做水手。出家的生活與工作其實一點都不悠閒,披上袈裟事更多哪!
倘若有人認為必須拋棄父母妻子兄弟姊妹兒女這些塵緣無牽無掛,而跑去出家,卻又自以為是可以成佛,又以為自己出家去弘法度眾,不受牽掛。這種動機,也頗為可疑。到底是否真正開悟?試問:一個人對自己的父母都不孝敬都不愛,對自己的妻子兒女也不愛,狠心斬斷親情,卻侈言弘法利眾對眾生慈悲?你對眾生慈悲再大,卻為何對你自己的父母妻兒骨肉不慈悲?你要侈言濟度眾生,為何卻要斬斷自己的父母與妻兒骨肉?就有一位男士,拋棄他出生只有一天的兒子與四歲的女兒,更別說太太,他跑去出家了,讓失業貧病的太太獨立撫養兩兒,他說兒子都是「討債鬼」,怎麼也不聽我勸告他回家,問他為何出家,他說要「濟度眾生」,或者他將來也能成佛作祖。但是,他所謂「修行」是建立於妻兒的痛苦眼淚之上的,依我看,他是在作惡業(使妻子兒女痛苦)多於修行哉!
佛陀在世出家苦行七年,觀明星而開悟,放棄苦修,成道後率妻子耶輸陀羅與兒子羅侯羅同往外地同修,後來又度父王母后同修,可見出家並無須拋棄父母妻兒,日本有些宗教准許和尚在寺內與妻子兒女同往,一同生活可能也有其道理,應該算是合乎人道的制度,衛道之士抨擊為犯淫戒,這是另一個問題,下次另談吧!
至於各方來信所問應否輟學棄業出家等等問題,我的答覆是個人自主,我不能越俎代庖來代他人決定,因為個人情況不同,因緣不同,志趣各異,動機也有別。
拿我自己來說,我是個信佛學佛的人,但我絕不會拋棄我的年邁慈母不予供養照料而跑去出家,我自己覺得我做個在家的學佛人已經很滿足,我沒有什麼弘法利眾的大志,也談不到是孝,佛陀也曾講過「父母恩重難報經」,並沒教人拋棄母親去出家。至於教人「辭親割愛」才可出家,我怕是後世弟子的觀念,我認為很不合理,很不人道,試想一想,我若出家去了,誰來照料我母親?我出家去了,讓我母親日夜哭泣思念我?讓她無衣無食,無依無靠?倘若我能弘法利眾,這樣也未免對母親太殘酷了吧?我為什麼時候要把我的出家理想建在母親的痛苦上面?連對自己的母親都無情,還講什麼修行呢?講什麼對眾生慈悲?
我也不願見到「全民皆修」,太虛大師的佛學與詩詞學問舉世同欽,但他曾主張全國四萬萬五千萬同胞都人人出家,我卻不敢苟同!全民出家,豈非中華民族絕種了,無眾生何來的佛?假若他主張的只是「短期出家」,像泰國方式做,或是像臺灣現在的一些七天至十天「出家班」,領受一下佛法,那就值得推薦。
可能我的思想還是受孔子儒家的影響較深吧?我還是擁護儒家的「誠意正心修身齊家」觀念,我覺得家庭倫常是很重要的,是盡到社會安定和平的重要關鍵之一,倘若全國人人都出了家,都不要家庭,「全民皆僧」又與「全民皆兵」有何分別?
信筆至此,又想起有些法師很熱心勸人出家,有一位已故的高僧,當年的軼事是,見了誰都說:「你前世是一個和尚,佛緣很深,今世應該出家繼續再修!」那麼說,人人都前世是出家人。當他不喜歡誰,他就說;「你前世是個殺豬的屠夫,做了太多惡業!」聽久了,聽多了,猴子就說;「同一個來人,去年您說他前生是和尚,今年他怎又變殺豬的呢?」老法師拿了紙扇子照實打罵:「你這個猴子真壞!」
說人「前生是出家人」,這話您聽著也不新鮮吧?不少人還是拿這句老套來勸人出家哪!
原載《佛乘世界》第3期:1997年6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