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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回天錄白話解〈賢聖篇〉9
宣化上人
24/03/2017 06:00 (GM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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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保身的弟子

閔子騫注重德行,所以不跟不注重德行的人在一起。

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

出自《論語雍也第六》之七

閔子騫叫閔損,就是不要什麼利益,要自己損,字叫子騫。這個人專門為人做著想,品德非常清高,節操非常好,在孔門四科裏頭,他是屬於德行科。德行科中,頭一個是顏淵,第二個就是閔子騫。關於閔子騫有個故事:他父親的前一個太太死了,又娶了一個後母,這後母帶了一個兒子來,俗話叫「油瓶仔」;之後,她就像大舜的母親一樣,又生了一個兒子。這後母很偏心,當時家庭也不太富裕,若富裕也不至於有這個故事發生。因為家裏很清寒,到了冬天要做棉衣,後母就用蘆花給閔子騫做衣服,就是把蘆葦的花絮當棉花。給自己兒子呢?就用真棉花做衣服,因為棉花貴,蘆花便宜。

有一天,他父親外出,閔子騫為父親或者推著車,或者趕著車,冬天冷得不得了,他直打哆嗦。他父親一看:「哎!你真沒有用,故意這麼裝模作樣。」就拿鞭子打他。一打,就把衣服打破了,裏面所露出來的都是蘆花絮。他父親看到了,非常心疼:「哦!難怪你這麼冷,這不是棉衣,我錯怪你了。你後母這麼虐待你,我要把她休了!」這時閔子騫跪在父親面前說:「您不要這樣!我冷這事,現在您明白就得了,您不能不要後母;母在一子單,母去三子寒(母親在,一個人受寒;母親走了,就三個孩子受凍了)。」父親一聽,很感動地說:「你真是好孩子!」由這一點知道:閔子騫凡事都是為他人著想,不是盡為自己做著想,所以才被列入德行科。

這雖然是小說上的題材這麼說的,但意思是很正確,可見閔子騫是注重德行的。因為注重德行,所以不跟不注重德行的人在一起。像季氏,被種種利欲薰心,要權力、有領導欲,種種都為他自己,所以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當季氏派人請閔子騫為費宰時,閔子騫就不願意為他來服務。費宰是季氏自己私人地方的一個官,就是一個家官,不是宰相,季氏家裏沒有宰相,只有管事的官。古來國家的大家庭,是給他土地,叫他自己去治理,所以叫家官。

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那麼閔子騫不願意做季氏的家官,就對來人說:「好好地替我婉辭吧!假如他還是要我來做,我只可以避開於汶上。」汶,是汶水,是在齊國和魯國之間的一條河。汶水之北那個地方是三不管,魯國不太管,齊國也管不著,所以他在那邊可以無拘無束。不然,他若在魯國住,人家來請你做官,你不出來,可能就會給你一個難看,叫你不順利。所以閔子騫就搬走避開,這是一種明哲保身的方法。

 

歡喜言利的君王

您要是真能行仁義的話,那才是真正對您的國家有利益。

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

出自《孟子梁惠王章句上》之一

孟子和孔子的學說就是仁義,老子說過:「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因為大道廢了,所以人不懂得道,只懂仁義,因此老子才這麼說。

「仁義」是道德的一部份,孟子是當時學習孔子的一位學者,他也效法孔子周遊列國,想把世風扭轉過來。因為當時的人,都是急功好利,要是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就不擇手段想要得到這個利益。那時的人,也有一種侵略的野心,所以當時周天子的命令不能上通下達,因此就有五霸七雄出現,五霸是齊桓公、晉文公、宋襄公、秦穆公、楚莊王;七雄就是齊、楚、燕、韓、趙、魏、秦,統稱為列國。列國時,互相競爭的是什麼呢?就是利益,所有的七雄,都想要得到大利,就是都想要取代周天子,以臨天下。於是各個僭號稱王,僭號就是沒有得到封號,本來是諸侯,他就是要稱王了,這種行為就是不守規矩。

孟子見到梁惠王的時候,梁惠王就稱了一聲「叟!」叟,就是一個老人的意思。梁惠王的含意是:「你都這麼大年紀了,究竟你對世界上還有什麼貢獻呢?」這就是試探的性質,姑且來試探試探他,問問他,而不是禮賢下士,求賢若渴的那種態度,所以就稱了一聲叟。叟就是個老人,老人呢,有的有德行,有的沒有德行;梁惠王這個意思就是孟子是個有學問的老人,還沒有完全拒絕不見。所以說,你不遠千里而來,不憚煩的,不害怕辛苦,從遙遙千里之外,到我這兒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喔!你有什麼好建議、好意見來告訴我,對我的國家有大利益呢?他就這麼問。本來這是一種很沒有學問的問法,因為你就是想得到利益,也要慢慢談一談,而他一開口,就開門見山,問孟子對他這個國家有什麼利益。在這個地方,你們要看看孟子怎麼回答。

孟子對曰:因為孟子是個學者,雖然聽梁惠王問這種沒有學識、沒有文化的問題,可是還是很有禮貌地對他說了,王何必曰利?王,您何必一見面就談到利益?那要怎麼樣呢?亦有仁義而已矣:我們應該先研究研究仁義,你要是行仁,仁者無敵,這意思就是──您要是真能行仁義的話,那才是真正對您國家有利益。可是孟子沒有明說,所以說「亦有仁義而已」,您要是講利嘛,這個仁義就是對您國家最有利益的,所以說仁義就夠了嘛!

可是梁惠王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因為不明白,孟子就繼續說了,王曰:何以利吾國?王啊!您若說,怎麼樣才能對我國家有利益?那麼大夫曰:何以利吾家?您下邊的一些文武百官就說:「唉!我在這個國家做官,得怎麼樣對我的家有利益呢?」他就把您國家的利益忘了,只自私地顧及他的家庭了。在當時大臣文武百官,都有家臣的,就是他家裏用的幕僚之類。所以,若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那麼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這些幫你的幕僚和你的老百姓,也就不想怎麼樣利益國家,他們只想:「唉!怎麼樣才能對我的身體有所利益啊?我怎麼樣能住棟好房子?能穿件好衣服?能吃好東西、營養品,補一補我這身體?」

若幕僚和世俗人都這樣想,沒有愛國的觀念,也沒有愛家的觀念,只知道保護他個人的利益。這樣一來,上下交征利:上邊也要利益自己,下邊也要利益自己,互相為利益而交征,你也要搶這個利益,我也要搶這個利益,那麼利益你,就不能利益我;利益我,就不能利益你了。這一互相交征利益,而國危矣:這時,國也不成國,家也不成家了,人人都自私自利。所以在這兒,孟子就精神奕奕地提醒梁惠王,你這國家很快就有危險了!有什麼危險呢?

「萬乘之國,弒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國,弒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苟為後義而先利,不奪不饜。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

萬乘之國,弒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假若你的國家是能出一萬輛兵車的大國,那搶奪你這個地位,取而代之的,必定是能出一千輛兵車的大夫之家。為什麼?他不知足嘛,你想要得到利益,他也想要得到利益,因為小的他不知足,覺得不夠權威,不夠勢力,所以他一定要把你這個能出一萬輛兵車的大國搶過來。

千乘之國,弒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能出一千輛兵車這樣的國家,一定會被那個出百輛兵車的小國,給侵略搶奪去,因為都爭利益嘛!你想得到利益,他也想得到利益,所以他就想要作姦犯科,不守他的秩序了。像這樣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就因為他覺得不夠多,所以就要搶你這個多的。苟為後義而先利,不奪不饜:假設你要是只講利益,不講仁義道德,就會不奪不饜,這是時時刻刻都會爭奪,都會鬥爭,這都是為了利益。孟子早就說過,可是我們人現在還是迷著,雖明明知道這個道理,還要不講仁義,只講利,好像現在國與國之間互相為友,也是要有雙方的利益才來做,要是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怎麼樣也不去做。

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世間沒有這個道理,沒有說講仁愛的人,把他父親、母親、六親眷屬遺棄不管了。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也沒有講義的人,卻把他的君王給謀殺了。所以周文王為什麼不去伐紂,就因為他講義;周武王為什麼伐紂,就因為他真是忍不了,他看老百姓太苦了,所以「弔民伐罪」,弔民就是為老百姓而哭;伐罪,討伐紂王這個獨夫。

孟子說到這兒就停了,他要看看梁惠王的反應怎麼樣?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這個地方,有的人解釋說,這還是孟子叫梁惠王講仁義。可是從這個文法看來,是梁惠王聽了孟子說完這話後,也就明白一點這個道理,所以梁惠王隨著來附和,也可以說是向孟子投降了。他說:「對了,你講得對。講仁義就夠了,我們不講利,我們講修德行仁。」那麼由這一句話,孟子看見魏國還有點造就,所以他沒走,還繼續在魏國留下來。

我們讀這一段時,也讀讀他們的口氣,揣摩當時兩個人說話的情形,這叫「設身處地」,這樣就能好像自己身臨其境,經歷這個情形了。

 

與民同樂的君王

為什麼老百姓就那麼擁護周文王?為什麼老百姓就那麼討厭夏桀王?

孟子見梁惠王,王立於沼上,顧鴻鴈麋鹿,曰:「賢者亦樂此乎?」孟子對曰:「賢者而後樂此,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詩云:『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鶴鶴。王在靈沼,於牣魚躍。』

出自《孟子梁惠王章句上》之二

這一段文最後一句「於牣魚躍」,這個「於」字讀「屋」,讀平聲。在中國的學問,一樣的字有時不讀一樣的音,它有五方原音;聲分平、上、去、入,有讀平聲的,有讀上聲的,有讀入聲的,有讀去聲的。一個字可在四個地方劃圈,來區別它的音聲,這一分「平、上、去、入」,它意思就不同了。就拿「於」字來說吧,平、上、去、入,它這個圈這樣「於」畫的,要讀平聲。若圈這樣劃「於」,就讀上聲,這是平上;要是讀去聲,就這樣畫個圈「於」;要是讀入聲,就這樣劃圈「於」。

今天「孟子見梁惠王」,不是你去見梁惠王,也不是我見梁惠王,你們先把題目弄清了,是孟子去見梁惠王。大約那時孟子到那兒,要見梁惠王,有人說:「王在花園裏頭。」於是孟子就到花園去見梁惠王。王立於沼上:這時候梁惠王在那兒孤身寡人,一個人立在池沼的上邊。本來當時沒有什麼講究藝術的,可是那時梁惠王就懂得將這個水池,做成彎彎曲曲的形狀,雖然沒有用紅甎來造,但是也用混凝土將它做得很好;池的邊上就用槌打得很實在的。所以梁惠王就很躊躇滿志的,在那兒站著。

顧鴻鴈麋鹿:顧就是看一看;鴻鴈是大雁;麋鹿就是小鹿。梁惠王看見孟子來了,他看一看園中養的大雁與小鹿。曰:他就說話了,還沒有不睬孟子,他很高興地說:賢者亦樂此乎?這個賢者是指古聖先王,賢而有德的君王。梁惠王說,古來有道德的君王亦樂此乎,也對這個感覺興趣嗎?他們也喜歡這些鴻鴈、麋鹿、花園、花草樹木嗎?這個「樂」就是喜歡,讀「勒」,是入聲。

孟子對曰。孟子聽他這麼一說,眼睛一轉,計上心來,怎麼說眼睛一轉?孟子想:「機會來了,我有機會發揮我的政策了。」就說了,賢者而後樂此,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賢而有德的君王,才會有這個快樂的。可是,不是賢而有德的君王呢,雖然有花園、鴻鴈、麋鹿、魚鱉,這些個蹦蹦跳跳,會飛、會跑、會在水裏游的,飛潛動植都有,還是不會快樂的。

那麼在這兒,孟子提到「賢者而後樂此,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是開始為後邊做一個引子,以便舉出二位君王的章本,好更進一步闡明道理。

孟子繼續說了:「詩云: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在詩經上說過,當周文王一開始計劃設計造靈臺的時候,也是找一些建築工程師、專家、木匠、設計師之類的,來計劃這個靈臺要修多大,把橫也度好了,豎也度好了,一切都計劃好了。經之、營之,這個營就是營謀,營謀就是計劃。周文王造靈臺,這本來是一件勞民傷財的事情,可是他也不怎麼用錢,怎麼說呢?

庶民攻之:老百姓一聽說他要造一座臺子,都來給他做工。這個也來做,那個也來做,做得非常之快,不日成之:在這兒有的人解釋為:孟子說不到一天就把它修好了。可是我相信不會那麼快的,那時候的工程都笨笨的,老百姓也都土里土氣的;雖然有些有工巧明的人,但是也派不上用場,讀到這個地方,你就要想一想當時的情形。「庶民攻之,不日成之」,這個不日,就是不用幾天就修好了;而不是不用一天就把它修完了。我相信那個時候,老百姓都齊心努力,拿周文王的事情當自己事情來做,所以庶民攻之,不日成之,不用幾天就修好了。我認為「不用幾天」這個解釋合理一點,若不等到一天就修好了,那一定是座小臺,不是很大的,那池子大約就像飯碗那麼大,那臺就像一張凳子那麼小;但我相信不是那麼小的。

經始勿亟,庶民子來:在這靈臺一開始做的時候,文王就說了,經始勿亟,你們大家慢慢做,不要著急,不要太累了,我也不等著用嘛,take your time。可是庶民子來,那些來的老百姓,就像已長大的兒子給自己的爸爸做工,那麼樣盡心竭力,沒有偷工減料,沒有躲懶偷安的。

王在靈囿,麀鹿攸伏:文王在臺下的花園裏頭玩,小鹿都在那兒趴著,也不怕人,與人和平相處,不是見著人就跑了,攸伏在那兒悠然自得的,很得其所哉、得其所哉的樣子。

麀鹿濯濯,白鳥鶴鶴:這種小鹿長得又肥又胖,就像花草樹木欣欣向榮。那個白色的鳥是什麼呢?就是像白鶴那樣,而且不單是白鳥,黑鳥、黃鳥、紅鳥都有。你不要那麼執著說,這一定是白鳥,孟子不過提出一種白鳥,就代表其他鳥也都有了。鹿也是什麼樣的鹿都有,不單是鹿,而且其它的禽獸也都有,或者狐狸、或者麃子。麃子很笨的,你要是在山上遇到麃子,牠正要跑的時候,你說:「磴!」牠就停止在那兒看著,不動了,你一槍就打住牠了,啊!就這樣笨。相信當時其他的禽獸也都有,不過孟子不能都寫出來,又說狐狸、又說麃子、又說老虎,又說這個那個,用了很多文字。因為孟子這文章是最好的,比其他古文都好,它是一氣呵成的,一個字也沒有多餘,一個字也沒有少,這個文章是絕有的,所以我認為孟子的文章是最好的,為什麼?因為他善養浩然之氣,他就「氣隨也,言孚也」,氣就像水似地,寫的文章就像水上漂的東西,所謂「水大載物,輕重必浮」,所以他所說出來的話,所寫出文章,都是金聲玉振,落地有聲,都是有份量的。所以你們要是把孟子讀熟,都可以寫文章了。

王在靈沼,於牣魚躍:文王又來到園中靈沼旁邊遊玩。

「文王以民力為臺、為沼,而民歡樂之,謂其臺曰靈臺,謂其沼曰靈沼,樂其有麋鹿魚鱉;古之人與民偕樂,故能樂也。湯誓曰:『時日害喪,予及女偕亡!』民欲與之偕亡,雖有臺池鳥獸,豈能獨樂哉?」

那麼文王以民力為臺、為沼:這臺與沼都是老百姓給周文王造的,而民歡樂之:那時老百姓都歡喜幫他服務,幫他做工,都是求之不得的;不像秦始皇的時候,動用人民修萬里長城,老百姓不去,他就要殺他們。周文王不是這樣,所以說「而民歡樂之」。

謂其臺曰靈臺,謂其沼曰靈沼,樂其有麋鹿魚鱉:那麼在文王那個時候,老百姓說這座臺很有靈感的,這意思就是說它很神聖的,所以稱它為靈臺,又稱那個水池為靈沼;並且高興文王有麋鹿魚鱉可觀賞(此句編者補述)。

古之人與民偕樂,能樂也:古來賢而有德的君王,他造靈臺和靈沼,是為了和老百姓同樂,老百姓誰都可以到他那座花園去玩賞,沒有說不准老百姓去看,只准自己去看,所以他能與民同樂,老百姓都高興。

湯誓曰。在《書經》〈湯誓〉這一篇,湯就是商湯王,當他去伐夏桀王時,那個誓詞上有這麼幾句話:「時日害喪,予及女偕亡」,這個「害」字讀「何」,當「何」字講。意思是:「太陽啊,你什麼時候會喪亡了?﹙因為夏桀王自命為紅太陽,以為自己永不隕落。﹚我呀,願意和你一起死。」這個一起死,是往好的意思說,就是說你若死了,老百姓就都安樂了。我看你所行所做,對老百姓太暴戾無道了,我寧可和你一起死,我是要救老百姓的!湯王這麼說。民欲與之偕亡:老百姓都願意和夏桀王一起同歸於盡。雖有臺池鳥獸,豈能獨樂哉:雖然夏桀王也有這麼好的臺,這麼好的水池,又有這麼好的飛鳥、禽獸,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欣欣向榮的花草樹木,飛潛動植他都有,可是他能享受這快樂嗎?他真能得到這快樂嗎?

所以這是一個對比,就是舉出一個賢而有德的人,以及一個不賢的人,兩人這麼比較一下,你就知道這種道理了,為什麼老百姓就那麼擁護周文王?為什麼老百姓就那麼討厭夏桀王?因為一個能與民同樂,一個只是自己獨樂;獨樂是不能長久的,與民同樂才能長久。文王發政施仁要救濟四大窮人,四大窮人是什麼?就是鰥、寡、孤、獨。老而無妻曰鰥:人老了沒有太太,這叫鰥夫。老而無夫曰寡:年老了沒有丈夫,這叫寡婦。幼而無父曰孤:小孩子沒有父親,這叫孤兒。老而無子曰獨:等年老了沒有子女,這叫獨。在當時文王發政施仁,先救濟照顧這四大窮人,要令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老百姓當時感於文王對人這麼好,所以就要去幫他。

在殷紂王時,三分天下,已經有三分之二歸附周文王了,周文王到什麼地方,老百姓就跟著他到什麼地方。所以在當時,周文王可以輕而易舉把紂王推倒,取而代之,可是他不推倒,還是對殷紂王那麼盡忠報國,不造反。所以孔子也讚嘆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謂至德也已矣!」因此周朝的德性最大,因為德性最大,所以周朝國運也最久,有八百多年。

我講的,或者也有講錯的地方,或者也有遺漏的地方,或者有什麼疑問,你們現在可以提出來問一問。不要怕!我們是講民主的,我不會對你們擺一個師父的架子,「只准州官放火,不准黎民點燈」,所以誰有什麼疑問可以問一問。今天我漏了一句沒講,你們知道不知道,這也是一個考試,看看你們會不會找窟窿?有人聽出來沒有?

弟子:有!

上人:啊,那個地方?說一說。

弟子:請問師父那座靈臺是蓋得什麼樣子?

上人:靈臺就是座臺的樣子嘛!

弟子:是不是很大?

上人:啊!你當時在不在?

弟子:不在。
上人:那你要知道它做什麼?

弟子:我是想知道他的人民,是不是都很像小孩子那樣啦!

上人:不是小孩子,他的人民並不是小孩,都是大人。

弟子:他們很誠心地蓋那座靈臺,我想那座靈臺應該是很雄偉,很莊嚴的。

上人:我告訴你,那座靈臺就是個土堆。

弟子:土堆!

上人:唉,沒有紅 ,就是座土臺,或者在上頭加上一點木頭板,如此而已。還有誰聽到我有什麼地方講遺漏了,提出來講一講。

弟子二:「於牣魚躍」及「樂其有麋鹿魚鱉」這兩句。

上人:對的!這是有心人,不是在那兒睡覺的。我故意漏了那一句,看看誰能聽出我講得怎麼樣,而她能注意到。希望以後我講的時候,你們都不要睡覺,不要連我沒講的都聽不出來。

於牣魚躍,這個「於」為什麼讀「屋」呢?就是驚嘆詞,也是讚美的詞,就是「啊」──這一種很驚奇的樣子。於牣魚躍,是說那些魚,歡歡喜喜地在水池裏跳上跳下。那個地方我沒講,不是賣關子,是刻意不講,看你們注意不注意?你們注意了,我往下講還有點興趣。如果我講錯,或者唸錯了那個地方,你們也聽不出來,就是自己一點思考的能力都沒有,這是不對的。所以大家研究學問,要一絲一毫也不能放鬆,要認真、腳踏實地實實在在地學,這才算的;你學得不實在,等過一陣子就忘了。我告訴你們,我現在能背得出這些文章,都是年幼時讀的,讀得紮實,所以到現在還沒忘!你們不要拿讀的書都當飯吃了,吃過就沒了。

 

來源:www.book85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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