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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旡我居士選材 陸淵雷居士譯釋
08/03/2017 06:21 (GM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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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老迷寶(出天尊說阿育王譬喻經)

 

【經文】昔有貧窮孤獨老人,無業資生,偶得一斧,乃是眾寶之英,老人不識,持斧砍樹株賣之,藉以活命。砍斫既久,斧漸消蝕。適有外國大賈客,名曰薩薄,見斧,識是異寶,便問老人,賣此斧否,老人言:『我仗此斧活命,不賣。』薩薄曰:『與汝絹百疋,可賣矣。』老人不答,薩薄復曰:『與汝二百疋。』老人悵然不樂,薩薄曰:『嫌少可益,何故不樂?』即與五百疋,老人大哭,薩薄復曰:『絹少再益,何以啼哭?』老人言:『我不恨絹少,恨我愚癡,此斧本長尺半,砍樹消損,餘有五寸,猶得五百疋絹,是以恨耳。』薩薄復言:『勿須遺恨,今與公千疋絹。』即便立券持斧去。斧所伐薪,燒之,盡成珍寶。

 

【譯語】昔有老人,獨身沒有妻子,又甚貧窮,不知那裏弄來一柄斧頭,這斧乃是一切珍寶的精華所結成,老人不識,認作平常斧頭,把來砍些樹枝,當柴薪賣,將就度日,那斧天天砍柴,砍鈍了磨,磨了再砍,年深月久,已磨去一大半了。那天來了一位外國大商人,名叫薩薄,見了這斧,識得是異寶,便問老人賣不賣,老人說:『我靠此斧砍柴度日,不能賣。』古時不用鈔票,凡是大數目的交易,往往用絹疋作代價。薩薄聽老人這樣說,便道:『給你一百疋絹作代價,你有了這許多絹,可以別作生計,何必辛苦砍柴,柴又賣不出多少錢,這樣,可以賣了。』老人不作聲,薩薄道:『給你二百疋賣不賣?』老人仍不作聲,卻皺著眉,露出不大快樂的樣子。薩薄道:『你還嫌絹少,我可以增加,為什麼不樂?這樣罷,爽快給你五百疋。』不料老人放聲大哭起來,薩薄忙又安慰他道:『嫌絹少,可以加,為什麼啼哭呢?』老人道:『我不恨絹少,我恨我愚癡,不識寶斧耳,這斧本有一尺半長,被我把來砍柴,常常鈍了要磨,磨蝕了大半,如今只賸五寸,還值五百疋絹,倘我那時不用砍柴,逕賣這一尺半的大斧,得價必鉅,如今早成富翁了。』薩薄道:『你不用追悔,我竟給你一千疋絹罷。』便立券成交。薩薄持斧而去,此斧所砍的柴,燒時盡變成珍寶。

 

【譯義】『人身難得,東土難投,佛法難聞。』我們僥倖得了人身,僥倖投生東土,又僥倖得聞佛法,該怎樣欣喜,怎樣寶愛,怎樣利用這難得機會而勇猛修持呢?惜多數人不知此理,只管求利圖名,一輩子鑽營奔競,莫說名利不能必得,便是得了,又有什麼好處?名人還不是一樣吃飯出恭睡覺?富人的飯能不能兩餐一起喫?富人的衣能不能兩套一起穿?無常一到,一些也帶不去,卻帶了鑽營奔競以及享用時的罪業。三塗苦果,長劫難超,這還是淺一層的說法,說深一層,則無論富貴貧賤,本來幻妄,如虛空華,人們不知是幻,認以為真,儘在幻妄中拼命努力,是以生死輪迴,永難超脫。譬如戲劇演員,上臺時把劇情認為實事,反忘了自己本來面目,何處是本來面目?下臺卸去化裝時便是。演員但知演戲,忘卻本身,便是愚癡。若做人但知妄幻的人生,忘卻自己的佛性妙明真心,一樣是愚癡。而且演戲太認真時,於本身初無損害,做人太認真時,卻使妙明真心愈昏蔽而不能顯現,其愚癡更甚於演員也。故世人不知利用此身以學佛,但以奔競名利,虛過一世者。比喻起來,真像野老得斧而不知寶,但知斫柴博微利耳。

 

五無返復(出佛說五無返復經)

 

【經文】佛在舍衛國,時有一梵志,從羅越祇國來,欲得學問,便到舍衛國。見父子二人耕田,毒蛇螫殺其子,其父猶耕如故,不看其子,亦不啼哭。梵志問曰:『此是誰兒?』耕者答曰:『是我之子。』曰:『是卿之子,何不啼哭?』耕者答曰:『人生有死,夫盛有衰,善者有報,惡者有對,愁憂啼哭,無益死者。卿今入城,我家某處,願過語之,吾子已死,持一人食來。』梵志自念,此是何人,而無返復,兒死在地,情不愁憂,反更索食,此人不慈,無復與比。梵志入城,詣耕者家,見死兒母,即便語之:『卿兒已死,其父寄信,持一人食來。』母答曰:『可。』即便操作,面無戚容梵志曰:『何以不念子耶?』兒母即為梵志說譬喻言:『兒來託生,我亦不呼,兒今自去,非我能留。譬如行客,因過主人,客人自去,何能得留?我之母子,亦復如是。去來進止,非我之力,隨其本行,不能救護。』復語其姊:『卿弟已死,何不啼哭?』姊復說譬喻向梵志言:『譬如巧師,入山斫木,縛作大筏,安置水中。卒逢大風,吹破筏散,隨水流去,前後分張,不相顧望,我弟亦爾,因緣和合,共一家生,隨命長短,死生無常,會合有離,我弟命盡,各自所隨,不能救護。』復語其婦:『卿夫已死,何不啼哭?』婦說喻向梵志言:『譬如飛鳥,暮宿高樹,同止共宿,伺明早起,各自飛去,行求飲食。有緣即合,無緣即離,我等夫婦亦復如是。無常對至,隨其本行,不能救護。』復語其奴:『大家已死,何不啼哭?』奴復說譬喻言:『我之大家,因緣和合。我如犢子,隨逐大牛,人殺大牛,犢子在邊,不能救護大牛之命,憂愁啼哭,無所補益。』梵志聞已,心感自責,不識東西,我聞此國孝順奉事恭敬三寶,故從遠來,欲得學問,既來到此,了無所益,更問行人,佛在何許?欲往問之。行人答言:『近在祇桓精舍。』梵志即到佛所,稽首作禮,卻坐一面,合掌低頭,默無所說。佛知其意,謂梵志曰:『何以低頭不樂?』梵志曰:『所願不果,違我本心,是故不樂。』佛語梵志:『有何所失,愁憂不樂?』梵志對曰:『我從羅越祇國來,欲得學問,既來到此,見五無返復。』佛問梵志:『何等五無返復?』梵志曰:『我見父子二人耕田下種,兒死在地,父亦不愁,居家大小都無愁悲,是為大逆。』佛言:『不然,不如卿語,此之五人最為返復,知身非常,身非己有,往古聖人不免斯患,何為凡夫大啼小哭,無益死者,世俗之人,無所識知,生死流轉,無有休息。』梵志心開意解,說道:『如病得愈,盲者得視,如暗得明。』於是即得道跡。

 

【譯語】先把「返復」與「梵志」解釋一下,返復二字如此用法,惟見經文,他處少見。以意會之,當是「恩情酬報」之意,然則「無返復」當略似古文「涼薄」二字。敝鄉俗語,凡衣料等物麻劣不經久者,謂之「反覆不起」,亦曰「無反覆」,意亦相近。蓋反覆與返復音義同也。「梵」是印度語「清淨」之意,梵志者,志求清淨之人,或在家,或出家,但皆指外道而非佛門。外道者,於心外求法者也。此梵志欲得學問,正是心外求法之注腳。

 

釋迦牟尼佛在舍衛國說法,有一梵志,老遠從羅越祇國而來,梵志之旅行並不是尋快樂,乃是尋求學問,所謂遊學是也。他到了舍衛國,無意中看見一樁奇事,原來舍衛國處於熱帶,蛇類很多,其極毒者,齧著人可以立即致死,直到如今,印度人每年死於毒蛇的還很多。那時梵志所見,是父子二人合作耕田,忽然竄出一條毒蛇,把那兒子齧了一口,兒子登時倒斃,那老子見了,只顧自己耕田,對於地下纔死的兒子,正眼也不看一下,更沒有什麼悲啼落淚的舉動。梵志很覺詫異,問老人道:『此是誰家的兒子?』老人答言:『是我的兒子。』梵志道:『既是令郎,那你老人家眼見他如此慘死,怎會一點不啼哭?』老人道:『人生總歸要死,好比種種興盛現象,遲早不免變成衰敗,人既死了,若是善人,自有他的好報;若是惡人,也自有他的怨懟。即使我愁憂啼哭,對於死者又有什麼益處呢?』老人這樣說了,又很鎮靜地向梵志打量一番,說道:『我看你這位先生,要到城中去吧?順便拜託一事,我家在城中某處,請你走過我家時,向家人說一聲,兒子已是死了,叫他們送飯時,只送我一個人的飯便是。』梵志心想,這老頭兒是怎樣一個人,卻這樣沒有返復,兒子死在地下,毫不悲哀,反自由自在顧自己吃飯,世上不慈愛的人,要推他第一了。那梵志行到城中,找到耕者之家,會見死兒之母,便告知他:『你的兒子已死了,他父親叫我帶口信,只須送一份飯食。』兒母聞言,只答應著,只向梵志道謝,也沒有哭泣之容。梵志一發詫異,問:『老母不憐念令郎耶?』母便比譬給梵志,說道:「這個兒子託生到我家時,我並沒有招呼他來;現在他自己死去,我也留他不住。譬如旅行的人,路過旅舍,便寄宿而暫為主客,明天旅客自去,主人當然不能留,也不須留。我們母子關係也是這樣,兒子的去來,隨他自己的業緣,我一點都救護不得。』梵志心想,這一對老夫婦,難為他們如何選配,倒是一般的硬心腸。因見死兒的姊也在,又問道:『令弟死了,怎麼你也一點不啼哭?』兒姊也比譬道:『譬如巧手匠人,入山斫得木材,編縛成大木排,放在水中航行,忽然遇著大風,把木排吹散,那木材便各自隨波流散,彼此不能連結。我們姊弟倆也是這樣,偶然因緣和合,生在一家,但壽命各有長短,死生沒有一定,會合的終須離散,我弟壽命已盡而死,做阿姊的如何用得出力?如何救得了他?』梵志又語死者的婦人道:『你的丈夫死了,你怎麼也不啼哭?』婦人也比譬道:『譬如空中的飛鳥,夜間偶然停宿在同一高樹枝上,一到天明,各自飛開,尋取飲食。飛鳥有緣則會合一處,無緣即各自飛散;我們夫妻也是這樣,無常一到,各隨本命,誰不能救誰。』梵志又向他的奴僕說:『你們小主人死了,怎麼不啼哭?』奴僕也說比喻道:『我們主人的一家,各有因緣而和合起來,我好比一頭小牛,跟著大牛走;人家把大牛殺了,小牛在旁邊,無法救大牛之命,啼哭有什麼益處呢?』梵志聽得滿肚皮不痛快,自恨怎會如此不識好歹,狂自老遠跑到這裏來。一向聽說舍衛國人是孝順奉事恭敬三寶的,所以遠來求學,豈知到得這裏,方知都是無返復的人,這還有什麼可學的?不過既已來了,沒有見到佛而空自回去,終究是缺陷,於是問過往行人道:『請問佛在何處,想去請開示。』行人答道:『近得很哩,就在祇桓精舍。』梵志即到佛前,稽首作禮已畢,退坐一邊,只合掌低頭,並不開口請問。佛呢?早已了知他的一切了,為欲開示濟度他,故意問道:『為什麼低了頭,愁憂不樂?』梵志道:『因為希望的事不能如願,違我本心,所以不樂。』佛復問梵志:『你有何失意,只管說來,何必如此愁憂?』梵志答道:『我遠從羅越祇國來,欲求學問,豈知到得此地,劈頭就遇見五無返復。』佛問道:『怎樣的五無返復?』梵志道:『我見父子二人耕田下種,兒被蛇齧死在地下,那父親也不愁,他們一家大小五口,都無一點愁悲,是為大逆。』佛言:『不是這樣說,你所說的不合真際,這五個人,其實最為返復。他們知道身體不能常存,人們不能保持自己的身體,自古聖人都不能免,凡夫死了,為什麼要大哭小喊,這是對於死者沒有益處的。世俗種種迷戀,沒有真見識,所以生死流轉,無有休息。』梵志聽了,心開意解,說道:『我聞佛說,如病得愈,如盲得視,如暗得明。』於是梵志即入正法之門,不久得道。

 

【釋義】佛有五眼六通,了知一切有情的宿世因緣,了知父子夫婦兄弟等眷屬的遇合,皆由宿世因緣而起。而這種因緣,又是屬於怨懟的多,屬於歡愛的少。凡對於子女等一切所愛的人,不憚終身作牛馬,不憚犧牲自己,以圖措所愛於磐石之安者,皆因宿世對於所愛欠有孽債,今生須債還故也。人間眷屬多由這種因緣而遇合,可是凡夫煩惱纏縛,欠人者常圖逃賴,人欠者不肯捨棄。若令生有「宿命通」,明知眼前眷屬因種種怨債而遇合,那麼家庭之中的仇視與爭論,真可以叫全家一刻不得安居,而世界也不成其為世界了。是以凡夫的不通宿命,雖是業報所障,也是維持這惡濁世界的一種消極方法,無可如何也。惟有佛教徒,正法住世時直接聽佛金口說法,即使末法時代,也有經論可以研讀,善知識可以請教。這樣,一方面雖知眷屬合於孽緣,一方面又知怨親須平等。而欠債當還,被欠當捨,故在家則仍能調和眷屬,無損親情;出家又即能割斷愛纏,無所留戀。而眷屬死亡之時,除替他念佛說法,作實際有益之事以外,也自然不作無謂的悲啼了。是故上面經文所記,梵志的意見,人死眷屬須悲啼者,凡夫俗見也。耕者家屬知緣盡則離,無庸悲戀者,承佛開示之正知見也。

 

死後升沉,固視生前善惡而異,然懺悔與念佛,皆可以滅罪而免墮落;而臨死時之一念,關係升沉尤鉅。此時眷屬須為說法或高聲念佛,以正死者之心念。若悲號呼喚,既不能緩其須臾之死,徒增長其迷戀而促其墮落,非以愛之,適以害之。此事學佛人知之者,而臨事不亂者仍不多見,故附言之。

 

愚人成仙(出經律異相)

 

【經文】昔有一人,聞外國有仙水,飲水得仙,便向外國尋求。中途止宿一處,主人問客:『君欲何往?』答曰:『學仙。』主人心懷惡意,便語客曰:『我有仙樹,君能為我一年苦役,便與君仙,何煩遠去?』其人言:『甚善。』即為苦作,恒無慍色。一年既滿,其主人本是相欺,既無仙樹,乃挈客至山中,指臨巖一樹云:『此是仙樹,君攀登枝頭,我喚曰飛,君應聲飛擲,即昇空成仙矣。』其人至心誠切,如主人所言,即於樹上飛騰虛空,遂得仙道。主人自念,我令其死,何竟得仙?原來此樹實是聖樹。心深珍重,復經少時,與子共到樹下,子讓父先上,兒便喚言:『阿耶可飛。』父即縱身向空,墮巖石上,身體粉碎。

 

【譯語】昔有一人,聞得外國有仙水,喝了便得成仙,便向外國找尋。尋了好久,渺無蹤跡,他卻並不灰心,仍抱著萬分的誠心尋找。途中,一次住宿在一家人家,主人問起他旅行的原因,他便答問何處有仙水,主人看他有些傻氣,便起壞心思捉弄他,告他道:『我們這裏有一顆仙樹,你若肯給我做一年苦工,我便指給你仙樹,叫你立刻成仙,何必老遠別尋仙水呢?』其人滿心歡喜,服服貼貼做起苦工來。不怕辛苦,一年期滿,便問主人仙樹何在?請即指點。那主人本是存心哄騙,那裏有什麼仙樹,他卻引著客人向山上行去,在高巖邊找到一棵樹,下臨深谷,指給客人道:『這便是仙樹,請你攀登上去,聽我喝叫「飛」時,你須應聲飛躍,立即飛昇成仙。』這客人已有多時的誠心,信以為真,一一聽從,竟從樹上飛昇空中,成仙而去。那主人反驚異起來,心想,我本意叫他墜谷而死,卻被他當真成仙,原來這樹真是仙樹,這倒不可錯過。於是回家打算一回,叫兒子來說明原委,商量父子一同成仙。就與兒子同到樹邊,那兒子讓父親先上,上了樹,兒子高喚:『爸爸請飛吧。』這人照樣縱身一躍,落將下去,觸於巖石,粉身碎骨而死。

 

【釋義】「三界唯心,萬法唯識」,是以日月星辰,山河大地,或豐年和樂,或災劫侵尋,無非眾生心地所共同造成,共同顯現。至於同時同地之人,其環境苦樂,又有不同,亦是諸人心地不同之結果。故求仙心切,雖受欺罔而竟爾成仙,其心久已仙化故也。況乎佛門修持方法,皆是世尊金口親宣,真實無妄。依而行之,有不成佛者哉!是故以菩薩心為心者,即登菩薩地:以佛心為心者,亦即證佛果。若其居心惡毒,則地獄餓鬼畜生之報,亦在目前。彼居停主人之粉身碎骨,不過目前之「花報」,尚有死後「果報」之苦,千百倍於碎身者,何去何從,在人之自擇而已。

 

同學互毆(出大智度論)

 

【經文】山中有一佛寺,內有空房,素有惡鬼,喜來惱人,諸僧皆不敢住。一曰有客僧來,知客師處分令住此房,而告之曰:『此房有鬼,善戲弄人,汝其慎之。』客僧自以持戒力故,答言:『小鬼何所能為,我能伏之。』即入房住,日將欲暮,又有僧來求宿,知客師亦令在此房住,亦告以有鬼,此僧亦言:『我能伏之。』其時先入之僧閉戶端坐,待鬼不來,後來者打門求入,先入者以為是鬼,不為開戶。後者極力打門,在內之僧以力拒之,外者得勝,排門而入,內者打之,外者亦極力反打。至天明各見面目,乃是故舊同學,互相愧謝,眾人集視,譁笑稱奇。世間一切諸法,皆是虛誑,眾生愚癡,不識親疏,橫起瞋害,空中鬥諍,亦復如是。

 

【譯語】某山佛廟內有一間空屋,因為屋中有惡鬼,常要出現而捉弄人,故眾僧不敢住用此屋。一日有客僧來寺,知客僧因無餘屋,便令客僧住此空屋,仍明白告知他道:『此屋有鬼,常喜捉弄人,你夜裏須把細一點子。』客僧自以為持戒無闕,鬼不敢欺侮,乃答道:『小鬼有何能力,我定能降伏他。』遂入屋內居住。傍晚時分,又有一客僧來,知客僧也派他住此屋,也告誡他把細鬼來捉弄,此僧也答稱:『我不怕鬼,能降伏他。』其時先入之僧正端坐屋內,等候鬼不見出來,後到之僧打門欲入,先入者認道鬼到,不給開門。後到者用力打門,先入者也用力墊住,後到者力大,排開門扇而入,昏黑中,門內僧動手便打,外來僧亦用力反打。這樣互相扭打了一夜,直到東方發白,彼此看出面目,乃是舊同學老朋友,於是彼此慚愧,互謝過失,廟內眾僧也聞聲環集,譁然失笑,以為奇事。世間一切諸法,皆是虛妄,眾生愚癡,不辨親疏,無端動怒以至相害,空自生出許多鬥諍,正像兩位客僧一樣。

 

【釋義】世人許多爭論,細想下來,皆是省得罷得之事。常見由爭論而叫罵,更進而揮拳相打,問其故,乃是爭幾枚銅元,此幾枚銅元者,得之不足成富,失之也不足致貧。任何一方看破了,慨然讓給對方,彼此歡喜了事,何等舒服。至於富厚之人,為千金而爭論,今之富人,其家資動輒至數百千萬,則千金之不足輕重,猶之貧人之數枚銅元耳。又有絕無得失,為議論不干自己之事,彼此意見不同而爭執者,更是不必。皆所謂虛妄愚癡也。

 

迦葉宿命(出付法藏因緣傳)

 

【經文】昔過去九十一劫,毗婆尸佛入涅槃後,四部弟子起七寶塔,時彼塔中有佛形像,面上金色少處缺壞。有一貧女,遊行乞,得一金珠,見像面壞,欲傅像面。迦葉爾時作鍛金師,女即持往,請令修造。金師聞福,歡喜為治,用傅像面。因共立願,願我二人常為夫婦,身真金色,常受勝樂。從是以來九十一劫,身真金色,生人天中,快樂無極,最後託生第七梵天。時摩竭國有婆羅門,名尼俱律陀,過去修福,聰明多智,巨富無量,金銀七寶,牛羊田宅,奴婢車乘,比瓶沙王千倍為勝。瓶沙王有金犁千具,彼婆羅門恐與王齊,畏招罪咎,其家但作九百九十九具金犁,唯少一具。其家有氈,最下之者其價猶值百千兩金,有六十簞金粟,一簞有一百四十斛,其家雖富而無兒息。於其舍側有一樹神,夫婦常往祈請祭祀,求乞有子,多年無應。瞋忿語曰:『今更七日盡心奉事,若復無驗,必相燒樹。』樹神恐怖,告四天王,王告帝釋,釋觀閻浮提無堪彼子,即詣梵天王,廣宣上事。梵王即以天眼遍觀,見一梵天臨當命終,即往日鍛師迦葉也,即往語之,勸其往生,梵天受教,即來託生。滿足十月,生一男兒,顏貌端正,身真金色,光明赫奕,照四十里。相師占曰:『此兒宿福,必當出家。』父母聞之,甚懷愁惱。夫婦議曰:『當設何方斷絕其意。』覆自思惟,世所耽著唯有美色,當為聘娶端正好女,用斷其情,至年十五,欲為聘妻。語父母言:『我志清淨,不須婦也。』父母不聽,兒知難免,便設權計,語父母言:『能為我得紫金色女,端正超世,我當納之。』父母即召諸婆羅門,遍行聘求,諸婆羅門鑄一金女,端正奇特,輿行村落,高聲唱言:『若有女人,得見金神禮拜之者,後出嫁時必得好婿,身真金色,端正殊妙。』女聞悉出。唯有一女,軀體金色,端正殊好,即是往日施金女也。以昔勝緣有此妙身,志樂清淨,獨不肯出。諸女強將,共見金神。此女即到,金色光明映奪金神,婆羅門見,即為聘得。既到夫家,夫婦相對,各皆清潔,了無欲意,共立要契,各住一房。父母知已,毀除一房,令共同室,安置一床。迦葉語婦:『我若眠息,汝當經行,汝若眠息,我當經行。』後次婦臥,垂手床前,毒蛇入室,欲螫其手,迦葉見已,以衣裹手,舉著床上,婦便驚寤,而責之曰:『共我立誓,要不相近,今復何緣竊舉吾手?』迦葉答曰:『有蛇來入,恐傷汝手,故舉之耳。』即指蛇示,婦意乃寤。夫婦節操,深厭世間,啟辭父母,求欲出家,父母見已,遂便聽許。於是夫婦俱共出家。來至佛所,佛與分座,佛為說法,即於座上得阿羅漢。婦於後時亦得羅漢。迦葉在世,常與如來對坐說法,佛滅度後,所有法藏悉付迦葉。後時結三藏竟,至雞足山入般涅槃,全身不散。候彌勒佛出世之時,從山而出,在大眾中作十八變,度人無量,然後滅身,未來成佛,號曰光明。

 

【譯語】從現在倒數上去,九十一劫之前,有毗婆尸佛出世,即是「過去七佛」之第一佛。毗婆尸佛入涅槃後,他的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四眾弟子,造起寶塔來,用七寶莊嚴,供奉佛身舍利。漸漸年深月久,寶塔舊了,塔中原有佛像,遍身塗以真金,這時佛像面上的金剝落了一塊。有一貧女,乞丐度日,難為他乞得一金珠,他看見佛像面上壞了金色,就發心把金珠塗補上去。那時有一鍛金匠,便是迦葉的前身,貧女把金珠送到金匠那裏,請他塗補佛像,金匠見是裝修佛像的功德,非常喜歡地塗補好了,他們兩人,一人出財,一人出力,共成這份功德。就在佛前立願:『願我二人生生世世常為夫婦,身體作真金色,常常享受勝妙快樂。』從那時起,一直經過九十一劫,這二人總是投生於天道人道中,身體果然作真金色,快樂得說不盡。最後,那金匠投生於第七梵天,那時閻浮提洲的摩竭國有一婆羅門種族,名叫尼俱律陀,也因過去生中修有福德,所以今生聰明多智,財產大富。他的金銀七寶,牛羊田宅,奴婢車乘,比國王瓶沙還多千倍。瓶沙王有一千具金犁,那婆羅門不敢僭越,便只打九百九十九具金犁,算比國王少一具。他家裏許多氈毯,最下等的也值百千兩金一幅,家中有六十囤金粟,每囤一百四十斛。可是富雖富得極頂,只一樣美中不足,便是沒有兒女,他們宅傍一株大樹,一向有神靈,很顯靈異的,夫妻二人常去祭祀祈禱,求生兒子。可是祈祭了多年沒有影響,兩口子惱怒起來,便向樹神提出最後通告道:『如今再奉事你七天,七天之後倘仍不靈,不讓我們懷胎有子,那就要得罪了,把你這樹放一把火,燒個精光。』樹神著急起來,去求告四天王,四天王也辦不了,給樹神再上去求告帝釋。帝釋一看所管的閻浮提洲眾生,沒有這樣大福的人,可給這婆羅門做兒子,便上奏梵天王,細細說明上述的事情。梵天王用天眼四面一看,看見一位梵天(生在梵天的眾生也)正值命終,快要死了,這人即是金匠的後身。梵王便去給他說明,勸他往生婆羅門家,梵天領命,即下來託生。而尼俱律陀的夫人,果然在七天內懷胎了,十月滿足,生下男孩,便是迦葉,顏貌端正,身體色如真金,閃閃發光,直照四十里遠,許多給人看相的術士,都說這孩子有宿福,將來須出家做和尚的。那父母聽了,反發起愁來,好不容易祈禱得來的兒子,出了家還不是照舊沒有後代。於是兩口子商量怎樣堵塞他出家的路,想到世人所最貪愛的莫如美色,便決計給這孩子聘娶一房絕色的媳婦兒,好叫他戀著妻房,不生出家之念。到孩子十五歲時,就要給他娶媳婦,孩子道:『我心向清淨,用不著妻房。』父母不聽,只管央媒覓配,孩子知道免不了,便設個計較,語父母道:『若有像我一樣金色的女子,端正絕俗,我就收納為妻。』父母即招請許多婆羅門,託他們滿處訪求。諸君試想,許多上等人給最富的上等人辦事,有個不出力的麼?那些婆羅門商量出個辦法,用黃金鑄成一尊女神,抬著像賽會一般,遊行於諸村落,叫人高聲呼喚:『小姐們若禮拜過這位金神,將來一定嫁得好女婿,身色如真金,面貌非常端好。』女子聽了,一齊出來禮神。只有一女,身體也是真金色的,相貌也端正殊好的,即是九十一劫前施金貧女之後身。因為過去裝補佛像的勝因緣,世世得妙色身,直到現在也志樂清淨,不肯出去禮神,禁不起女伴們做好做歹強拉出去,共到金神前。這女子的金色光明,比金神更耀眼,許多婆羅門見了,如獲至寶,即給尼俱律陀家聘得,娶到夫家。夫婦倆皆是清潔的獨身主義者,絲毫沒有戀愛情欲,他倆商定各住一室,避不同房。那父母知道了,把他們所住的二室,撤除其一,逼令同室,而且室中只置一張床。迦葉便與新婦說定:『兩人輪流睡眠,我睡時你便經行,你睡時我也經行。』什麼叫經行?便是踱方步蘇散身體。有一回輪著婦臥,無意中一手垂於床前,適有毒蛇入室,張口吐舌,欲齧婦手。迦葉見了,急拉衣角包裹婦手,給他舉放床上,這樣一動,婦驚醒了,便責怪道:『君與我立誓,不相親近,如今怎的又偷舉我手?』迦葉答道:『有毒蛇來,恐汝手被齧,故舉放之,蛇今尚在。』便指給他看,婦始不怪。他們這樣的節操清潔,十分厭恨世間諸法,後來到底請求父母許他們出家;父母知道強留無益,即便許可。於是夫婦同出家,來到釋迦牟尼佛前,佛即讓出半個坐位來,命迦葉坐,這是佛教中有名的故事,叫做「佛分半座」,所以表示三乘同一解脫也。迦葉坐了,佛為說法,迦葉即於坐上得阿羅漢道,其婦後來亦得羅漢。迦葉在世時,常與如來對坐說法,佛滅度後,所有經典法藏,悉行交付迦葉。迦葉結集三藏已竟,到雞足山中入般涅槃,肉身至今不壞,直要到彌勒佛出世時,他還要出山,在大眾中顯十八神變,度脫無量聚生,然後滅除色身,再後也要成佛,號曰光明佛。

 

【釋義】迦葉為當時之族姓,佛弟子姓迦葉的有好幾位,皆於姓上加名以分別。然佛書中單稱迦葉者,皆指摩訶迦葉,頭陀第一,傳法藏之第一祖也。現在各廟大雄寶殿中所塑佛像,中間趺坐者釋迦牟尼佛,兩傍侍立者兩尊,其一尊面貌較老者即是摩訶迦葉。葉字音攝,便是中土的葉姓也當讀攝,不當讀樹葉之葉。

 

「宗教」二字,令人看作佛道耶回等等的總名稱,但在佛門中,二字各別的有意義。宗是禪宗,教是法性法相諸宗之總稱,所謂「宗門」與「教內」也。教須研究三藏意義,宗則不依經論,直指本心,故稱教外別傳。迦葉尊者便是教內第一代祖師。

 

第七梵天,乃色界十八天之第七天,即三禪之第一天也。(三禪以下之色界,為二禪初禪各三天。)色界天已無飲食男女之欲,十分清淨,故名梵天。梵者淨也,而其身體宮殿等等的物質,又十分殊勝,故名色界,色猶言物質形質也。三禪天眾已無眼耳鼻舌身之前五識,但有第六意識。要之,其生活與環境,決不可據吾人之生活環境以比量想像也,色界且如此,何況無色界,何況超出三界之羅漢菩薩與佛,真所謂「不可思議」耳。

 

貧女與金匠,以一次裝修佛像功德,所得福報,這樣的大而且久,似乎出於意外。須知佛法是一切有情離苦得樂的唯一法門,第一正當,第一澈底。是故一切有情對於佛法,或弘揚,或讚歎,或隨喜,乃至以散亂心入佛塔廟,而有意無意的念一聲佛,皆有極大功德,皆得畢竟成佛;這一點,諸經論中時時闡發證明,是絕無可疑的事。貧女金匠本是欲界眾生,其發願時,願二人常為夫婦,亦未離於欲。然九十一劫之後得生梵天,又再入欲界仍為夫婦,而竟不動欲念。可知九十一劫中必經努力修持,其所以能一路上達而無墮落挫折,仍是裝補佛像時欽敬佛法之一念有以致之耳。

 

脫釧悟道(出坐禪三昧經)

 

【經文】波羅奈國王,夏天暑熱時,居高樓上,坐七寶床,令青衣侍女磨牛頭旃檀香,塗身。侍女臂帶多釧,摩擦王身,釧聲滿耳,王甚厭之,教令次第脫釧,臂餘一釧,便寂然無聲。王即悟曰:『吾為國王,國家臣民綵女,多事多惱,亦復如是。』即時脫離愛欲,屏人獨處,思惟道法,得辟支佛果,鬚髮自落,著自然衣,從樓閣去,以己神足之力,出家入山,如是因緣,成中品辟支佛也。

 

【譯語】印度昔時分為許多小國,其中一國,名波羅奈,地方既近熱帶,到了夏天,尤其熱得難受,所以國王住在高樓上,為其比較的涼爽。坐的是七種珠寶鑲成的床,還命青衣侍女磨一種寶香,名牛頭旃檀香。這香很名貴,功能辟穢解暑,把來磨成細末,塗在身上,那種芳香與舒適,決非現在的爽身粉所可比。現在我們在上海看見的印度婦女,所帶臂釧,都是細而多,成大把的套在臂上,大概是從古相傳這樣的吧。彼時青衣侍女帶著臂釧,替那國王滿身塗香,塗時臂釧發出鏗鏘聲,國王聽著不耐煩,就命她們脫去多釧,一臂只許帶一釧。這樣且磨且塗,雖然一般是纖纖素手,卻皆寂然無聲了,那國王忽然因此開悟,心想:『吾做國王,外面有百官與民眾,宮內有許多綵女,有的是叫吾煩心的事情,事越多,吾的煩惱也越重;若使吾一人獨處,好比臂上只帶一釧,何等清淨呢?』於是把那些愛綵女愛享用等心,一齊收起,他一人獨坐,很靜很定心的,思想正道,居然被他證悟,成了辟支佛果。於是鬚髮不薙自落,因鬚髮比為煩惱絲,煩惱盡則煩惱絲自然不生也,身著自然衣,不由人製,自然而生,輕軟美妙,非世間綾羅可比。用「神足通」的力量,從所居的樓閣,飛行出家入山,這樣因緣,成就了中品辟支佛。

 

【釋義】波羅奈王因釧聲的煩擾,悟得國事家事皆是煩惱,經文既說得明白,吾們今日讀之,也無不明白。不過波羅奈王靜中參悟的東西,吾們卻不明白了,因為這樣,波王成了辟支佛,吾們依然是具縛凡夫。這因為波王已經多生的修持,恰到這一世因緣成熟而悟道,吾們壓根兒沒有修,或雖修而功行尚淺的緣故。吾們卻不可自暴自棄,須依大乘諸宗之修持法,認定一宗,一門深入,不求近功,亦不退轉;則必有一世,必有一天成道,無上正覺且可得,況於辟支佛果。古人云:『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正謂此也。

 

少婦捲逃(出舊雜譬喻經)

 

【經文】昔有一婦人,富有財產,與外男私通,盡取家中金銀衣物,隨男子去。到一急水河邊,男子言:『汝以財物與我,我先渡水,還來渡汝。』婦人取衣物與男子,男子渡過河,便獨去不回。婦人知受誑,立水邊發愁,無人可救。忽有一野狐,捕得一雁,又見河中魚,便捨雁取魚,魚既不得,雁又失去。婦人語狐言:『汝太癡矣,貪心欲得一雙,反兩失之。』狐答言:『我癡肖可,汝癡更劇於我也。』

 

【譯語】有一少年婦女,家裏十分有錢,吃喝玩耍,要什麼有什麼。物質的享用既充足了,便「飽暖思淫」起來,與外面的男子私通,邪欲遮蔽了理智,覺得所私的男子真正好,比自己丈夫好得萬倍,就想丟棄丈夫,跟這男子過活一輩子。可是那時的法律與風俗,婦女絕對沒有離婚改嫁的自由。那少婦沒有辦法,只得打算私下逃跑,還因為那男子是個窮漢,怕跟了他不能照舊有物質享受,就把家中所有的金銀細軟,隨身衣物,統通擄掇起來,實行捲逃。居然被她人不知鬼不覺的取了財物,溜出家門,會齊那約定的男子,一同上路。滿以為從此可以自由幸福了,豈知不幸福即在目前!那天他們兩人走到一條急水河邊,大概過了這河,可以避免本夫家的追尋了;可是既無渡船,也無橋樑,要過河只有涉水走將過去,河水又流得很急,一失足便可沖得不知去向。那男子還可以努力走過,那婦人是安富尊榮慣了的,委實不堪涉水。於是男子生出計來,向婦人道:『你把財物給我拏著,我先送過河,安放岸那邊,再回來揹你過去。』婦人信以為真,便把財物交給男子。那男子拏著財物過了河,頭也不回,一直向前去了,隨那婦人怎樣叫喚,只做不聽見。這正合上了一句俗語:『癡心女子負心漢。』那婦人知道受騙,立在河邊只管發愁,進退不得,更無一人可以商量解救。忽見一頭野狐來到河邊,嘴裏啣著捕得的一隻飛雁,那雁還是活的哩,在狐嘴裏只管撲著,這時野狐一眼望見河裏的魚又肥又大,滑溜溜的似乎比雁來得好吃,於是把雁放在岸邊,跳入河裏捉那魚;豈知一入水,便站不穩腳,隨流飄蕩起來,那水又只管朝嘴裏送,硬逼著喝將下去。野狐畢竟聰明,一看形勢不好,不想再捉魚了,沒命的逃上岸來,總算保全性命;不過尋那雁時,早已飛得不知去向了。旁邊婦人一一看在眼裏,不覺向狐嘆道:『你也太癡了,既得雁,貪心更想得魚。結果,連已得的都失去,卻自饒了幾口冷水。』野狐顛著頭答道:『豈敢!豈敢!我是癡了,你卻比我更癡;要不,幹麼站在這裏?』

 

【釋義】讀這故事,可以悟到兩種正理,其一,人世間種種富貴,以及天主耶穌教所希望的生天享樂,佛門稱為「人天福果」。真正學佛的人對於人天福果,非但不希望,而且避之惟恐不及,一心只求成佛。倘未能成佛而再世為人時,寧願生在清苦人家,布衣蔬食,而早遇「善知識」,指迷開示,繼續修行,勿令迷失本性。這並不是學佛人有福不享受,實因富貴的享受,飽暖思淫,最易造業。若是大富貴,有威權勢力的話,造善業固易,有意無意的造惡業更易,倘使惡業重大,墮入三塗惡道,不知何時再得人身,再聞佛法?人天福果的危險如是,所以學佛人不願也。就像前面說的少婦,家財富有,也是前世修來,卻因飽暖思淫,結果弄得「駝子跌觔斗,兩頭不著實」。何況私通時的淫慾心,捲逃時的貪心,河邊受騙時的瞋恨心,一一藏伏在阿賴耶識種子裏,等到再世投胎,自然一一長出芽來,成惡業而受惡報,豈非都是家財富有所造成?假使這婦人生在貧苦人家,須勞作生活,早起睜開眼,便須動手工作,比及夜晚,辛苦很了,一倒頭便入黑甜鄉。明天仍然如此,天天如此,那有工夫想偷漢子,那會招致上述的結果呢?這是一條正理。其二,一切眾生,生而有男女之慾,從生理上講,這是維持種族,生生不絕的一種天然機能;正如飲食,是一種維持色身的天然機能,多食會引起腸胃病,多慾也會引起早衰及神經衰弱的病,這是中等智識人人知道的事。所以儒教世聞法,教人節慾,佛教出世法,竟老實絕慾,便是居士有妻妾,也要以生子為目的,纔許行房,否則也入邪淫條犯戒。大學說得好:『心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男女戀奸時,一切理智都被遮蔽了,彼此只覺所歡的好。要不,這是很顯明的,男子私通有夫之婦,其道德品行自然很有虧缺,道德品行不好的人,豈可託以終身?無如那少婦事前竟見不到此,豈非奸情遮蔽了理智,弄得悔不可追,這是第二條正理。說得淺小些,是感情蒙蔽了理智,擴而充之,說得深廣,便是煩惱遮絕了菩提,讀者須深深省悟。

 

欲藏最堅(出華手經)

 

【經文】佛言:『人身中有七藏處,一謂風藏,二生藏,三熟藏,四冷藏,五熱藏,六見藏,七欲藏,是諸藏中,欲藏最堅。依止涕唾痰陰膿血,筋骨皮肉,心肝五臟,腸胃屎尿。』時會中有一居士,名曰選擇,妻名妙色,面貌端嚴,姿容挺特。居士愛戀,煩惑熾盛,聞佛說此,即白佛言:『世尊,莫作是說,云何欲心起於屎尿,我妻端嚴,無諸臭穢。』佛乃化作婦人,端嚴姝潔,狀如妙色,正容徐步,來入眾中,居士問曰:『汝何故來?』答曰:『欲聽說法。』居士即牽婦坐其衣上。佛復以神力令是化婦糞污其衣,使此居士不堪惡臭,以手掩鼻,顧問左右,誰為此者?跋難陀尊者不堪,語居士曰:『何故掩鼻而顧視我?』答曰:『甚大臭穢。』佛復以神力,令跋難陀及諸眾會皆見此婦人污居士衣,時跋難陀語居士曰:『且觀汝妻所為臭穢。』居士答言:『我妻淨潔,身無諸穢,若有疑者,當自觀察,我意謂汝為此穢耳。』跋難陀大怒,從座起言:『汝今應名屎居士也,汝妻糞出衣上,汝為屎所塗,乃無羞恥,反欲謗人。』跋難陀又復唱言:『此屎居士,可遣出會。』即以手牽令出眾外。居士語其妻曰:『我敬汝故,令汝坐我衣上,汝為大人,法應爾耶?』妻即答言:『汝近屎囊,法自應爾。』居士爾時即生厭心,欲去衣糞,無令更污身體,謂跋難陀:『當以何方便得離此穢?』跋難陀言:『非但此糞污染汝身,更有諸衰,是汝應得,若欲離者,當遠此婦,今汝乃以汝妻糞令此大眾頭痛悶亂。』居士答曰:『諸釋子等皆多慈悲,汝甚惡口,乃如是耶。』跋難陀言:『如汝今者,何可憐愍,汝今自觀為淨潔否,而欲謗我。』時居士謂其妻曰:『汝可還歸。』居士既遣妻去,語跋難陀言:『我今明見女人諂曲,多諸過咎,不淨充滿,心生厭離,欲於佛法出家為道。』跋難陀言:『汝今形體臭穢如是,若以香塗經歷年載,然後或可堪任出家。』居士答曰:『我若塗香經歷年歲,或身已無常,或佛滅度,壞我出家求道因緣。今若見聽,得出家者,我不復住城邑聚落僧房精舍,當作阿蘭若,乞食衲衣,住於空閑處,誰聞我臭?』時佛聞言,呼之曰:『善來,汝今為沙門,修行梵行!』居士鬚髮忽然自落,袈裟著身,執恭應器,如比丘像。佛為說法,苦集滅道,居士便遠塵離垢,得法眼淨,成須陀洹。佛重為說法,乃至得阿那含。過於是夜,執衣持缽,詣王舍城,次行乞食,遂到本舍,在門外立;其妻妙色自見其夫,剃頭法服,出家為道,即語之曰:『法應捨我為沙門耶?』選擇答曰:『汝昨法應於我衣上便棄不淨,污我身體耶?』妙色答曰:『汝為比丘,應謗人耶?』我從父舍到汝家來,未見外門,況至竹園法會!』時有惡魔見之,語居士曰:『汝昨見者初非妙色,是化作如是,詐惑汝心,今可仍以五欲自娛,沙門瞿曇欺誑汝耳,汝今虛妄,非真比丘。瞿曇沙門常以術惑多人,令其出家,今之誑汝,亦復如是。』選擇比丘以證真法故,即覺是魔,便謂言:『惡人,汝亦變化,我亦變化,是妙色姊俱為變化,佛所說法皆空如化。』爾時妙色得聞此法,遠塵離垢,得法眼淨,蠲除疑悔,不隨他語,於佛法中得無畏法。謂選擇言:『所為甚善,能於佛法樂修梵行,我亦於法出家為道。』

 

【譯語】釋迦牟尼佛住世說法時,一天說:『人身中有七處庫藏,一風藏,二生藏,三熟藏,四冷藏,五熱藏,六見藏,七欲藏。這許多藏,欲藏最為堅固,建築在涕唾痰癮膿血,筋骨皮肉,心肝五臟,及腸胃屎尿之上。』那時法會聽眾中有一居士,名喚選擇,正是愛欲熾盛的人,原來他的夫人名喚妙色,面貌美麗,姿態曼妙,居士愛戀得無可不可!他的心理,很像現代青年,把幻妄的美色視為高潔神聖。聞佛此言,即啟白於佛道:『世尊,請勿如此說,何以見得欲心起於屎尿呢?就拿我的妻子來說,他十分端正美麗,一點也不臭穢,若有屎尿臭穢,我如何會愛他?』佛於是運用神通,化出一個婦人,端正美麗,與妙色一般無二,姍姍的步入會中。居士見了,自然誤認是自己的愛妻,便問:『你怎麼來了?』答道:『因要聽法而來。』居士即牽婦並坐,拉出衣襟來,叫婦人坐上,當作坐墊。佛再用神力,令此婦人屙一泡屎,把居士的衣襟污染;居士雖然鼻聞惡臭,再也想不到是這位愛妻撒的爛污,只顧掩了鼻子,四面張望,問:『是誰放這些臭氣?』會中一位跋難陀尊者,正在聞得惡臭受不住,見居士望著自己,便發怒道:『為什麼只管掩著鼻子望我?』居士道:『臭得很,你沒聞到麼?』此時佛又用神力,使跋難陀及在會諸人皆分明看見這婦人屙屎在居士衣上,跋難陀向居士道:『且看你的妻子弄得這樣臭穢。』居士道:『我妻最為潔淨,身上一點沒有臭穢,你這樣疑心,何不自己觀察一下,我正怕是你弄出這臭穢耳。』跋難陀大怒跳起來道:『你該名為屎居士了,明明是你的妻屙屎在你衣上,你給屎塗了一身,反不知羞恥,欲謗他人。』跋難陀又聲言:『這個屎居士,該驅逐出會。』即動手牽此居士,令離眾出去。這時,居士也看見自己衣襟上愛妻屙的屎了,向妻說:『我是敬你,叫你坐在我衣上,你這麼大的人了,還隨地屙屎麼?』妻答道:『我本是個屎袋,你不知道麼?誰叫你親近我。』居士望著衣襟上的糞,十分噁心,生怕塗到身上來,想設法除去,因問跋難陀:『怎樣想個法子,除此污穢。』跋難陀道:『不但這糞要塗污你,還有許多衰老現象要作成你哩,這些都是你所應得,若要遠離糞穢,須當遠離婦人,今天為了你的婦人撒臭屎,弄得人人頭痛悶亂。』居士被奚落得難堪,便答道:『這裏諸位釋子皆很慈悲,獨你十分惡口,這是該當的麼?』跋難陀道:『像你今天這樣,怎配受憐愍?你自己看,是潔淨不潔淨,還要說我。』那居士便向其妻道:『你便回家去吧。』把化人妻支使開了,再向跋難陀道:『我現在明白女人是諂媚邪曲的,他們罪過很多,而且污穢得很,我不再喜愛,而心生厭離之念,想在佛法中出家修道了。』跋難陀仍作瞋恨聲道:『你的形體這樣臭穢,須用香油塗身,塗那麼幾十年,或者纔可以出家。』居士道:『若待塗過幾十年香,只怕我的身體已經無常,或者佛已經滅度,豈非錯過了出家求道因緣?如今倘聽許我出家,我便不住城市村落,也不住僧房精舍,我只造一間小小阿蘭若,乞食充飢,衲衣蔽體,這樣住在空閑處,即使身體當真臭穢,也不致招人嫌恨。』阿蘭若是梵語,意即寂靜之處,大抵在寺廟近傍造一二間小屋,比丘所居住也。當時佛聞選擇居士所言,即喚他道:『好,你來,你現在便成沙門,修行梵行了。』佛說了這話以後,居士的鬚髮自然脫落,身上也自然變成披著袈裟,手執鐵缽,登時變成一位比丘的形像。佛給他說苦集滅道四諦法,居士便遠離塵垢,得法眼淨,成就小乘初果的須陀洹果。佛又給他說法,乃得第三果阿那含。須陀洹譯為入流,謂初入聖域,永出三塗生死也。阿那含譯言不還,謂不復還生欲界只生於色界無色界也。到明天,選擇比丘攝衣持缽,步入王舍城,實行乞食,依次乞到自己家中。其妻妙色見丈夫剃成光頭,披了僧衣,分明是出家學道了,便問道:『為什麼理由,丟棄了我,去做沙門?』選擇答道:『你昨天為什麼理由,於法會中,在我衣上屙泡臭屎,污我身體?』法會屙屎是變化人所為,妙色本人當然一點也不知道,便道:『你做了比丘,怎可以誣妄人,我從父母家到你家後,大門都沒有出過,怎會到竹園法會去?』適有惡魔見此事,惡魔是專心破壞正法的,他向選擇道:『你昨天法會上所見的,並不是真妙色,乃是變化出來,冒充妙色,攪亂你心志的。你老實不客氣,仍用聲色香味觸五種情欲,尋些娛樂吧!那老沙門瞿曇原是哄騙你,你受了騙做比丘,所以是虛妄的。瞿曇沙門專用手段迷惑許多人,叫他們出家,如今哄你,也是這樣。』選擇比丘既已證得真法,現在,一面雖知法會中妙色是幻化,一面也知道這說話的是魔,因說道:『你這惡魔呀!你只知道昨天法會上的妙色是幻化,其實你也是幻化,我也是幻化。這妙色姊本身都是幻化,因為都是諸緣和合而生,都沒有自性,故我佛說一切法皆是空幻如變化也。』那時妙色聽到這種說法,也遠離塵垢,得法眼淨,掃除一切疑悔,不肯附和其他議論,一心於佛法中得無畏法,當下向選擇道:『你的行為很對,因為能於佛法中樂修梵行,我也要出家學道了。』

 

【釋義】慚愧得很,生平研讀經教甚少,此經所說風生等七藏處,不敢質言是指何物。以臆測之,似是阿賴耶藏識之藏,現在姑作藏識說;經意是否如此,敬懇深明教理的大德開示指正。

 

過去生中種種作為,種種好惡,其所薰染,皆涵藏於第八阿賴耶識中,謂之藏識。這藏識譬如植物的種子,遇到土壤及相當氣候,便會出芽抽葉,開花結果。藏識之所薰習,亦由他種因緣,而引發為今生之性情及一切言動。人有不待勸教,自然向上者,亦有嚴父明師,諄諄啟迪,而終不免於墮落者,正因多生以來藏識之薰習不同,今生短時期中難以改變故也。儒教大賢,孟子之主性善,荀子之主性惡,他們所謂性,絕對不是佛門「明心見性」之性。明心見性之性,豈有所謂善惡,有善惡者,乃阿賴耶藏識耳。孟子希望人樂於向善,故說性善,以明向善之易;荀子恐怕人怠於學問,故說性惡,以示教學之急。兩位既皆是「有為」而言,自然都不曾說著阿賴耶識的真像;到是告子的「生之謂性」或人的「有性善有性不善」,比較出於客觀的觀察,有道著處。是以孟子詞鋒雖然銛利,對此二說竟不能駁倒也。

 

藏識既是種子,種子能生芽以至結果,果中之仁,又為次一世之種子。故過去生中之所薰染,發芽則為現在世之前六識,現世六識發為言動好惡,又薰染而為未來世之藏識。如此遞為因果,遂令輪迴六道,不能自息。種子雖然可用人力改良。或自然的變種,然其改變非常緩慢,決非一時期中所能脫胎換骨。佛門修持,也不過要「轉識成智」,因為諸識之了別覺知,根本來自無明,根本皆是煩惱。把識轉成正智慧,即是把煩惱轉成菩提也。可是此種轉變,極度煩難,顯教修持,要經三大阿僧祇劫,纔得成佛;這是何等「任重而道遠」,若無萬分弘毅的願力,未免望而卻步。故我佛慈悲,別開大乘捷徑,有淨土宗之帶業往生,禪宗之先求澈悟,真言宗之即身成佛,皆是縮短修持路程的無上妙法。而淨宗尤為簡易穩當,故近世大德多所弘揚,學者一方面研習經教,努力轉變多生習氣,一方面歸心淨土,自然易於成就。若謂一句彌陀之外,更不須其他修持,正恐生西不如此容易耳。

 

食色之欲,欲界眾生薰染最深,亦因此欲不除,故不能超出欲界。佛法未入震旦時,古人亦已見及,有道是「食色,性也」,又道是「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就中色欲尤甚於食,到二者不可得兼之時,多數人捨口腹而取美色。世有追求美色,寧捨生命者,未見捨生命以圖快朵頤者。故本經之「欲藏最堅」,乃專指色欲而言。但欲藏雖堅,破之亦自有法,其法即是經文之次四句:『依止涕唾痰陰膿血,筋骨皮肉,心肝五臟,腸胃屎尿。』苟能深切作此觀想,即覺美色了無可愛。選擇居士一朝緣熟,從勘破欲藏以證道,佛所點化,亦不過四句中之「屎」字耳。

 

世稱跋難陀為惡比丘,佛滅度後,跋難陀生喜幸心,云從此不受種種拘束,其人如此,故於此法會中瞋恚獨甚。

 

買取智慧(出經律異相〈原出處:十卷譬喻經〉)

 

【經文】昔有一人,貧窮無智,為治生計,入海採寶,還國,遇善知識,其人自言:『我素貧窮,今得寶物,足以自娛,若吾母不可,我意當捨母別居,若吾妻不可,我意當更娶。』善知識答曰:『近來大智慧人滿此城中,可往買取智慧,價不過千兩金,彼等自當告汝智慧之法。』其人如其言,行入奉佛市廛,逢人便問,欲買智慧。人告之曰:『汝有疑事,前行七步,卻行七步,如是者三,智慧自生。』其人夜回家,見母伴婦眠,疑是他男,拔刀欲殺,忽復生念,晨朝曾買智慧,即前行退行各三反,剔大燈火,遙照床中,母便覺寤。此人歎言:『真是智慧,豈止值千兩金。』即復與其人三千兩金。

 

【譯語】昔有一人,又貧窮,又愚癡無智慧,他不自覺無智慧之苦。但知貧窮難以度日,為想發財,故入海採取珍寶。讀者須知,彼時彼地,並無投機彩票賭博等等的事情,故入海採寶為發橫財的唯一方法。這人入海,居然被他採得多少寶物,變賣後驟成富翁,心裏便不大安分起來,歸國後,遇到一位善知識(有益的朋友),閒談中,這人自說:『我向來貧窮,這是瞞不過你的,如今得寶,發下橫財,很可以享受了,不必再過從前的貧窮生活了。這種生活上的改變,一時是不大習慣的,若吾母不肯,吾想離開了他,另自分居;若使吾妻不肯,吾想別娶富貴人家的女子。』善知識道:『這些我都不問,我知道你一向貧窮而無智慧,你現在有了錢不貧窮了,但恨依然無智慧。近來城中大智慧人著實不少,你可先往買取智慧,你只出千把兩銀子,他們自會告你智慧之法。』其人聽了話,行入信奉佛法的城市中,逢人便問:『那裏出賣智慧?』有人告他道:『你倘遇到疑惑的事情,且勿急急擺佈,先前行七步,再退行七步,這樣的進退三次,那智慧便來了。』這人聽著,將信將疑,夜裏回家,見其婦與人同眠,看不清是自己老母,疑是別的男子;一時拔出刀來想行兇,忽地轉念,且慢,白天買的智慧,何不試試?於是進行退行各三次,剔亮了燈光看時,那老母醒了,翻身坐起,這人便點頭嘆息:『真是智慧,價值豈止一千兩銀子!』明天竟給那人三千兩。

 

【釋義】貧兒暴富,以及識淺量淺之人做了暴貴,往往志得意滿,目中無人。加以親戚朋友包圍,無非希望提拔濟助,其心術卑鄙者,脅肩諂笑,極盡拍馬之能事。使這暴富或暴貴一發驕橫,非但不聽善言勸告,甚至有人偶說一句話,不合他自己意見時,立即呵斥怒罵,旁人又附和譏笑,使說話者哭笑不得。倘使暴富暴貴發怒的話,要打要殺,立刻可以做出來。不過這樣恣肆下去,結果可以傾家,可以亡身,何況還有未來世的果報。修持佛法的人為什麼不願得人間福果?就怕富貴了容易造業,容易墮落也。這採寶暴富之人,便是一例。我想那教他智慧的人,有點神通吧!知道他今夜或許誤殺老母,故教他三遍進退七步,以緩和忿怒,得有思慮考察之餘地。「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孔子也贊成再思,便是此理。歐西俗諺,教人忿怒時默數數目,從一至十,大怒則至百至千,數畢然後行動,因為一時間的忿怒,最易壞事,弄得悔不可追也。

 

來源:www.bfnn.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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