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六祖慧能(慧能法師)
佚名
27/01/2016 06:04 (GM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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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禪宗自達摩祖師傳入,至六祖慧能教化,大行於世,因此,史學家視慧能為中國禪宗的真正創始人。
  
  慧能,俗姓盧,廣東人,幼年喪父,後以劈柴為生,瞻養老母。有一次,慧能上市賣柴,見一人正在讀《金剛經》,聲音朗朗,義理深微,禁不住立足傾聽良久,感悟頗深。他隨即問那人道:「先生讀的是什麼經啊?」對方回答:「是《金剛經》。」慧能又問:「您是從哪裡學的?」對方回答:「從河北黃梅山五祖弘忍學的。」慧能於是托鄰人照顧母親,自己便動身到河北求學禪法來了。
  
  一路辛苦不提。慧能走了卅多天,終於來到了河北。他不顧疲勞,立即上山去拜見弘忍大師。那時,弘忍早已名動天下,門下弟子成群。他見慧能到來,便問道:「你是哪裡人,到這裡幹什麼?」慧能回答:「弟子是廣東人,來此拜師是為了要成佛。」弘忍說:「你是廣東人,那麼說是南蠻了,南蠻之人怎麼會成佛呢?」慧能回答:「人有南北之別,佛性如何會有北南之分呢?老師未免太瞧不起我們南方人了。」弘忍心下大奇,對慧能頗為看重,便對他說:「你這小南蠻,根性倒敏利得很,先派你到後院舂米去吧,看看以後會如何。」
  
  弘忍既看重慧能,為何卻派他做這役人的工作呢?據說,這實在是弘忍迫不得已的辦法。原來,弘忍門下有一位叫做神秀的弟子,悟性雖然不高,學問倒很篤實,在眾人心中的威望也很高,大家早認定他將是弘忍的衣缽傳人,只待弘忍一退,他便可以禪宗六祖的身分登壇說法了。但弘忍並沒做過明確的表示,他知道神秀並沒有悟到禪的根本。
  
  當慧能一來,他那敏利的根性一下子便贏得弘忍的器重,衣缽傳人的問題在弘忍心中便有了答案。但他對神秀那批人太了解了,知道如果他們明白自己的心境,必然會加害於慧能。所以,他只好裝出瞧不起的樣子,將慧能打發到後院,去幹繁重下賤的舂米差事。
  
  慧能倒也老實,得到老師的差遣後二話沒說,來到後院便磨麵舂米地忙碌起來,一幹便是八個月。
  
  八個月後,弘忍覺得時機已到,便召集眾位弟子說:「我年紀已大,該是傳衣缽的時候了。請你們將自己所悟的寫成偈子,誰真的悟道了,我便把衣缽傳給誰。」眾弟子得到老師吩咐,互相議論說:「我們根本不用作偈子了。神秀師兄智慧不凡,必是衣缽傳人。他做六祖,我們就有了依靠。所以,我們何必多費心思去作什麼偈子呢?作了也是白費,多此一舉。」眾人相議完畢,果然各回房中安歇,只等神秀大師出任祖師了。
  
  神秀得知眾人的議論,也認為自己必能接傳衣缽。想到此處,便故意做起姿態來。他想,眾人不呈偈子,推我為六祖,我若不作偈子,五祖如何能知道我的見解深淺如何?但我若作偈子呈五祖,又好像是爭奪聖位一般,說出去對自己的名聲不好。若不作偈子,衣缽便難得承繼。這可怎麼辦呢?神秀心中遲疑不決,便在夜深人靜時出房散步,一路走走停停,思思想想,不覺來到了大師堂前。大師堂前有三間房舍,牆壁已經重新刷白,準備在上面畫楞伽變相和禪宗五祖傳法圖,以流傳後代為記。一切都已準備妥當,畫師盧珍也已看好了牆壁,只待明日一早動手。神秀散步至此,心中一動,計上心來,便返回房間取來燈燭筆墨,藉著燈光在雪白的牆壁上寫下一偈。
  
  偈曰一一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試,莫使染塵埃。
  
  偈寫畢,神秀見無人知道,便偷偷回房休息去了,自以為得計。
  
  第二天一早,五祖喚盧珍作畫,忽見此偈,知道必是神秀所作,便對盧珍道:「《金剛經》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勞您遠來一次,本欲請您作畫,不想這裡先有了一偈。我看畫就不用作了,不如把這首偈留下來。迷人誦此偈可免墮惡道,依此偈修行,有大利益。」弘忍隨即喚來門人,令眾人燒香禮敬此偈。他說:「你們都要背誦這首偈子。背誦此偈,方能見性,依此修行則不墮惡道。」眾弟子於是便背誦起神秀的偈子來。五祖又請神秀進堂說:「你做的這首偈子見解未到,只不過是剛入門而已。依此修行自然可有善果,但離無上菩提卻還遠著呢。你回去吧,一兩天內再作一偈給我,如果見到了本性,我便可傳你衣缽了。」神秀回去數日,苦思冥想,卻再也作不出什麼偈子來了。
  
  弘忍令眾徒口誦神秀所作之偈是別有用心的,目的是為了讓慧能知道此事。
  
  慧能作為一個勞作僧,根本沒有資格參加僧眾大會,弘忍傳法的事他聽都沒聽說過。這天,一位年幼沙彌從舂米房經過,口中不停地念著神秀的偈子。慧能一聽,便知作偈者尚未見性,便問沙彌說:「你剛才誦的是什麼偈?」那位沙彌便把幾天來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慧能,說是神秀所作,五祖令人傳誦。慧能說:「我在這兒舂米舂了八個月,從末到過大師堂前。道友能否領我前去,也讓我禮拜此偈,盡盡僧人的本分。」沙彌立即答應,便領慧能來到神秀題偈之所。慧能不識字,便請一讀書僧代讀一遍,然後自己也作了一偈,請讀書僧代寫在牆壁之上,
  
  偈曰一一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院內僧眾見慧能作偈,都怪他多事,給神秀添亂,慧能只好又回後院舂米去了。不一會,弘忍來到,見到偈子,便知慧能已經開悟,為防眾人心疑,他對院內眾僧說:「這首偈子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尚未見性。」
  
  及至深夜,弘忍偷喚慧能入堂,傳以衣缽信物,說:「你從今而後便是禪宗六祖了,希望你能把這自古傳來的佛法傳下去,勿使之斷絕。你不要住在這裡了,住在這兒只怕會遭人殺害,趕快向南方傳法去吧。」
  
  慧能於是立即出發,到廣東一帶傳教去了。後來終使江南禪法大盛,六祖慧能的名字也在世間盛傳起來。
  
  這個故事在佛教史上是廣為人知的,依據此故事所說,圍繞禪宗六祖的人選問題曾發生過激烈的爭奪。實際情況是否如此,現在已經很難作出定論。
  
  但禪宗史上確實有過祖位之爭,事情卻發生在神秀的弟子與慧能的弟子之間。普寂曾立神秀為六祖,以自己為七祖。神會則指責普寂,說禪宗六祖是慧能而不是神秀。從這段史實來看,上面的故事完全可能有後人誇張的成分。拋開這點不談,上面的故事實際上反映了中國禪宗的一次公開分化。
  
  弘忍之後,禪宗實際已成南北兩宗。南宗由慧能開創,提倡頓悟,北宗由神秀開始,重視漸修,兩宗皆欲爭奪傳法正統。幾代之後,北宗絕傳,慧能的六祖地位便自然而然地確定下來,再也沒有異議了。

 

風幡之動

 據說,五祖弘忍當年傳衣缽於六祖慧能時曾告誡他說:「你此去南方,佛法難起,可暫作隱居,待時機成熟時再說法行化。」慧能牢記教導,回到廣東曹溪後,隱遁於四會、懷集兩縣之間,終日與樵夫走卒為伍,直到十多年後,方行法教化。而其開始說法的契機,卻與風幡之動的典故有關了。
  
  儀鳳元年(六七六年),慧能來到廣州法性寺。那時,法性寺的住持僧叫印宗,善講《涅槃經》。一天,印宗法師又大開講席,四方僧人聞風前往,慧能也加入聽講的行列。
  
  到了薄暮時分,空中突然起了大風,將寺中的旗幡吹得上下飄揚,呼呼作響。這時,一位僧人指著飄揚的旗幡說:「那是風在動。」另一位僧人則反駁說:「那是幡動。」於是兩人各持己見,「風動」「幡動」地不停爭執起來。
  
  旁邊的慧能聽到他們的爭論,便說:「兩位別爭了,那既不是風動,也不是播動,而是你們的心在動。」此語一出,眾僧大驚。印宗法師急忙將慧能延至上席,問道:「居士,你的見解極有見地,可以請你談談佛法嗎?」慧能道:「善根有兩種,一種是變的,另一種是不變的。佛性是超乎變與不變、善與不善的。」印宗法師見慧能的回答簡單明了,很有禪宗「直指人心」的味道,便問:「我聽說五祖弘忍的衣缽已經南傳,傳人莫非就是你了?」慧能回答:「不錯,正是我。」隨即取出衣缽相示。
  
  印宗法師歡喜讚嘆,遂於法性寺菩提樹下為慧能剃髮,又請智光律師為慧能授具足戒,當時的僧眾皆投慧能門下,成了禪宗弟子。這樣,經過十餘年的隱居生活之後,慧能的禪法終於在廣東開始傳播起來。第二年,慧能來到曹溪,在信徒的支持下建立了寶林寺。他就以這個寺院為中心,開始了傳播禪法的生涯,直到先天二年(七一三年)圓寂。
  
  六祖慧能的禪法以定慧為本。他認為定是慧之體,慧為定之用,猶如燈光,有燈即有光,燈是光之體,光是燈之用,這就是他的定慧一體觀。他又認為覺性本有,煩腦本無,參契佛道應該直證覺性,直指人心,這就是他的頓悟說。我們看到,在上邊關於風幡之動的爭論中,他的見解是「仁者心動」,便淋漓地體現了他的直指人心的頓悟思想。慧能是南宗頓悟禪法的首創者,而這種禪法的傳播,正是從上邊那個故事開始的。
  
  自慧能門下,南宗頓悟禪首先分出青原、南岳兩家。後青原一系繼分為曹洞、雲門、法眼三派,而南岳一系則衍為臨濟、潙仰二宗,形成了禪宗五派法流。據傳,初祖菩提達摩臨終前曾留下一偈說:「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那一「花開五葉」一句,指的就是日後禪宗的五家了。
  
  由於慧能在中國佛教史上的獨特地位,他得到人們的普遍尊重與敬仰,關於他的遺跡有許多被保留下來,供人們憑吊。法性寺即今天廣州的光孝寺,現在寺中有六祖瘞髮塔、菩提樹、風幡堂、六祖殿等古跡。慧能的遺體據說由弟子方辯裹紵塗漆,一直保存至今,形象生動逼真,宛若活人。現存於廣東曹溪南華寺,即古代的寶林寺。

 

不思善不思惡

慧能呈偈,獲得了弘忍的印可,得到衣缽後,即遵師命前往南方傳道。果不出弘忍料,當徒弟們聽說這個末受過教育的搗米者竟了解弘忍大師的禪的真諦時,都大為吃驚,並且心懷不平,前往攔截,想奪取弘忍禪師傳給慧能的袈裟和缽。由於路途遙遠,大部分人都折回去了,到最後只剩下一個叫惠明的,緊緊地追了上來。慧能見狀即交還衣缽,任他去拿,他卻又不肯拿,說:「我這麼遠追來,只求你傳授禪法,並不想奪取衣缽。」
  
  慧能說:「你既為法而來,應當屏息諸緣,不要滋生任何念頭,才好跟你說。」
  
  過了好一陣子,慧能見他把心調和好了,忽然問惠明:「不思善,不思惡,正當這時,哪個是你的本來面目?」
  
  惠明言下大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善惡代表相對的認識的兩個方面,它可以指任何東西:黑與白,是與非,真與偽,美與醜,肯定與否定,天堂與地獄等等。我們二元對待的思維習慣將一切事物相對地分別為善惡、是非,然後執著一方,而拋棄另一方。「正當這時」指的就是相對的認識尚末產生之時。本來面目存在於善惡二分法之前。重視本來面目就是要超越二分法而進入「無心」、「無念」狀態。所謂無心指與世界分離前的一段時間,這個時候,主客對立還沒有出現,是一種全空的狀態。所謂無念,用神會語錄裡的幾句話來說就是:
  
  「無念是不思有無,不思善惡,不思有限無限,不思計量,不思覺悟,也不思被覺悟,不思涅槃,也不思得涅槃,這就是無念。」

 

生死雙美(慧能、洞山)

  西元七一三年,慧能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了,便召集門人,把這一消息告訴他們。在場的弟子都放聲大哭,唯獨神會面色依然如故,也不哭泣。六祖道:

「只有神會超越了善惡的觀念,達到了毀譽不動、哀樂不生的境界。其餘的人跟隨我這麼多年,求的是什麼道?今天哭泣究竟是為了誰?我很清楚自己要去哪裡,才能預先告訴你們。要知道,真如法性(現象的本質本體)是不會生滅去來的。你們哭泣是因
為不知道我死後往哪裡去,如果知道的話,便不會哭泣了。」

西元八七二年三月,洞山良价禪師知道自己遠行的日子已到,命人為他剃髮披衣,撞擊起寺院的大鐘,安然坐化。僧眾放聲號哭,一直哭了好一個時辰。洞山忽然睜開眼睛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說:

「出家的人,心裡不要為虛幻的外物所牽制,這才是真正的修行。生時操勞,死為休息,為什麼要悲傷哭泣?」

於是洞山命令主事的和尚辦愚癡齋,以責罰大眾的不能忘情。洞山和他們一起齋戒,七天之後,叮嚀大眾說:

「這一次絕不要再哭死哭活像上次一樣了!」

次日浴後,洞山端端正正地坐著,再也沒有起來。

遇安禪師臨終說偈迄,用香水沐身,讓人把棺材擡到室內,自己走入棺裡。三天後,門人思念師父,啟開棺蓋,見他安然而眠,放聲悲號。遇安忽然睜開雙目,從棺內走出,升堂說法,責備門人說:「這次誰要是再把棺材打開,誰就不是我的弟子。」

說罷又走進棺內,永遠地躺在那裡。

智暉禪師臨終示偈說:

  我有一間舍,父母為修蓋。

  住來八十年,近來有損壞。

  早擬移住處,事涉有憎愛。

  待他摧毀時,彼此無相礙。

生與死相伴相成,循環不已,所以一個禪者,決不至於悅生惡死。寒山子的詩說:

  欲識生死譬,且將冰水比。

  水結即成冰,冰消返成水。

  已死必應生,出生還復死。

  冰水不相傷,生死還雙美。

生與死組成了一個生滅不已的動態過程,生命日夜匯流向死亡的海洋,死亡的海洋是孕育新的生命的搖籃。

僧問子儀:「我師死後歸於何處?」

子儀說:「子今欲識吾歸處,東西南北柳成絲。」

僧問全(+):「你死後去哪裡?」

(+)說:「長江無間斷,聚沫任風飄。」

僧又問:「還受祭祀嗎?」

(+)說:「當然可以。」

「那麼怎樣祭祀呢?」

「漁歌舉棹,穀裡聞聲。」

僧問崇慧:「請問你死後何處去?」

崇慧說:「潛岳峰高長積翠,舒江明月色光輝。」

法明上座臨終前大呼說:「我要走了,聽我一偈。」眾聞奔視,法明便說:「平生醉裡顛蹶,醉裡卻有分別。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死亡,意味著與天地宇宙的更高形式的合一。絲絲楊柳,娟娟明月,潺潺流水,習習清風,無不是死亡之法性的顯現。個體以死亡的形式實現了與天地同化的進程,新的不朽生命由此而產生。

死亡在終點站臺上迎接每一位旅人。一個禪者,只要他愛今生,也會一樣地愛死亡。

他總是能夠使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當生命的燭光搖搖欲熄時,一種與萬物合一的快感就會暖遍我們的全身。於是——

遊子回到了家中,新郎擁住了新娘。

「讓我全部的生命,

啟程回它永久的家鄉。」

指月之別

 《六祖壇經》中講了這樣一件事:
  
  無盡藏尼對六祖慧能說:「我研讀《涅槃經》多年,劫仍有許多不解之處,希望能得到指教。」
  
  慧能對她說:「我不識字,請你把經讀給我聽,這樣我或許可以幫你解決一些問題。」
  
  無盡藏尼笑道:「你連字都不識,怎談得上解釋經典呢?」
  
  慧能對她說:「真理是與文字無關的,真理好像天上的明月,而文字只是指月的手指,手指可以指出明月的所在,但手指並不就是明月,看月也不一定必須透過手指,不是這樣嗎?」
  
  於是無盡藏尼就把經讀給了慧能聽,慧能一句一句地給她解釋,沒有一點不合經文的原義。

 

來源:www.book85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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